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周斯礼顺着她目光,才看到树上有只猫,橘色条纹的毛发掩映在绿叶之间。
“看着像家养猫,应该是从隔壁院子跑出来的。”他走到树底下,手按着粗砺的树皮,尝试失败,扭头,“有梯子吗?我不会爬树。”
“仓库应该有。”
拿着她给的钥匙,周斯礼沿着她指的方向,好在梯子就在门边,一眼就见到了。
他抱着猫,一手扶着梯子缓缓下来。这只猫亲人,就安安静静待在他怀里,他忍不住撸了下猫,抬起眼,“它好乖,居然不怕生人。手感很舒服,你要不要摸一下?”
“不要。”许嘉嫌恶地移开眼,“快把它送走。”
她好像不太喜欢小动物,周斯礼说了声好吧,转头要走时,小猫忽然从他怀里跳了下来,跑到许嘉那边,倒在她脚前,身体在地上打了个转。
她虽是不喜,但也不至于猫一靠近就惊得逃走的程度。许嘉看着卖力打转摇尾巴的生物,唇渐渐拉直,“它在干嘛?”
周斯礼先是一愣,而后笑了,走到小猫旁边蹲下。摸了摸柔软的肚皮,他抬起头,眼里略带笑意,“它的意思应该是,摸摸我呀,快摸摸我。”
小猫应景喵了两声,叫声婉转轻细,许嘉的表情有所缓和,“那它这是在说什么?”
“它在说,希望你万事如意。”
少年抱起猫,握着小猫的爪子跟她挥了挥,看着她的眸底漾着笑意。她眼神微动,片刻后,唇角上扬了些,“心领了。”
但她还是出言催促:“你快点把它送回去。”
周斯礼噢了一声,抱着猫去隔壁人家敲门了,果不其然,主人开门看见他怀里的猫,立刻唤了声它的名字,脸上的焦急之色消减几分,“找了半天,原来误入你们家了,谢谢你啊。”
“不客气。”
他笑了笑,回到院子,她已经进去了,大门对外敞开。他找出自己的拖鞋换上,她坐在沙发上,打开新闻,按理说,许嘉并不像是乐意看新闻的人,在他家里,也只有周庆承会看。
但上周住她家里,他摸出她每天七点看新闻的习惯。可能是嫌房子太安静冷清,他没有多想,走了过去。
他将礼盒放在桌上,指尖叩开包装,“吃吗?”
“这两天,你在做什么?”见她应了声嗯,他撕开包装,递过去,“还是老样子吗。”
“既然家里无聊,那我们明天出去玩?你想去水族馆吗,或者游乐场,看电影,我都行。”
“并不想。”去那些人挤人的地方在她眼里,还不如待在家。许嘉抬眸,“如果你明天想来找我,可以下午来。”
她最近无聊到练琴,翻到一曲需要四手联弹的琴谱,还缺两个手。周斯礼应得很快,像怕她下一秒就反悔。许嘉低头打量这造型是莲花的糕点,咬了一口,中肯道,“味道还可以。”
“只有这个抹茶味是最好吃的。”他在沙发上坐下,也看向电视。
屏幕上的主持人正采访某位商业大亨:“贺先生,这个行业的竞争也是很激烈的,对于目前xxx的现象,你是如何看待?”
周斯礼还没追究这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旁边的人淡淡道,“这是贺铭迟的父亲。”
他看了看她,恍然,“是有点像。”
回答问题的男人眼里无法掩饰的野心勃勃,周斯礼安安静静看完这段采访。
“你觉得什么人能上电视?”她忽然问起,唇角勾了抹浅讽的笑,“除了这种功成名就的人。”
“能上电视的人太多了,明星,主持,穷凶极恶的罪犯……”许嘉为什么要问这个,周斯礼迟疑半晌,问,“你想上电视?”
许嘉不置可否。
“为什么?”
“只是好奇是什么感觉,应该很威风吧。”她垂眸,将包装袋对折,塞到他手上。周斯礼应了声好吧,顺手替她丢到垃圾桶,“你知道高考出分的日期吧,就在两周后……你有没有想好志愿学校?”
“没想好。”许嘉连高考志愿都没打算填,淡淡道,“这不是还早。”
“提前做好打算,到时候就不会纠结这么多了。”尽管还有两周才出成绩,但担心她不乐意选和他一个地方的学校,他要为此提前做好准备,“你觉得华大怎么样?”
“不怎么样。”
听她轻松的语气,周斯礼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尽管摸不准她的成绩,但她应该是有这个实力。如果可以,他并不是很想异地,放许嘉一个人在外地,他不放心。
不过选择权在她,他也不好多说,只希望她到时候会将心仪院校的省份告诉他,他好提前将这个纳为选学校的指标之一。
就这么看着新闻,两人断断续续聊着天。
电视机一关掉,他们照例接了个吻,自然而然,柔缓而缱绻。直到周斯礼推开她,结结巴巴地说自己要去做饭了。
“你做什么饭?”
许嘉冷眼,今天没提前跟阿姨打招呼,她等会就会上门,根本不需要周斯礼忙活,后者只是红着脸拉开两人距离,“……我喜欢做饭,就想做给你吃。我先去厨房了,很快就好。”
他迷迷糊糊地走进了厨房,自从和许嘉在他家待了一晚,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很容易就误入歧途。
看着厨房里的背影,许嘉只好拿起手机让阿姨别来了,满足他做饭的爱好。半个小时过去,他端着菜走出来,语气似乎稀疏平常,“吃饭吧。”
直到经过他时,许嘉扫见他不自然的坐姿,像有意掩盖什么,还有那耳垂下不去的红意——本来没那意思的,看他这幅遮遮掩掩的模样,许嘉心里恶趣的逗弄心就起来了。
“你刚在厨房也在想那档子事,周斯礼,你怎么这么龌龊?”她走过去,搂上他的脖颈,视线去追他试图躲避的眸光,轻声,“要不要我帮帮你?”
第74章 肆意
“……不用了。”
“真的不想吗?”她的视线缓缓下移, “可是你看起来很需要。”
饭厅的吊灯明亮得有点晃眼,周斯礼稍稍往另一边不自在地别过身,嘴里絮絮叨叨饭菜要凉了要快点吃否则吃冷饭对胃不好之类。
见她无动于衷, 他轻轻扯了下她手臂,结果人顺势坐在他的腿上, “可是我想了。”
这是真话。
时日将近, 她的内心陡升令人扭曲的情感,阴戾, 恨意,不安和烦躁交织在一起。从前在这种情绪的支配下, 她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 但她如今,好像找到了比痛觉更管用的东西。
“这里是饭厅,先吃饭。其余的……回房间再说。”除了床上,在其他地方, 会让他觉得自己像个随时随地发情的动物, 他滚了下喉咙, 往后仰了仰,身上的人只低着头在调整坐的姿势。
浑身忽然哆嗦了下, 他按着她的腰, 自己踩着地往后退, 有些慌乱, “许嘉你别这样, 这里是饭厅, 我们能不能……别在这里做这些事?”
背靠着冰凉的大理石饭桌, 两人中间空了一块,她坐在他硬硬的膝盖上, 神情漠然。
他搂着她腰防止她掉下去,一手拿起筷子夹着肉喂到她嘴边,“……我喂你好不好?”
“我不想吃。”
她挥手,直接将筷子拍到了地上,慢慢抬起了膝盖,感受到异于常人的体温,轻笑,“你明明很想,装什么装?”
他看着那躺在地上的筷子,在她打转的动作下,也有些力不从心。她看着他柔顺的眼睫垂下,渐渐浮起红晕的表情,“到底要不要?”
“……如果弄完,你就肯吃饭了?”
“嗯。”
实践证明,她口中的“我来帮你”和“我来玩玩你”是没什么区别的。
椅脚擦着地面发出轻微声响,她抵在光洁瓷砖上的脚趾紧紧蜷起,不得要领的功夫,没有缓解半分。他埋在她颈窝呼吸沉重,一手环住她的腰怕她掉下去,一手伸长了臂,腕骨抵着桌边,屈起的指节用力地摁着桌面。他忍得很辛苦,偏偏她乐此不疲,还要逼他出声回答:
嗯……很喜欢。
舒,舒……服。
下次还想要。
额头青筋显现,他脊背起伏着,“……还没好吗?”
累了半天徒劳无功,许嘉抱着他头,少年热腾腾的呼吸也让她面上染有几分滚烫,“你穿这么厚的裤子做什么,脱了。”
“……不。”
她咬了咬他红透的耳尖,重复,“别让我说第二次。”
按在她腰上的手微微松开,又抓紧,又松开,带着点尝试但失败的意味,他闷声,“你闭上眼睛。”
“可能吗?”她低头贴着他的脸,不紧不慢地唤了声小礼,以示催促。
许嘉穿的是家居睡衣,短裤短袖,真丝的布料轻薄又舒适。
她穿的完整无缺,平常最正经疏朗的人却是衣衫不整,眸泛涟漪,仿佛真是一个行走的情-趣工具。宽松的牛仔裤堆在骨骼线条利落的脚踝,牛仔面料摩擦间发出沙沙声响。
“周斯礼我累了。”
那人慢吞吞地反应过来,早就忘了礼义廉耻,低声问了句,是这里吗,不用她回答,凭着陡然婉转的气音就知晓答案。
这种事情,越尝试就越能体验其中滋味。在他的房间,她只是浅尝粗略懵然,悬浮在半空中的微妙满足感,等他迈过心理那一关,两人都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件事因为值得精雕细琢而变得漫长。原来找对落脚点,这种能令大脑眩晕的感觉竟会让人难舍难分。
饭厅的灯过于明亮,眼角的潮红从他的眼角蔓延到脖颈耳朵脸颊,覆在皮肤上的细汗增添点朦胧迷雾般漂亮的滤镜,缠的眸色越来越暗。
两人的视线都紧紧锁定在对方脸上,她不喜欢他此刻灼热漆黑的眼眸,就捂住他的眼睛。
高挺鼻梁抵着她手边的软肉,他的唇是欲滴的红润,间歇溢出难耐沙哑的喘息,她慢慢凑近,暧昧的水声不断。不仅要把他的视觉夺走,也要汲取他所有的氧气。
他仰着头,承接她的吻,几度呼吸不上来,濒临窒息,很快眼上的手移开,他微微睁开眼,这次是嘴被用力地捂住,低声呜咽,因缺氧眼角溢出泪。
她眸底闪过一瞬的暗色,忽然产生就这么捂死他的冲动——如果周斯礼能跟她一起下地狱就好了。
困惑她几天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如果之后的计划暴露了,她一个人待在监狱,一个人去死多么孤单。
他不是喜欢她吗,那就应该做好为她去死的觉悟啊。
同时,男生没忍不住轻哼出声,唇腔微露出的濡湿舌尖蹭过她的掌心。
过了几秒,她选择亲了亲他泣泪的眼尾。
覆在唇上的手终于挪开,他大口呼吸着。眼角有泪,唇边也有溢出的星点透明的涎水。一张清隽俊朗的面孔湿润混乱。
周斯礼看着温良无害,在这方面也是十足的尖子生,无论是接吻还是其他,学起来都很快。他身处在理智失陷的废墟中,意乱情迷,边低头够她的唇,将她困在自己和饭桌之间,那些她平日不许喊的称呼一个接一个出现,夹杂着喘息和唇齿间水声的声音含混不清:
宝宝,你喜欢我吗,之前的一点点有没有变成两点点,多一点可以吗。
我们都这样了,真的还不能结婚吗。
说一次喜欢我吧。一次。还是两次吧。两次。
或许三次呢?
她睁开失焦的眼,身体的温度足以让背后靠着的大理石饭桌带来的冰凉忽略不计,并不是很想理会他充满渴求的胡言乱语。
“……”
因为喜欢看她那时的表情,他发了好几张抵达云端的入场券。揪着他衣服的手收的很紧,脖颈后仰着,呈漂亮的弧度,她颤着眼睫,等浑身颤抖的那股劲过去。
“……”
她清醒 过来,愣怔几秒,一言不发地松开他的衣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轻飘飘的背影,像是解决完自己的需求,就不再管别人的死活。徒留某人肿月长。周斯礼理智回笼,脸上只剩下事后的潮红,夹杂着茫然混乱自厌的复杂情感。
他丧着张脸,穿好裤子,坐在饭桌前双手捂着脸,沉沉吐出一口气,一时难以自洽。
上天给他们这些器官,不是繁衍就是享乐。
许嘉毫无心理负担,无视欲哭无泪的某人,拿起碗就要吃饭。
“……等等,我热一下饭菜。”
周斯礼在懊悔之中还不忘饭菜,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就端起菜。
那些垃圾情绪随着汗水和快感被排遣走,心底舒畅不少,她填饱肚子后,就要上楼洗澡。
周斯礼神情复杂,但也没叫住她,吃完饭就去门口吹夜风,让自己冷静下来。
房间里,她背靠着房门,失神地看着某处,许久没有动作。
过了一段时间,冷静回来的周斯礼叩了叩她的房门,觉得有必要和她说一声,“许嘉,现在不早了,我要走了,你还想和我说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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