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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不住伸手合了五条的眼睛。
可以明确的是，那不是正面的情绪。
【系统......】
【宿主！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呀呜......】
这也称不上久啊，过去的一年里，还是有交流过几次的。
【久违了，现在提交任务。】
及时制止系统接下来的话，夕泽想要结束任务了。
所幸系统也听话，面对任务，态度正经起来。【是，现在开始检测。】
系统的出现了一个红色进度条，很快就达到了百分之90。
在这之后检测速度明显慢下来，95％——98％——99％——99.5％......
然后在99.5％这里，进度条就不动了。
在等待了大概半个小时后，雨停了，夕泽的耐心耗尽了。
【你，是不是坏掉了？】
【绝无此种可能...再...等等......】话到后半变得断断续续，最后在“嘀——”的一声，系统界面在夕泽面前关闭了。
不会吧......
在思考到某种可能性的时候，夕泽下意识地将已经放空的视线转回五条的面部。
此举正好与他缓缓睁开的双眼对上，她抹了抹潮湿未退的脸，眼前逐渐变得模糊。
就算是这样，也没有用吗？五条悟，到底在执著些什么......那些可怕的伤口皆已弥合，这说明在这个世界非正常手段已经行不通了。
她该怎么办？
五条动作迟缓地站了起来，随后抓着她的胳膊，一下子带入了怀里。他身上残留的血腥气也随之扑鼻而来，紧蹙的眉头使她的脸看起来一塌糊涂。
“别哭，我现在感觉超好欸。”他略带笑音的话语在她耳边落下，就好像和平常一样，没有留下濒死的阴影。
她没有哭，那显然是雨。
“我要杀了那个家伙，你来的时候看见了吗？”
第一个问起的竟然不是天内理子的安全吗？还有五条的状态明显过于好了。
“你真的没事吗？”夕泽不由自主的抬头看他。
这时候五条的眼睛睁得很大，歪着头，嘴角挂着神经质的笑：“没事，就是突然明白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夕泽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比如说，反转术式，我学会了。还有，我也记起来那个家伙是谁了。”最后他不会放过幕后主使的，以及从夕泽身上感知到那股最初的违和感，在中途消失后，现在又出现了......这些就没有必要说给夕泽听了。
违和感——越靠近就越强烈，他忍不住收紧双臂。
在这个令人窒息的拥抱里，夕泽提起的心也跌入谷底，有意要调查的话，一切都会暴露无遗。
五条现在倾诉欲极为膨胀，“......刚才也是，差点就真的死了。没有刺脑袋，是他的重大失误！”这样说着，他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灿烂”。“还有哦，我领悟了一个新的招式，有机会再施展给你看吧。本来是想......喔，我刚才是不是问过你，看到那家伙了吗？”
他这种喋喋不休的样子，倒是莫名地让夕泽害怕。
面对五条的疑问，夕泽只是面无表情地摇头。
“这样么......我想也是。”五条表现毫不意外，如果碰头的话，夕泽没有被放过的理由。不过，结果很好，如果夕泽死掉的话，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这种假设虽然不可能成真，但是只是想像就足够痛苦了。
“对了！他的目标好像是天内啊！”他突然想起来这回事，而且也不是出于关心，仅仅是想要报复回来的念头在作祟。“我们马上过去，希望能碰上吧。”没有给夕泽反应的时间，他揽住夕泽，快速地进行“缩地成寸”式的跳跃。
“别害怕，有我在。”在这过程中怀里的夕泽在发抖，他以为她恐高，于是降低了离地高度并加快了速度，同时内心因为肆意地使用咒力，而感到很畅快。
“我们到了。”
几秒过后，他们停在了薨星宫的入口。
第23章 心虚
夕泽现在面对的是非常不利的局面，五条悟，这个人已经学会了反转术式，这也就意味着那个诡异的无下限术式可以一直维持而不会留下任何破绽。
他现在已经是绝对意义上的最强术师！
其次，她低估了咒术的诡谲程度，也低估了五条悟的天赋。五条绝对不是能够以常理揣度之人，她居然愚蠢到，就那样想当然地以为五条会这么死了。自大到亲自与那个人接触，暴露了自己。
那个杀手，从五条的话来看，是认识的人......
算了吧，不要再想了.......
“夕泽你怎么了？脸色就跟白纸一样，哪里不舒服吗？”是因为淋雨的缘故吗。
五条目不转睛地看着身边的人。
现在头脑兴奋得发胀的他，那么死盯着别人，这让本就心里有鬼的夕泽背后直冒冷汗。
“没有！”她回答很快，因为失败而被打击到麻木的脸稍微活泛了些许。
“.......我只是难过。”和后悔。
可是没用。
“我很怕疼，五条。”她加大了步伐，走在了五条前面，从而避开直面他那副诡异的样子。“一想到你之前被那样对待，我就忍不住难过.......”
她想说‘恨不得代替他受伤’‘幕后之人不得好死’，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薨星宫的内部的路好长啊。
五条没有说什么，他只是跟上她，与她并排行走。
而夕泽却不敢看他，只能低头看脚下的石板。
“说起来，确实很疼。”他扒开额前的刘海，露出已经结痂的伤口。“你看，他刺得很深，那个时候，我几乎放弃抵抗了。”
“但是，你挺过来了呢。其实，看到那样的你，我是真的以为你...死了。”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接着双手轻轻覆上五条冰冷的双颊，看着他逐渐软化的神情，然后温柔地笑着:“和我约定好不好？以后不管怎样，你都不要再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
“嗯，约定好了。”五条悟想，夕泽或许并不明白，她所说的“约定”对现在的他而言，究竟是多么轻易能够达成的条件。
......
他们在通道的中断遇见了夏油一行人，交流情报后，得出的结论是黑衣男在和五条战毕后就离开了。
五条觉得这一点蛮奇怪的，目标是天内，那个人自己又没有受什么伤，没有理由放弃。
夕泽对他表示，从结果来说这样挺好的，让他别纠结那种事。
可是，那不是什么说不去想就会淡忘的事。
越是想忘记，就越是会想起来。
他一定要杀了那个人。
那天之后，五条一直在暗中寻找禅院甚尔的踪迹。
但是，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根本找不到。
他甚至亲自拜访了禅院家，才知道，禅院甚尔早就被禅院家除名了。
“啧——”他颇为烦躁的抓头，然后“啪”手被人打了一下。
“刚理顺的头发又乱了！”说话的人是他的女友夕泽，她埋怨他后，把那一绺乱发抚平了。然后又向之前“撸猫”一样，抚摸他的头发、脸颊。
“......对不起。”他闷闷道，头在她膝上轻轻碾了碾。
夕泽知道五条在想什么，并且希望这样一直保持下去。
她没有再联系过禅院甚尔，对方也是这样，没有不识相地来要钱。
任务失败了，五条还在满世界地找他......
别被找到，努力藏好。
对于那天突然坏掉的系统，它给出的说辞是被不明物干扰了读取进度。
而五条悟也只是处于被假死状态，本来人就没死。
综合以上两个原因就失败了。
当夕泽问起，所谓的不明物具体是什么的时候，系统反而支支吾吾了。它丢下一句“为了给宿主更好的体验，去总部升级3.0了”的话，就切断了和夕泽的内心连接。
也不知道，这个去总部是不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
真要是那样，就等于是系统离开了她的身体，在它未回归期间，夕泽死掉的话，任务就不会再有后续的可能。
神，会再救她一次吗？
她会这样“幸运”吗？
*
2006年10月，东京独立咒术高专————
“终于，稍微闲下来了。”硝子捧着罐装鸡尾酒，眼神明媚。她最近并没有出去做任务，手里的实验项目做的差不多了。
在她身边坐着的是同学夏油杰，少年微笑着点头：“是啊。”
天元的同化仪式并没有出什么大乱子，有一个近乎完美的收尾。
本来为了天内的事，四个人都做好与术师界为敌的准备。
结果，天元大人似乎并没有追究的打算。
盘星教受到了五条势力的警告和报复，教祖失踪，内部成了一盘散沙，以后不会再找星浆体的麻烦。
情况好到有些不真实——
“最近遇到什么麻烦了吗？或者烦心事？有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免费做一下心里疏导哦。”硝子打趣道。
夏油是个内心敏感的人，不是像五条那种“心大”的家伙。
虽然他的能力已经够强了......
这样的人做术师其实风险很大，而且因为术式的缘故，几乎不间断的被负面情绪侵害......
“没有......”他顿了一下,然后又看着硝子的脸忽然说：“你在关心我啊。”
硝子嘴角弯了弯，眉眼带起笑意：“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是医生欸。而且......”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住，伸手去勾夏油的下巴。
为她此刻妩媚的神情所惑，夏油没有避开。而且他还难得有些愣愣地追问道：“而且什么？”
“我们是同学嘛。”硝子这样一说，夏油立刻推开她的手。
然后，低下头，想要掩饰脸上因为硝子捉弄似的举动而蔓延的绯红。
不是什么特别的理由，是他多想了。
但他不知道，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坐旁边的女“同学”也别过头，露出棕发间隙的粉色耳尖。
“要不要出去逛逛？书店又新到了一批恐怖小说，据说还不错。”
这是悟跟他说的，他还没去看。
“就我们两个吗？”
硝子没有直接说可不可以。
“就我们两个！”
他并不想有第三个人加进来，再说悟和夕泽总腻在一起，估计没有空。
“那行。”
真好，他想。
第24章 谋划
【所以当时干扰你的是什么？】当系统回归之后，夕泽第一时间问了这个问题。
她不希望再出现意外。
【呃...这个问题，您没有知晓的权限。】系统支支吾吾，也不知道它在隐藏什么。
现在没办法像之前那样相信它了，【那么，下次出现类似的情况，你能避免吗？】
【当然，这次的升级就是应对这种情况！】涉及这种问题，系统的底气倒是回来了。【宿主大人，放心。】
夕泽没有接话。
【关于接下来的安排，在你回来之前我就想过了。反正也没有捷径可走了，我就在这个世界等待五条寿终正寝。然后......】
【那样行不通的。】
【为什么？】
【您这具身体撑不到那个时候。而且，自然死亡不符合任务的条件。】
夕泽茉莉的身体不好，她知道的，并且对此深有体会。身体沉重、行动迟滞伴随着病痛的余韵，她已经差不多习惯了。
“非自然死亡”这倒是她所忘记考虑的。
不过，为什么呢？她一直认为达成五条悟死亡的事实就好了，果然还是想得太简单了。要真可以这样，就不会有3s的评级。
【不是还有你在吗。那么，‘我’还有多少时间？】她指的是这具身体的剩余寿命。
【正常情况下是5个月。】
5个月，是明年的3月份啊，只能撑到那个时候，但是还是太久了。
*
“夕泽......”
“夕泽...夕泽————”
一只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她反应迟钝地转头看去。“你又在发什么呆？电影都已经结束了。”白发少年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
“你不觉得这部电影有点可怕吗？”她低声说着，耳边的碎发遮住了脸上的表情。
他们说的电影名叫《作茧》。
这个电影主要讲的是一对产生恋爱情结的双胞胎兄妹的故事。妹妹引诱哥哥走进了逆伦的深渊，他们的事很快被父母发现。在父母坚决反对的态度下，个性温柔的哥哥悔悟，继承父母的期望成家。而妹妹则赌气嫁给了随手挑中的追求者，她在婚后生下一个女儿。最后，她的丈夫欢喜地抱着女儿说：”和她妈妈一样，长大后一定是个美人。”
“哪里可怕呢？”在五条看来，这只不过一部俗气的伦理片。没有歇斯底里的挣扎，也没有压抑的氛围，血腥暴力的镜头更不必说，从头到尾平平淡淡。说到底，看电影也只是想要与夕泽相处的藉口，没想到却吓到她了。
不过，仔细想的话，连咒灵都不怕的夕泽，怎么会被这种普通电影吓到呢？
“就是很可怕啊！哪里有人会对至亲存有恋心呢？......明明是兄妹。”好像对兄妹恋很不可以思议似的，夕泽那双眼睛忽地闯入他的视线。
那个瞬间，他敏锐地察觉到夕泽不曾明白的真正的、自己的心。
荒谬,原来是这种情绪。
“那就不是可怕，是厌恶。”他安抚性地按着她的肩，很是温柔地笑着说。
他的话让夕泽瞳孔一震，让她那一直以来迷雾重重的心，突然就拨云见日了。
——那个时候，知晓一切后的她，所感觉到的根本不是她自以为的恐惧，而是厌憎！
“是这么回事啊，谢谢！”她高兴地握住五条的手：“有你在我身边真是太好啦。”
夕泽的手明明一直都是冰凉的，可在覆上他的手背时，带起了热意。
“不，我才是。”那是他应该说的话，夕泽在他身边真是太好了。
她可能不会理解，她之于他的意义。希望能够一直在一起的渴望，对于夕泽身上存有的违和感，还有她一直在拒绝着的是什么......尽管心存许多疑惑，但他不曾表露。“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夕泽。”
夕泽不再言语，她只是甜甜地笑着站起身，手缓缓放开。“差不多到了回去的时间了，我们走吧。”
“就这么回去吗？” 他好像很不想回去，动作磨蹭，像一只慵懒的猫。
“嗯，莫非，你还有别的安排？”夕泽顺着他的话询问，言语间表现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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