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觉得,他今天带她去见他的朋友这件事做得也非常刻意,好像急于让她接触他的朋友圈,紧接着就是晚上带她来这样的房间,说这些话,这一切都显得突如其来,十分紧迫。
她本来觉得,他愿意和她好好过下去是个好的开始,他们可以在未来的漫长岁月里相互扶持,培养感情,但现在,感情明显还没到那一步,他却仿佛很着急似的。
可是着急什么呢?她有些困惑。
她没想出结果,因为江时羿没再给她思考的空间,他咬她的耳朵,手游移在她身上,暗示的意味格外明显。
顾烟刚想抗拒,被他按着肩头转过去,他直接堵住了她的嘴唇。
他的手搂着她的腰,将人带往水床,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一直同她缠吻着。
既然没法从她嘴里问出真话,那就不问了,但不问不代表他不采取措施。
他必须牢牢地在顾烟身上打上自己的标签,各种意义上的标签。
他要她真正适应江太太的角色,而不是因为钱或者其他缘由对这段婚姻得过且过,他要让所有人都清楚她是属于她的,这样她和裴斯年有所忌惮也不应该再那么明目张胆。
过去他对她也许不够好,但是以后他会证明,没有人比他对她更好,为了她,他会接受顾威这么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大舅子,他会照顾整个顾家,他要她记得这一切,这样她就不可能离开。
从头到尾,他没有过一个时刻再想过离婚——而这本来才应该是解决问题最快捷的途径,也更符合他的性子,一个背叛他的女人,他有什么理由不放手?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要抓住什么,将顾烟压在水床上的时候,他忽然想,要是她能怀孕就好了。
如果有了孩子,一切就会不一样,女人会因为孩子而被束缚在家庭里,心也能收回来。
他离开她的唇,开始往下亲吻。
顾烟喘着气,面色绯红,只觉得男人的动作很急迫,她忍不住推他一把,“昨晚才……你别……”
江时羿在她眼里不是重欲的人,两人做了真的夫妻之后,他还会顾念她尚在休养期的身体,但这两天,别说照顾她的身体了,她觉得在床上的时候,他简直像是末日要来了一样不留余地。
江时羿攥住她手腕,却仍低着头不管不顾地亲吻她的身体,喘息渐重,唤她:“小烟……”
她的指尖都酥了,完全无法思考,这是他头一回叫她叫得这么亲昵。
他说:“别拒绝我。”
抵抗的力道本就不多,此时也渐渐松懈。
江时羿的汗水从额头滑下来,滴落在她胸口,他俯身去吻,嗓音低沉沙哑:“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
听这口气像是在商量,但她知道,他根本不是商量的意思。
不过,她也顾不上回答,她就连声音都是破碎的。
最后一次结束在浴室里,再被男人抱回床上,顾烟浑身酸软不堪。
他给她吹干头发然后去放吹风机时,她看了一眼手机。
凌晨三点多了。
这一夜真是荒唐,她很疲惫,可当他回到床上躺下,她主动地凑了过去,钻进他怀里。
江时羿微微一怔,灯已经关了,在黑暗的空间里,他垂眸看她时,眼神温柔,因为她这样一个小动作而觉得心口温暖,那种不安好像也缓缓消散。
从前的江时羿任性跋扈,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这样因为一个人患得患失的时候。
他伸出手抱住她。
顾烟仰起脸,小声地问:“你……是不是有心事?”
光线太过昏暗,不过,他还是看到她的眼睛,在暗夜里也有微光,似是关切。
她看起来十分无辜。
他不说话,她又问:“因为奶奶吗?”
她之所以这样猜,是因为他方才提到了生孩子的事,而且看他这两天行动上也是打算要孩子。
从她的角度看,他和她现在关系只能算是刚刚起步,谈要孩子的事情未免太早,但考虑到奶奶的身体,她又觉得,有个孩子也好。
江时羿还是没有说话,她伸出手也抱紧他,“没事的……时羿,会没事的。”
江时羿低着头,这才“嗯”了一声,重复了她的话:“会没事的。”
隔天,顾威顺利入职了江氏总部,简直不要太得意,就连陈秀梅都逢人就说这事儿。
江氏的门槛本来是很高的,除了保洁和保安以外还没有学历在本科以下的员工,顾威的入职因此而显得特别异类,一个资质远远差于其他人却空降的小领导,自然会惹人非议,加上是因为总裁的裙带关系的进来的,很多人的不满都在心底藏着,背地都说江时羿公私不分。
不过江时羿并不在乎,这两天,他更关注的问题是,那个给他发照片的人究竟是谁。
何亮带来的并不是好消息,那个号码的卡是黑卡,可以追溯到买黑卡的人,但是由于那人一天卖出上百张,现金交易和转账混在一起,根本无法筛选出买这张卡的人。
江时羿本也不抱多大希望,见何亮汇报完要走,他叫住何亮,“江董下个月估计会回来,出通知让所有部门自查,尤其是财务部,项目部和业务部,不要有拖过一个月的遗留问题,解决不了的你协助。”
何亮愣了愣才应下。
江董事长正是江时羿的父亲,江城源。
江城源以前也做过江氏的总裁,后来不知什么缘由,决定身先士卒地去欧洲拓展海外市场,一去就好多年,江氏辗转到了一个代理总裁手里,历经几年管理权才回到这个家族企业的正统继承人,也就是江时羿的手里。
江城源依然是江氏的董事长,并将欧洲分公司的业务经营得风生水起,倒是很少关心总部这边的情况,现在忽然要回来,整个江氏高层都因为这个消息而紧张起来了。
顾烟很快也得知了这个消息,不过不是江时羿告诉她的,而是江奶奶。
江奶奶坐在病床上,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提到江城源时语气依然不太好:“唉,回来干什么,丢人现眼。”
在江奶奶眼中,江城源当年出轨养情人是一件让江家颜面尽失的事。
顾烟知道江城源之所以回来也是因为江时羿说奶奶病重,这才叫回来的,但她不好对奶奶直说,便笑着劝奶奶,“这么多年了,总也要回国的,再说他肯定很想念您。”
江奶奶只是摇头叹气。
顾烟觉得,奶奶也未必就真的不想见自己的儿子,只是心里到底有个结。
这天她推着奶奶去楼下花园散步时,听见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小花园里几个散步的病人都循声望过去,江奶奶也扭头看了一眼。
顾烟被那鸣笛声刺得心口发紧,这声音毕竟不详,她瞥过去时,有人正从急救车上推担架床下来,旁边跟着的是个年轻英俊的男人。
她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那个紧跟着病床跑进急诊部,满脸焦急的人,是裴斯年。
第66章 裴斯年忽然倾身,一把搂住了她。
将江奶奶送回病房,顾烟神不守舍了一路。
她没有看清楚病床上的人,那是裴斯年的什么人?裴斯年看起来那么着急,一定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江奶奶看她心不在焉,问:“小烟,你是不是有事啊?”
顾烟迟疑了下,“奶奶,刚刚我看急救车上下来的人,有个我认识的,我想过去看看……”
她顿了顿,又解释:“那是我一个朋友,他帮过我很多。”
裴斯年甚至还救过她的命,不过这事儿她不好跟奶奶说。
江奶奶倒也干脆,“那你赶紧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顾烟点点头,赶紧拎起自己的包,下楼后,她是跑着去的急诊部。
急诊部这会儿人不多,她很快就找到了裴斯年。
裴斯年正在一间手术室的门口。
她看到他时,心口一沉。
方才隔着些距离看得不是特别清楚,现在,她看到裴斯年的手上,还有衣服上,都沾染着血迹。
她深吸口气,过去喊裴斯年:“学长。”
裴斯年原本直勾勾盯着手术室的门,闻声动作很慢地侧过脸,这才看到她。
他的面色惨白,就连嘴唇也发白,眼底的像是惊恐。
顾烟更紧张了,赶紧走过去问:“学长,怎么回事?你身上的血是……”
裴斯年没说话,他的反应有些慢。
顾烟从来没有见过裴斯年这副模样,他在她眼里一直是风度翩翩,自信又儒雅,曾经何时会这样慌乱狼狈。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长椅,说:“学长,你脸色很不好……你先坐下休息一下好吗?”
裴斯年没有动。
顾烟没办法,手拽着他衣袖,将人带到长椅边。
他腿一软,这才坐下去。
只是还没坐稳,一个医生从手术室推门出来了,一边喊:“裴凤华的家属呢?”
裴斯年立刻又站了起来。
医生说:“病人失血过多,需要大量输血,现在血库里A型血太紧张了,你们有没有A型血可以输血的人?”
裴斯年脸色发白,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
顾烟率先开口:“医生,我是A型血。”
“和病人有血缘关系吗?”
顾烟摇头。
“你先跟我来做个交叉配血的试验。”
顾烟点头,立刻跟上医生的脚步。
医生先少量抽血做交叉配血试验,顾烟在旁边等结果的时候,裴斯年过来了。
他站在她身边,很艰难地说:“她……是我的养母,我是B型血。”
顾烟立刻明白过来,他说的,应该是手术室里那个女人,听医生的话,那人叫做裴凤华。
原来是裴斯年的养母,她心底虽然还有疑虑,不过救人要紧,也没多说,只安慰裴斯年,“没事,你不能输,我可以啊,你看是不是天无绝人之路。”
裴斯年闻言,唇角牵动一下,似乎是想要对她笑一笑,但是却没能成功挤出笑来。
顾烟想,裴斯年对她本来就有救命之恩,输这点血实在不算什么。
交叉配血试验成功,医生给顾烟抽了四百毫升血,然后顾烟就跟裴斯年一起回到了手术室门口继续等待。
裴斯年一直没说话,顾烟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再问他什么,事实上,她刚刚抽完血就觉得有点头晕,一过去就在长椅上坐下,靠着椅背休息。
裴斯年是这阵子被恐惧笼罩着,无法思考,到了这时候才想起来,顾烟受伤过去也没多久,就算身体基本恢复,应该还在休养期,这样抽血不知道对她的身体会不会有影响。
他感到内疚,“小烟,我忘了你之前受伤的事了,你不应该输血的。”
顾烟面色微微发白,闻言却坐直了身子,赶紧摇头,“救人要紧,再说我的伤早都好了。”
裴斯年深深地看着她,眼神复杂。
她赶紧扯出笑,“学长,我真没事……”
她话没说完,裴斯年忽然倾身,一把搂住了她。
她睁大眼,刚想推开,就听到裴斯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就一下下……小烟,”他像是在求她,“就一下下。”
她的手没有再去推他,而是微微攥紧。
她抬起手,在他背上轻拍了着,“学长,会没事的,你别着急啊。”
她其实也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但是现在的裴斯年看起来太脆弱了,让她有些难受,她只想安慰他。
裴斯年将她抱得更紧,没有留意到,不远处的楼道拐角处,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那里良久地注视着他们。
江时羿的脸上,没有表情,从这个角度,他看不到顾烟的脸,她纤瘦的身躯几乎整个被裴斯年裹在怀里。
第67章 “如果我说,我坚持要你现在跟我回家呢。”
裴斯年六岁那年,家里遭遇重大变故,父母双亡,随后被送进了孤儿院。
六岁的孩子已经开始记事,所以就算有人想要收养孩子,也不会选他,他在孤儿院呆到了九岁那年,遇到了裴凤华。
裴凤华就是听说没人收养他,才生了恻隐之心。
裴凤华从前为一个负心汉打胎次数太多,最后不能生了,她就想要个乖巧懂事的孩子,等她老了还能照顾她一下,和裴斯年聊了几回,十分满意,便将裴斯年从孤儿院带回家。
后来,负心汉嫌弃她不能生,还是跑了,家里就剩下她和裴斯年两个,这个孩子在她最痛苦的几年里几乎成了她的精神支柱,她为了让裴斯年好好上学,打几份工。
裴斯年学习很好,后来被她送出国,算是她的骄傲。
裴斯年最初是想要将裴凤华接到国外去的,他在国外也有自己的事业,但是裴凤华不乐意去,她不会英语,只想呆在自己熟悉的地方。
裴斯年在慎重考虑之后还是决定回来,好照顾裴凤华。
儿子出息了,裴凤华也不需要再操心,本来可以好好享受一下安闲的晚年生活,然而,可能就是因为太闲了,她又被一个男人给骗了。
男人还小她几岁,说是和她谈恋爱,但最后将她手头的钱全都卷走了。
“我妈之前和我说想买房,从我这里要走了三百多万……”裴斯年顿了顿,“我以为她是真的要买这些东西,为了不动用公司的现金流,我透支信用卡将钱给她,结果这些钱全都被那男人骗走了。”
顾烟听完,沉默下来。
她才发觉,原来她对裴斯年的了解真是少得可怜。
裴斯年很少会提起自己的过去和家庭情况,想来也是因为这些糟心事,不愿意说。
这一回,裴凤华因为被骗,伤透了心,又觉得对不起裴斯年,就在家里割腕,裴斯年真的被吓到了,他说到最后,手指都在颤抖,指尖上沾染的血,他都没想起来要洗,干涸在他手上。
顾烟瞥见,于心不忍,“学长,已经在抢救了,会没事的,你别担心了好吗?”
裴斯年先是抬头看手术室大门,又低下头去。
顾烟想了想,手在他肩头轻轻按了下,似乎是想要给他力量。
她也知道,这个时候再多的语言都是苍白,便只能安静地陪他等待。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裴凤华从手术室被推了出来,裴斯年和顾烟连忙过去看情况。
裴凤华的手术算是成功的,但还没有度过危险期,需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24小时,如果人醒来了,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裴斯年这个家庭情况,家里也只剩下他和裴凤华两个人,顾烟考虑之后,陪着他一直到了晚饭时间,然后她提出要出去买饭。
往出走的时候,她想,裴斯年还要忙公司的事,必须得雇个看护给裴凤华,她也得尽量多过来看一看。
她的目的地是住院部后面的医院食堂,经过花园时,隐约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愣了下,回神抬头,才看到不远处站着江时羿。
江时羿嘴里咬着一支烟,用手取下来,正眯着眼睨着她。
她走了过去,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问完她就意识到这是一句废话,毕竟江奶奶还在这里的住院部住着呢,于是话锋一转:“你已经看过奶奶了吗?”
江时羿没说话,又深深吸了一口烟。
这个过程里,他一直盯着她。
她被他看得有点不舒服,蹙眉道:“你说话啊。”
江时羿从奶奶的病房里出来已经有一阵子了,他从奶奶那里听说顾烟有朋友出事了在急诊科,便找过去,结果看到的是顾烟和裴斯年相拥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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