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陈砚舟的陪同下已经提前和殡仪馆联系过了。
全部准备好以后,许梨和陈砚舟一起出了门。
出门前,许梨打了一通电话给许清连,但对方关机,无法接通。
外婆去世的消息,许梨用短信告诉许清连。
外婆在殡仪馆,许梨把衣服带去让他们给外婆换上她生前最喜欢的衣服便离开了那儿。
两人站在殡仪馆门口等车子来。
外婆还不能火化,许梨便在一天之内处理好外婆的身后事。
她没让陈砚舟陪着。
许梨看得出来,昨晚他因为自己,几乎是没睡的。
她想让他回去休息。
陈砚舟一开始是不愿意的,但许梨坚决不让自己陪着。
没辙,他只能应下。
但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一直都陪着她。
一天折腾下来,许梨打车回到小区门口,已经累得麻木了。
还没走进小区,便利店的林阿姨和平日里和外婆玩的好的奶奶们,也刚好从里面出来。
见着许梨,都纷纷让许梨节哀顺变。
许梨应了声,便走进了小区里。
在她离开没几步,她就听到她们小声的对话。
“这孩子从小就和外婆生活在一起,黄老婆子突然走了,这孩子都不知道怎么走出来了。”
“没办法,咱们平时多关心她就好,黄老婆子就一个孙女,我们做朋友的,怎么也得做点事儿。”
“哎,人有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
许梨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双腿像是机械般地一步一步往上走。
直到走到家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哂笑声。
许梨猛地抬起头,脸上闪过一丝惊恐,站在台阶上,看到那张恨之入骨的脸。
“好妹妹,总算是见到你了。”钱浩不爽的捋了捋头发,朝她走了两步,“躲什么呢,让我好找啊。”
许梨黑白的瞳仁的惊恐渐渐消失,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那张报纸,随即涌上脑子的是那股恨意。
她语调冰冷又刺骨,“你前天见我外婆,和她说什么了?”
钱浩一愣,想起来那个老婆子,又笑了笑,“我调查过了,那老婆子是许清连她妈,前些天见她,她还说不认识你。”
“然后我就问她认不认识许清连,你猜那老婆子怎么说,她居然问我想做什么,说把钱都给我,让我离你远点。”
“我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不然你妈也不会这么贱的想要进我家。”
钱浩说着,还想起了什么,“哦,对了,我还把你妈许清连想进钱家当小三害死我妈的事儿跟那老婆子说了。”
听着他淡然地说着那番话,许梨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咬牙说,“是你害死了我外婆。”
“她死了!!”
许梨满眼憎恨地盯着他,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让他给外婆陪葬。
钱浩愣了下,眼底里同样闪过一丝惊诧,意识到后,笑得更加猖狂,
“妹妹,你想要给我套杀人犯这个帽子,也得看看你够不够格啊。”
说着,钱浩又朝她走了两步,直逼许梨往后退,直到后脚跟碰到了墙壁。
“你妈害死我妈,这事儿我都没算。”钱浩看向她的眼睛发狠,“你现在说我害死你外婆?”
钱浩呵笑,“那是她该死!”
“啪——”
楼道寂静中,突兀地响起了一道清脆又快速的巴掌声。
钱浩懵了一瞬,抬手捂着被许梨扇的那半张脸,脸上很快就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这一巴掌,许梨使足了劲儿。
“你他妈——”
钱浩直接伸手攫住她的脖子,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你说我害死了你外婆?我他妈现在让你死都可以。”
“你放开我!”
许梨被他掐得死死的,几乎无法呼吸。
她试图挣扎,但钱浩的力量太大,她根本无法挣脱。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她的余光中闪过。
下一秒,许梨听到了骨骼移位的碎裂声。
钱浩来不及反应,被陈砚舟的拳头击中,脸被打得偏向一边,身体踉跄向后退了几步。
他松开了掐着许梨脖子的手,许梨趁机喘了口气,咳嗽起来。
陈砚舟神色紧绷着,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场,眸色黑的纯粹,眼里闪出几分暴怒的火光。
“你碰她?”
怎么敢碰他的阿梨!!
许梨没见过动了怒的陈砚舟,还没缓过来,只见陈砚舟把人摁在地上,一拳又一拳地往下砸。
每一拳都用足了狠劲,钱浩一丝反手的机会都没有。
像是失了智。
许梨害怕陈砚舟会弄出人命,缓过来后,连忙阻止他,“陈砚舟,你别打了!”
她不想陈砚舟因为她出事。
陈砚舟是被许梨拦着停手的,看到小姑娘发红的眼睛,消失在边缘的理智才逐渐拉回。
要是他晚来一步,后果他不敢想。
他瞥了眼躺在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唇线拉直,眼底里的狠戾依旧。
“你没事吧?”
许梨摇了摇头,眼中还残留着恐惧。
钱浩的意识还在,他扶着墙站起身。
此刻的他不敢招惹陈砚舟,瞪了眼两人后,忍下了这口气,便跑下楼。
第95章 你是你自己
那个眼神,许梨知道,钱浩是不会放过她的。
许梨重新看向身旁的陈砚舟,视线落在他右手的骨节上的血迹。
不知道是钱浩的还是他的。
“陈砚——”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头顶传来带着冷意的嗓音。
“许梨。”
陈砚舟喊她全名,并不再是阿梨和宝宝这样亲昵的称呼。
许梨心里一惊,密密麻麻地不安随即涌了上来,她抿着唇,不敢开口。
陈砚舟看着女孩,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重了些,轻叹了口气,“抱歉。”
她摇了摇头,“你的手,疼不疼?”
陈砚舟动了动关节,大抵是因为打得太过用力,有些发麻感受不到疼。
他淡声,“不疼。”
许梨把陈砚舟带回家处理了他手上的血迹,伤口不多,只有几处小的伤口。
处理好后,许梨抱着医药箱放回原位,陈砚舟看着她的背影,心情复杂。
刚才那个人,好像在哪儿见过,他记得。
等许梨重新站到他面前,陈砚舟抬眼看向她,“许梨,你有事情瞒着我。”
许梨下意识想要掩饰,可陈砚舟抓住她的手腕,看向她的眼神像是想从她眼里挖掘出答案。
“有。”许梨自知会被看穿,索性坦然承认,“但我不想现在告诉你。”
不想告诉他,她的妈妈是抢了别人家庭的小三。
她怕她会在陈砚舟面前,失了自尊。
他们的地位会因此变得不平等。
陈砚舟看着女孩一股倔劲儿,头一次会觉得无措,但他不想逼着她说出来。
到了最后,他也只是说了句:“不说也没关系,等你想说了,我都会听。”
*
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了,许梨亲眼看着外婆被推去火化,她努力挤出笑容送走外婆,留下来的只剩下一个小盒子。
外婆下葬的那天,是她最喜欢的大晴天,只是这会儿还在春天,还有些凉意。
许梨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跪在墓碑前,陪外婆陪了很久。
许清连是后面才来的,收到许梨信息的时候,她还在国外。
外婆的身后事,她作为女儿也没有参与,赶回来时,已经是外婆火化下葬的那天。
从墓园出来后,天色已昏暗,微微发亮的月儿挂在天边。
许清连沉着声开口问,“你打算怎么办?去钱家还是……”
“许清连,你眼里是只有钱吗?”许梨沉静了这么久,走出墓园的那一刻便开始爆发。
“是,我过不了那种没有钱的苦日子。”许清连也是沉不住气,“我这人自私,只爱我自己。”
许梨摇了摇头,哽咽着说,“外婆去世,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你!”
“外婆她这么爱你,经常担心你在外面打拼会吃不饱穿不暖,可你是怎么回应她的?”
“你做的龌龊事,被外婆知道了,她从不相信到气疯,直到冰冷地躺在那儿。”
许梨强忍着情绪,一字一句地问,“你满意了吗?”
“许梨,你跟我发什么疯?!”许清连被气得不轻,“是,我为了进钱家是不要脸,我妈生病我没给钱她治吗?”
“要不是有你在,我许清连会活成这样吗?!”
“许梨,你就是个累赘。”
话落,许清连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上停在前面的黑色迈巴赫。
车子发动引擎,许清连驱车离开。
许梨不知道怎么离开的墓园,只知道一路往回家的方向走,整个人颓靡、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直到一股淡淡的、熟悉的清香味飘入鼻尖,她才忍不住破了堤的哭了起来。
“陈砚舟。”
“嗯。”陈砚舟背过身子,半蹲在她面前,“我来接你回家。”
双眼朦胧,她有些看不清,趴在他的背上,小声呜咽哭泣着。
哭累了,迷迷糊糊地在他身上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许梨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房间漆黑一片,只有房间的落地窗打开了一条缝。
她疑惑的起身下床,还没走两步,门口处便出现了一抹身影。
门外有光线,陈砚舟端着一杯温热的姜茶,身影挺拔颀长,逆着光,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阿梨,喝点暖和的。”陈砚舟把那杯姜茶递给她。
许梨接过,又抬眸看了他一眼。
他身上还是穿着校服,估计今天是回了一趟学校。
这几天太累了,许梨也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天没回学校了,只记得那天在医院,匆匆和班主任说了大概的情况,才请假没回。
许梨喝完,坐在床边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外面是一片灯火灿烂。
陈砚舟侧头看她,“送你回家的时候,小区的阿姨说今晚停电,我就带你来我家住一晚了。”
“嗯,谢谢你。”许梨心里酸酸胀胀的,像是被人紧紧攥住一般,难受得厉害。
她忍不住轻声问道:“陈砚舟,我是不是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陈砚舟闻言,眉头紧皱,伸手在她脸上掐了一把,带着几分不悦:“说什么丧气话呢?”
“我……”许梨抬头看向他,她能看得出陈砚舟有些生气,但还是鼓起勇气嗫嚅着开口道:“我今天,见到我妈了。”
“然后呢?”陈砚舟盯着她,神色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许梨悄悄呼了一口气,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镇定,“她说,我是累赘,是我把她害成这样的......”
下一秒,陈砚舟强制把女孩的脸蛋转过来,低头吻她的唇。
下巴被抬起,许梨只能仰着头,任由着他亲。
陈砚舟想到她刚才说的那番话,还是有些不爽,惩罚性地在她殷红的唇上轻轻咬了一口。
咬得有些重,许梨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听到他说,“你是你自己,不是任何人的累赘。”
“你的世界里有很多人,有我,有姜思绵、林书杨他们,都不希望你有这么颓靡的想法。”
“当然,外婆也不希望你这么想。”
陈砚舟拍拍她的背,“你爱你自己,其次是我爱你。”
*
许梨在陈砚舟家里住了一晚,第二天回到家里洗了个澡,换上了校服,走到柜子前,拿起了外婆的照片。
第96章 她我女朋友
外婆不希望她还困在这个失去亲人的死胡同里,走不出来。
许梨擦了擦相框,照片上的外婆依旧笑容满面。
她扬唇挤出一抹笑,深呼吸一口气,“外婆。”
“我会好好活下去,替您也替我自己看世界,您在天上,不必担心。”
说完,许梨背上书包,刚准备出门,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跑进房间拿了几张创可贴。
不一会儿,在楼下等着的陈砚舟见着许梨下来,脸色粉嫩,看得出来心态好了很多。
“陈砚舟。”许梨小跑到他身侧,“我们回学校吧。”
陈砚舟淡淡的嗯了声,替她整理了一下衣领,“走吧。”
巷子口外面早就停着一辆车子,许梨认得,之前陈砚舟带她坐过。
坐进车内,许梨垂眸看了眼他右手的伤,那些小伤口已经愈合好多。
“看什么呢?”陈砚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直到发现她在看自己的手,“许梨同学,你不会还以为我的伤还没好吧?”
许梨讷讷的点了点头。
陈砚舟笑了笑,盯着女孩发懵的脸,喉结滚动,“傻乎乎的,都已经过去几天了,现在才记起来?”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太突然,许梨的时间也变得紊乱,才想起来陈砚舟和钱浩大打出手的那天已经过去了几天了。
“脑子有点乱。”许梨小声说,“我尽快调节过来。”
陈砚舟拍拍她的脑袋,“慢慢来,没事的,我一直都在。”
两人到了学校,林书杨和边泽他们也听说了许梨家的事儿,都纷纷安慰。
“梨妹妹,节哀顺变。”林书杨安慰道。
边泽:“节哀。”
许梨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早读还没开始,陈砚舟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了一袋早餐,放在许梨的桌面上。
“吃点,不然胃会不舒服。”
许梨笑了笑,“你也陪我吃吧,你不吃,你的胃也会不舒服。”
她可是记得陈砚舟的胃也是很挑剔的。
“傻。”他说。
许梨把他给自己的早餐分出来一半,刚好陈砚舟买的有点儿多了,她也吃不完。
早读结束后,姜思绵听说她的梨梨子回来了,一下课就直奔隔壁班来找许梨。
“梨梨子!”姜思绵站在窗户前喊她。
许梨低头补作业的动作一顿,确认是姜思绵后,才起身往外走。
刚走出门口,许梨就被姜思绵紧紧的抱住。
她愣了下,耳边传来姜思绵的声音,“梨梨子,你还好吧?我可担心你了!”
许梨摇摇头,听到姜思绵趴在她肩上小声抽泣,她安慰道,“绵绵,我没事,别太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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