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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雍城公主，如果是工作场地的话，王上已经为公主准备好了。”蒙恩想到之前内侍总管张林跟他交代的事，直接的回道，“王上知晓雍城公主是闲不下的性子，所以专门给公主准备了一个庄子，专门供公主日常使用。”
“哎……大庄子……还日常使用！？”
“是的，无论是放置物品还是用作干活的场地都可以，地点就在咸阳城外，而且考虑到雍城公主的安全性，王上还特意调派一支黑兵卫日常巡逻保护。黑兵卫是一群无父无母无牵无挂的孤狼组成，只听从王命调派，所以公主完全可以放心不怕场地内秘密泄露。”蒙恩低头认真禀报着，完全没注意到他嘴上的公主已经被他的回答震惊到了。
张大嘴巴，表演什么是目瞪口呆的雍月：“……”
她不是听错了吧！刚刚蒙恩说什么，黑兵卫保护，不是日常在宫内巡逻的玄鸟卫，而是神秘的黑兵卫！要说黑兵卫可不是普通的军队，那是一队无父无母无亲无挂全心全意独属于秦王的军队，其行动力震慑力远比由王室勋贵年轻人镀金用的王室护卫军玄鸟卫更让人敬畏，也更让人忌惮。
“大兄竟然派这样的军队保护我，真让人意想不到，突然就有点小激动呢！”雍月以为能得到玄鸟卫保护就已经不错了，没想到啊没想到……
“额，怎么会意想不到呢！？”雍月嘀咕的声音不大，但是架不住蒙恩站的位置离她极近，所以直接将雍月自言自语的小声嘀咕全听拉进去，“公主你不知道吗？你身后的这些侍卫就是出自黑兵卫啊！而且不止这些人，雍城宫最近换进来的侍卫宫人也同样出身黑兵卫。”
“都是黑兵卫，女的也有！？”雍月失声尖叫！
“这跟男女没有关系，只要条件可以就会挑选加入黑兵卫。至于为什么会是黑兵卫来，主要是因为玄鸟卫的内部人员基本都是各家各族的年轻子弟，不太适合做侍候人的工作，而且就算能做，就凭这些沾亲带故的关系，王上也不会允许。”
可能是受家族影响，蒙恩对大家族里的弯弯绕绕还是清楚一点的，因为已经被王上叮嘱过要配合好雍城公主的工作，所以面对雍月的问题，他也老老实实的一一解答了。
“既然说沾亲带故的不要，那你怎么就允许到我这里了呢？”别忘了你还有个爹呢！雍月斜眼看他，觉得蒙恩这小子瞒了一部分没有全说。
“因为属下也是黑兵卫的成员，而且是在家父半退之后加入的，专门顶替他的工作。”蒙恩老实的回话，完全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有多炸裂。
眼神略有呆滞的雍月：“……”
怎么好像哪里不对，刚才的话里是不是哪里矛盾了？
“等等，不对啊！你刚才是不是说你是黑兵卫了，你怎么会进黑兵卫，你怎么能进黑兵卫呢？”说好的无父无母无亲无挂的呢！你们蒙家那么一大家子在那摆着，难道都被人当成空气了吗！？
听到雍月语气纠结的尖叫，蒙恩这才反应过来雍月问的事什么意思，连忙解释道，“不不，公主你误会了！属下原本也是玄鸟卫的成员，因为家父与公主的关系，所以被王上特许我加入黑兵卫，在咸阳专门配合公主。如果调离公主的话，属下也会被调离黑兵卫。而且属下不算蒙家嫡系只是旁支，所以要求也没有那么硬性。”
“还带这样的！？”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的政策，算是被她政哥玩明白了，合着蒙恩这个人进入黑兵卫就是为了方便协助自己干活，特供优先照顾的啊！仔细想想蒙恩的身份背景，雍月觉得她政哥这么安排其实也没毛病，蒙家人、黑兵卫外加雍月熟人，可不就得好好物尽其用嘛！
话又说回来，政哥这么一安排，雍月直接就解决了，材料和场地两大问题！
有点好奇政哥安排的庄子什么样，雍月就鼓动着蒙恩带她赶紧过去看看。马车大概坐了半个时辰，雍月就跟着蒙恩来到了嬴政为她准备的工作场地。
然而到达地方之后，雍月才知道是她浅薄了，因为眼前的大庄子哪里是只用场地可以形容的，说是工业园区都不算是夸张，光是空地就分了好几部分，小型水车、灌溉系统、烧炉房，甚至工人的住宅区都有，完全解决应付雍月的多方面要求。庄园里还有几块耕好的农田，旁边还有沤肥处，就连苗种都被吩咐准备好了，就等着雍月继续‘玩’。
知道可以放心大胆‘玩’的雍月：“……”
活动地点突然变大，雍月就像刚被放出门的幼猫一样，有点惊恐。
猫猫惊恐炸毛.jpg
“这地方是不是有点大，我好像不需要这么大的场地干活，”雍月颤抖着手，指着还挂着大牌匾的庄子扭头道，“这么弄是不是太浪费场地了，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回雍城公主，不会有问题，也并不会浪费，因为王上已经下令，这里的全部完全可以任由公主殿下安排，哪怕农田绝收也没……”
结果蒙恩话还没说完，远处就有一个熟悉且热切的声音传来，“小公主，你可算来了，老夫在这里已经等候多时了！”
没想到庄子这边竟然有人认识自己，雍月听着耳熟的喊声，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然后整个人都僵在原地，这位大佬怎么跟过来了啊！
认出来人是谁的雍城：“……！”
卧槽，墨家巨子，这老爷子怎么还在这里！？我还以为他领着剩下的墨家弟子走了呢，谁知道他竟然跟着自己进了咸阳！还有他怎么会在庄子里，难道是被政哥安排的！？
想到通知墨家的工作被自己委托给蒙直，而蒙直还是嬴政的人，如此推测好像也有道理。话虽如此，不过政哥你到底还做了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啊！
“巨子，您怎么来了，还住在这里？”雍月扯了一把笑容，赶紧跑了过去。哎，谁让人家是大佬呢，该抱大腿就得抱，说不定一会儿还要指望他帮忙呢！
“哎，还不是蒙管事说，你回咸阳后还会继续造新物件，老夫一好奇就领着人跟他派的人走了，到了咸阳就被安排住在这里！”墨家巨子说着还不停的打量雍月，“看来你在咸阳宫那边的事情都忙完了呢！”
“额？此话怎讲？”
“什么怎讲，不是你忙完那边的事之后，才有空来找老夫的吗？”
被反问的雍月：“……”
我那是有空才来找你的吗！？
我是压根不知道你在这里啊！
而且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忙，何来忙完一说！
雍月现在满脑子都被吐槽墨家巨子的话刷屏了，但是转念一想这事还真跟对方无关，全是他大兄一人所为，别说这些是蒙直说的，蒙直安排的，这事要是跟她政哥无关，她敢倒立吃……呸，她什么都不吃！
“嗯，确实如此呢！”雍月再次挤出笑容，将满肚子的吐槽咽下，想到自己一会儿要做的工作，便朝着墨家巨子的方向微微上前试探道，“而且我这边又有了新想法，巨子想不想试试。”
“哦，有新想法，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雍月狠狠的点头。
“行，正好老夫这几天也休息够了，小公主想要老夫试什么就直接说吧！”
“好耶！”
要不说熟人好办事，术业有专攻！雍月本打算寻思为了早点出货，整点低配的纸张就算了，但是架不住天时地利人和，条件都摆在这里了，她要是不努力一点都对不起她政哥的付出。所以雍月这时候也不客气，当即就跟墨家巨子嘀嘀咕咕起来。
“我需要一个大的蓄水池，用来泡东西。”
雍月说着比划了一下水池大小和深度，然后又蹲在地上画着一个有一个的造纸工具，“木碓（捣碎工具）、扒头（搅拌翻动工具）、纸槽、纸帘、帘床、纸榨、晒纸架、刷把……”
雍月蹲在地上画的认真，墨直蹲在一边也听得认真，直到雍月将她印象中关于造纸的工具都画完了之后，才抬起头问道，“怎么样，巨子都记住了吗？”
“嗯，应该差不多，不过老夫有一点不明，”墨家巨子低头瞅着犹如鬼画符般的地面，疑惑的问道，“你后面说的纸槽、纸帘、纸榨这几样工具的名字，其中的‘纸’是何物？”
“……噫，巨子你可真会抓重点，”雍月没想到墨家巨子的问题是这个，挠了挠头回答道，“纸……纸就是我们现在要做的这个新东西啊！”
“哦，原来如此，”墨家巨子了然的点点头，难怪工具的名字都带着‘纸’，原来这些本身就是用来做‘纸’的工具，“那老夫可否知晓，这‘纸’有何用？”
“嗯，怎么说呢！”
如果直接说纸可以代替竹简什么的，难免会让巨子觉得自己夸大其词，影响对方对纸的感官，可是要换一种方式形容‘纸’的话……
“就是一种可以让我画新图纸时，不用再在地上比划的东西吧！”雍月说完眼神就往旁边一飘。
本以为墨家巨子还会继续思考‘纸’是什么玩意儿，谁知在听到雍月说不用在地上比划后，立马就领会纸的大概作用，大笑道，“真要如公主您所说的这样，此物当真是好东西！”
雍月：“……”
可不就是好东西嘛，现代都还在继续使用呢！
第57章 造纸成功
古代造纸的过程极为繁琐，毕竟条件摆在这里，无论是前期将杂草树皮发酵浸泡，还是后期将湿纸晾晒烘干都需要大量时间。
因此雍月也不着急出成品，既然制造繁琐复杂，那就尽量往优质方面造，要做就要做到最好，绝对不能之前偷工减料想法的来，不然都对不起住在‘工业园区’大半个月的墨家巨子和墨家弟子们！
这时候就不得不夸一下赵糕在办事上的天赋，就在雍月还在跟墨家巨子寒暄闲聊探讨工具的时候，那边赵糕就领着人拉了几车的草料树枝树皮过来了，真亏他还能找到正确地方！雍月大概估算了下，从赵糕出门到现在到达‘工业园区’也就花了一两个时辰的时间，就冲这工作效率和积极态度，难怪历史上的政哥喜欢重用他，连他犯了重罪都网开一面，这样的员工雍月自己也喜欢。
嗯，可以继续放心大胆的PUA了呢！奸笑.jpg
“干得不错，”该夸奖的时候还是要夸的，毕竟棒子要有甜枣也有的，雍月对着前来邀功的赵糕满意的颔首，然后顺嘴就问了一句，“怎么做到的，速度挺快啊，我还以为怎么着也得一天呢！”
“回公主的话，速度这么快也不全是小人的功劳，全凭公主的令牌，小人刚拿出来给负责农耕的官员看，对方就脸色一变号召乡间附近的黔首将田里杂草树枝收集过来，就连送草料的牛车也是他们安排的。”赵糕说着脸上还带着不自然的红晕，很明显就是激动的。
结果这场景看在雍月眼中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激动，他能因为啥激动，还不是亲眼见证权利的价值以及行使的权利而激动。察觉到赵糕的心思不对，雍月就暗道不好，赵糕这是吃到‘甜头’，腐败的苗头要出现的征兆，不行她得把这个‘苗’掐掉，绝对不能让它长起来。
思及至此，雍月收回刚刚含笑的表情，语气也从满意转变到不满，“这次草料的事情办的不错，但是下次不可以这么做了！”
“！？”
“他们把牛车给我们用，那边春耕怎么办，春耕是何等大事，全大秦的人都知道，岂能因为我们耽搁。而且你现在将他们的牛车拉过来，我一会儿还要派人将牛车给他们送回去，浪费的人力物力怎么算，这些事情你都没有考虑！”越说乐器的雍月质问的急，怒斥的也狠，“不要以为有权利就可以为所欲为，大秦依法治国，就算是王室勋贵面对秦律也要退步，不然大秦国法何存，大秦法治何在！今天你因为特权耽误春耕，明天是不是就要因为特权买过求财了！赵糕，你可知罪！”
对说的就是你赵糕，以为拿着公主令就可以飘飘然，玩各种特权主义，老娘告诉你，别说门了，连窗都没有！
“是是是，小人治罪，都是小人的错，是小人得意忘形……”
没想到刚刚还高兴的雍城公主突然发难，本来还因为权势飘飘然的赵糕直接就吓的跪在地上求饶，脑子里那点优越感也随之而去，只想着自己为啥思虑的如此不全让公主生气，害得自己刚刷的好感度几乎清零。（雍月：不用你清，本来就是零以下。）
与此同时，跪地求饶的赵糕心中也升起了一丝丝不满，不就是几两牛车，哪用得着公主如此大动肝火，又不是他一个人如此，其他人也是这样的啊！
“行了，别哭了，念在你是初犯我也不重罚你了，一会儿你就跟其他人一起去煮草料，十天内不许回雍城宫，”雍月冷冰冰的罚完，又缓和了语气安慰，“这次的事也让你张张记性，我罚完你就算完事了，其他人就算想借口找茬也没理由，也让你别忘了你是为何调进雍城宫的，你之前的那些人又都去了哪里！”
赵糕不是个蠢人，而且与之相反，他很聪明，不然原历史中也不能稳坐中车府令之位。雍城公主在罚完他后说的那句，很明显是话中有话，另有深意。仔细捋顺一下前因后果，赵糕突然就被吓出一身冷汗。
他为何会调进雍城宫？
还不是因为雍城公主身边缺人。
那为何雍城公主身边缺人呢？
自然是因为之前的人身份有异，都被秦王处理了！
不过虽然公主身边的人被处理了，但是赵糕可知道这群身份有异之人背后的家伙还在，并且依旧盯着雍城公主身边的位置，就等着包括他在内的宫人犯错，赶紧将自己的人再安排进来！再联想到今天自己占着的这个小便宜，虽然不至于让他自己伤筋动骨，但也足够作为理由让他调离公主身边了。
细思极恐.jpg
刚刚推算到这里，赵糕就感觉全身不寒而栗……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自己就犯下大错。别说什么只是让自己调离又不会死，这种事情又有谁可以保证，宫里踩高捧低的事情还少吗！尤其是像自己这样犯错又被退回隐宫的宫人，最是容易被盯上的对象，因为已经是犯过错的宫人，其他贵人就算要选也不会再选他这样带污点的人，自己以后就算想往上爬也再没机会了。
“小人谢公主开恩，谢小公主开恩，是小人思虑不周，被猪油蒙了心，都是小人的错！”多说的话也不该讲，也不必讲，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赵糕深深的跪在地上，弯下自己的腰，低下自己的头，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感谢雍月的‘举手之劳’，让自己不至于因为这一步之差再次回到深渊。并在心里按下决心，自己一定要规范好自己，小心行事，不能再犯一丝错误，这次的惩罚就是警钟，自己绝对不可以再犯下一次。（雍月：就是不知道，狗能不能改得了吃屎了！）
“看来你想明白了，”雍月点头，又接着道，“记得把公主令交给春雁，至于你现在就去领罚吧！”
“喏。”
雍月将赵糕表情的变化一一看进眼里，一旦他露出一丝不满的神情，就进行自己plan B计划，新仇旧恨一起上，打不死就往死里打，养不熟的狗弄死了也不过分！结果就是不知道赵糕自己脑补什么，他本人不但没有一丝不满不说，甚至雍月还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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