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跟你说抱歉,是我毁了你的人生这样的话。
因为,如果我要向你道歉,那谁又来向我的人生道歉。
我之所以变成这样,又是谁造成的?
所以,你既不要怪罪我,也不用同情和可怜我。
憎恶就更不必了。
就这样吧。
对了,告诉你一个秘密,当初不是我要抱你走的,而是沈蓉把你塞给我的。
想不到吧。
因为,沈蓉当初怀孕时找过你们的父亲,叶家太子爷叶绍恩。
他当时为了摆脱沈蓉,根本不愿承认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动用媒体宣告全世界,他们叶家没有双胞胎基因,为的就是告诫她不要拿孩子说事儿,沾染叶家。
所以,沈蓉不能生下双胞胎。
为了不留后患,沈蓉本来是让我随意扔掉你们其中一个。
而我选择是把你带走。
你是不是一直想问叶绍恩去哪里了。
对,我把他带回来了,和那位大人物一起,封印在那一方洁白的墙壁里,让他们永远不见天日。
亦不能出来为祸人间。
……
看完信纸上冰冷的文字,叶棠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心里久久动荡着始终无法平静。
脸上表情从锁眉,惊叹,愤怒到风平浪静,直至这一刻的麻木。
叶棠似乎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指尖一点点撕碎手中信纸。
目光随着被海浪卷走的碎纸屑,一起瞟向远方。
心头突然如释重负一般,塌软下来。
感觉,好似一切都结束了,且无论是各种原因也都不重要了。
往事就这样随风飘散。
她的十五岁,二十岁,心中所爱在这一刻,通通葬身大海。
麻木的身体无法感受到身后那双炙热的眼睛。
厉桥南站在船舱门口,视线笔直落在叶棠挺直的脊背上。
那一抹倩影自十五岁入了他的眼,是至今无法磨灭记忆。
厉桥南就这样默默守护在远处,静静看着叶棠一点点埋葬过去。
如果说前二十五年是她一个人的修行,那么他希望往后二十五年,三十五年,甚至好多好多年,他们都可以携手相伴。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厉桥南目光始终落在叶棠身上,海上似乎风平浪静一片祥和。
而叶棠好像亦是如此。
天色全黑时,厉桥南的船顺利抵达厉氏码头。
“小心。”厉桥南走在叶棠前面,转身朝她伸出手。
见状,叶棠垂下眼皮,稍作迟疑,才缓缓伸出一只手,借助他的力量跳下船。
却被厉桥南一把抱起。
身体腾空的一瞬,叶棠脸像晚霞坠落一般,红艳艳的。
窝在厉桥南温暖的怀抱,叶棠轻轻闭上眼睛,享受着此刻安宁。
心想,即使要离开,也不应该带着不甘,或是遗憾。
第78章 不可描述】
回到厉桥南的公寓。
“别开灯。”叶棠倚在厉桥南身上,抬手按住他扬起的手腕。
向前迈了两步,推着厉桥南向后退了两步,宽阔的后背贴在门板上。
黑幕中,一双黑茶色的大眼睛凝望着厉桥南,亮晶晶的像暗夜里的璀璨星辰。
一双大手轻轻捧起叶棠柔软的脸颊,此刻场景像极了五年前,两人第一次靠近。
也是这般,她不让他开灯。
唯一不同的是,当时厉桥南不知误喝了谁递过来的酒。
吞下肚才发觉那杯酒有问题。
已经第一时间躲进客房催吐,还是情难自已的失去控制。
也不知为何,当时会如此巧合,叶棠也在那间客房。
且已经衣衫半褪。
那晚夜色朦胧如薄纱一般,轻裹在叶棠曼妙身姿之上。
也是今日这般淡香氤氲,美人泪水盈满眼眶,梨花带雨望向自己。
浴室内,花洒下冰冷的水已然无法浇灭他郁勃的欲望。
何况二十岁的厉桥南,那时自己也分不清是药物的驱使,还是原始渴望的缠绕。
他站在花洒下,冷水浇透了他即便拼命压制,却依然火热的灵魂,却浇不灭蓬勃的欲望之师。
厉桥南长身玉立,光站在那里就像浑然天成的漩涡,吸引着叶棠的目光,以及她那一双莹白的赤足。
他身上白色衬衫早已湿透,仿佛漂亮的生日蛋糕,外罩着一只透明盒子。
哪怕轻扫一眼,都能勾人味蕾。
两具年轻且火热的躯体在原始的驱动下,交织在一起。
长夜漫漫,窗纱舞动,月光早已羞怯隐去。
空留下一室喘息。
那一晚,叶棠如同快乐的灰姑娘,即便再有不舍,却依然要率先离去。
只不过她并不是灰姑娘,没有南瓜马车,脚下也没有水晶鞋。
这一晚精心设计的沉醉,是她用命换来的一夜天堂。
亦是她打晕了那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姑娘,捷足先登上她仰慕已久的山巅。
离开前,厉桥南在她身后叫住她,“别走,我娶你。”
说实话,听到这句话,不心动是假的。
只可惜当时她叶棠的身份本来就是假的。
所以,厉桥南当时要娶的人也不是她。
心脏颤了颤,她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Anyone but you.”
如今……
厉桥南一觉醒来,身侧娇美人早已不知所踪。
起身,在公寓里寻了一圈,只在餐桌上看见她留下的纸条。
比起二十岁听到那句话的冲击力,此刻“Anyone but you.”跃然纸上,更像一记重拳,锤在厉桥南两鬓之上。
脸色逐渐沉郁,厉桥南垂着眼皮,目光如炽灼烧着餐桌上的那张纸。
伸出一只手,拈起来狠狠揉碎在手心,直到粗粝的指腹磨出艳丽的红。
唇角一点点勾起,眸子里闪过一丝冷笑。
突然间,心脏像被什么利器划破了一般,窜出一丝难以名状的痛。
厉桥南站在那里,有些摇摇欲坠,感觉身体里的热情与精力正在一点点被抽干。
掌心里的纸团早已被血水湿透,无处可去的血液顺着小鱼际,一滴一滴落在白色长毛地毯上。
像极了二十岁那年,她在洁白床单上留下初次开过的花。
灵魂重塑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
需要打碎自己,揉搓不堪的过往,再慢慢拼接起来。
兰桂坊夜色Club.
叶聿茗:“梁剑秋你快去劝劝,在这么喝下去会死人的。”
梁剑秋站在酒吧包间门外,透过门缝往里瞟了一眼,身体悄然往后退了两步,回头“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
这一幕跟五年前不能说像,简直是一模一样。
当时梁剑秋还是得愣头青,觉得厉桥南在自家宴会上遭人算计,作为东道主他多少有点责任。
“哼。”梁剑秋冷哼一声,看着不明真相的叶聿茗,“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血气方刚的厉桥南,估计短时间内精力没有发泄完全,又受了那样言语刺激,像发了狂一样,包厢里能砸的都砸了不说,还差点打断我一条腿。”
说着,梁剑秋还心有余悸,抬手拍拍胸脯,“幸亏我跑的快,要不然我现在得是个瘸子。”
“那他后来还不是满世界找她。”叶聿茗摇摇头,不懂厉桥南和叶棠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又要历史重演。
闻言,梁剑秋撇了下嘴,“你说,厉桥南为了你们叶家的姑娘,从五年前就开始布局,现在一切都顺理成章了,怎么又搞成这样。”
“哐啷”一声,打断了梁剑秋的吐槽,两人拉开门两颗脑袋探头进去,目光落在黑色软皮沙发上,厉桥南横躺在沙发里已经睡着了。
叶聿茗摇摇头,刚才听乔彦打电话来说,厉桥南已经一周没有露面。
厉氏公司,厉家别墅,厉桥南的公寓,游艇都找遍了,没有见到人。
让他帮忙找找人。
没想到梁剑秋也接到齐斌打来的寻人电话。
两人最后不谋而合,都找到了兰桂坊。
这里三人本不常,因为厉桥南自那次梁家宴会之后,再也没有喝过一滴酒。
连带酒精的饮料都不喝。
再看今日,厉桥南打破了界限,地上躺着二四六七八个红酒瓶子。
“他怕不是想喝死在这儿。”叶聿茗踢开空酒瓶,脱下自己西装外套,搭在厉桥南身上。
“他死不了。”反而是梁剑秋有些不以为意,瞥了一眼安然入睡的厉桥南,“俗话说‘祸害活千年’。”
“噗。”叶聿茗刚喝下一口红酒,闻言全数喷了出来,抬手楷掉嘴角酒渍,瞪大眼睛瞧着梁剑秋,“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不知怎的,梁剑秋突然怂了。
叶聿茗顺着梁剑秋飘忽的目光,转头望过去,之间厉桥南不知什么时候,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望着门口,似乎在等什么人。
叶聿茗舔了下唇,好准备开口,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
“进,进来。”梁剑秋心虚转移视线,伸长脖子看向门口,好像在期待什么救世主。
一道黑影顺着门缝挤了进来。
看见来人手里的文件袋,梁剑秋内心惊呼一声,“死定了。”
第79章 当众剜他的心】
“胡律师?”叶聿茗瞥了一眼来人,又回头看向脸色严肃的厉桥南,疑问道:“叫律师来做什么?”
厉桥南面无表情,目视前方,淡声道:“不是我叫来的。”
“是我有事找厉先生。”胡律师反手关上门。
“哦,”梁剑秋反应快半拍,“那我们回避一下。”
说着,屁股已经离开了黑色软皮沙发。
他想逃。
不过厉桥南没给他这个机会,声音寡淡到令人乏味,“不必,想来没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叶聿茗眼观鼻鼻观心,只勾唇笑笑,身体仿若一座苍山,静静坐落在原地。
“说吧。”厉桥南发话。
得到应允,胡律师拿出牛皮纸文件袋的文件,一一铺陈在厉桥南面前,言简意赅,“厉先生,一周前夫人找过我,让我帮她起草一份离婚协议书,她已经签好了。”
一边说,胡律师还一边贴心的把离婚协议书翻到最后一页,“叶棠”两个字跃然纸上。
略显潦草的字迹,像极了韦先生留给她的绝笔。
更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利刃,狠狠插入厉桥南的心脏。
她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叶棠”,好比在厉桥南耳边又说了一次,“Anyone but you.”
这是要当众剜他的心。
短短激动了一瞬,厉桥南面色便恢复平静,甚至亲自动手收好胡律师带来的离婚文件,还朝胡律师浅笑示意,“不送。”
“砰”的一声,一支尚未开启的红酒撞击在刚合上的门板背后,暗红色液体顺着褐色门板蜿蜒向下,默默浸入深灰色地毯里。
一室静谧中,酒香四溢。
空气被沉重的呼吸填满,厉桥南锐利的眼眸仿佛站在冰山之巅,俯视众生的野狼。
望着褐色门板上肆意蜿蜒的酒痕,唇角一点点扯开一抹诡异的笑容。
像暗夜森林里生出的藤蔓,会一点一点勒紧路人的脖颈,吊于枝丫之上荡秋千。
见状,梁剑秋不动声色往门旁边挪了挪,心尖尖也是颤颤巍巍,目光时不时从厉桥南脸上滑过。
随时做好脚底抹油的准备。
“滋滋,滋滋。”
突然,厉桥南倒扣在桌面的手机振动起来。
放下手中酒杯,厉桥南漫不经心伸手翻开手机,掀开眼皮瞧着手机屏幕上滚动的号码。
嘴角扯了扯,抬手按下接通键。
电话那头是久违的厉北辰。
听声音,厉北辰貌似很兴奋,“厉桥南,敢不敢一个人来我这里,我们谈谈?”
“呵,”厉桥南闻声笑笑,出口成脏,“我和丧家之犬没什么好谈。”
厉北辰自那日于厉氏董事会议上败走麦城,又多次究极一帮乌合之众来厉氏闹事。
目的就是控诉厉桥南作为代理董事会主席,没有书面任命书,想要通过一些外在力量口诛笔伐,来罢免他的职位。
甚至一度闹上法庭。
幸好当时厉叒辅宣布任命时,诸多证人在场,外加秘书提供的现场录音视频佐证,厉北辰再度败北。
不过,对于厉氏掌权人的位置,厉北辰依然不肯轻易放弃,隔三差五便会跳出来找存在感。
厉桥南不屑理他。
只是眼看厉桥南加冕之日在即,厉北辰又想到什么碰瓷大法。
“哼,”那头厉北辰冷冷哼了一下,仿佛胸有成竹,朗声一笑,“恐怕这次由不得你。”
说完,挂断电话的同时,给厉桥南发过来一段视频。
视频自动播放,看的一旁叶聿茗心头一惊。
视频里被绑在钢厂熔炉之上的人,不是叶棠是谁?
底下是红艳艳的铁水,汩汩向上冒着泡泡。
悄然收回目光看向厉桥南,视线刚落在他脸上,还没来的及看清楚他的表情,人已经走到门口。
与此同时,叶棠那边。
离开厉桥南公寓时,已是凌晨三点半。
摸黑走在街头,叶棠裹紧身上黑色外套,一直往上走,却不知该去向何方。
她没有家人,也没有家,甚至连名字都没有,作为一个标准的三无产品,她不知自己脚下的路在哪里。
站在渡口,眺望她唯一熟悉的岛屿,咸湿的海风吹乱的她的头发。
心绪像此刻翻涌的海浪,始终无法平静。
有人曾说过,人生有来路,亦会有归途。
只是没人告诉她,人生除了来路和归途,还有如此艰难险阻的过程。
正当她感慨之际,码头二十四小时滚动新闻里,播出了一条令她震惊的新闻。
新闻里,厉北辰手持一个黑色匣盒,正在回答记者提问。
无心听厉北辰在说些什么,叶棠眯着眼睛走进电子荧屏,终于辨认出厉北辰手中拿着的,正是她在厉桥南保险柜里盗走的厉氏机密黑匣子。
心中一惊。
垂首低眉思索。
如果厉桥南按照她留在梁剑秋游艇上的地图行走,不会拿不到黑匣子。
只是不知道半路出了什么岔子,黑匣子竟然会落在厉北辰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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