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咒术或凌厉如剑,或阴柔似水,无一不向着天内理子席卷而去,企图将她彻底淹没。
各式各样的咒术光芒倒映在天内理子的眼眸中,如同空中最绚烂的烟火,却带着致命的危险。
天内理子静静地看着一幕。
咒术的光芒在她的眸中放大。
她挥手。
她的姿势既像是在用手背拨开眼前阻挡的事物,又像在掸掉一片灰尘般,手在空中划下一道线。
下一瞬,气流沿着她的手划过的地方迸发,化作无形的屏障以她为中心,迅速向外扩散,
铺天盖地而来的咒术在碰到的瞬间,
顷刻泯灭!
加茂家瞠目结舌的目光和此起彼伏的惊叫声接踵而至,但天内理子置若罔闻。
她的目光注焦在那从假山上滑落,倒在地上,似乎已经生死不知的男人。
如果换作一般人,在她的那一拳之下难逃一死,但她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在她的视线中,“侍者”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站稳后,轻轻抚过自己刚刚被揍了的脸,嘴角下撇:“真是性急。”
周围的加茂家成员注视着“侍者”站起,情绪或惊或怒,或忧或愕,但在“侍者”的眼中,这些人仿佛不过是一群无关紧要的背景板般,
他旁若无人地对理子道:“本来还想要有一个我们两个单独的场景,现在这不是把所有人都引来了吗?”
他轻轻叹了口气,仿佛是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惋惜。
然而,紧接着的话语却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就算我将他们全杀了,也没关系吗?”
此时,加茂家的人终于发现了“侍者”的不对劲。
“左一郎,你在干什么?!”之前与之接班的侍者急急问。
“左一郎”笑着回首,平凡的脸上此时尽是诡谲的笑意,叹息:
“你们真的有些烦呐。”
问话的侍者下一秒像是被重锤从头砸下,变成了一滩血迹中叠起来的人皮。
周围的人瞬间被惊恐掐住了脖子,所有人都意识到了眼前的人绝不是“左一郎”,而是一个不知从哪来的,穷凶极恶的入侵者!!!
有人下意识想攻击,可下一秒,连一声惨叫都没有,便成了下一滩血泊。
接着,是第4个,第5个,第6个,死亡如同多米诺骨牌般降临。
从离“左一郎”最近的人开始,无论是实力多么强大的咒术师,凡是妄图攻击的加茂家人员像被挤压的罐头一样,一个个爆浆,最终变成薄薄一片,散落在地上。
浓郁的血腥味迅速弥漫开来,与宴会原本的香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
这下,所有人被震慑得不敢动弹,他们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造成如斯惨剧却一点血星都没沾到的“左一郎”,心中满是惊恐。
他们完全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眼前的整个人是怎么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更不知道他的咒术是如何在无声无息间发动,眨眼间将生命化为乌有。
只有天内理子身体一动,朝“左一郎”靠近。
地上的血泊如镜子般,映出天内理子的身影,和她抬脚时滴落鲜血的皮鞋底。
从鞋底落下的血珠落在血泊,荡出圈圈涟漪,彻底打碎了天内理子在其中的倒影。
宴席上坐在天内理子对面的那名青年眼珠微微转动,似乎在叫天内理子远离那个男人。
但天内理子笔直地走去。
“左一郎”像是感到有趣,又似是有恃无恐,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任由天内理子一步步逼近。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微光,看起来似乎还有些期待。
随着天内理子的脚步,先是风,
那风与往日和煦的微风并无二致。
“左一郎”宽松的和服袖子被风吹得微微鼓胀起来,如同张开的翅膀。
在袖口翻飞的时候,其边缘竟莫名地闪烁起微弱的火星。
“左一郎”一愣,接着几乎是在瞬间,果断地割断了那燃烧的袖子。
掉下的衣料以极快的速度在地上燃烧殆尽,要不是他反应快,现在已经将他整个人包裹进火海。
然而,这当机立断的正确举措并未给“左一郎”带来多少喘息的时间,因为就在他割断袖子的同时,天内理子已经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危机感如利刃,紧贴着他的肌肤!
凌厉的拳风裹挟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直逼“左一郎”的面门!
“左一郎”想躲,可他立马察觉到自己的脚被定在了原地,像是被黏住了一样。
――什么时候?!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地面震动,一股强大的力量自加茂家地底涌现!
一只体型庞大、形态扭曲的咒灵猛然间像鲸鱼浮出海面换气一样,从天内理子脚下的地面破土而出。
它宛如一头沉睡的巨兽被唤醒,张开它那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洞般巨口,鱼跃而出,从下方一口将天内理子整个吞入腹中。
竟然有一只咒灵悄无声息地蛰伏在加茂家的地底?!而且看那咒灵的咒力,分明是一只特级咒灵!
坚不可摧的家族领地之下,竟然隐藏着如此恐怖的存在?!
加茂家的人纷纷目露惊惶和绝望。
这样的发现,无疑是对加茂家的极大讽刺,也是对他们长久以来自信的致命一击,同时,意味着他们的命运将滑入无望的深渊。
唯一有勇气与侵入者对抗的天内理子都已经惨死于咒灵,他们接下来还能做什么?
可奇怪的事发生了,那只咒灵接着突然间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击中,发出了凄厉至极的嘶吼。
它的身体开始剧烈扭曲,如同一只被海浪抛上岸的鱼般左右疯狂摇晃起来。
紧接着,一幕更加令人震惊的场景上演――
咒灵的腹部莫名鼓起,随后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血液横飞,天内理子从破了一个大洞的咒灵腹中走出。
不属于她的鲜血从额头流下,她平静地盯着“左一郎”,在加茂家成员看到她的下一刻又不见了踪影。
只有“左一郎”知道,天内理子的攻击会马上到来!
他此时也笑不出来了,他本来就没想过能在这杀死天内理子,但咒灵拖延的时间竟然只有短短的2秒?!
“左一郎”立马手指舞动,比出一个复杂的手势。
就在他完成手势的瞬间,不远处,传来骚动。
存放着无数强大咒灵的忌库,其封印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侵蚀,开始寸寸崩裂,最终轰然脱落。
那些被囚禁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咒灵,如同被释放的恶魔,带着滔天的怨念与力量,如同脱缰的野马般疯狂涌出,它们咆哮着、嘶吼着,疯狂地涌向加茂家的每一个角落。
加茂家成员纷纷反击,但咒灵实在是太多了,但面对如此数量庞大且实力强劲的咒灵,他们显然有些力不从心。
更糟糕的是,他们之中最重要的几位战力在刚刚已化为一滩血水,他们实在是寡不敌众。
战况迅速恶化,空气中弥漫着腥臭的血腥与冲天的咒力,过多混杂的咒力甚至让众人视线所及之处都覆盖上了一层灰黑色的阴霾。
惨叫和哀嚎在加茂家各处响了起来,几分钟前还在载歌载舞,大摆宴席的偌大一个家族顷刻化为一片炼狱。
而在这混乱与绝望之中,加茂家脆弱的妇女和儿童们更是无助地哭泣着、尖叫着,他们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如同一首凄厉的挽歌,回荡在府邸之中。
“左一郎”认定天内理子绝不可能对此无动于衷。
如果天内理子不去进行施救,将会有无数人命在短短几分钟内消亡,她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吗?
他施施然转身,打算就此离去……
猝然,一声清浅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何必这么性急?”
“左一郎”步子一顿。
“宴会,”天内理子笑着。
在这样凄惨绝望的背景下,她竟笑着。
她轻轻说:“……还没结束呢。”
他裸露在外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呼气在空气中变成白烟。
冷空气蔓延,轻柔地环绕在每一个人周围,席卷了整个府邸。
无数咒灵被冰冻,接着化为冰晶炸开。
一只泛着潮气的手搭上他的肩,
带着丝丝腥甜的冷香。
但他的脚已经连着地面被冰封,冰层还在沿着他的小腿向上攀爬,在意识到的时候,脚部已失去知觉。
他得……得……
……
在这无尽的寒冷中,连思维也一同被……凝固。
来不及思考,他已经化作一座静默的冰雕。
接着,他整个人向前倒去,在接触地面摔倒的瞬间,像水晶般碎裂成无数晶莹的碎片,散落一地。
奋战的加茂家人员,原本紧绷的神经在那一刻仿佛被无形的力量轻轻按下暂停键。
他们呆呆地看着刚刚还在凶恶地扑杀而来的咒灵在眼前定格,眨眼间化为冰晶,在半空中碎裂。
破碎的冰晶如同散落的星辰,轻盈而优雅地穿梭于空气之中,每一片都承载着散发着淡淡的寒意与难以名状的美丽。
阳光照耀在这些冰晶之上,折射出彩虹般的光谱。
冰晶从天而降,有人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掌,想要接住飘落的冰晶。
凉凉的触感一闪而过,很快化作一片虚无。
将咒灵和敌人即刻绞杀的冰此刻看起来无害得就像是冬天里的一捧初雪,落到人们的发上,鼻尖与手心里。
每个人都沉浸在一股震撼之中。
不单单是为了这盛夏里的降雪之美而陶醉其中,更是为了天内理子一举一动之间的轻描淡写。
如果说总监部的通告只是侧面彰显了天内理子的实力,那么此刻亲眼目睹的一切,则让他们深刻地体会到了天内理子这个名字到底意味着什么。
是压倒性的,是无法抗拒的,更是绝对性的,她站在那就是代表着毋庸置疑的胜利。
这次看到的一切,足让他们永生难忘。
加茂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动与惨剧,必然瞒不过周围的人,而夏日降雪的奇迹也会随着加茂家今天的事迹流传出去。
天内理子在加茂的这一战,让她在咒术界――
实至名归!
与那些因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危机、死里逃生而沉浸在劫后余生喜悦与莫名感动中的众人格格不入,
天内理子望向“左一郎”的尸体,眼神盯在缝合线的位置。
虽然他已经死无全尸,但天内理子知道,那具尸体上少了什么。
少了至关重要的东西――
那缝合线后的大脑!
“左一郎”……还是逃跑了。
在她伸手搭上他的肩时,真正的“左一郎”就马不停蹄地逃跑了,她冻住的,只是一具没有大脑的尸体罢了。
天内理子回首看着聚拢过来,目露狂热的加茂家成员,想到对方说的话,感受到自己急剧增长的MP。
……这难道,也在对方的计划之中吗?
对方一定会卷土重来,为了达到他的目的,很有可能会制造出像今天一样的惨剧,更多无辜之人会沦为他计划之中的牺牲品。
虽然她可以一一解决,但迟早有一天,她会鞭长莫及。
况且,随着对方的意用这种方式积累MP也绝非她所愿。
她需要足够多的帮手来代替她才行。
……说起来,她那时的想法可不可行?
天内理子的心中突然浮现了一个念头。
第54章
天内理子回到学校,直奔待在学校的二年级教室。
“夏油!”她从门口探头,发现了目标后几乎是小跑着过去,眼睛闪亮亮的,“你在这里啊!”
教室里,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双手轻轻交叠,眼神凝视着桌面,低头沉思,眉头微蹙,似乎正被什么烦心事困扰着。
在闲暇的课间,夏油杰又一次不小心又陷入了因为在食堂与五条悟的那一番对话而产生的纷乱思绪中,
他一回神,抬首就看到天内理子满脸的笑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纠正道:
“不是说了叫我杰就可以了。”
“抱歉,抱歉,我忘了~”天内理子双手合十,做出一副虔诚道歉的模样,随即又异常郑重地说:
“但我有一件现在很重要的事,想要杰你陪我一趟!”
夏油杰一愣,很重要的事?
他问:“怎么了?”
天内理子眼神认真:“我有一个想法想确认一下,你可以和我出来一趟吗?”
她身体前倾,上半身不由自主靠近夏油杰,专注地盯着夏油杰的眼睛道:
“这个想法在不久前就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但都没有机会搞清楚,今天我觉得不能再等了,必须确认一下!”
夏油杰:诶?
……什么意思?
夏油杰回视天内理子,理子的眼底似乎还有一丝祈求,整个人带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决。
这副模样……
把他从教室里叫出去……
有想法要确认?和她来一趟?
去哪?
……学校的天台吗?
刚刚还在满脑子都是对方的夏油杰下意识联想,手指情不自禁地蜷缩了一下。
就在这时,一旁的五条悟突然插话进来,他懒洋洋地用手握成拳撑着脸颊,越过夏油杰朝理子看过来:
“嗯?什么事?”
“杰不方便的话,老子陪你去好了。”他的语气自然,却在不动声色地接过谈话。
“……悟,”夏油杰语气平稳,“理子拜托的是我吧?”
五条悟那双苍蓝的眼睛隔着墨镜与夏油杰对视,明明是笑着的,却好像带着来一阵说不上来的不容拒绝,让人幻视眼前是一只虎视眈眈,吊睛白额的大型白虎:
“诶~不都一样的吧。而且你不是要去和夜蛾讨论带回来的那两个小咒术师的事吗?”
“这件事就交给老子吧。”
夏油杰神色变淡,他轻轻垂下眼帘,避开与五条悟的对视。
悟惯是喜欢什么事都插上一脚的,但这一次,他竟罕见地有些不悦。
但转念一想,他着实是有些反应过度了。
悟只是看他有事想帮个忙而已,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都是正常的举动。
都是因为他被悟之前的话搅得心神不宁,由此产生了多余的情感。
至于他想到的猜测,也说不定是他误会了。
就算他平时挺照顾理子的,是个在学校里和她朝夕相对,还非常好的前辈,长相帅气,和她之间有很多特殊的回忆,但理子怎么可能会突然间喜欢上他呢,还为此专门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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