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面呼吸相互缠绕。
叶棠脸色绯红,眼神迷离,缓缓抬眸,视线掠过厉桥南的唇瓣,鼻尖,抵达浅褐色的眸。
“还不开始?”她说。
声音很轻,带着压抑过喘息的气声。
屋里光线昏暗,若有似无的月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横在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道银河。
厉桥南眸底情绪翻涌,脸上却毫无波澜,呼吸均匀流畅,尖利的喉结微滚一瞬,谑道:“你说的,除了我谁都可以?”
她笑,灿若玫瑰,黑茶色大眼睛闪了闪,抬起脖颈靠近他的唇,“记仇?”
唇峰微接,滚烫如烧红的烙铁。
咽下口水,厉桥南弯唇,“一直都记得。”
“所以,”因为药物作用,叶棠浑身难受的紧,却依然压抑着腹部翻腾的热意,试问,“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回心转意?”
“不会。”厉桥南目光坚硬回望着身下人。
沉默,半晌。
“呵呵。”叶棠梗着脖颈的力道一松,躺了回去。
下一秒,叶棠抬起右腿,往厉桥南腰身一挂,一记利落翻身便压在他身上。
俯身凑近他的脸。
叶棠脸色骤然一沉,眸光从刚开始柔情似水,一点点变得锋利如刀,气息早已紊乱不均,“再给你一次机会,到底要我怎么样才会回到我身边?”
沉默像一道刚砌起来的柏林墙,横亘在两人之间,无法破局。
昏暗的环境里,空气凝滞。
良久。
叶棠移开视线,哂然一笑。
下秒,她顺走了厉桥南口袋里的手机,起身坐在他身上,抬手拨出一串电话号码。
手机屏幕的亮光打在她脸上,照出她此刻的神情认真又无畏。
“嘟……”
悠长的拨号音响起。
那一串音符仿若一把利刃,每响一次,就往厉桥南心脏里插深一寸。
瞥见厉桥南紧绷的脸颊,叶棠几不可察的勾唇,仍旧一脸认真,等待对方接通。
“美人?”那是闻风试探的声音。
“呵。”轻笑一声,叶棠正欲开口,手机却被厉桥南夺了过去。
牙关紧咬一瞬,厉桥南沉着脸望向她,厉声质问,“你干什么?”
眉头一挑,叶棠笑的三分妩媚,四分玩味,余下三分质询,“请问你哪位呢?”
又以身份什么质问我?
“打给他,你几个意思?”厉桥南看了一眼号码,确实是闻风。
“哼,”叶棠哼笑,“你说的,除了你谁都可以。”
说着,叶棠伸手去抢他手中电话。
厉桥南手臂一展,叶棠扑了个空,上半身却结结实实摔在他身上。
厉桥南趁势搂住叶棠的纤腰,翻身压在她上面,垂眸凝视着这个不听话的女人,沉声,“我是这个意思?”
“不是吗?”叶棠鼻腔里哼出一股热气,像是心肺刚冒出来的火,黑茶色眼睛微微一瞠,“我都这样了,你都不愿怜惜,难道我还不能找别人。”
找别人,三个字彻底激起了厉桥南的怒火。
“砰”的一声,手机砸碎了淋浴间的玻璃隔断。
一阵“哐哐啷啷”过后,昏暗的卧室里,只剩下短暂窥视过温柔,又逐渐退却的月光。
夜风猛烈,透过窗楞的缝隙钻进屋内,搅动两侧厚重的窗帘,交织在一起,随意翻飞。
月光退尽。
只剩下一室旖旎。
翌日。
叶棠醒来时,身旁空床位早已没了余温。
想起床,身体却并不听从大脑指挥,浑身酸痛仿佛大货车来回碾压过三次。
连手指尖都没能动弹一下。
贝齿不轻不重咬着下唇,缓缓垂眸,这不看还好,看了更生气。
心中愤然,厉桥南王八蛋,这一年呆在外面是不是给他憋坏了,昨晚一夜疯狂,给叶棠身上留下数道青紫印记。
还有他附在她耳畔的混话,“说,我到底行不行?”
“……”叶棠脸上如火烧。
貌似她背后说他不行,被人泄了秘。
那人是谁不言而喻。
叶棠闻言,心里一阵阵发虚,奈何她嘴硬,“不知道别人怎么说,反正我觉得不行。”
“你的意思,让我找别人?”厉桥南气笑了。
“……你,”叶棠被她弄的快要死了,却依然不愿落下风,嘴里的话随他起伏的节奏断断续续,“你爱,找,不找,啊……”
“好。”厉桥南脾气也上来了,笑容冷若冰霜,更加用力弄她,“明天就去找。”
一夜疯狂,欢愉如翻滚的海浪,一浪接着一浪涌进来。
身体绵软如水。
却依然绽放出最美的花。
翻身滚到厉桥南昨晚躺过的地方,牵起被角嗅着他留下的气味,浅浅勾唇。
思绪却在下秒停滞。
等等,他昨晚说了什么?
明天就去找。
他要去找别的女人?
叶棠眉头一皱,腾的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有种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感觉。
捏紧被角捂住什么都没穿的身体,茫然四顾一瞬,愤然下床。
这次,不论厉桥南人在哪里,都要把他找回来。
第94章 无论那一条,都是“死罪”】
深市,丽锦如莱酒店总统套房。
乔彦垂首立在厉桥南书桌一侧,像刚犯了错被拎到教导主任办公室的小学生。
抿着唇,悄悄抬起眼皮,瞅着正在电脑键盘上忙碌的厉桥南。
指尖包裹进手心,紧了松,松了又紧。
额头一阵阵出汗。
不断咽口水,调整呼吸。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认错,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
刚提起来一口气落了下去。
一脸委屈看着厉桥南抬手,按下绿色接通键,竟然是一通视频通话。
屏幕那边是被捆在椅子上的梁剑秋。
表情哭唧唧,“厉桥南救救我。”
抬眉,凑近些看屏幕,厉桥南有些好笑,“梁剑秋,你玩儿的挺花。”
“不是。”梁剑秋急的要命,不住朝厉桥南使眼色,奈何手机屏幕有限,后者没办法看见摄像头以外的东西。
“你被绑架?”这算是关心,不是笑话他。
“对。”叶棠这才现身,“是我绑架了他。”
“救我。”梁剑秋扭动着身体,拼命想要远离叶棠。
这个女人是个疯子。
昨天一大早闯进梁剑秋家里,迷倒两个保镖,将女佣赶进一间屋子锁起来,大喇喇进他卧室不说,还反锁了房门。
唯独替他拉开一扇窗,一袭白裙摇曳的女人,风情倚窗,红唇微启,“你有两条路,说出厉桥南的下落,或者从这里跳下去。”
“叶小姐,这是五楼。”梁剑秋难以置信的看着叶棠,强调事实。
叶棠抬手撩开额前碎发,瞄了一眼地面,复又笑着看他,“你怕?”
“……”怕么?
梁剑秋耷拉下眼皮,薄如蝉翼的眼皮覆盖下,漆黑的眼珠一顿乱转。
跳楼,他并不想。
不过,要他说出厉桥南的位置,恐怕更为难。
没有厉桥南的亲自授意,梁剑秋不敢轻易开口。
厉桥南“活阎王”诨号由来,每一桩每一件梁剑秋几乎都是亲眼见证。
相较之下,跳楼算是轻的。
怎么办?梁剑秋一时没了主意。
要不招了吧。毕竟人家是两口子,还是见一次睡一次的那种。
俗话说,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尾和。
估计,就算他真说了,厉桥南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梁剑秋抿着唇,一直在试图说服自己。
他还是不想跳楼。
五楼啊。
跳下去,不死也是个废人了。
正专心想着,床畔突然一沉。
“你,你……”见叶棠无端跳上他的床,吓得梁剑秋话都不会说了。
然而,这还没完。
在梁剑秋还在瞠目结舌,挖空心思组织语言时,“刺啦”一声响。
叶棠竟然亲手撕开白裙下摆。
半褪去一边肩带,举起手中相机,伸手将完全懵逼的梁剑秋扯过来,找了合适角度,“笑一下。”
“咔嚓”一张伪造床照新鲜出炉。
叶棠从拍立得上取下照片,水葱似的指尖拈着在半空甩了甩,显影。
“看看,怎么样?”
被迫接过照片,举到眼前,好一副事后摆拍。
这是要送他去死的节奏。
好死不死,照片上叶棠衣衫半敞都算轻,怎么嘴巴看起来有点肿呢。
“你……”梁剑秋想死的心都有。
立马弹跳起来,离叶棠八丈远,缩在墙角抱紧身体,哭唧唧道:“姑奶奶,你到底要干嘛?”
叶棠起身,整理好衣服,又欣赏了一眼照片,才抬眼看他,“现在可以说厉桥南在哪儿吗?”
“照片给我,我就说。”这是底线,否则哪天东窗事发,即便自己能说清楚,依着厉桥南占有欲,他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叶棠也毫不示弱,“说了给。”
两人对峙一阵,还是梁剑秋妥协,“我给他打电话,你自己问,如何?”
默了一瞬。
叶棠勾唇,“好。”
哪知她会把他绑起来。
还在视频接通前一秒,浅笑嫣嫣地说:“他要是不肯说,我就把照片给他看。”
“……”姑奶奶我给你跪下好不好?
梁剑秋欲哭无泪。
一度觉得,这两口子就是上天派来索他命的人。
叶棠在视频露面后,就闪身到一旁等消息。
厉桥南:“还有事吗?”
“你好冷漠。”梁剑秋皱着一张苦瓜脸,双眼无神的望着他。
满脸写着绝望。
他知道自己动了某人的底线,可是……
此时,梁剑秋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呜呜呜。
低眉,思索。
仅半秒。
视频那头,那个无情的男人居然抬手要挂视频。
说时迟那时快。
梁剑秋眼一闭,心一横,“厉桥南,叶棠要来深市,丽锦如莱酒店总统套房找你。”
幸好,信号消失前,梁剑秋把话说完了。
“呼。”
整理好呼吸,转头看向叶棠,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道:“姑奶奶,能放过我了吗?”
“唉……”
“不是……”瞧着叶棠倩影消失在卧室门口,梁剑秋心里凉了半截,收回视线兀自呢喃:“不给我解开再走?”
扭动身体,到门口,朝楼梯口喊了一声,“有没有人?”
“来个人啊。”
喊完,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垂首,内心哭泣。
呜呜呜,都死了吗?到底有没有人理我一下,来个人给我松绑。
我要上厕所……
正走在楼梯拐角的叶棠闻言,唇角高高翘起。
一边走,一边甩着手中拍立得,心中一片悠哉。
在来梁剑秋家之前,叶棠特意刷了厉桥南先前给的黑卡。
租了一架直升机。
好巧,厉桥南住的丽锦如莱酒店顶层正好有停机坪。
一切好像都是刚刚好。
而厉桥南那边,自从接到梁剑秋的视频,乔彦觉得空气仿佛突然有了一丝甜味。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厉桥南在笑。
但,仔细一看又没有。
脸明明还是那一张脸,怎么就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百思不得其解。
乔彦觉得该趁此机会,赶紧去承认错误。
争取从宽从轻处理。
踌蹴一阵,乔彦小心挪步上前,站定后,抬起眼皮近距离观察厉桥南。
貌似先前沉郁的脸色有所舒缓。
放下心来,乔彦咽了下口水,“厉先生,我错了。”
垂首,沉眉,表情到位。
“说说,错哪儿了?”
额……乔彦心里打鼓。
不知自己是该从给叶棠下药开始说,还是从在电话里叫她“美人”开始说。
感觉,无论那一条,都是“死罪”。
第95章 幸福没有终点】
乔彦战战兢兢说完,做了一个深呼吸,才敢抬起眼皮看向厉桥南。
“厉先生,我真不知道那杯酒是叶小姐自己要喝的,要不然就是打死我,也不敢用那种药啊。”
当时,乔彦刚从迈巴赫里下来,准备进入婚宴会场找厉桥南汇报情况。
偶然遇见厉北辰拦住叶棠的去路,像是在为难她。
乔彦当下正思忖要不要上去帮忙时,就看见叶棠居然把厉北辰敲晕了。
一个没忍住,乔彦惊呼出声。
叶棠回头,两人目光相撞,都很尴尬。
须臾,叶棠招呼乔彦,“别戳那儿,过来帮忙。”
“哦。”前老板娘使唤哪有不听命的道理。
帮着叶棠把人挪到一间空房,叶棠喘了一口气,“你给我弄点东西来。”
问清楚叶棠所需,乔彦说手上正好有。
于是出去宴会现场拿了一瓶红酒,一个酒杯,把口袋里的药粉倒进红酒里。
“药效怎么样?”叶棠问。
“不清楚,刚才在齐斌哪儿顺来的。”
“……”叶棠没有细想齐斌要这个干嘛,只说让乔彦打电话问问会不会喝死人。
齐斌只说,少量能助兴,量多了就只能安眠了。
所以,当乔彦美滋滋把加了药粉的红酒递给叶棠时,没想到这位姑奶奶不按套路出牌,自己仰头喝了一大口。
喝完还不算,还威胁乔彦,“你要不要……”
“不要。”乔彦根本没勇气听完叶棠的问题。
不要,不管她要说什么。
都不要。
后来,乔彦顺理成章成为叶棠的“帮凶”。
在电话里叫那一声“美人”时,乔彦仿佛耳边有着某人磨刀霍霍的声音。
“嚓,嚓,嚓……”
听见乔彦哆哆嗦嗦说完与叶棠之间的奇遇,始终沉着脸,目光落在刚才胡律师送还过来的一堆碎片上。
桌上那对碎纸片,是他曾经签过字的离婚协议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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