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
认真做着拉伸运动的及川彻只觉得大腿一凉,肌肉一瞬间紧缩起来,让他都下意识地往旁边跳了一步。
站在后面偷袭成功的闲院凉手里还拿着冷饮,似乎也很意外及川彻的反应:“哇哦,原来阿彻也会有这种反应。”
被吓一跳的及川彻皮笑肉不笑地捏住闲院凉软乎乎的脸:“阿、凉――不要把恶作剧用在我身上。”
闲院凉呜呜了两声,声音含糊不清地道:“我只是好奇而已,因为阿彻的腿看起来很好摸嘛呜呜呜。”
及川彻俊脸一红,嘟囔道:“为什么现在才好奇啊……”
不过现在休息区的人很多,闲院凉也没打算在这里做出什么引人注目的事情来。
及川彻坐在地上张开双腿,身体下压,腿部的肌肉都拉扯开。
及川彻回头,对还在悠闲地喝着饮料的闲院凉说道:“过来帮帮忙啊,阿凉。”
闲院凉歪了歪脑袋:“嗯?”
体育课上也学过拉伸的动作,闲院凉稍微反应了一下就知道及川彻说的帮忙是什么意思。
她走到及川彻的背后,两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然后慢慢往前推,及川彻也伸手,尽力用手指去碰脚尖,柔韧性惊人。
“阿彻的身体斯巴拉西。”闲院凉突然感慨了一句。
及川彻差点拉伤腿,他咬牙抬起头:“……这真的是夸奖吗?!”
“当然是啊。”
“不是让你回答啦,笨蛋阿凉。”
“嘤QAQ”
……
不知道是不是闲院凉的错觉,全国大赛的这几天,好像就是整个夏季最热的时间段,哪怕体育馆里的空调开到了最大,但是场馆里不管是参赛选手、记者摄像、还是解说和观众,每个人的血液都在无时无刻地沸腾。
青叶城西挺过了魔之第三天,败于四分之一决赛,如解说第一天预测的那样,青叶城西成为了今年夏天最亮眼的黑马,创造出了青叶城西男子排球部创建以来的最好成绩。
但是在输掉比赛的那一瞬,没有人会因为这样的成绩而庆幸,就连及川彻也在赛场上哭了起来。
作为战败的那一方,不甘地看着球网对面庆贺的对手。
“输掉了啊,虽然过程精彩,但是对于他们来说现在并不需要这样的安慰。”木兔光太郎也来看了青叶城西的比赛。
枭谷学院在昨天下午输掉了第二场比赛,第一次在全国大赛亮相的赤苇京治似乎还没有从失败的情绪里缓过来,到现在也没什么精神,只是在看到下面青叶城西的队伍时,眼里同样闪过一抹落寞。
直到木兔光太郎用力拍了他一下,赤苇京治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看向木兔光太郎,木兔光太郎露出爽朗的笑容:“下一次春高,赤苇你可要再给我多传几个好球啊!”
从昨天为止一直在自责和反省的赤苇京治鼻尖一酸,泪珠都在眼眶里打了个转。
属于他们的夏天就这样结束了。
“……呜呜啊啊啊……大家……呜呜不要哭啊……”
虽然赤苇京治也很想哭,但是身边有一个哭得更大声更狼狈的女生在,赤苇京治反倒是又把自己的眼泪憋了回去,然后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闲院凉。
闲院凉穿着“一骑当千”的短袖,手里抱着青叶城西的外套队服,哭得乱七八糟的。
“冷、冷静一点,闲院。”赤苇京治显然也没什么安慰女生的经验。
反倒是木兔光太郎一点不着急:“带就不带就不,比赛输了以后哭鼻子是正常的事情,重要的是哭过之后怎么做。阿凉也是,现在不让她哭个够的话,等会儿她憋到及川他们面前,会哭得更难过的。”
赤苇京治心累地眯了眯眼睛:“但是我们也不能光站在这里看着啊。”
木兔光太郎挠了下头,然后目光转到哭得快喘不上气的闲院凉身上。
木兔光太郎忽地说道:“那就再打一场练习赛吧。”
闲院凉的哭声都停了下来,愣愣地看着木兔光太郎。
木兔光太郎竖起大拇指,露牙笑着:“打到精疲力尽为止,就不会有遗憾了,阿凉来做裁判吧。”
……
虽然事情发展的很奇怪,但是枭谷和青叶城西真的就在晚上找了一块场地打起了练习赛。
青叶城西这一边甚至都才擦干眼泪,然后就投入了下一场比赛里。
每个人都毫无保留,竭尽全力,直到再也跳不起来才下场。
国见英第一个举起手,虽然最开始答应来打这场练习赛不过是一时冲动,但是现在已经冷静下来的他并不想明天爬着回宫城县:“我跳不动了,先下场了。”
“喂,小国见,拿出气势来啊!”
很快,枭谷那边也倒下两个,这边强撑了一会儿的花卷后面直接在旁边的树下吐了起来。
闲院凉:“……”倒也不用真的赌上性命。
直到最后,两边都只剩下二传手和王牌还站在网的两边。
“还要继续吗?”及川彻也在强撑,但完全不想认输。
木兔光太郎手臂抡得飞快:“放心吧,我还可以再扣一百个球!”
赤苇京治惊恐:“……”拜托,手臂已经抬不起来了!
及川彻瞬间沉下脸:“哈?一百个而已,我们家小岩再来两百个都没问题!”
岩泉一愣住:“……”混蛋及川!鬼做得到啊!
木兔光太郎:“那我就五百个!”
“哈,区区五百个,看来你还不清楚我们青叶城西食物链顶端的存在有多可怕……”
站在中间当裁判的闲院凉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那个,吵架也要计分吗?”
第92章 信件
新学期的铃声依旧响起, 暑假结束的第三天,讲台上的数学老师依然讲着闲院凉无法理解的公式,而靠着窗边坐的闲院凉一手托腮, 绯色的眼眸放空地看着窗户外面。
闲院凉的眼睛总是带着光芒和活力, 就算是哭泣也显得无比鲜活, 鲜少有像现在这样平静淡漠的样子。
这个暑假闲院凉过得很开心, 去看了全国大赛, 也完成了好几场演出。
但是在最后一场演出的中途,站在舞台上的闲院凉在观众席上看见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因为她们拥有无法割舍的血缘关系而熟悉。
因为十年的时间没有相见而陌生……陌生到让闲院凉无法一眼确定她的身份。
妈妈……
但是那抹身影又在她的视野里一闪而逝, 就好像只是她自己的一场幻觉。
“阿凉,你最近好像没什么精神呢。”送闲院凉回家的路上,及川彻见闲院凉心事重重的样子, 很是担心, “从东京回来之后,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闲院凉摇了摇头, 没有说话。
这个问题及川彻已经问过好几遍了,但是闲院凉每次都是摇头沉默。
闲院凉倒也没有想要隐瞒什么,只是那匆匆一撇的身影她自己都不能确定是不是妈妈, 也就不想对其他人说起。
“明天见。”及川彻把闲院凉送到楼下, 摸了摸她的发顶, “不管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哦, 我想阿凉快点打起精神来。”
闲院凉眨着眼睛看向及川彻, 弯起笑眼:“果咩呐,让你担心了,只是有一点事情很在意而已, 下一次告诉你好不好?”
等到她可以用毫不在意地语气提起这件事的时候。
不想自己提起父母的时候被人用同情的目光看待,在内心独自消化掉那些不好的情绪之前, 她不想对任何人说起。
闲院凉向及川彻挥了挥手,然后进了公寓。
像往常一样路过信箱时停下来看看有没有新的演出邀请函一类的东西寄过来,而今天的信箱里只有一封带着署名的信件。
金色的信封外用英文写着一个名字――
[米歇尔]
闲院凉眼瞳骤缩。
旁边电梯间楼层到达的声音响起,下来帮家里买鸡蛋的国见英走了出来,看见站在原地低头看着一封信件的闲院凉,问道:“新的演出邀请函吗,这次又要去哪里?”
闲院凉猛地回神,下意识地把信件往身后一藏,勉强地对国见英嘿嘿笑了笑,乱七八糟地应了一声。
国见英皱了下眉:“你最近不太对劲,阿凉。”
除了及川彻,对闲院凉的情绪察觉最敏锐的自然是身为幼驯染的国见英。
但就算是国见英,闲院凉也有不想说出来的秘密。
闲院凉背后紧紧攥着信件,然后像螃蟹一样横着从国见英身旁绕过去:“没、没事,什么都没有!”
说完,就把信件挡得严严实实地跑进电梯里。
结果因为走神,脑袋还在电梯门上用力磕了一下,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国见英:“……”怎么看也不像没事的样子。
……
“所以说,就连和阿凉每天都同桌的狂犬酱都没有头绪吗?”
周六的训练结束以后,及川彻和其他队员一起走出学校,一边和大家说着闲院凉的事情。
不过因为岩泉一他们每天和闲院凉接触的时间并不多,所以除了及川彻和国见英,也就只有京谷贤太郎有可能探查到一点什么消息。
“有一封信。”京谷贤太郎突然放下一记重磅。
及川彻原本手上还垫着排球玩,听到京谷贤太郎的话以后,排球都惊得掉了:“情、情书?”
“唉?能让阿凉都苦恼的情书啊,说不定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写的。”花卷幸灾乐祸地拍了拍及川彻的肩膀。
及川彻直接一个头槌撞过去,花卷瞬间鼻血喷涌。
金田一和矢巾秀也看向国见英,国见英想起几天前撞见闲院凉在公寓楼下拿信的一幕,说道:“应该不是情书,那封信是直接送到阿凉家的,除非是什么跟踪狂变态送的……”
国见英话音刚落下,就受到众人瞬间变得锐利的目光注视:“跟踪狂变态!”
也不知道他们脑补了什么东西,国见英无语地眯了眯眼睛:“怎么可能有啊,阿凉每天回家不都是及川学长接吗,及川学长难道有碰见什么很可疑的人吗?”
及川彻捏着下巴认真回忆了一番:“那倒是没有。”
他不至于迟钝到别人跟踪还没发觉。
国见英似乎也有些苦恼,他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阿凉性格一直很开朗乐观,而且人缘也很好,能让她在意到失神落魄的事情并不多。
除了当年宫园薰病逝,应该有她母亲的事情了。
国见英放慢脚步落在队伍后面,走在及川彻身旁,忽地小声道:“及川学长,对于阿凉她母亲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另一边,刚在一之濑家上完课的闲院凉背着小提琴走了出来。
闲院凉叹了一口气,这段时间连练琴都练不好,一首练习曲下来被一之濑阿姨点出好几处错音来,实在是很不好意思。
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闲院凉想起那封来自母亲的信件,里面并没有很多内容,仅仅只是想要约她出来见一面,还留了联系方式。
闲院凉把母亲的电话存到手机里,但是一连几天也没有想要打电话的念头。
闲院凉对自己的父亲其实是带着一点恨意的,因为儿时是因为父亲的原因才让母亲有了很严重的心理疾病,最后导致整个家庭都支离破碎。
而对于母亲,闲院凉的态度就更为复杂一些。
当初她是有机会选择母亲成为自己的监护人的,但是为了不让母亲的心理疾病加重,她还是选择了跟着父亲,并且忍耐着不和母亲联系与见面。
她一直很希望母亲离开自己和父亲以后,能活得更加自由和幸福。
直到国中,她知道母亲在国外又生下了新的孩子,她才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大方。
她会嫉妒从未见过的同母异父的弟弟,会想象弟弟在母亲身边得到多少爱,会在深夜独自一人的时候对母亲生出一点怨恨……
为什么被抛弃的一定是她?
闲院凉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与母亲再次相见,她会努力做一个乖孩子,以此来祈求母亲在她身上多停驻片刻目光。
那是她最孤独时候的想法。
但是现在的话,她不会再想那样做了,因为她已经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闲院凉站在垃圾桶边,从背包里拿出那封来自母亲米歇尔的信。
母亲年轻时候嫁到霓虹来的时候,是有一个在霓虹用的名字的,后来离婚出国以后,就抛弃那个名字,改回了自己的本名。
加拿大国家交响乐队的首席小提琴家,米歇尔。
闲院凉曾经无数次站在电视前面用仰望和憧憬的目光看着那样优秀的母亲,指尖上一层一层结下的茧子,都是她为了追赶母亲留下的证明。
只是在她长大明白自己那样做没有任何意义,她便不再憧憬着母亲,现在每天认真练琴,去各地演出比赛,都只是为了不辜负自己的努力罢了。
要向前看。
不可以浪费时间。
要成为自己梦想中的样子。
闲院凉深吸一口气,然后将手里的信封丢进了垃圾桶,压在心里这么多天的沉闷心情也终于消散了不少。
“和阿彻一起去吃草莓蛋糕好了……”闲院凉这么想着,重新迈开脚步,准备去车站坐车了。
就在闲院凉心里期待着一会儿就能见到及川彻的时候,忽地一辆价值不菲的黑色轿车缓缓停在了她的身旁。
副驾驶座上的车窗降了下来,一个盘着金色长发,嘴唇涂着鲜艳口红的女人看向闲院凉,隔着鼻梁上架着的墨镜,镜片后绯色眼眸中流露出的压抑情绪如有实质。
“阿凉。”
闲院凉顿时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停在了原地,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从黑色轿车上下来的女人。
和闲院凉记忆里的一样,出远门的时候喜欢戴墨镜,衣柜里的裙子几乎都是红色的,金色的长发也喜欢用红色的发带或者珍珠发夹盘起来,露出修长的天鹅颈,优雅又美丽。
米歇尔摘下墨镜,被眼泪浸润的绯色眼眸看着自己的女儿,又唤了一声:“阿凉。”
闲院凉攥了攥肩膀上的背包带,似是还没有从日思夜想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一冲击力回过神来。
“我是……妈妈啊,对不起……”米歇尔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想要靠近闲院凉,但又不敢擅自靠近她。
闲院凉呼吸变重了一瞬,不知道说些什么的她面对米歇尔此刻哭泣的样子表现得茫然又不安,踌躇了一会儿后,闲院凉张了张口,声音艰涩:“妈妈,你的病……好些了吗?”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将闲院凉压在心底深处的记忆和情绪全都打开。
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任何声音,闲院凉的眼泪也顺着脸庞落了下来,直到汇聚到下巴滴落到了地上,闲院凉也迟钝地摸了摸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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