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伦看出你的疑惑,他又说:“席巴少爷认为您应该好好休息。”
其实你现在也算不上多累,你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又打开水龙头简单地洗个脸,“我现在已经恢复过来了。”
说着,你走到床头柜旁边拿起手机,上面都是舍友发来的消息,除此之外你还发现了几条乔纳森的消息,你花了几秒钟时间才想起来乔纳森是谁,好像是之前和你表白过的男生,但是被你拒绝了。
[黛西:嘿,你现在还好吗?你昨天晚上怎么都没有回宿舍?]
[玛丽:和你的男朋友相处得怎么样了?]
[克莱尔:你男朋友替你请假了?]
总的来说她们都是在关心你的,你也一一给她们回了消息,等看到乔纳森的消息时你就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
[乔纳森:我昨天看到他带你离开了,他自称是你的男朋友,这是真的吗?可是你之前好像都没有提到过自己的男友。所以你现在还好吗?]
你捕捉到这句话里的关键词,等等,他自称是你的男朋友吗?
爱伦见你盯着手机看了半天,提醒你,“醒酒汤就快凉了,您不打算喝吗?”
“噢,我知道了。”你敷衍地应了一声,算了,现在还是不回复乔纳森的消息吧。
你放下手机,端起那碗醒酒汤喝了几口,听爱伦说今天凯瑟和席巴都在家,你把碗放下,爱伦还问:“您要先去见谁呢?”
先去见谁这很重要吗?你不太明白爱伦问这个问题的意义,但你还是认真地想了想,“先去见凯瑟吧。”
因为前阵子她一直有事,以至于你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为了见她你还换上了她上次给你做的裙子,上面印着蝴蝶图案,布料轻盈,尤其是裙摆,会伴随着你走动的动作轻轻晃动,而印在上面的蝴蝶就会显得那么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挥舞翅膀飞出来了。
你穿过走廊,听爱伦说凯瑟现在应该在温室,她喜欢捣鼓一些花花草草,但不是普通的花花草草,而是有毒的花草,比如一滴汁液就能让一个成年男性瞬间毙命的植物,她对待这些花草都是悉心照料的。
过了十月枯枯戮山的气温就骤降,尤其是山顶,温度已经和深秋差不多了,好在你有先见之明地在外面批了一件外套,沿着小路走到温室门口,你躲开鬼藤蔓伸出的“手”,因为你有一段时间替不在家的凯瑟照料这些花花草草,所以它们也基本上都认识你了。
你拍开鬼藤蔓,“礼貌一点。”
旋即你打开门走了进去,凯瑟站在长桌旁,她双手戴着特制手套,右手握着一把类似于手术刀的东西,割开一株植物的根茎,暗红色的汁液从里面流出来,她用玻璃瓶装起来。
凯瑟没有回过头,但是知道来人是你,她问:“昨天的舞会玩得开心吗?”
你先前和凯瑟提过一嘴舞会的事情,没想到她记得那么清楚,你绕过其他无比热情的植物,好不容易来到凯瑟身边,你说:“还可以吧,席巴是我的舞伴。”
凯瑟盖上玻璃瓶,“我知道,他之前还是我训练过的呢。”
“什么?”
“毕竟那可是他第一次参加学校的舞会,总得要经过培训的吧?不然要是搞砸了你的舞会那就很糟糕了。”凯瑟似乎没觉得自己这样对待儿子有什么不对的,毕竟他们母子的关系本来就很一般。
你以前也曾经问过凯瑟,她对待席巴会不会太严格了一点,而且在你出现以后,她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你身上,这样一来难道席巴不会心里不平衡吗?
而当凯瑟听到你这么说的时候,她反而笑了,似乎是在感慨你的天真,“你还是不要用寻常人的观念来猜测他的内心吧。”
的确,揍敌客本来就和普通不沾边,你也只是太想当然了,认为席巴可能会因为母亲偏心而在意,但实际上他并不在乎这个,家族就是一个利益整体,凯瑟那么做也只是为了加强你和揍敌客家的联系,这一点他自然是能够理解的。
他真正在意的可能就是你有时候会因为凯瑟也转移注意力,虽然说起来有点不妥当,但他们母子更像是在博取你的关注,只不过凯瑟的手段更高而已。
席巴现在还是太稚嫩了。
言归正传,你已经不止一次看到凯瑟那么严格要求自己的儿子,所以你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你也从长桌底下拿出一双特制手套然后戴上,用手术刀割开植物的叶片,这次流出的液体是淡蓝色的,有时候同一个植株,不同部位的汁液效果也是截然不同的,就比如说根茎的汁液是毒.药而叶片里的汁液却是解药。
多么神奇的事情。
“前阵子你去做什么了?”你现在已经不怎么用敬称称呼凯瑟了,原因是她主动提过使用敬称的话总会有一种疏离感。
——我希望能够离你更近一些。
她的原话是这样的。
“我吗?嗯……去迎接挑战了。”你这才察觉到她的肩膀还缠绕着绷带,你惊讶地问:“你受伤了?”
“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只是一点小伤而已。”作为当事人的凯瑟还是那么风轻云淡。
可是你是知道凯瑟的实力的,能够伤到她就说明对方的实力也不俗,你忍不住又问:“所以那个人是谁?”
凯瑟停住手上的动作,“那个人你也是知道的,当初你还想要把她从流星街带回来。”后来就渺无音讯了,其实也不是毫无音讯,而是揍敌客有意地单方面拦截了基裘的通信,她写给你的信件没有一封送到你的手上,全都被凯瑟拆开后仔细阅读然后烧掉。
基裘很有毅力,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你写信,信纸上的字也从一开始的歪歪扭扭变得逐渐工整秀气,信的内容也是,一开始还是语序颠倒错字连篇的,后来渐渐地不再出现这些语法错误,因为你在临走前告诉她得要好好学会写字才可以啊。
她显然是把你的话放在了心上。
只是很可惜,那些信件,她想要传达的心意,全都被火焰吞噬。
直到上次凯瑟回到流星街,再次遇到基裘,对方又一次提出挑战的请求,这一次凯瑟接下她的挑战,并且出人意料的,基裘伤到了她,在她的肩头留下一道伤口,当时的伤势很严重,伤口深可见骨。
可凯瑟却只是平静地按住伤口,“你已经足够强了,但是想要见到她,可没有那么简单。”
几年时间过去,基裘也从女孩变为少女,应该说是气势咄咄逼人的少女,她眉眼漂亮却又锐利,直直地盯着凯瑟看,“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凯瑟若有所思,“你成长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基裘还以为凯瑟是在阴阳怪气,她气得跺了跺脚,“你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再见到她的!”
凯瑟知道总有一天基裘还是会找到你的,所以倒不如她先说,“你会期待和她的见面吗?”
既然你们的见面无可避免,那么不如将这整件事情都掌控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反正最重要的是将你留在揍敌客,至于其他的,倒也不是那么重要。
她当然也可以将基裘杀死,但是比起直接杀死她,把她变成棋局里的棋子似乎才是最佳的方法,毕竟基裘也出身流星街,她们的观念其实是相似的,总比起你那些在大学里认识的普通人朋友更合适成为棋子。
你不会想到那样温和笑着的凯瑟实际上已经思考了很多,你还以为她真的只是单纯地询问你是否想要再见到基裘,你说:“想啊,我已经好几年没有见到她了……也不知道她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呢?”
她已经变得很强了,凯瑟在心中回答这个问题。
与此同时世界的另外一处地方,流星街的某处,基裘用行李箱装起仅有的行李,其中占据行李箱大部分空间的是你当初买的童话书,她都完好保存下来,现在又被她放在行李箱里。
她提起那个手提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这个陪伴自己多年的小平房,这一次她已经决定离开流星街,先前在角斗场比赛的奖金她存下大半,这就是她接下来的路费,当然作为角斗场的冠军,Mafia也对她抛出橄榄枝。
目前看来当一个Mafia的打手确实是她最好的选择,能够迅速积攒金钱还有人脉,Mafia还有专门的训练团队,她的实力也能得到进一步地提升。
所以她没有犹豫多久就选择了一个Mafia家族,顺利成为这个家族的成员,她走出自己的平房就看见停在路边的黑色汽车,那是Mafia派来专门接她的。
几年过去,她原先总是乱糟糟会炸毛的短发也留成了长发,用发圈扎起来垂在脑后,如果只看外表的话,基裘无疑是漂亮的,而且还是极具攻击性的美丽,但是在见识过她杀死对手的那股狠劲后就没有人会再被她的外表所迷惑。
因为她简直就是个实打实的人形武器。
基裘坐上车后座,司机问:“没有忘带什么东西吧?我们这次出发就不会再回来了。”
“没有。”基裘言简意赅地回答。
车内只有一个Mafia成员之前没有见过基裘,他嬉笑着说:“咱们是找了个迎宾小姐吗?”
听他那么说,司机连忙打圆场,“啊……他只是在开玩笑的。”旋即又递给那个男人一个眼神,示意他赶紧闭嘴。
那个男人不解地皱起眉,他通过车内后视镜看向基裘,对方那双锐利的双眼忽然看向他,只是一个眼神而已,那气势还真是吓人。
“等离开了流星街,你想先去干什么吗?”Mafia也是看实力说话的,像基裘这样的好苗子自然是有些特权的。
基裘说:“我要去见一个人,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第026章
从温室花房里出来, 你还在回忆刚才凯瑟说的话,她的意思是你就快要见到基裘了吗?说起来,你当初离开流星街以后就没再收到过她的消息, 你还一度以为她把你给忘了,但你也能理解, 毕竟小孩子忘性大, 而且你和她相处的时间也不长。
直到在训练场见到席巴的时候你也还在想这件事情, 席巴看出你的心不在焉, 他问:“她都对你说了什么?”他知道你刚才先去见母亲凯瑟了。
你如实回答:“她说上次遇到了基裘,啊……就是那个我们以前在流星街遇到的小女孩,我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本来我还以为不会再见到她了。”
席巴用手背擦去额角的汗水,他也是这么想的, 本以为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的,明明他都已经做了那么多的努力,把她的信件全都拦截。
还是没办法阻止你们的见面吗?他的表情有些阴沉。
“席巴?”
“有印象的,那个半夜翻你房间窗户的人。”
……他怎么留下的是这个印象?
“呃,是她没错啦, 但也没有像你说得那样翻窗, 是我打开窗让她进来的。”
“那你真是太没有戒备心了。”席巴说,他才坐下没多久就想着起身继续训练,就像是在逃避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在逃避和你聊起基裘这个话题。
“你的心情好像很差, 你……果然是到叛逆期了吧?”你觉得自己这个猜测很合理,很靠谱。
没成想席巴微微眯起眼睛, “我?叛逆期吗?”
“不然你怎么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我也能理解啦, 你的年纪确实应该正在叛逆期的,”
因为你回答得太认真,以至于席巴刚才那份微妙的烦躁都消失了,变成了无奈,他笑了一下,“那么现在呢?”
“嗯……强颜欢笑?”
“我刚才确实有些在意,但并不是因为叛逆期又或者是其他你猜测的原因,真正的原因……”他顿了顿,这不是个适合表白的时机,按照他曾经阅读的小说也好,影视剧也是,甚至是从父母和祖辈那里得来的经验,告白总应该是需要一点仪式的。
就比如他的父亲桀诺向凯瑟表白是在双方打了一架后,两人都遍体鳞伤的时候,他的父亲桀诺说出表白的话语,就连他的祖父杰格表白的场合是在正喷发的火山口。
这样一比较,他的表白就显得格外普通了,甚至是他自己也没有预料到的,他说:“因为我喜欢你,并非朋友的喜欢,而是属于恋人的喜欢,所以才会讨厌别人占据你的目光,在乎你是否注视着我,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脱口而出的是藏在心底的真心话。
话音落下,他的视线移开,但敏锐的五感还是能够感觉到你的呼吸发生了改变,你保持了几秒的沉默,那几秒气氛陷入死寂。
你说:“我……”
他这才缓慢地去看你的眼睛,看你的表情,会拒绝吗?你在斟酌措辞来安慰他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对你到底是什么感情。”
很好,正如他所预料的,你开始铺垫最后拒绝的话语了。
“是喜欢。”他很肯定地回答,这不是他的主观臆断,而是有大量数据能够证明的,揍敌客每个季度都会重新测试你对全体揍敌客成员的好感度,而你对他的好感度一直都在首位,这也是为什么他现在能够直接说出表白的话语。
“是喜欢没错啦,但是喜欢也是分很多种的,朋友之间的喜欢,家人之间的喜欢等等。”你急于解释,脸颊着急得泛起两片绯红,你对上他的眼瞳,刚才还被你当做叛逆期少年的席巴只是很平静地看着你,“好吧……这应该算是我的初恋,我可能会是一个差劲的恋人,总之,我还是先给你打一针预防针吧。”
事情出现了转机,席巴这次唇角上扬,那是纯粹的喜悦的笑容,他想要握住你的手,但是碍于自己刚才在训练,手上不免沾上灰尘,所以他收拢手指,指腹摩挲掌心。
“不会的,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他说。
表白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在听他说出表白的话语之前你不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可一旦他指出这一点,你就回忆起舍友曾经的话语。
——如果不是真的喜欢,怎么会特意赶来见你啊?
——他看你的眼神算不上多单纯。
之前这些话语你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的,现在仔细想了想,果然很有道理。
于是你忍不住问道;“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指的是他对你的恋人般的喜欢。
席巴也不确定这种情感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转变的,或许是在某个不经意间,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变成这种喜欢了。”
往常总是能够在他面前说个不停的你现在难得变得沉默寡言,你和他大眼瞪大眼,你干巴巴地说:“……噢噢,原来是这样啊。”
想要找个借口离开,你还不太能适应两人忽然之间的身份转变。
还没等你想到借口,席巴就说:“我已经替你请假了。”
“我知道,爱伦和我说过了。”
“是不止一天的假期,我替你请了一周的假。”
你先是惊讶他怎么做到请一周假的,关键是你的班导居然同意了,然后又惊讶难道醒酒要花一周时间吗?
“……我只是醉酒了而已,不是不省人事,醒酒的话,一天时间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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