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就不该睁开眼,余光刚好看见那把抵在他旁边的小刀。是蓝色透明的小刀,上面还刻有“迟”字。
许嘉手腕微微一痛。
身下的人忽然抽风,抢过她手中的东西往别的地方远远一丢,他的下颔渗出血丝,许嘉错愕,没想见血的,下一秒就被人按在沙发上。
浓黑的影子覆了上来,他将她困在沙发角落,横在她腰后的手臂很有力,抬起她脸的动作却很小心翼翼,声音低哑:“你和他,有做过这种事吗?”
反应不过一秒,她搂上他脖颈。
世界静谧无声。
他们共享稀薄的氧气,和滚烫的体温。
第65章 肆意
窗外夜色与细雨融为一体, 静谧的室内,他背靠着沙发,身上那件薄薄的浅蓝衬衫外套被脱至手臂, 两腿自然地敞着,手克制地按在她腰侧, 漆黑发丝下的耳朵通红, 安静承受的模样清朗又靡丽。
她坐在他腿上,抱着他头, 唇齿交缠。手插过他的柔软发丝,揪住再松开。爱不释手。周斯礼时常感觉到自己呼吸不上来, 她几乎将他呼吸的路与空间堵住。
纤细手臂横在脸的两侧, 冰凉的发丝扫过他锁骨,脸庞相贴,他完全被困在她怀里,喉结滚动, 发出些微声响。吞下不知道是谁的津液。两唇稍稍分开距离, 她深深地注视他缺氧头晕的表情, 缓了一会,拍了拍他的脸, 后者顺从地张开嘴。
数不清今晚第几次张开嘴, 他一手箍紧她的腰, 按着她的脑袋再次加深。流淌的骨血愈发灼热, 就这么沉稳地溺死在彼此气息混杂的海里。
期间, 他们时不时说两句话, 过渡一下休息的时间, 视线一对上,他滚了滚喉咙, 她垂下眼睛,又继续了。
就这样亲了两个小时。
许嘉松开他头,额头抵在他肩侧,喘着气,平日病态白皙的脸微微泛红。他脑袋无力地搁在沙发边上,安静感受着嘴唇传来的酥酥麻麻感。这种感觉十分奇妙,需要时间品味。男生的肩膀很宽阔,过了会,她抬起眼,才发现他耳朵后侧那块皮肤,有颗很小很浅的痣。
那人又搂上自己脖颈,一手捧着他的脸,还以为又要再来一次,他视线迷离,凑上去在她唇角啄吻几下,接着就被她掰过头。
细细密密的吻从他轻颤的眼睫,一路吻到锁骨,他闷哼几声,半阖着眼,视线朦朦胧胧地望着窗外的月亮。面红耳热地乖乖挨亲。
嘴巴一有空闲的时间,他就开始忍不住说话。
“你只有冷的时候才会想起我,你坐摩天轮,吃饭,看电影,都不会想起我。”
“是你让我不要在意贺铭迟的,还让我不要担心,结果你转头就和他坐摩天轮,收他的花,我都看到了,你不要想着骗我。”
“你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总是一声招呼都不打就……”
许嘉没忍住吼他:“吵死了!闭嘴!”
亲嘴都堵不住他的嘴,废话连篇。
他慢慢抿起唇,神情又倔强又委屈,许嘉无视他的情绪,重新搂上他的脖颈,像吃果冻一样吮咬着他的下唇。“我还想要。快点。舌头伸出来。”
“……”他被这直白的话语打败,羞红的脸色有加重之势,“一,一定要伸吗……我们就不能让它在应该待的位置上动吗?”
她冷眼看着自己,周斯礼倒也没反抗,忍着羞耻,闭眼伸了出来。结果感受到的只有冷冷的空气。听见她有意的轻笑声,他反应过来,嗫嚅道,“……许嘉!”
“在呢。”
她盯着他唇,低声问,“和我接吻舒服吗?”
“……嗯。”
“你嗯个什么?”她凑上去,“说。”
他声音发哑:“我很喜欢。”
“我也是。”她边亲边睁开了眼,看着他沉醉其中的表情,“你让我好暖和。”
贴合的身躯和密不可分的亲吻让她持续升温。他身上源源不断释放的热度,这些比薄毯和热汤更加管用。许嘉不曾想过还有接吻这么美妙的事。如果她从认识周斯礼的第一天就知道,根本不会浪费中间这一年的时间。
可惜。
幸好。
她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
她很喜欢欣赏周斯礼轻而易举因为这些话语而逐渐烧起来的脸。事实果然如此,他低头埋在她颈窝,鼻尖发出低低哼声:“……这不行,如果是这样,我可能考不上大学了。”
班长还考不上大学,到时候彻底沦为一中的笑话和耻辱。
此时口袋里手机震动起来。来了电话。
她的亲吻像是麻醉剂。他的反应变得格外迟钝,好一会,低下头,慢吞吞地拿出手机。
“许嘉,那个……”他艰难地开口,“我妈来电话了,你等等。”
她停下,看了眼被亲的意识混乱的他。
“我教你怎么说。”
许嘉拿过他手中的手机,后者也不反抗,手安静无力地垂落在沙发上,望着她的视线混沌茫然。
却没想她下一秒按下接通键。
另一边传来刘肖茹的声音,“斯礼,你在哪呀忽然不回消息,现在还在外面吗,什么时候回来?”
周斯礼一瞬间就清醒过来,慌张地拿起手机贴在耳边,“妈,我……”
她的唇挪到他耳垂,“你说,雨太大了,在女同学家里过夜,就不回去了。”
周斯礼伸手捂住她嘴,紧张地快要晕过去。那人坐在他腿上,手又伸进他衣服里,他倒在沙发上,别过头去,“妈,别担心,我和程野许均昌他们出来玩了。”
手机掉落在地上。通话结束。
“我不回家,肯定会被怀疑的。”
他脑袋发昏,单臂支在柔软沙发上,白色短袖被肩撑出挺括轮廓,理智被一点点碾碎,却还要强撑着,闷声:
“许嘉,我不是给你玩的。”
“不,你是。”两人的距离慢慢缩短,直至两人额头相抵,她揉了揉他的耳垂,轻声诱哄,“你明明很乐在其中,不是吗?”
过了会,她头靠在少年肩上,摸着他的脸说,眸色微沉,“好讨厌暴雨天,你留下陪我几天好吗?”
这时的他,意识涣散,已经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嗯?好。”
-
许嘉让人送来了几套男生的衣物,来的很准时,她将衣服丢到了他眼前,“选个房间,去洗澡。”
他坐在沙发的一端,苦恼地抓着头发,肿着一张嘴,眼眶红红。仍是难以相信这个走向。
“亲完不认人?”许嘉口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轻嗤,“还是说,你还在惦念那个便利店收银员。”
“什么便利店收银员,”周斯礼反应过来,补充道,“她是我妹。”
“周斯礼,你可真多妹妹。”
她放下水杯,忽然想起什么,“想起来,我还算是你的邻居妹妹?这是你喜欢跟女生玩的情趣?”
“……那天在食堂,你听见了?”他一脸窘迫,又要烧起来了,局促道,“她真是我妹,表妹,有血缘关系。”
“还好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她将手搭在他肩上,弯腰啄了下他的唇角,“不然我们怎么做这些美妙的事,哥哥?”
她一靠近,他又心猿意马起来,还没有所动作就被推开脸。
“上楼挑房间。”
“好吧。”
周斯礼最终选了那间曾经无意看见她秘密照片的房间。天花板贴满了荧光星星,墙面挂有她儿童时期的照片,整个房间呈着粉蓝梦幻的色调,角落堆着玩偶。很柔软温暖。站在这里,他就感觉自己接触到她的另一面。
许嘉站在门边,扯了扯唇角:“变态。”
“……我不是变态。”他张了张唇,又不知如何解释,自己在她面前总是笨拙不太聪明,他走到她身前,“你不要这么说我。”
“我又不介意。”她笑了笑,离开了这里。
窗外的雨还在下,周斯礼洗完澡出来,立马就关紧了窗。他站在墙前,边擦头,边看着她小时候的照片。
他和许嘉现在这样,算什么呢。
虽然事情发展的走向超出了他的想象,但他还是觉得正式的告白是必不可少的环节。将来要补上。可到了这关键的一步,他又不敢踏出去。
她会碰他,亲他,同时也会捅他,羞辱他。她完全能干得出抢走他初吻,但不买单的事。
许嘉换洗好,推开房门,看见的就是这幅景象——他坐在床边,刘海软绵绵地趴在额上,眸底无光,耷拉着肩膀,脸又皱巴巴地变苦。嘴唇还有点红肿。
她走近,眼里没半点温度:“待在这里,就这么不开心?”
“不是这个原因。”他从小接受的教育让他做不出强求别人的事。现在深究这个问题只会让气氛变得僵硬,他低头,缓缓脱下拖鞋,“事先说好,我只能留在这一晚,我明天要回去的。”
许嘉掀了掀唇,神情意味不明:“好。”
周斯礼自然清楚她执意将自己留下的原因,她讨厌暴雨夜,需要一个人来解闷。他就是那个供以消遣和取暖的工具。
“你的表情,好像再问我为什么不去找他。”许嘉垂眼,有点不习惯他突然的沉默。
他伸手拉过被子,“嗯,是啊,你会告诉我吗?”
她忽而想起他在客厅问的问题思考了会,缓缓开口: “我并不讨厌你。”
床上的人忽然停住动作。
他穿着宽松黑色短袖,领口略有些低,这样看去,可以隐约看见没入布料底下的红痕。衣服胸口处印着个logo。牌子和她这一身是同一个,她穿的是灰色。这样看,两人像穿情侣装一样。
许嘉慢慢走近他。
随后,低头隔着布料,唇轻轻贴了下他的疤痕。视野的昏暗让感知变得更加敏锐,他撑着床的手缓缓收紧,呼吸滚烫,她仰起脸,“原谅我好吗?”
第66章 肆意
自从上次去完医院回来, 许嘉一直在想,贺铭迟现在是盯上了周斯礼?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直到贺铭迟送来一把小刀时,她才恍然大悟。
这几个月她一直都在和贺铭迟打交道, 越靠近贺铭迟,就越能从那些细枝末节中清楚他的为人。尽管他自认为掩饰很好, 她还是在不经意间在他身上捕捉到贺林在那张照片上的影子。
不知道他这么多年经历了什么, 从前木讷怯懦的老实人变成现在这幅道貌岸然的笑面虎。这些许嘉都不在意。是贺林的儿子,变成什么样都不奇怪。
发现贺铭迟在自家客厅装微型摄像头是一个月后的事了, 他将监控装在了走廊尽头墙上那张全家照上。她将计就计在监控下生活了一段时间,随后将周斯礼叫来家里。
那毫不犹豫的一刀, 既打消了贺铭迟对自己的疑心, 又让他的生活回归从前。这么一石二鸟的方法,她果断采用。她和贺家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把周斯礼卷进来,只会给她徒增麻烦。
许嘉并没有将实情告诉他, 寥寥几句概括了。周斯礼只听到她那样做是有原因的, 不是发自内心, 还对她有利时,就已经不再计较。
他看向她, 轻声, “为什么你忽然, 愿意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表现的很好。”
不哭不闹。没有给她找麻烦。如果她没有找他, 按这个情况发展, 他顶多是要将自己从她的生活里摘出去, 一点报复心也没有。兴许是雨夜的问题, 许嘉格外贪恋任何体温高的东西。
眼前还有个现成的人形玩偶。她爬上床,自然而然坐在他腿上, 双手环着他的脖颈。
身量有差,她像窝在自己怀里。安安静静的。周斯礼喉咙不自觉上下滚动,心跳的速度能够证明自己极其吃这一套。
他揽着她的腰,一手撑着床往后挪了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头。两人共用一款沐浴露,早已分不清彼此的气息。摸了下她手心的温度,尤觉不够,周斯礼扯过被子,边盖在她身上,边说,“我原谅你了。”
她稍稍侧过脸,靠着他肩,勾唇,“就这样原谅我了?还真是好说话。”
周斯礼将她手臂轻轻扯下来,她皱眉,什么意思,直起上身,只见他握住自己的手,指腹轻轻揉捏她的手心。要给她供暖。
她进来的时候就关了灯。视线里一片朦胧的月色。室内回响着雨拍打窗户的声音,他的眼眸在夜里依旧闪烁明亮,“我从不食言,我说过会对你很好,如果你要问我很好有多好,我可能无法给出很具体的答案。但我会竭尽所能。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我知道,你能对我说这些,肯定经过很多考虑。”
不知为何,忽然想起在架空层时她妹“我哥从不食言,就算天塌了他也会来接我”那句,她看着两人的手,“你能分得清我话的真假?没准我只是心血来潮,想捅就捅了。”
“对我,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她这么说,就已经能证明她方才说的是真的。周斯礼说不清为什么,就执起她的手,低头亲在她手背。等回过神来,他停滞了一瞬,抬眼偷偷望她的反应。好在她只是抽回手。
这个房间只有她小时候躺过的婴儿床。两人底下的床是从杂货室里拖出来的折叠小床。
她重新搂上他的脖颈,上半身的重心几近倚在他身上,老旧的床随之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在夜里听着暧昧亲密极了。她说的话却是:“周斯礼,你这种人能活到现在,是你命好,遇到的多是好人,不然迟早被人弄死。”
周斯礼心脏难以负荷,他盯着她朝自己伸来的手,随后,舌尖随着她的手指蠕动,声音变得含糊不清,“嗯,我的命是很好。”
“所以在最后一年,没有错过你。”
他视线迷离,嘴唇微微张着,“不过,你为什么要把手伸进我嘴里?”
她直勾勾地看着他唇,“因为你的舌头很软,想看看用别的感受,会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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