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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你看到了什么？”
“……我、我……”
利爪是喘着气，眼神茫然。
琥珀金让他死而复生，维护着这具已逝的身体。各种用于审讯逼供的药物在血液中流淌，可以帮助他更好的说实话。
利爪知道，面前的人是猫头鹰法庭中的高级成员、他的效忠对象之一。
他只能如实叙述。
“那天，我接到了法庭成员的命令，前往墓园基地进行探查。如果基地受损，我将抹除所有涉事人员。”
高级成员双眼冷漠。
好像听了无数遍，嫌腻到甚至不愿意询问“然后”。
“我行走在巷子中，碰到了，碰到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利爪发出惨叫，越到后面越发不成字句，只余下沙哑的嘶吼。
法庭成员看着面前的情形，皱着眉扔掉手中刑具，扫了下手上的物灰尘，无比失望的离开审讯室。
这只利爪是当初墓园出事时遭遇袭击的那只。法庭的眼线在雨夜中发现他的尸体。利爪身上是属于自己人造成的伤痕，一击毙敌，现场没有其他痕迹。
猫头鹰法庭派人回收利爪，花重金调取琥珀金救活了他，希望可以问出有关于墓园基地的消息。
但成果甚微。
“还是什么都读不出来？”
高级成员走到外面的数据观察室，询问里面的研究员。
“就算是死了，死前看到什么也能读取到的才对。还是没有办法解读吗？”
研究员：“全是乱的，他自己都不记得。”
利爪的五感异于常人。
特制的基地墙壁可以有效隔绝利爪的探查，但在注射药剂后，利爪的五感突破到新的高度，隐隐约约可以听清外面人的讨论。
脑袋如有针搅，乱成一团浆糊。
【不，我能看到】
利爪希望可以向主人展现自己的作用，但什么都说不出来，它被胶封住，只有偶尔支离破碎的喘息。
他明明记得，自己看到了一个女孩，然后……
高级成员：“想不起来就算了，杀掉重新复活。”
研究员：“这已经是第十三次，持续的复活未必有用。”
高级成员：“看清楚自己的地位，你只是一个研究员，干好你的本职工作，不要在这里指手画脚。”
【什么？】
尖锐的疼痛令利爪难以思考，脊背上新注入的药剂十分冰冷，令人毛骨悚然。
利爪拼命回忆――
雨夜，他走到了女孩面前。
红色。
还有什么？
利爪看见一片空洞。
鲜红的、生机勃勃的、五彩斑斓的。
茂盛的空洞。
在漫长的等待后，研究员重新打开审讯室的大门：“第十四次激活成功，阁下，您可以进去审讯了。”
高级成员等的很不耐烦，甩了研究员一个眼刀。
“死前你看到了什么？”
利爪睁开眼，茫然的看着他，宛若刚出生的婴儿，十分纯净。
高级成员有种不好的预感，重复问：
“看到了什么？”
利爪和高级成员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对方要表达的意思。
高级成员深吸一口气，摔门离开。
这只利爪算是彻底废了，什么消息都没说，记忆还直接刷新，要他何用？猫头鹰法庭有很多只利爪，不缺这只残次品。
事情弄成这样，怎么和首领交代最棘手。
高级成员前往基地深处。
“首领阁下，针对那只利爪的审讯已经结束，但我们没有得到任何有用消息。我怀疑是有新的魔法师作祟，就比如上次的阿卡姆罪犯暴动。”
“这是在挑战猫头鹰法庭的地位！”
高级成员巧舌如簧，十分熟练的向上位者表忠心。
“作为猫头鹰会议忠实的法庭成员，我会派人密切监控哥谭，包括最近蠢蠢欲动的黑门监狱。”
话音一停，房内立刻陷入死寂。半晌，法庭首领才不紧不慢的转过椅子，愿意施舍超级成员一个眼神。
她脸上戴着猫头鹰面具。
身上穿着低调的礼裙，再不识货的人都能看出做工考究，一针一线更是诉说着金钱的气息。这件裙子十分喧兵夺主，却遮不住女人身上出众的气势。
猫头鹰会议的成员都是世界各地真真正正的有钱人。
也许，新上任的法庭首领真实身份是哪位隐世家族的贵女？
高级成员如此想到。
她掐着一串珍珠项链，衬着皮肤格外苍白。
“那个利爪呢。”
高级成员熟练应答：“承受不住审讯，呆呆傻傻的，算是废了。”
“哦？那就让他好好的睡一觉。”猫头鹰法庭首领无所谓道，“忠诚的爪牙应该得到他应有的安眠。”
高级成员正庆幸首领没有追究自己审讯失败，还弄坏好不容易培训的利爪，松一口气。
“对了。”
珍珠项链绕过手指卡在虎口处，吊在半空。
猫头鹰法庭首领微微倾身，十指搭桥，棕色的卷曲长发垂在肩头。
“蝙蝠侠。”
她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语气轻柔，仿佛唇齿间诉说的不是组织的敌人，而是承诺与她不离不弃的恋人。
“他最近在做什么？”
第71章 让她咸鱼
蝙蝠侠是猫头鹰法庭统治哥谭市的最大妨碍。在几十年前, 这个位置属于韦恩夫妇，托马斯.韦恩和他的妻子玛莎.凯恩。
韦恩家族是哥谭的光明面，数百年来一直维系着这座城市。
对于猫头鹰法庭而言, 韦恩家族虚伪之至。他们收拢这里八成以上的资金, 却甘愿为那些蝼蚁向同伴挥刀，斩断其它哥谭高层的赚钱路。他们用原本属于猫头鹰法庭的金钱来对抗法庭孕育的利爪。
直到一名抢劫犯在小巷里枪杀了韦恩夫妇，猫头鹰法庭在才又开始对韦恩家的遗孤下手。
布鲁斯的运气很好, 但韦恩家族的运气就不那么好了, 它迎来的是一个脑袋空空的掌权人。
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现在棘手的是蝙蝠侠。
高级成员很清楚, 眼前这位美丽的贵女可以成为猫头鹰法庭的新首领, 不仅仅是因为她是猫头鹰议会派来的人，还因为上任法庭首领在和蝙蝠侠敌对的过程中不慎身亡。
新首领不对蝙蝠侠放松警惕是件好事，但――
是不是太过在意蝙蝠侠了？
“他最近在排查利爪死亡的案件，不过收效甚微。还有调查小丑昏迷, 研发新药剂。他给阿卡姆疯人院布防，探查黑门监狱和其他案件。”
高级成员对此如数家珍。
“Good。”
法庭首领夸赞：“你很熟悉蝙蝠侠嘛。”
高级成员眼前一亮。如果要进入猫头鹰议会，不仅仅需要财产地位达标，还要有议会成员推荐，得到新首领的支持可以让他、他的家族走的根源。
他忙不迭道：
“分内之事。”
“那么，相必你也能告诉我，你花了多少琥珀金？”
法庭首领随口问。
高级成员瞬间明白自己犯了忌讳, 但他弄不懂究竟踩到哪条底线, 小心翼翼描补：“首领阁下，琥珀金产量现在很充足。虽然我们损失一批, 但只要找到重新打开墓园基地的方法，揪出那个可卑的挑衅者, 完全可以补充上来。”
法庭首领：“不，它库存多少无所谓，你消耗多少很重要。”
高级成员睁大眼，冷汗狂冒，甚至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阁下、首领阁下，审讯利爪的消耗，我可以用资金补上。您放心，绝对不会耽误法庭的事。”
“…这是问题吗。”
首领反问道。
像是失去对话的乐趣，她无聊的摆了摆手。
暗处一直待命的利爪显露身影，亮出武器。
高级成员：“等等，阁下。法庭我们的集会，就算你是猫头鹰议会的成员也不应该直接痛下杀手。我的家族每年为法庭和议会提供庞大的资金支持。”
“很精彩的论据。”
首领将脸上的猫头鹰面具摘下，露出摄人心魂的笑容。
“无所谓。”
高级成员惊疑的看着那张脸，失声喊道：“凯恩…”
对于犬马声色的上流人士来说，没什么人是他们能配他们记上很多年的。但面前的人成功做到了，她熟悉的脸庞像极一个早就死在几十年前的女人。
凯恩家族的玛莎。
猫头鹰法庭的成员基本全是哥谭市的上流人士，但并不意味着他把控了整个哥谭市。因为城市四大贵族中，韦恩家族是法庭的敌人，埃利奥特家族和科波特家族没有加入，只剩下凯恩家族与之有关联。
而在几十年前，那位玛莎就嫁给了托马斯.韦恩，改名为玛莎.韦恩，和丈夫一同射杀在犯罪巷中。
他们的死亡众所周知。
而现在，站在高级成员面前的新首领有着玛莎一模一样的脸，除去嘴角的刀痕、苍白的皮肤，宛若故人。
玛莎只留下一个孩子布鲁斯。面前的女人如果不是恶魔化身，就只可能是凯恩家的人。
但高级成员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利爪就已经在法庭首领的示意下向他逼近。
“不对，如果凯恩家已经很久没有登记新人，他们的年轻一代背离了猫头鹰法庭。就算你是凯恩家的人，你也没有权限指挥利爪！”
新首领从椅子上站起。
“你们的首领最近睡眠差，眼睛也疼，脾气暴躁，只好拜托我帮他管管法庭。”
“我也算是会议成员，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母亲把我的名字添在上头，却一直没用过，我还念叨着不知道有没有没被删，但现在看来榜上有名，对吧？”
女人娉娉袅袅走到高级成员面前。
血液在瓷砖上流淌。
她抽出口红，借着倒影涂在嘴上，压下嘴角的刀痕。苍白的脸绽开肆意的笑。
“谢谢。”
■
如果之前的黑门监狱只有B监区古怪，那么现在在雇佣兵看来，这地方已经彻底看不懂了。
每天罪犯们都沉迷于学习之中，这种趋势以B监区为中心，向外辐射，波及到全监狱。倒也不至于说罪犯们都变成文明人，但就是气氛不对。
雇佣兵每天跟着罪犯们做一样的事，却总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他十分忧郁的靠在大厅的窗边。
这层所处位置高，透过玻璃能清晰看到河流对岸的市政大楼。
往下瞥，就是正在跑操锻炼的其他监区的囚犯。
“怎么，你想出去了？”
西维娅靠过来，试探着问：“很多囚犯都和你一样，喜欢在窗边望着，看着看着突然就想通了要出去找家人，然后好好生活。也是，黑门岛四面环水，三个方向都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只有这个角度的风景最好。”
雇佣兵可不觉得。
谁要天天看那群官僚主义者啊，光会画大饼，然后等着穿蝙蝠装的怪物来救，上任时说的誓言就没有实现的。
但是这句话一开口就会被西维娅认出来，他和其他罪犯不同，是个“顽固分子”。雇主给他发消息，最近就可以行动，关键时刻暴露可不划算。
雇佣兵：“是啊，海风凉凉的，我想到了我的老婆，她很漂亮。”
他努力的学着其他罪犯的话术，全然不知魔法视界里标着【单身】，把雇佣兵的老底全透露给西维娅。除此之外，他的身边还有【备战中】【工作中】。
西维娅笑：“你很努力，表现好肯定可以的。”
现在全黑门监狱有谁不知道有个抢银行的劫匪是卷王，纷纷避开他走。有学好的心是一回事，被迫被卷是另外一回事。
雇佣兵：“我相信你。我刚进来的时候都还有很多人觉得你也不过如此，现在他们一口一个西西厨师。”
就算西维娅做的黑暗料理没有添加其他物品，她也不是什么有魔法的女巫，但真的没人可以拒绝一名活泼开朗又真诚的小女孩。
她的发言很拙劣。
生活在哥谭市的人们听过更多比那更加天花乱坠、更富煽动性的言语。
西维娅就像一个邻家小妹妹，每天笑嘻嘻，用自己仅能做的，向其他人表达着她的夙愿，向被泥潭束缚住的臭大人询问他们孩童的幻梦，然后帮他们擦擦扒拉在身上的脏泥巴。
那些被生活打击到的囚犯们喊她“西西厨师”，而非“那个料理做的贼差的魔鬼女巫”。
因为她实在太笨了。
“笨”到轻而易举的勾起人们心中的善念，想起生活百态，让浮躁的心平静下来。
雇佣兵也不例外，发自内心道：“你给很多人带来过希望。”
西维娅闻言便嘻嘻的笑起来。
“那你努力。我看你最近在看书，有什么需要帮忙带的吗，你知道黑门监狱的书籍并不多。”
仅有的那些，百分之九十是韦恩集团捐赠。不知道为什么，每任监狱长用于文化建设的资金都少的可怜。
“不用了，监狱里的书都没看完。”雇佣兵找借口搪塞过去。最重要的是他马上就要离开，不需要那么麻烦。
“西西厨师。”
“你做这种事会引起蝙蝠侠的注意吧。你有见过蝙蝠侠吗？”
西维娅顺着雇佣兵的视线，看到对面的市政厅大楼，联系起他身上的备战标注，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她只是对确实有人打算从黑门监狱对市政厅办公的高官进行狙击感到惊奇。
还真有人和她思路撞了。
想着工作说希望，也是蛮努力的。
“没见过。”
西维娅矢口否认，但她很快意识到雇佣兵有在认真倾听。
“不过我见过人间之神。”
“他把我从魔藤里面救出，我就此相信光与希望。”
雇佣兵点了点头，注意到西维娅的视线，神色平静的说：“从这个角度看，市政大楼建的很好。”
为了表现的不那么异常所以使劲找补 ，还怪有趣的。
魔法少女已经排查出雇佣兵的装备，于是笑眯眯的附和。
“是啊。”
一炮轰过去，肯定爽炸了！
■
副监狱长定点来到黑门监狱财务部进行巡查，这里的工作人员偷偷翻白眼，但还是耐着性子接待。
因为今天是市政厅会拨款。
黑门监狱的运行一靠保释金，二靠市政厅，三靠社会捐款，剩下的就全是不计入在册、不可言说的灰色收入。能在这长久干下去的，都知道副监狱长才是监狱的“一把手”，自愿或者被迫帮忙办过事。他们本身就与附近狱长同流合污，也无所谓会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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