夏林怔怔地听完,沉默了好久,就只问了句:“他喜欢你?”
夏树不假思索:“嗯,他从原来上学就喜欢我了,一直到现在也喜欢。”
把易年对她的心意告诉妹妹,之后直接跟妹妹坦白易年就是姐夫,或许能从妹妹这里帮易年赚不少印象分。
她想,如果夏林接下来问了她和易年现在的关系,她立马就会坦白。
不料夏林只是“嗯”了一声,“对了,爸妈今天来离阳,爸膝盖好像是有积水还是什么,妈在电话里没说清楚,反正就是要动手术。”
夏林说母亲在电话里告诉她,今天医院没床位,父亲说在医院大厅将就一晚,可他的膝盖不能受凉,母亲便坚持找个附近便宜的酒店,这才打电话给夏林让她从网上对比一下价格,她才知道父亲手术的事。
挂了夏林的电话,夏树想起之前母亲给她打的那通电话,那时候只问了她现在住的地方,难说……难说是因为想上她这里借住,结果一听是郊区,便没有开口。
她继续脱着旗袍,犹豫着要不要给母亲打个电话,发觉身后的拉链有点卡顿,回过头也未看见是卡到了哪里。
周雨唯估计还在卫生间,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她便朝更衣间走,想借里面的镜子来看看是哪里卡了。
更衣间的木门虚掩着,夏树从外面轻轻一推,却有另外一股力量反弹回来,估摸着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抵住了门,她又使劲推了几下,终于推开了。
可……
“妈!您,您怎么在这儿?”说话时,夏树笑得艰难,清楚感觉到自己脸部肌肉在颤抖。
易年母亲李研玲居然在更衣间,两人面面相觑,脸色一个比一个黑。
“我来找丝巾,”李研玲神色复杂,垂眸道,“刚刚的话当我没听见,别跟年年说见过我。”
说完,她连同一阵风,从夏树身边悄无声息略过。
夏树确定在这个位置是可以听见她打电话的,也就是说,易年的母亲,此刻已经知道了她和易年的订婚是假,结婚是假,只是一场交易。
更要命的是,她还跟夏林说了易年喜欢她,这不会让李研玲以为她仗着易年的喜欢,就这么不要脸地拿钱吧!
天都快塌了,她颤颤巍巍摸来手机,给易年发了条信息:【完了完了,我俩完蛋了[哭]】
第61章
深知自己闯了祸,夏树像在逃避似的,在换衣镜前都不愿多看自己一眼。
她有气无力地换好香槟色抹胸礼服,垂头丧气往外走着,周雨唯正好朝她走来。
“哇,真好看,比起旗袍,你更适合穿抹胸,肩颈线条也太美了。”周雨唯的注意力只在夏树身上的礼服上,她捻了捻布料,“这应该也不便宜吧!想当初你陪我逛街,看见条五千多的裙子,还被标价吓得不行,如今可不一样了,摇身一变成了贵妇啦。”
夏树苦着脸,皱眉瘪了下嘴,抱着裙摆继续往前走。
“还真别说,易年对你啊,确实没得挑!上学时候就挺照顾你,跟你合约结婚,一开始我还想着他只给80万太小气,没想到后来为了让你落户,那么贵的房子直接弄你名下,现在还把你汽修厂——”
“哎,别说了!”
夏树现在听见80万的字眼就头疼,更别说易年为了她在金钱方面的付出。
汽修厂搬来蓝韵洗车这事,也不知道易年妈妈现在会如何看,会不会以为她就是为了钱,为了工作平台,利用易年的真心吊着他……
刚刚他妈妈没让她解释,没给她解释的机会,她像是没长嘴一样,居然也不会为自己辩解几句。
但也不能完全怪她吧!要是易年在青龙湖那晚上,夏树问他关于情书的事,他直接说清楚,两人那时就把误会解开,后续哪有那么多弯需要绕,还搞什么合作关系。
说到底,他也没长嘴!
“死易年!该说的不说!”夏树不由得咕哝着抱怨。
“啊?不说什么?跟你表白吗?”
夏树和徒弟们搬到蓝韵后,整天忙到晚,晚上还要上易年的课,几乎很少和周雨唯联系,周雨唯对两人的关系进展不甚了解。
此刻周雨唯和夏树所想的事没在一个频道,她看得出两人互相喜欢,以为夏树之前说只是合作关系是死鸭子嘴硬,她咳了两声,揶揄道,“有些人不是说就合作关系来着,怎么现在这么像个娇滴滴的小媳妇儿了!”
“姐姐,求你了,别说了!”夏树嘟着嘴,欲哭无泪,“我现在想静静!”
夏树这一反应更是让周雨唯来了兴趣,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不可,她乘胜追击:“有什么好逃避的!我看着你俩根本不像演的好吗!你们的眼神随时随地都在拉丝,动作也这么亲密自然,”她拐了下夏树的肩膀,“你跟我说实话,你不会真喜欢上他了吧!”
夏树手中原本抱着裙摆,被周雨唯一撞,裙摆从手中滑落在地,脚下的高跟鞋本就让她寸步难行,又踩到了裙摆,整个人中心前移,直直摔到地上。
周雨唯赶忙把她扶起来,两人在旁边的台阶席地而坐。
这破高跟,夏树想脱了扔得远远的,但它的价格始终没有让她为所欲为。
“不就问你是不是真喜欢上他了,你至于这么激动吗!”周雨唯帮夏树按了按脚踝,关切地说。
脚掌被鞋子挤得胀痛难忍,方才那一跤也摔得实在,此刻坐在硬邦邦的台阶上,觉得头两天被易年折腾过的地方处处都疼,再叠加上之前的情绪,她在心里骂了八百遍“臭易年”。
“喜欢他?”夏树把高跟鞋拎在手上,语气带着怨怼,“是我还没吃够破裙子和高跟的苦?我都快烦死了!”夏树眉尾下压,说着便往周雨唯肩上靠。
周雨唯自然是不信的。
她闺蜜,她还不了解?嘴上说着不喜欢,可那眼神分明不一般,甚至有秀恩爱的嫌疑。
而且,最明显的一点,夏树之前一个钢铁直女的形象,可从没跟她撒过娇,现在居然小鸟依人地靠在她肩上。
周雨唯故意气鼓鼓地把夏树的脑袋推开:“连实话都不跟我说,可别来挨着我!”
“我哪有不说实话!”夏树挠着头,“我都快愁死了,刚刚被他妈听见了……”
夏树把所有事情都向周雨唯说了,可两人悲喜并不相通,夏树在发愁,周雨唯却兴奋地八卦:“难怪你腿软摔跤,原来是被某人折腾得走不动路了!”
夏树:“……”
-
易年看见夏树的消息,是在十多分钟后。
酒庄的酒吧里,他被同学们拉着轮番敬酒,后来谁起了个头,说爵士不够嗨,能不能换点嗨的音乐,他准备打电话给助理来安排,才看见信息。
他立马回拨过去,夏树手机关机,给周雨唯打也没打通,便折返回宴会厅,朝更衣室的方向找夏树。
走过一个拐角,他听见了周雨唯的声音:“不就问你是不是真喜欢上他了,你至于这么激动吗!”
他本不想偷听两人讲话,可周雨唯说的是夏树喜欢上他,激动!夏树在他面前从来没有表露过激动的神色,他心里确实期待,想听听夏树是如何为他而激动的。
可……
“喜欢他?是我还没吃够破裙子和高跟的苦?我都快烦死了。”
她分明是否认,加埋怨。还说了句,烦死了。
那一条信息“完了完了,我俩完蛋了”,不会是想跟他撇清关系……应该不至于,吧?
说起来,夏树确实没有说过一句她喜欢他。
他真不敢继续听下去,退到旁边反思,发誓再也不给她穿她不喜欢的衣物了,只要她愿意,结婚时穿运动裤运动鞋都行的。
他点了根刚才没散完的烟,没抽,盯着那点猩红的变化,脑袋一片空白。
烟烧到了烟蒂,夏树和周雨唯出现在他视野内,他迎上去,如往常一样,温柔地牵起夏树,带着笑意对周雨唯说要跟夏树说会话,让她先过去找其他同学。
易年的车就停放在附近的停车场,他把夏树悬空横抱而起,朝着车走。
“你刚刚给我发的信息,什么完蛋了?”他小心翼翼问。
“就——”夏树想起易年母亲的话,说别让易年知道,便打算糊弄过去,“没什么,我看你喝多了我也喝得不少,所以说完蛋了,两个人都喝多了的话没人能照顾对方。”
“我现在还好,待会儿一滴都不喝了。”
不多时,两人到了车前,易年把夏树放进后座,去后备箱拿东西。
夏树在和周雨唯聊的时候已经想好,要把余震东转来的50万还给易年,剩下的30万,在蓝韵工作一年,吃住和易年在一起,没有其他开销的话差不多能还上。
80万始终是她心里的一道坎,这下还被易妈妈知道,她觉得没有那笔钱,或许她就能和易年开始一段健康、正常的感情。
她打开手机银行,等易年回到车上,说道:“把你银行卡号发给我,我把那50万转过去。”
易年心底颤了一下,难道真是要跟他划清界限了?
他面上仍旧平静,微笑着按熄夏树的手机,先单膝跪地脱了她的高跟鞋,扶着她的肩把她转向一边,从后面帮她解开礼服拉链。
“你干嘛?”
“别动!”
礼服褪下,他把从后备箱拿出来的休闲套装,替她穿上。
易年仍旧单膝跪地,与夏树对视一秒后,看着这张印在自己心间的脸,终于按耐不住,捏着夏树的双手手腕,将她抵在了汽车后座。
狭小的空间充斥着他狂热而近乎决堤的乞怜:“不喜欢裙子和高跟,请不要让我连坐!”
夏树看傻了眼。
一路上易年分明很正常,怎么上车帮她换个衣服就突然大变活人。
还说没喝多?
易年捏的很用力,身体又几乎与她挨着,她的手腕很痛,挣了好几下才挣脱开。
夏树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摊开在他面前,气冲冲地问:“你看看,都红了!又怎么了?你发的什么疯?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是不是看我脚红嫌不够,要把我手也弄红才满意?”
易年垂着眼,拉过她的手腕呼着气,看不见神色。
想了想,夏树不觉得易年会平白无故伤害她,借由刚刚刚她换上休闲装这一动作,再加上此刻在这个密闭的车厢,四下无人,他莫非是想在车上……?所以这是他的奇怪XP?
思及此,夏树脸上攀了红,敛了音调:“同学们都在等着,这,不太合适吧……”
不料,夏树话音刚落,就察觉到手腕上被带着温度的液体浸润。
是,易年的眼泪???
她赶忙捧起他的脸,捏着袖子替他抹泪:“怎么了怎么了?我刚刚骂你骂得太凶了吗?怎么还哭了。”
“就不能分我一点吗?你的喜欢……”易年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哭的还,挺伤心。
夏树往自己胳膊上掐了一下,好痛,不是幻觉。
所以,他确实喝多了,这是在撒酒疯呢。
她拥他入怀,像逗小孩子一样拍着他的后背:“乖,乖,好啦好啦,不哭啦,我的喜欢都分给你,好吧,不哭不哭,哦哦哦……”
易年:“???”
连哄人都这么敷衍……
他吸了吸鼻子,“你明明都把我睡了,为什么还不喜欢我?是我服务不够好吗?可是我都是等你舒服完了才顾我自己的啊!”
夏树:“???”
说的是什么跟什么啊!
她把他的脑袋扶正,无奈问道:“谁说我不喜欢你啊!你到底喝了多少酒,能疯成这样?”
易年脸上的累痕还没干,眼眶发红,他蹙着眉,委屈巴巴:“不是你自己跟周雨唯说的,吃够高跟和裙子的苦,所以不喜欢我!”
“我——”夏树直接语塞,她无语地拍了下脑门,“我当时……我有说过不喜欢你吗?”
“有!”他表情很认真!
完了,夏树不记得了,要么就是口误说错了,要么就是易年听错了。
实在难以想象,他居然为这事哭了!
“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啊!我不喜欢你,我天天跟你黏在一起,天天跟你睡一张床?我不喜欢你,会跟你用各种姿势酱酱酿酿?”她宠溺地戳戳他的脑袋,“你这个恋爱脑,能不能发挥点正常的作用,别整天想些乱七八糟的!”
“一个大男人,鼻子眼睛都哭红了,你羞不羞!”
第62章
易年打心里觉得,他活到25岁,闹过的所有笑话,估计都和夏树有关,也几乎都有她在场。
她不在时,自己勉强能归于高智群体,可以正常思考问题,若她在,这脑子就像摆设,只剩下些粉红泡泡,居然头脑发热以为她不要他而落下泪。
算了,恋爱脑就恋爱脑吧,这一点,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虽然会错意当人面掉金豆有点丢脸,不过总比七年前产生误会谁也不说,最后只能错过要好。
“羞吗?我倒不觉得,谁规定25岁的男人不能把鼻子眼睛哭红了。”他给自己找补,“何况我还喝了酒,泪腺失控了,很正常!”
夏树憋笑,摸小狗一样抓了抓他的下巴:“能!当然能!这位同学梨花带雨这么可爱,我爱看!”
这个乌龙让易年对眼前的女人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他挨着她坐上座椅,如释重负地拥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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