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是与死神比赛。
这不过是他们特训里的其中一个项目, 有时候我没办法分辨出他们还进行的是什么脑力比赛。
光听游戏的规则就已经让人晕头转向了,还要在此基础上进行博弈。
对于我来说, 不如和桀诺爷爷过招然后被打倒来得轻松。
不过多亏了这次的特训, 我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念能力运用得更加流畅了。
“看来你已经可以快速地分析出当下最合适的拟态并且加以运用了。”桀诺使出一击被我灵巧躲过,露出一点欣慰的笑容看着我, “进步很大值得夸奖,但是……”
他的夸奖让我下意识屏住呼吸,而下一秒的转折迎来的则是更加迅猛的攻击。
我就知道!
年纪大的家伙总喜欢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超级阴险!
桀诺老爷也是,尼特罗会长也是。
“你总容易凭借自己的第六感去躲避攻击。”桀诺停下了手臂,此时上一秒还袭击向我的他却出现在我的身后,轻轻一道手刀抵在我的脖颈处,叹了口气继续教导着。
“你看,当我预判你的下一步动作之后,你就已经人头落地了。”
手刀从我的脖子上移开,我咽了下口水。
超级可怕――
不过,在对上尼飞彼多那种非人类的念压之后,桀诺爷爷的这种只算是指导战,而且算是超级和善版本的。
而席巴老爷那边的话……
“太慢了。”一击直接落在我的脚边。
完全是如果我躲闪不及直接会重伤的程度。
这时候作用来的完全就是在这种快速躲闪战里面培养而出的战斗第六感了。
如果太慢的话。
那就使用哈力他们的念能力――脚下燃起淡淡的青色。
“注意周围。”
从四面八方袭来的雷电以极快的速度向我劈来。
无法观察到周围的地方,那就使用米莉莉的念能力――头□□浮起来生出几个肥皂泡泡一样的球。
速度不够快,那就将人类的腿变化成猎豹的。
力量不够大,那就将人类的双手变化成魔兽的。
蛇类的毒牙、老鹰的眼睛、熊的嗅觉……当一切被吞食过的动物所施加的念力形成虚影,它们的意识与能力为我所用,那么此刻的我便是戴上面具的崭新使者。
吞食。
从小到大。
从弱到强。
伪装弱者袭击强者,成为强者化为己用,融合所有幻化成新。
我的血液、我的身体、我的理智是所有吞食过的生物的擂台,是争夺所属权的战场,唯有胜利者得以享有行走于世的权利。
而胜者是我,也只能是我。
“做的不错,奥露艾塔。”
一句难得听见的夸奖让我停在原地,下意识望向声音的发源地。
眼眸瞪大,看见的是平时不苟言笑的席巴老爷此时向我露出一个淡淡的满意的笑容。
如果不是我这几天的特训不算白费,我肯定会以为眼前的席巴老爷是被什么怪物夺舍了,不然为什么席巴老爷的脸上能浮现出这样慈祥的笑容。
远在天国的苏珊,活着真好。
我端起了餐盘开始吃饭,耳畔已经习惯了基裘夫人激动又充满喜悦的高分贝尖叫声。
“糜稽!做得好!妈妈实在是太感动了!再给你增加点难度吧!”
“不用了妈妈!不用了!”
这是糜稽少爷难掩崩溃的喊声。
啊。
多么美好的蘑菇汤。
“时间差不多了。”桀诺爷爷放下了他那雕刻着龙的金杯,像是宣告一般对着还在夹菜的我们两人说道,“该出发了。”
出发什么?
我们先是一愣,等到上空传来一阵飞行艇螺旋桨的声音之后了然。
咚的一声,某个老谋深算的老爷子从飞行艇上一跃而下,笑眯眯地向我们打着招呼。
“又是吃完了才叫我,真是让我这个老人家心寒呢。”
桀诺爷爷听见这话冷哼一声,背着手朝着前两天我们收集到的魔兽方向走去。
这只长得像是龙但却永远四对翅膀的四不像魔兽,我和糜稽少爷花了点功夫才收服下来。好吧,实际上是派小红显露真身然后对着它哈气,没过两秒这家伙就摇尾巴投降了。
“我厉害吧!这种小小魔兽我塞牙缝都不够的!”身体虽然变小了,但是气场依旧26米加。
小红,一点也不小。
“是的,很厉害呢。”我们两人拍拍它的脑袋,相当敷衍地夸奖这只被卖了还得数钱的山神,“今天的午饭多加一只烤鸡。”
很好满足的角蛇立马欢呼雀跃地扭动尾巴,在四黑的水族箱面前龇着大牙炫耀着,四黑嫌弃地翻了个身没眼看。
至于这只新补货的魔兽,首先对它采集了各种各样的血液、组织、毛发,成功将它的所有习性和能力全部都掌握在我的手上。
只不过是为了拓展一下考斯普雷的素材库,正准备将它煮了当做我们两人这几天悲惨日子的加餐。
还没等到我们的锅里水烧开,一道声音把我们吓了一跳。
“你们大半夜不睡觉干什么呢?”
这苍老又精神抖擞、慈祥又魔鬼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我们最近的特训总教官桀诺・揍敌客是也。
他摸了摸自己的两撮胡子,眯起眼睛看向半个身子都被塞进锅里的魔兽,又看了看肚子叫的我们。
“你们……大晚上少吃点,对身体不好。”他叹了口气数落起我们,随后装作没看见背着手离开,“你们把那只魔兽留下,我有用处。”
紧接着他默默把厨房的灯关掉,当做自己从未来过。
他还以为厨房进贼了呢,不过话又说回来还真是两个小贼啊。
我们并不知道桀诺爷爷心里的纠结,只是可惜又遗憾地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的魔兽,恋恋不舍地解开绳子把它塞回笼子里。
后来第二天的午饭不知道为何格外丰盛,以至于我们把这只不太重要的魔兽抛之脑后。
差点以为这只魔兽进厨房了呢。
原来还活着啊。
四不像魔兽对上我们的眼睛下意识抖了抖,乖巧地低下身子方便我们几人上去乘坐。
“走吧,八翼。”桀诺爷爷踩了踩四不像魔兽的毛发,下一秒咻的一声它便挥起翅膀如同一辆稳妥的飞行艇一般快速飞动。
八翼,顾名思义就是有着八个翅膀的意思。
话说揍敌客家族的取名还真是一脉相承的随意。
比如说桀诺的八翼,比如说席巴的三毛,还有糜稽的四黑……
等等,我好像也被带歪了。
不然我怎么可能取出小红这样随意的名字?
“坐在魔兽身上的体验还真是新奇呢。”尼特罗会长笑了笑,盘腿坐在魔兽的背上仿佛自己只是一个游客而不是背负着铲除蚁王这个重大身份。
就像是被强加名头的救世主一样。
“少骗人了,被你抓住当做坐骑的魔兽不再少数吧。”桀诺爷爷毫不犹豫拆除他,用犀利的眼神看他,“别打歪主意,说好的是我施展龙星群阻隔开蚁王和王护卫兵三个,其他的可是另外的价钱。”
被拆台的尼特罗毫不尴尬笑笑:“你们家难道没有什么VIP至尊客户的优惠服务吗?”
糜稽点点头接话:“当然有了,毕竟我们可不是什么魔鬼。”
面对尼特罗有些期待的目光,我接上:“我们充卡可以一千万戒尼送五十戒尼,两千万戒尼送一百,等你累积到一个亿戒尼我们可以免费赠送毒药一瓶方便您亲自体验杀手日常。”
尼特罗沉默了。
“什么时候有的优惠,我怎么不知道?”
我和糜稽眨眨眼,无辜地看向他。
“你也没问啊。”
第115章 嵌合蚁x做好准备x浮冰
总感觉, 哪里不太对?
“怎么了吗,小姑娘?”尼特罗注意到我的视线看向我,依旧是那副笑容满满的样子。
奇怪啊。
人的心脏里面怎么会出现两种声音呢?
杂声。
或者应该说, 那是一种我在糜稽少爷的实验室经常能听见的滴滴答答的细碎响声。而这种声音一般被称为,炸|弹的计时器。
“虽然在寇鲁多面前这样问过,我还是不太死心。”尼特罗严肃表情看向我, “现在的我和你遇见的尼飞彼多, 究竟是谁强呢?”
我先是沉默。
尼飞彼多,那是一只混杂了人类、猫科动物的嵌合蚁,觉醒了念能力之后更加可怕的存在。
正因为我直面了它,所以才更加清楚它的可怕性。
残忍、贪玩, 同时对于猎物采取像是猫捉弄老鼠一样的恶劣,对生命的漠视加上对王的强烈忠诚。
我大概想象不到,这样子的角色会有什么心软之处。
毕竟是残忍的嵌合蚁。
我相当讨厌这样的生物。
明明我也算不上是什么好人, 明明我的念能力在某种程度上和它们有些相像。
“逃走是足够的。”我默默用凝注视着尼特罗的念力, 那是宛如大海般沉淀着的念深沉又带着不可忽视的威压。
可是, 就像是桀诺爷爷曾经在饭桌上和我们说过的一样。
人在濒死的时候,是可以获取自己平时所获取不到的信息的。
也就是说,实际上我是见识过蚁王的。
“没有想到, 居然还差这么多吗?”他像是受伤般夸张地叹了口气。
尼特罗并非询问自己与尼飞彼多的差距, 实际上应该是在说自己与蚁王的差距。
“不,我说的不是尼飞彼多。”
我再一次组织语言。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命运之书上书写的文字也并不会磨灭。
远方的飞鸟躲避开我们,而云朵在我们之下层层叠叠如无边的地毯破开, 在阳光照耀下镀上一层淡淡金光。
我暂时没有继续, 只是沉默地注视着遥远的方向。
快到了。
被染上血液的模糊视线,曾让我在濒死关头瞥见那么短短一眼那份预言――写着尼飞彼多的命运。
那是预言书的最后两句。
从兜帽里钻出的小红吐出蛇信子, 共享过同一份躯体的经验让它能够更加清楚地感知到我的情绪浮动。
而它的声音沙哑低沉,与我的记忆一同响起了那短短的诗歌。
【手刃的因会结果,颓败的房间内面对抉择。】
【献出生命的忠诚,修补人性的缺失。】
“我想,我们的计划里存在一个变数。”我下意识蹙眉,感觉不太合理。
兜帽里的小红再度缩了回去,顺着我的脖颈向下逐渐缠绕在我的手腕位置保持不动,仿佛是一串红曜石手镯。
“难不成那蚁王突然转性变成一个热爱人类的好蚂蚁了吗?”糜稽大胆开麦,并不抱有期望甚至堪称毒舌,“能手刃亲妈吞食同类的大魔王怎么可能黑变成白。”
就像是奇肷僖啪的一声回家说爸爸妈妈我要继承家业我要当世界第一杀手,或者是伊尔迷少爷咚的一声回家宣布今天就要当魔法少女出道一样难以置信又不可能发生。
对吧?
“不管现在是否有变数,我们也没办法回头了。”尼特罗站起身,遥望远方东果陀的方向。
他已经斩断的半截鞭子在风中轻轻摇曳,而背影看起来没有一丝迷茫。
“这把年纪了,我也想认认真真打一场呢。”
“所以,我可是不会回头的。”
满是充满使命感的坚定。
“当然了,毕竟八翼不走回头路。”桀诺冷漠地打断他的耍帅。
席巴却一愣问道:“那我们怎么回去?”
只见桀诺爷爷的两撮胡子在风中摆动,而他睿智的双眸看向我们而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别急,我们有个能干的小辈在呢。”
视线指向我。
等等。
我吗?
哦对,能干的小辈是我。
“爷爷,那我呢?”糜稽也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眼底带着点期盼。
“你也不错。”桀诺爷爷的语气像是在哄小朋友,下一秒的话又让糜稽瞬间变成灰白色,“你能操控魔兽?”
在场最弱的就是你了。
糜稽被打击到:“明明我把芯片植入魔兽的脑袋里就可以了!别小瞧我了!”
可怜的糜稽少爷,坏心眼的大人们。
前往东果陀的路途不算很短时间,这路上总是需要聊聊天。
刚刚糜稽一说植入芯片这事情,桀诺和席巴就想到了同样远在东果陀的奇搿
“话说,奇肽源里的念针拔出来了吧。”聪明的大人一下子就猜到这件事情和我们脱不了关系,只不过率先询问的是糜稽,“是你们干的?”
念针?
那是什么?
不知道哦。
“那是什么,不知道,你们在奇肽源里放了那么可怕的东西吗?”糜稽装得一脸无辜,要不是我和他一同策划说不定我现在都信了他的鬼话。
当然了,好歹是流着同样的血液,席巴和桀诺才不会被骗到呢。
他们用着一副装吧使劲装我看你能怎么装的表情盯着糜稽,惹得他有点发毛。
“好吧,和我们有点关系,但是不多。”
糜稽少爷泄了气,垂下脑袋。
我立马学着他的样子也垂下脑袋装作认错的样子。
他们略显无奈地看着排排坐像是鸵鸟一样低着脑袋的我们两人。
不是,这两个孩子……算了,一看就看得出来这两个人根本没有在反省。
“罢了罢了,时间还长不如讲讲这些事情吧。”最后是尼特罗会长感兴趣地凑过来听听,“对小辈适当轻松平和点才对嘛,吼吼吼。”
席巴:……
桀诺:“我们比你这个爱捉弄人的老家伙要好多了吧。”
回答他的是尼特罗笑嘻嘻的脸。
说实话,我们像是去郊游而不是去解决人类巨大存亡危机的。
讨伐蚁王队长尼特罗与他的重金揍敌客辅助小队。
不过该说不说,幸好当时留下来八翼这只四不像魔兽,要是当时吃掉它的话现在被踩着飞当做交通工具的就是我了。
但也正因为曾经被我们两人当做宵夜的缘故,八翼的速度都没有丝毫消退,依旧兢兢业业工作着。
多亏了它,我们此时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东果陀城堡的位置了。
“人肉树?”我注意到那边奇特又恶心的设计。
仿佛是巨型葡萄一样的球包裹着人体挂在树上,完全是嵌合蚁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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