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脑袋是稻草做的吗?”兔美美一拳打在老鼠汽车的脑袋上,压低声音微笑着。
“喂!稻草怎么你了!”稻草人啧了一声。
他们又开始小声吵起来。
脚步声近了。
整个房间又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玩具都静悄悄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仿佛自己的胸口也长出了属于人类的心脏,正在扑通扑通剧烈跳动着宣泄自己的恐惧。
大恶魔伊尔迷,来袭!
“咔哒”一声, 门锁被插入了钥匙, 随后缓慢转动起来,区区几秒像是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我注意到奇胪媾疾蛔跃跹柿丝谒,抬手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液。
“准备好了。”吗喽大王压低声音,几乎是气声和我们说话。
远处的小山之上, 老鼠汽车向我们招了招它的轮子。
门把手被按下,而大门被打开一条缝隙,一只手伸进来按下墙壁上的开关。
没有反应。
房间依旧是昏暗一片, 伊尔迷主人将房门打开得大一些, 略微眯起眼睛看向房间内部, 半个身子已经探入其中而眼睛敏锐地捕捉到房间内部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在发着光。
他向房间里面走去,一只手轻轻合上了大门。
还没到时候。
还没有。
他一步接着一步朝着闪着光的地方走去。
红色闪烁着像是警车的警示灯,滴答滴答像是即将爆炸前夕出现的音乐。
伊尔迷已经走完房间的三分之一了, 但这并不是最佳逃离距离。如若他转身追上来, 那么几乎两步小跑就能将我们一网打尽。
还没到时候。
耐心,耐心。
伊尔迷的脚步近了, 略过了我们的所在地之间向着那处发光的地方走去,古怪又好奇。
已经一半的距离了, 马上胜券在握。
黑暗之中, 我们抬手做出一个暗号。
咚的一声,制作好的机关像是渔网一瞬间落下伴随着沉重书架一同向下落着, 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伊尔迷无讯息,被压在下面毫无声息。
一切进展过于顺利了。
“快走!”我下意识直接发号施令,按照直觉命令着所有玩具,同时拉住糜稽少爷的手向着门外跑去。
比刚才书架倒地声更加可怕的是单手掀起压住身上束缚物的伊尔迷的呼吸声,他就像是从恐怖片里面爬出来的贞子小姐一样让人毛骨悚然,披散在肩头的黑发遮盖住大半张脸而隐隐约约窥见他漆黑的眸子锁定我们的方向。
整个黑暗的房间里,距离我们不足半米的大门门缝是唯一的光亮。
“快走――”
来不及思考更多,现在更重要的是逃命。
计划是否失败了?哪一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是刚开始就被发现了?还是刚刚倒下阻碍动作的书架不够沉重?
是机关设置得不够隐蔽?还是我们思考不够全面?
不管怎么样,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向前跑去,复盘的事情等到我们顺利通关之后再做。
原本作为减缓物的书架并没有压倒伊尔迷,反而使得他变得像是游戏里被激怒而红温的boss,黑眸里面燃起一抹红色像是机械一般死死盯着我们的方向。
书架被单手甩开,在空中顺时针旋转三百六十度之后平稳落地散了架。
它倒地破裂的响声作为他动作开始的讯号。
战斗一触即发。
咚。
伊尔迷开始向前小跑,跨越的每一步都像是死神在我们的心脏之上跳着踢踏舞。
那种无力的压迫感从地面产生的小小震动传达到我们的整个躯体,死亡的恐惧感如同缠绕脖颈的丝线就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该说我们是恐惧过了头还是天生乐天派,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居然还有心情能够吐槽出来。
糜稽少爷紧紧握着我的手,我们一同向前奔跑着。
他侧过头看去的时候观察着伊尔迷的动作,不由感慨着:“这个冒牌货大哥还差得远呢,大哥在他这个年纪走路一点没有声音,差点将曾经熬夜的我吓得送去三途河。”
我无奈:“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不过的确,如果是真货的话大概现在已经把我们全部用钉子钉起来了吧。”
话说这叫什么?
糜稽少爷接上我的想法:“巫毒娃娃遍地走吗……”
我略微耸肩,拉住糜稽少爷的手一个顺势测滚翻躲过身后准头不太好的伊尔迷冒牌货版本。
距离大门还有不到30厘米的距离。
我们躲避在某个抽纸盒子的后面,朝着其他几个玩具打着手势。
幸好,我们还有PLAN B计划。
伊尔迷向前继续跨步,漆黑中心一点红来回扫视着整个房间。
即将抵达指定地点。
我们向不远处躲在毛线球后面的吗喽大王比了个手势,彼此对视一眼点点头作为知晓。
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了。
“放!”糜稽确认好落点,抬手向那边操控绳子的比了手势。
随即声音落下,正中于伊尔迷头顶的密林箭雨一次性向他袭击而来,如同来势汹汹的蜜蜂倾巢而出。
“趁现在――”
其余的玩具们本没有等待,只是趁着短短伊尔迷迟缓的片刻向门口跑去,从透着光亮的门缝之中钻出去从而品尝自由的果实。
这还没有结束。
我抬手剪去最后的机关,按照我们对伊尔迷冒牌货版本的行为模型的验算结果得出的下一步落点,一箱装有各种物品和粘液的箱子从反方向朝他奔去。
当他躲闪弓箭的时刻,向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无法躲闪的箱子攻击。
502超强力胶水浇灌全身。
注视着冒牌货伊尔迷小朋友正在挣扎片刻,我们没有浪费更多的时间,捡起房间的钥匙从门缝的光亮钻出去――长长的粉色走廊而尽头则是真实的光亮。
自由的气息。
玩具们自己清点着同伴的数量,确认无误之后一个接着一个站在彼此的肩上,以极快的速度将钥匙插入门锁往反方向一转,将仍然还在剧烈挣扎的黑色恶魔锁在房间内部。
“哦天哪,我从没干过这么给力的事情。”猫咪不倒翁前后摇晃心情愉快极了。
奇胪媾己托〗芑器人对视一眼,互相击了个掌――那天花板上布置的自动化弓箭投射便是他们的好主意。
酷拉皮卡点读笔也不由松了口气,他宽慰着大家说着:“暂时还没有结束,我们还需要继续向外面出发,不到最后时刻不要放松警惕。”
雷欧力保险箱却不以为然:“得了,别那么紧张兮兮的。难不成那个伊尔迷会突然再爬出了吗?”
酷拉皮卡:“我不是那个意思!”
大家不自觉发出善意的哄笑声。
我却感觉一丝不对劲。
实在是太安静了。
安静得像是暴风雨前的死寂。
而糜稽少爷正托着下巴,落在一侧的手指在虚空之中点了点,面色凝重看起来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咚!”
紧接着是碎裂的声音。
原本还在嬉笑着的玩具一瞬间噤了声,那声音不是来自别处正是那刷着白漆的房门之上,赫然出现一道微小的裂缝以令人胆寒的速度快速扩大面积。
再一次,咚的一声。
这个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以门无法承受的力度撞击的大门。
“喂,我们还是……”还没有等到玩具的建议说完,异变而起。
嘶啦――
一只手穿透了房门,手指冒着青筋而尖锐的指甲宛若利刃刺破这一刻的寂静,他继续着动作像是将木质的门板当做易碎的豆腐,抬手间撕裂一道口子。
漆黑的、吞没一切的眼眸从缝隙之中凝视着。
它在眼白之中转动一圈,像是黑线旋转看不清楚最终锁定住我们的方向,于是眼眸便微微眯起露出残忍又愉快的笑容。
他略微往后退了一点,整张苍白的脸露出来而嘴巴一张一合下着揍敌客式死亡通知函。
“找到你们了。”
我和糜稽少爷眼眸微微瞪大。
拟人的既视感。
实在是太像伊尔迷少爷了。
那种来自脊骨被针扎的微妙恐惧和胆寒。
以及更多的是肾上腺素飙升的兴奋。
【想要做出比这个更加有趣的游戏。】
这个念头同时出现在我和糜稽少爷的脑海里,伴随着其他玩具的尖叫声燃起的是我们两人不自觉浮现的微笑。
真有趣。
“嘘。”糜稽少爷抬起手,在嘴巴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所有玩具不由得压制住来自血脉的恐惧,它们几乎无法理解为什么眼前的这个脑袋上有着天线的家伙为什么看起来和人类一样充满着残忍又利己的黑色氛围,而对方轻描淡写的微笑就像是将它们的理智揉碎了塞入马桶里,顺着冲水的漩涡一圈一圈咕噜噜向下。
咚!咚!咚!
一声接着一声的撞击,如同刺破白纸的尖锐指甲发出的滋啦滋啦声。
理智的弦要崩坏了。
“嘿!我的机油!”被夺取燃油的高达机器人发出的一声惊呼让所有呆立着的玩具回过神。
他在干什么?
他想要干什么?
一个绝妙又让玩具不寒而栗的想法如同汲取养分的竹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生长而出。
“奥露艾塔。”糜稽少爷久违的命令语气。
来自灵魂的战栗,我转过头看向他将燃油朝着伊尔迷的方向丢去,落在缝隙里砸在伊尔迷冒牌货先生身上精准无误炸开一朵花,我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采取行动。
芭蕾人偶音乐盒的三节电池被我拽下来两节,正负极由我的两手分别拿着。
我整个人旋转几圈,由我的身躯作为电力的中转站。让小小的雷光闪现,蓝紫色的光芒炸开传递在电池之上最终化为我发丝同色的火焰骤然燃烧起来。
“去吧――”
我向前一止步,将两节烧起来噼里啪啦的电池再度精准无误丢向屋内的方向。
一切都在转瞬之间。
玩具们呆愣地站在原地,就连被夺走了机油的高达机器人和电池的芭蕾人偶音乐盒都没有发出下一步的抗议,只是沉默地瞪大眼睛看着一点点的赤红橘黄在昏暗的房间点亮。
火焰愈演愈烈着。
整个房间蔓延着那夺目的火光,可怕的黑影像是炭火发出尖锐刺耳不似人类的嚎叫。
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结束了?”玩具之中有声音这样问。
“应该结束了吧。”有声音犹豫地回答。
火光继续灼烧着,房间里面的撞击声越来越小直到完全听不见。而那些玩具只是站在房门之外,仅仅是一门之隔注视着人类主人的死亡。
他们想要寻找始作俑者的时刻,却发现那对玩偶已经消失在视线之中,背影被走廊尽头的光亮吞没。
原来阳光这样刺眼吗?
“是的,真的很刺眼。”谁能想象到这个游戏模拟的天气是39度的大夏天。
万里无云让太阳光不被遮挡一丝一毫,完美洒在每一个不爱涂防晒、不喜欢作防护措施的人的身上。
原本沉重又麻烦的发条在见到阳光的那一刻自然落下,同理可得糜稽少爷脑袋上的天线。
如果再不摘下来,我感觉那天线几乎可以看做是太阳能发电板来使用。
“这是什么见光死的设定吗?吸血鬼的发条?”我不由吐槽着。
我们现在穿越过长长的粉色走廊,两个人就像是走过了爱丽丝梦中仙境的镜子走廊,从十几厘米的小玩偶逐渐等比例抽长变大,变化成自己真正的模样。
我看向糜稽少爷的方向,正准备张嘴说些什么却被更大的声音盖住。
胜利的告白,止步于突然响起的音乐。
我将目光锁定在不远处发出甜美音乐的冰淇淋车。
“冰淇淋――冰淇淋――不好吃不要钱――包甜――快来买呀小朋友们!”
“最后一关了。”糜稽说着,“在冰淇淋车翻越香草和巧克力山峰。”
冰淇淋车的广播重复播放着音乐,一遍又一遍听起来有点聒噪。
太阳依旧炎热,将它的光继续传达给人类,让正在排队的大家苦不堪言。买冰淇淋的老板是个贪玩的家伙,他用着一根长勺子一会挖一大勺一会又在人们即将抓到的时候又退了回来。
后面的人变得更加疲惫难熬。
本来就热,那个冰淇淋大叔还爱玩。
如果不是因为这里只有冰淇淋是冰的,谁会排这个该死的队等着一个大叔将你耍的团团转。
我看着人山人海的队伍:“你说我们在这里卖小风扇是不是会赚很多?”
糜稽少爷欲言又止,他像是准备好的东西被生生打断只能面上微笑,但额头上出现了井字暗示他的愤怒。
“是的吧,呵呵。”
该死的游戏赶紧结束吧。
他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杀意,在本就炎热的夏季显得周边凉爽许多。所有排着队的客人注意到这边的异象,下意识咽了口水抖了抖。
他们就是想吃个冰淇淋,怎么你了。
好可怕。
就像是告白当天女朋友跟着有车有房的帅哥跑了一样可怕的脸。
“哦――亲爱的,不要难过,我愿意把位置让给更需要的people的。”排在最前面的金发大叔挑了挑眉,他伸出手指点了点暗示着什么,“有钱可以让鬼推磨,我也可以推墨水,只要报酬到位。”
“你说对吧,亲爱的黑发honey。”他朝着糜稽少爷的方向做了个wink,身上闪着粉色爱心。
首先,黑发不是我。
其次,黑发不是我。
最后,黑发不是我。
换言之,眼前这位金毛大叔看上的不是别人正是黑着一张脸的糜稽少爷。
“……”糜稽少爷的脸变得更臭了。
看起来糟糕地像是即将下暴雨的乌云,浑身散发着无法忍耐的愤怒和烦躁,抓住我的手下意识加重了力度最后他深呼吸一口气又松了力度。
“糜稽少爷。”我抬头看向他,另一只手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冷静下来。
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即使像我这样迟钝的人也能够看得出来糜稽少爷到底在不高兴什么。
区区告白而已,被什么所谓世界意识之类的、游戏难关之类的、豪门家庭之类的阻挠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情,如果不使劲往后拖一拖,那么七季的连续剧怎么播完呢?
“……我知道了。”糜稽少爷那双漆黑的眼眸和我再度对视上,短暂几秒之后他便轻声宣告投降,“抱歉,我太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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