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她都已经听他的话,很久没有和裴斯年见过面了。
然而,这个想法一旦产生,得不到明确的答案她就没法放心。
她直接打了个电话给裴斯年。
那头过了好一阵才接起,裴斯年温润低沉的声音传来:“小烟?”
她开门见山直接问:“江时羿是不是为难你了?”
那端沉默足足有半分多钟,随后道:“没有,你怎么会这么问?”
她攥着手机的手指无意识收紧,裴斯年那短暂的沉默,已经足以说明问题。
“你是不是听说公司的情况了?”裴斯年猜测,“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
顾烟咬着嘴唇,脑中一片混乱。
他还能怎么想办法?本来在裴凤华出事之后,他就是琐事缠身,加上那堆债务,他肩头的担子已经够重了。
他和江时羿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不同,他一路是靠自己努力打拼来的。
现在因为她,他又要承受这种不公。
可他做错了什么?他不过就是救了她一命。
到了现在,他还不愿意让她担心,努力安慰着她。
她胸臆中有愤怒翻涌,要努力克制才能保持平静继续和他说话,“学长,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裴斯年沉默下来。
很久,他苦笑着道:“我不知道,可能是男人的自尊吧?我不想你看到我这么没用,受制于人,而且那个人还是……”
那个人还是她的丈夫。
他没有说下去,江时羿这个身份也令他嫉妒。
这些天,他确实焦头烂额,但他并不后悔做出那样的选择,他说:“小烟,公司的事我会想办法的,而且,我有计划好自己的退路,你不用为我担心。”
顾烟喉咙像是梗了团棉花,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我会找江时羿问个清楚,”她深吸口气,“学长,我一定会搞清楚他为什么针对你,如果还是因为我,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决。”
“不必,小烟……”裴斯年顿了顿,“有些事,可能你插手会变得更复杂。”
顾烟沉默了几秒,直接挂断了电话。
复杂?她想,不会更复杂了,如果不是因为她,江时羿甚至不认识裴斯年这个人,也不会知道富恒这么一家小小的成立没多久的公司,又怎么会刁难?
她放下手机,先试图平静下来。
她是不愿意再和江时羿争吵的,争吵很难解决问题,但,这些话一说开,场面必然不会好看。
她不能去医院和他谈这些,公司也不合适,更别说外面那些公众场合。
考虑过后,她给江时羿打去电话,决定先以喊他回家吃饭的名义,将人叫回来。
江时羿接到电话,十分意外,也有些惊喜。
如今顾烟同他说话都是难得,更别说主动给他打电话,还叫他回家吃饭。
她要像以前那样,为他做饭吗?他脑子一热就答应下来,可等挂断电话才想起,他已经订好餐厅包厢,今晚是要给她过生日的,让她自己下厨做饭算怎么回事?
不过很快他就决定,提前回家去见她,可以赶在她做饭之前,他亲自接她,然后两个人一起去餐厅。
他安排得很细致,今晚会是他们之间头一回烛光晚餐,餐厅甚至还配了包厢里演奏小提琴的乐师,他希望这个生日能留给他们彼此一段美好回忆。
装着对戒的首饰盒被放在西服口袋里,开车回榕城的路上,途经花店,他便下车买了一大捧红玫瑰。
红得艳俗,却又热烈,放在副驾驶上,他仿佛也能嗅到淡淡香气,他的唇角不由自主地缓缓勾起来。
奶奶精神好转,顾烟主动喊他回家吃饭……他的生活里,很久没有这样的好事。
他也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现在,他只想去见她,想正式地给她承诺,他对这个夜晚充满期待。
第123章 “我不准……我不准你和他在一起。”
顾烟并没打算真的做饭,所以当外面大门传来输入指纹解锁和推门的声音时,她还坐在次卧的沙发上看着手机发愣。
她其实还没想好怎么和江时羿说,事实上,她此刻并没有完全从愤怒中抽身。
她回想了过去和江时羿做形式夫妻的这一年时光,她忘了自己的梦想,放弃了所有交际,她不管不顾,飞蛾扑火一般地投入到这段婚姻里。
可最后这段婚姻给她带来的是什么呢?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和心伤,以及现在这个残败的身体。
她以后很难有自己的孩子了,她甚至不敢深想,她这个愚蠢的恋爱脑,居然为了这样一段爱情,为了这样一个男人,赔上了自己的身体。
现在,就连她唯一最好的朋友,也无辜地被牵扯进来。
脚步声逐渐靠近,她僵硬地站起身,她试图平和地和江时羿说话,但是她没能做到,当男人的身形刚刚出现在门口,她就带着怒意开口:“富恒的事情,是你做的,对吗?”
江时羿唇角的笑意,就这样凝住了。
他的手还很滑稽地背在身后,手里是那束玫瑰花。
顾烟看着他,说话时,胸口因为激动和气愤而一起一伏,“你搞垮富恒的渠道是想做什么?想告诉我你很厉害,不要和你对抗吗?”
江时羿眼底的光,渐渐熄灭,脸上的笑意也尽数散去,他唇线紧抿,没了表情。
这些天,她对着他仿佛一块冰,他曾经恐慌,怕她会永远对他这样,后来,是奶奶病危,她的态度才稍微柔软了那么一点点。
所以今天她主动打电话,叫他回家吃饭,他以为这是一个和好的征兆。
真难得,她还主动和他说了这么多的话,只是……
每一个字,都是为了裴斯年。
她仰着脸看着他,眼神冷得像刀子,她在为了另一个男人控诉她。
他的背后还藏着本来要带给她的玫瑰花,他的衣兜里还有要送给她的戒指。
“你到底有什么毛病?”顾烟攥着拳,她努力克制着给他这张脸一记耳光的冲动,可语气里的怒火却难以掩饰,“学长是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学长,我根本活不到现在,你就这样对他,你真的有拿我当你的妻子吗,你这样对待你妻子的救命恩人,你还有没有良心!”
她吼完,喘着气,眼泪在眼眶打转。
江时羿冷眼看着她,她还真是……
就那么心疼裴斯年吗?
他的心口在极速下坠,真好笑,几分钟之前,他还满怀憧憬想要见她。
他本来想说,他给过裴斯年选择的机会,只要裴斯年做出正确的选择,他甚至可以帮助裴斯年。
是裴斯年选错了,不是他做错了。
可现在,这些形同于解释的话,他说不出口,他在她面前,已经包容忍耐太多,卑微到不像是他自己。
他受够了。
他垂下眼,隔了几秒,唇角勾起个戏谑的弧度,“看来你对这个救命恩人,真是念念不忘,怎么,一门心思要离婚,是不是巴不得赶紧去给你的救命恩人以身相许?”
顾烟脑海空白,她意识到,他们是没法好好谈的。
江时羿根本不讲道理,他一次又一次地往她和裴斯年的身上泼脏水,可明明,他才是那个和许鸢纠缠不清的人。
她觉得自己已经到极限了,为什么要和一个不讲理的人理论?
他从来没有过换位思考,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这就是她为之倾尽所有的男人。
她想起自己因为他受过的那些伤害,想到那个绝望的夜晚,她流着血在马路上哭泣,她想着想着就开始笑。
笑出眼泪来,她抬手拭去,缓缓抬头,哑声开口:“被你看出来了啊?”
话出口,她看到,他的眼神瞬间闪过错愕和不可置信。
她终于感受到一丝微薄的快意,彻底忘了自己本来的目的,她笑起来,“我不是和你说过的吗,我喜欢的是商学院的一个学长,其实为了钱和你结婚之后,我本来死心过的,但是都要感谢你啊……”
她的声线还是嘶哑,却轻描淡写:“多亏了你和许鸢纠缠不清,许鸢害我,你不救我,我那时候那么脆弱,命悬一线,学长救了我,是我的英雄,你说,我能不再次爱上他吗?”
江时羿的手无意识攥紧,玫瑰花束的包装纸发出沙沙的声响,可是谁都没有去留意。
他看着顾烟,觉得陌生。
他怀疑是一回事,听她亲口说出来是另一回事,此刻,他觉得浑身血液都往头顶冲,大脑是大片的空白,而心口却像是被无形的手攫紧碾磨。
顾烟不无讽刺地盯着他笑,“所以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许鸢害我是为了你,而你,关键时刻,要不是你和许鸢去买衣服,我根本不会打电话给学长,我和学长哪天在一起了,你和许鸢真是功不可没,你说呢?”
“我不准……我不准你和他在一起。”他本能地反应出一句。
可很快,他意识到自己表现出来的无措是多么可笑,他的手一松,那束花掉落在地上,他上前一步,抬起手想去抓她的手,却被她后退避开。
她就这样冷冷地睨着他,眼神充满戒备和敌意,他被这眼神刺痛,继续往前走,直至将她逼到背抵上墙壁,他再度伸出手,一把扯住她衣领,目眦欲裂地死死盯着她的双眼。
对她好没有用,他甚至放下自己的骄傲示弱,也没有用,什么都没用,他为什么要低声下气去哄一个这样油盐不进的女人?
他咬牙切齿道:“我不放手,你休想!”
他被愤怒侵吞了理智,只想着反击,出口的话愈发不受控制:“想和裴斯年在一起是吗,他知不知道你现在这具身体什么样,你已经不好怀孕了,医生说你要是能怀孕那就是运气好,你觉得,像你这样的女人,他会要?”
顾烟终于无法维持刻意为之的冷静,她睁大双眼,吼出声:“江时羿,你他妈再说一遍,你以为我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谁?!”
她背气到爆了粗口,眼底泛红。
“说多少遍都一样,”他冷笑一声,“别说裴斯年,你出去问问,这世上有几个男人愿意陪着你赌这个概率,想离婚?倒也不是不行,反正我离了婚,可以联姻,取豪门世家的千金小姐,你呢?你觉得还会有几个男人肯要你?”
顾烟喘着气,极端的气愤令她脑海空白,喉咙好像梗住了,就连发出声音都艰难。
“不过你要是运气好,可能也有些二婚的男人,带着孩子的那种,想给自己孩子找个便宜妈,会要你,”男人嘲讽的话还在继续,“反正你这辈子很难有自己的孩子了,给别人带孩子倒也不失为一个好……”
顾烟咬着牙,在他没说完之前就扬起手,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耳光。
第124章 后悔爱上江时羿,后悔自己非要去撞这堵南墙
“啪”的一声,打断了男人的话,也让整个房间陷入死寂。
江时羿偏着脸,被她打到的半边脸颊,有灼热的痛感袭来。
顾烟呼吸急促,看着眼前的男人,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想不通,他怎么能拿她不好生孩子的事情来说事,他还说她没人要!
这都是谁害的?她气急了,不等他有所反应,她又抬起手要去打他。
这一回,江时羿迅速地挡住了她的手腕。
他慢慢转过脸,看着她的双眼,“第一个打我的人是你,第二个,也是你,顾烟,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让你不清楚自己是什么玩意了?”
她眼底猩红一片,怒极反笑,“那你说,我是什么玩意?我还真不清楚,说要和我好好过的也是你,和许鸢牵扯不清的是你,在我快要死掉的时候不管我的是你,最后恩将仇报去害我救命恩人的也是你,江时羿,什么话都让你说了,那你现在告诉我,我算什么?你一百万买来的形婚对象,为你做家务的保姆,在奶奶面前给你和许鸢打掩护的工具人,还是你泄欲的工具?”
他反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眼底怒火更盛,用力将她推倒在旁边的大床上,欺身上去压住她的身体。
“你知道什么叫做泄欲工具?”他按住她不断挣扎的两只手,“说实话,做工具你都不够格,死鱼一样,只会让男人扫兴。”
顾烟的手抵在男人胸口推搡,但力量有限,她抬腿去踢他,却被他躲开,并顺势分开双腿。
裙子被蹭到了腰间,她觉得屈辱,眼泪终于溢出眼眶,她扭头,一口咬在他手上。
很痛,但是他觉得,这和他心底的疼痛相比,已经算不得什么。
血流了出来,染红了床单,她不知使出了多大的力气,还死死不松口。
他任她咬,另一只手则一把撕裂了她的裙子。
顾烟哭出了声,牙齿也因此松开。
她的身体已经被愤怒抽空,虚软到无法继续咬他。
她只能被动地,无力地承受男人粗暴的入侵。
她痛得想要蜷起身体,却被他按住,他的手在她身上来回游移,又问:“你的英雄见过你这个样子吗?他知道你被我这样弄吗?”
她只是哭。
“哭得不错。”他的手捏着她下巴,将她转过来,深深吻她,在她嘴里尝到血腥味,他又笑了笑,“他听过你叫吗,他知不知道你被我弄到哭是什么样?”
这种言语上的羞辱让她再也受不了,伸出手去推他,却因为力量悬殊,再次被他轻易压制。
后来,她不再挣扎了,只是哭,又因为他说的话,她咬着嘴唇不肯发出一点声音,眼泪浸湿了被单,她将自己的嘴唇咬出血痕来。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他抽身离开,瞥见她满脸泪水,他觉得心口像是被刀子深深地剐出个空洞。
他收回视线,下床之后径直去浴室冲洗,没有再回头。
床上的顾烟立刻难受地蜷缩起身子侧躺着,轻轻地抽泣,眼泪还是源源不绝。
她的心被恨意笼罩着,这种彻骨的恨,让她此刻觉得就心脏乃至身体深处都在隐隐作痛,她后悔了。
后悔爱上江时羿,后悔自己非要去撞这堵南墙。
她真的后悔了,如果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再这么蠢,她会躲他躲得远远的。
浴室里水声逐渐停歇时,房间里响起手机铃声,一遍又一遍。
江时羿从浴室出来,他穿着浴衣,手在地上的衣服里翻找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电话是何亮打来的。
他一只手捞着衣服,一只手接起电话,一边往客厅走,仍没有看床上的顾烟。
何亮在那头问:“江总,餐厅的人刚刚联系我,问您怎么没过去,包厢还需要留吗?”
他的脚步停在地上那束玫瑰花前,默了几秒才开口:“不用留了。”
挂断电话,他踢了踢那束花,然后去主卧的衣帽间换了衣服。
外面天已经暗下来,次卧里亮着智能小夜灯,顾烟背对着房门侧躺着,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
江时羿换好衣服出来,脚步已经到了门口,又折回次卧门口,他弯身捡起那束花才又出门。
下楼后,他将玫瑰花直接扔进了垃圾箱。
他甚至不愿意让她看到这束花,红玫瑰代表爱情,他这样骄傲,他不应该将红玫瑰送给一个不爱他的女人。
她不止不爱……
为了另一个男人,她指责他,控诉他,她说她不会为了他看任何人的脸色,但是她会为了裴斯年去讨好裴凤华。
而他,接到她的电话,他就欣喜若狂,他买戒指,买花,订餐厅……他做他从来没有做过的事,只为取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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