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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下，温霓低头轻轻勾了勾唇，紧张一天的心情放松下来，她没回答，转而道：“今天我们的表现姥姥满意吗？”
“大概吧。”徐晞白支着条长腿想抽烟，都摸出烟盒了，想到上次温霓那句“介意”，又默默把烟盒放进兜里，“不过，我们的交流有点少。”
温霓也这样觉得，正常情侣的眼神，语言和肢体互动，他们今天少得可怜。
温霓说：“主要在你家人面前，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你，每次想和你互动只能忍住。以后再过来直接叫你的名字吗？还是和姥姥一样，叫你晞白？”
徐晞白无所谓道：“别的情侣怎么叫，你就怎么叫。”
“那叫你小白？”
“你叫狗呢？”
温霓想了想，“或者叫你宝贝？daring？honey？”
大概没听过这么肉麻的称呼，徐晞白身体一僵。
温霓继续说：“总不能叫你老公吧？”
第15章 热恋第十五天
怎么称呼“男朋友”的事暂时没有定论, 温霓决定还是像以前一样，叫他徐晞白。
回到家快十一点了，温霓洗完澡坐在沙发上撸猫，忽然想到一件事。
她打开林静珍给的红包, 里面有三万块钱。
这是给徐晞白女友的钱, 但她是假的。温霓没犹豫, 用微信给徐晞白转了三万块。
x：【？】
温霓解释说：【姥姥给的红包里有三万块，你要现金吗？还是转账？】
x：【你拿着吧。】
想想也是, 徐晞白肯定不在意这点小钱，温霓没再客气，回复说：【谢谢。】
x：【谢谢谁？】
温霓：【谢谢你啊。】
x：【不是要叫我老公吗？】
温霓：【……】
-
周一, 温霓准时出门, 前往元微影视入职。
她今天选了一件休闲款蓝衬衫和直筒牛仔裤，外搭卡其色风衣，头发扎成高马尾，看起来像青春活力的女大学生。
早八地铁人挤人, 整个车厢充斥着社畜的怨气，温霓站在角落里，心情还不错。
自食其力虽然辛苦，却比当傀儡强, 至少不用受谁摆布。
今天入职的人有六个，全部等在七层前台大厅，九点钟一到，hr安排他们进会议室办理入职手续, 并且做简单的培训。
十点多结束培训, 海外部有人过来接她。
“温霓是吗？”
温霓点头，“是我。”
“你好我是海外部翻译宋婕, Lea让我来接你。”宋婕年纪比她大一点，性格随和没有架子，“走吧，我先带你去部门认认人。”
海外部位于十二楼，等电梯的时候，宋婕介绍说：“我们是新成立的部门，目前有十四个人，主要是翻译，市场和运营，大家听Lea说要新入职一个美女，早就迫不及待想见你了。”
温霓笑笑，“我也很期待见到大家。”
正说着话，电梯到了，“叮”一声金属门打开，里面走出几个人。
温霓低头侧身避让，摩肩擦踵间，忽然嗅道一股冷调薄荷味，混合着淡淡的尼古丁。
这个味道她太熟悉，只在一个人身上闻过。
温霓下意识抬头看去，下一秒，撞入了徐晞白的眼睛。
徐晞白穿一件黑色夹克外套，休闲裤，手上端着杯咖啡，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温霓，微怔，冲她轻挑了下眉头。
两拨人错身而过，徐晞白出电梯，温霓进电梯，人来人往间眼神短暂交汇，匆匆分离。
宋婕按下数字十二，电梯门缓缓合上。
宋婕说：“刚刚那些都是制作部的人，据我所知，制作部正在筹拍电影《离港》，邀请了李元昆当导演。”
李元昆，圈内知名导演，也是北城大学导演系的特聘教授，硕博导师，作品拿过不少国际国内奖项。
温霓一时忘了接话，她很好奇，徐晞白为什么会在这儿？
宋婕叫她：“温霓？”
“嗯？”温霓回神，慢半拍回答：“想不到在公司还能见到知名导演。”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宋婕低声透露：“李元昆导演的弟弟是咱们公司的高层，他的很多作品制片都是元微影视。”
“过段时间《离港》就要安排试镜了，听说地点就在附近，到时候我们去凑热闹看明星。”
“好啊。”
到了十二楼，宋婕带她到工位上，挨个介绍给大家认识。
“这是咱们部门的新同事温霓，精通英法俄语，负责翻译工作。”
众人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转移，落在温霓身上。
身形窈窕，肌肤胜雪，属于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美人，就是气质冷，美丽却带刺，让人觉得不好接近。
同事们大多礼貌性笑笑，分别说了自己的名字和职位，温霓只记了个大概。
认识完同事，宋婕把她带到一个空的工位，“你坐这儿，我就坐你对面，有事叫我啊。”
“好，怎么没看见Lea姐？”
“她去开会了，你先熟悉熟悉环境，其他事不着急。”
温霓开机电脑逛了逛公司内网，顺便给徐晞白发了条微信。
温霓：【你怎么会在元微影视？】
电影《离港》已经筹备半年了，徐晞白作为导演组成员之一，今天过来研究剧本。
会议室坐了十多个人，每个人面前摆着矿泉水，徐晞白年纪最轻，距离李元昆最近。
彼此打过招呼，李元昆发话：“开始吧。”
《离港》是部悬疑动作电影，以港口城市北威为背景，讲述小人物封海以卖鱼为生，某天他所在的社区居民忽然收到不详短信，要求他们交出一个叫“离”的罪犯，否则社区每天死一个人，封海妻女相继被害，他寻找罪犯“离”与短信发出者的故事。
剧本研究已经进行过好几轮了，徐晞白翻开剧本，低头在重要的地方做标记，直到中午休息，才看到温霓的微信。
人都走光了，徐晞白坐在办公椅上悠悠然晃着腿，回复说：【开会。】
温霓：【你也在元微影视工作？】
徐晞白：【不在。】
三言两语说不清，干脆约了晚上见面。
刚和温霓聊完，一个电话进来，屏幕上跃然显然“徐明信”三个字。
徐晞白把手机贴在耳边，接通问道：“爸，南极有信号啊？”
“你是山顶洞人吗？ ”徐明信声音中气十足，“中国电信2014年就在南极开通移动通信服务了。”
“哦，真厉害。”他憋出一句，“找我什么事？”
徐明信：“没事不能找你？”
“能啊，谁让你是我老子。”
徐明信低声骂了句臭小子，笑道：“最近怎么样？”
“还行，姥姥挺乖的。”
“你呢？”
徐晞白换了只手接电话，“在李老师剧组当执行导演，快开拍了。”
徐明信问：“什么时候能看到你的电影处女作？”
首部电影作品徐晞白确实在规划中，他算算时间，“一年后吧。”
“行，资金和人脉你找老周，我全力支持，一年后拍不出名堂来，滚回公司接我的班。”
徐晞白笑一声，“你着急退休？”
“嗯，有点累了。”
徐晞白怔了下，“那我不拍电影了，回公司帮你？”
徐明信被哄得一乐，“你小子一岁抓周就抓相机，小学天天跑电影制片厂，你甘心回公司帮我？”
“你出钱你最大。”
徐明信心一软，“行了别跟我贫，认定一行就好好干。下周末冯家老爷子过寿，你去一趟。”
“知道了。”
-
上班第一天没什么事，下午Lea找温霓聊了聊后续工作安排，六点钟，大家陆续收拾东西下班。
走出办公室，温霓的手机响了声。
温长璘发来一家餐厅地址，【爸爸来北城出差，过来一起吃顿饭。】
直觉告诉温霓，温长璘有话要说。
她问：【你一个人吗？】
温长璘：【嗯，你白阿姨没来。】
温霓摸不着头绪，犹豫间，还是决定去一趟。
坐在出租车上，才想起和徐晞白已经有约了，只好发微信告诉他：【不好意思，我爸爸突然来北城，今晚要和他吃饭，晚点我去你家找你吧。】
徐晞白回了两个字：【几点？】
温霓：【九点可以吗？】
徐晞白：【行。】
吃饭地点在华盛金融中心五十八层，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厅，视野开阔，对面就是央视总部大楼，夜色掩映下别有风情。
温长璘四十八岁，一身儒雅灰色西装，风度翩翩，看不出多少岁月痕迹。
他把菜单递给温霓，笑说：“瘦了，最近忙什么？”
温霓点了一道牛油果沙拉和马赛鱼汤，头也不抬地回复说：“找工作，上班。”
“你工作了？不是要去英国读研？”
“不想读了。”温霓没什么情绪地说：“想先工作。” Ɩ
温长璘：“那也简单，和我说一声就好了。”
温霓没接话，扭头静静看了一会窗外。
夜色中北城高楼林立，在光与色的渲染下尽显繁华。
温长璘指了指不远处的大楼，笑道：“还记得你小时候吗，说要去那栋楼当新闻主播或者记者。”
温霓笑了下：“记得，我说完这话没多久，你和我妈就离婚了。”
那时候温霓放学回家，总能听见邻居们嚼舌根，说她爸爸被港城富家千金看上了，对方追得紧，打赌用不了几天温长璘就要和苏瑛离婚。
果然，一语成谶。
温长璘沉默一会，说：“我没亏待你妈。”
温霓懒得和他扮演父女情深，“找我什么事直接说吧，我们之间没有委婉的必要。”
“还是和我女儿说话省心。”温长璘笑笑，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资料递给她，“相亲对象的简历，你看看中意哪个？”
温霓一僵。
资料里总共六个人，都是港城豪族名门的公子哥，年龄三十三到二十五不等，温霓只认识其中一个，是天天上八卦杂志的风流少爷。
心口闷闷的不舒服，温霓想笑，“你是给我找老公，还是给你找靠山？”
“不好吗？”温长璘点燃一支雪茄，“嫁过去当不愁吃喝的富太太，你下半辈子有依靠，我也安心。”
“我不安心。”
“温霓——”温长璘拔高声音，“我把你养这么大不容易，做人不能太自私。”
温霓倏地抬起头来，“抚养我是你的义务。”
“你妈出事的时候我们已经离婚了，我有义务抚养你，但没有义务抚养她，所以你联姻报答我是应该的。”
恩重如山，能压死人的山。
温霓感觉眼眶发热，握紧拳头身体微微发抖，“你的恩情，六年前我就报答过了，不是吗？”
温长璘眉头忽皱，“你说的什么话？”
“我说什么你自己知道。”
“你真是……疯了。”温长璘瞪着她，来回走动吞吐雪茄，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说：“今天的事我不和你计较，反正傅二公子刚过世不久，你现在谈婚论嫁不合适，以后再说。”
温长璘怒火难平，撂下这句话愤然离席。
上菜的服务生大概没见过这种场面，战战兢兢不敢进来。
温霓用毛巾擦了擦手，无所谓地呆坐着，一个人吃完一顿饭。
外面冷得让人喘不过气，坐出租车回到枣儿胡同，温霓低头走得很快。
路过十八号院，猝不及防被一道声音叫住：
“温霓，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温霓一顿，才想起约了徐晞白九点见面，她看一眼手机，已经十点二十了。
“抱歉。”温霓认错很快，“我忘记了。”
徐晞白从门口走过来，指尖点点腕表，“迟到一小时二十分钟，温小姐好大的架子。”
温霓莫名委屈：“我都道歉了。”
她猛地抬头，撞上徐晞白的视线，对方怔了怔。
徐晞白站姿懒散，手指夹着一支烟，在看见温霓的第一秒就掐灭了。
他走近，倾身靠过去，问：“眼睛为什么这么红？”
“没——”温霓下意识否认。
说出一个字，后半截堵在了喉咙里。
距离这样近，徐晞白的面容在眼前放大，温霓发现他的眼睛很好看。浅浅的棕色，沉静深邃，默默对视的时候，给人一种很深情的错觉。
她看得入神，听见徐晞白说：“你哭过了。”
陈述句，肯定的语气。
温霓偏过头，“没有。”
言不由衷。
从吃饭席间就滞在胸口的那股阻塞感越来越强烈，温霓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迫切想要释放，纾解，再压抑下去，她担心自己会生病。
她手指勾了勾徐晞白的衣服，声音轻得好像调情：“徐晞白，我想要找刺激。”
路灯光线在他们脸上晃动，徐晞白定定看着她，喉结很轻地滚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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