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过热切,两颗眼珠子里燃起了火焰,明亮又炽热,别说梁梦本来就有这个心思,即便没有也要被烫的昏头答应下来。
“好啊。”
梁梦话音刚落就看到他像个得到夸奖的小孩子美滋滋地,一直傻笑个不停。
“我太高兴了,赚钱都不能让我这么快乐。”
梁梦好笑地揽住他,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我感觉到了,以后你不是一个人了。”
男人往她颈部拱了拱,喷出来的气息滚烫,嗓音闷闷地透着沙哑,一丝水润的凉意划过她的皮肤:“嗯。”
“哭了?傻不傻?”
梁梦笑着调侃他,却不由自主地将他抱得更紧。
她是亲生父亲甩不开又丢不掉的累赘,对她没有期待,没有培养,任她自生自灭。或许她该感谢老天爷,亲爹在外面折腾了那么多年连个私生子都没整出来,更别说能继承他全部家业的太子了。他最恨的人偏是他唯一的亲人,多讽刺。
但现在,有个人站在了她身后,让她那漏风的心口终于不必再经受寒冷。
她如何也没想到,骆琛让她有了感同身受的感觉。
“不许笑话我。”
梁梦手指挑起他的下巴,认真打量着,男人被看得不好意思,眼睛看向一边,好看的男人无论是笑还是哭都那么招人喜欢:“不笑话你,好累了,我想睡觉,这一路上就没睡稳当过。”
骆琛也不废话,端过水来让她漱口,自己把吃的给收起来,忙前忙后整理了一遍,挤进温暖的被子里,拥着她深眠。
梁梦来了,骆琛干脆连班都不上了,过了几天昏天黑地的甜蜜日子,还是梁梦拒绝,他这才消停下来。
梁梦睡了几天倒是养足了精神,本想着到批发市场去看看,骆琛有他自己的主意,非要带她去厂子里转转。
两人在确定婚姻关系后,骆琛就变成了牛皮糖,特别缠人,丝毫不掩饰他的那点小心思,梁梦最怕这个,只能如他所愿,坐在自行车后座,抱着他的腰,感受着从平坦柏油马路到郊区跌跌撞撞。
两边都是荒地,半天也难见个人,好一会儿才看到工厂的影子。
骆琛自己说他们开的是个小厂,但从外面看起来还挺气派的,走进去更是井井有条,忙的热火朝天。
她跟在骆琛身后,骆琛一只脚刚进办公室就听江述有气无力地调侃:“咱们骆厂长这是去哪儿玩了,看这精神抖擞的。”
看到跟在后面的梁梦,登时换了副样子,正经地笑:“弟妹来了?哪天来的?骆琛也不说一声,也好一块接你去。”
梁梦笑道:“江哥有阵子没见了,你和嫂子过得好吗?”
江述:“好好,我忙的时候就请了隔壁的婶子帮忙照顾着,正好你来了,咱们一起坐一块吃个饭,我来做,尝尝我们老家的特色。”
骆琛由着两人聊着,他自己去过问这阵子蒋家那边的情况。
一切如他所预料的那样,蒋家承接的项目多且都是重点,哪怕为了财产分配想要打也不敢打,都憋着难受,但一切都是该怎样就怎样,没受影响。
“这批货再赶个两天工就能交货了,尾款一结算,就不用担心了。”
骆琛点了点头,着手分配下一个任务安排,还不忘叮嘱:“食堂那边多做点好的,这几天都累,让大家伙吃舒坦了。”
“这个您放心,食堂的饭和车间的产品一样,不敢出任何问题。”
“那就好。”
骆琛刚要参与进梁梦和江述的话题里,就听外面有人用怪异的声调传话:“骆厂长,有人找你。”
第099章 12
骆琛这会儿没心思谈工作, 整个人跟牛皮糖一样往梁梦跟前凑,想跟人黏在一块的心思昭然若揭。
“就说我不在,找人问问有什么事, 不要紧的你们处理了就行。”
梁梦这会儿正跟江述聊自己跟人合作卖衣服的事儿,冷不丁骆琛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她本能地抬眸看他, 正对上男人满含深情腻死人的注视。
“你正经点,来了就好好工作。”
骆琛手揪着她的衣袖, 不情不愿:“我想和你们一块聊天。”
一旁的江述简直没眼看, 这哪儿是雷厉风行的骆厂长, 分明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大人说话非要插嘴讨人嫌。
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江述笑着说:“这阵子就是加紧时间赶订单,全是固定流程, 工人也都是老带新合格以后才上工的,都靠得住。骆琛脑瓜子活络,做买卖这事你还得和他多沟通, 他能给你法子。”
骆琛听得欢喜, 眉眼间的笑也越深。
厂子里的人都知道今天应该是骆厂长最好说话的一天了, 也让他们见识到了什么叫春风满面, 喜上眉梢。
负责清点仓库的是两个年轻女孩,正是八卦嘴碎的时候, 一边往仓库走一边聊。
“骆厂长的对象长得真好看, 就跟电视里的明星似的, 身材高挑气质高雅, 那打扮一看就是有知识开明的家庭培养出来的,怪不得能把咱们厂长迷成那样, 都没心思工作了。”
“可不是,我听说骆厂长追人可废了一番功夫,好不容易处对象了,又眼巴巴地想快点结婚领证,真跟变了个人一样。”
“我听说骆厂长家庭条件挺好的,父母好像是省里的高级干部,自己又这么争气,人长得又好,两人好相配,真让人羡慕。”
两人说的太投入了,压根没看到从另一边有人气冲冲地走过来,直接就这么撞上了。
双方都惊叫出声,尤其打扮新潮的蒋霞黑得跟碳一样的脸更加难看,不管不顾地嚷嚷开:“你们不长眼啊?”
两个女孩忍不住缩了下身体赶紧赔礼道歉,谁让人家是有钱人,惹不起只能躲了。
蒋霞正心烦,白了她们一眼:“滚开,别挡路。”
拉开没多少距离,有一个女孩愤愤不平地嘟囔:“神气什么,真当没人知道她家是靠什么发家的。怪不得骆厂长看不上她,比起准厂长夫人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等等,你们站住。”
蒋霞只听到了那句“准厂长夫人”还说她比那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女人差的一星半点,她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所以骆琛现在在厂里?他随便找人打发我?听口气,他的相好也在?”
蒋霞脸色本来就不好看,这会儿发出阴森森的笑,让两个女孩更慌了,生怕自己捅了大篓子被厂长怪罪,赶忙摇头,摆手:“我们可没这么说,蒋小姐你听错了。”
蒋霞冷哼一声,踩着高跟鞋大步地往厂长办公室走去,刚靠近就听到里面传来男女聊天欢笑的声音,压在心底的怒火直往上窜,二话不说推门进去。
随着她的到来打破了原本的愉快氛围,三人全都看向她,而她着火的目光注视着骆琛将一个女人拥在怀里的动作,更看到他因好事被打扰皱起眉头一脸嫌弃的表情。
焦急变成了委屈,心酸和无助瞬间让泪水挤满了她的眼眶。
“骆琛,你怎么能让人骗我说你不在?我爸没了,他们欺负我就算了,连你也欺负我。她是谁?你们什么关系?”
骆琛在看到蒋霞冲进来的那刻心里一凉,不论他对梁梦的感情多么赤诚,被这么个麻烦纠缠是不争的事实,而且还惹得他们都不快。
他不是什么好人,平日里就算做点善事那也是他闲的慌,所以哪怕明知道蒋霞没了爹,家里那几个大伯堂兄摩拳擦掌要跟她争家产,他依旧毫不客气地表达自己的不耐烦和厌恶。
“和我有什么关系?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蒋霞被他的态度气得嚎啕大哭,明明刚刚他还冲那个女人笑得那么温柔,可转头就对自己比冷刀子还寒。
泪眼蒙眬中她打量着那个女人,确实如厂里员工说的那样,身姿高挑,凹凸有致,自己踩着高跟鞋还没她高。这个女人也挺冷淡的,没什么情绪地目光,莫名地投来一股压迫感。
蒋霞确定自己的生活条件是优于这个女人的,可不知为什么站在她面前自己反而低了一头,那种自内而外透出来的贵气是她所不能及的。
蒋霞在自卑中脱口而出:“我有钱,骆琛你和我好,我家的钱全是你的。我相信你的能力,你肯定能帮我守住家业。”
江述这会儿正喝水,闻言呛了一口不住地咳嗽,眼睛里全是幸灾乐祸。
骆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我对你的家产不感兴趣,对你更不感兴趣,我有老婆了,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骆琛话是对她说的,可满心满眼都盯着那个女人,这些话倒不如说是对那个女人表忠诚,却也更刺激她,让她明知道不如人却还要自取其辱去撞南墙。
“这个女人能给你什么?现在做什么不看钱?你低三下四找人谈合作说好话多憋屈,只要你和我结婚,这座城谁不得巴结你?骆琛,你不要不识好歹。”
骆琛真是要吐老血了,他不识好歹?他清清白白认认真真做生意,反倒被一个被惯坏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指着鼻子笑。
他不想和女人计较,可这口气咽不下去,口气也就愈发冷和不快:“我是不识好歹,倒不如看你们叔侄争夺。”
梁梦看那女孩被蠢到痛处又要哭,抬手拍了下骆琛的胳膊。
她没有圣母心,而是对处于这种遭遇中的女孩子有些惋惜,被捧在掌心里疼爱久了,不知外边风雨,事故一来乱了方寸,反倒成为案板上的鱼肉让人宰割,结局凄凉。然而在这个世上无处不上演着丛林法则,不想被吃,那就要学会吃人。
这世间一切就是如此无奈和荒诞。
“你能选中骆琛说明你看人的眼光不错,可惜他是我的,你没机会了。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里,而是想办法找能为我所用的心腹,掌控大局。不要相信别人给你的一切保证,你才是自己的保证。”
蒋霞还想大哭大闹的心突然平静下来,是啊,她害怕叔伯兄弟的算计和抢夺,所以乱了心扉。趁现在,一切还未有定论,她能不能自己努力一把?哪怕最后还是会输的一败涂地,也好过不被人放在眼里。
她是喜欢骆琛,然而更需要的是骆琛身上的那股狠劲,想依赖他为自己开辟出一条坦途。
蒋霞深深地看了梁梦一眼,抬起袖子擦去脸上的泪水,扬起下巴,高傲地说:“你等着,我还会来找你。”
这话像是对骆琛说的,又像对梁梦说。
不管是对谁说,一边的骆琛笑得眼尾上扬,薄唇微翘,得意的要命。
她说,他是她的。
江述懒得看骆琛这副傻样,撇了撇嘴,冲梁梦使了个眼色出去了,给小两口留下充足的时间腻歪。
梁梦对骆琛这般模样也是又笑又无奈,摸着他的脸,叹了口气:“在外面呢,你好歹收收,也不怕给人看见笑话。她一个女孩子,你那话说的怪戳人心窝子的。”
骆琛才不管那些:“我不戳她,你就要戳我心窝子,我只能自私。我真的烦透了她好赖话听不懂的纠缠……”
他吞了吞口水,有点羞愧又委屈地问:“梦梦,你以前是不是也是这么烦我?”
梁梦只是笑了笑。
一样又不一样。
一样的是确实招人烦,不一样的是两人之间由此产生了缘分,这场人生羁绊,她放任自流。
骆琛带梁梦在厂子里转了一圈,环境干净整洁,秩序良好的氛围中又带着几分欢乐,骆琛虽然不苟言笑,但面对自己身边的人要温和很多,公平、尊重这两个数千年来人类孜孜不倦的追求,他在努力。
人真的是很难读懂的生物,骆琛怎么会有如此不同的两面?他曾经可以“堕落”到名声扫地,但在异乡的他是另一个人,有谁会相信他有过那样的过往?
但是这样挺好的,梁梦在这里看到了他的自信和游刃有余,一个真正挺直了腰板面对生活的人。
梁梦也认识了厂里另外的两个合伙人,两人身上都带着平和的书卷气,骆琛长得再好也被衬得强势,甚至还带着难招惹的痞气。
“我们只负责内部事务的处理,主抓进度和质量,骆琛兄弟还要负责外出谈合作。现在大家都想竞争得好处,我们两应对不了激烈的环境,再加上出来混的都是惹不起的善茬……”
梁梦对此倒是理解的,哪怕人再不愿承认以利为重是一个必然趋势,在不犯法的前提下不狠不毒是无法在越来越凶的竞争环境中生存下来的。要不有人调侃说道德感高的好人难发财,倒是有些道理的。
骆琛不满地说:“好话到了你们嘴里就变味了?说的我不是什么好人似的,别吓到我媳妇。”
两人大笑不已。
梁梦也跟着笑:“我胆儿大,吓不走。”
骆琛听了心里美滋滋,在心间澎湃激荡的情潮汇聚在他的深情眼眸中,浓烈又滚烫。
梁梦知道他们不会止步于为别人生产订单,而是借机发展自己的品牌,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大众对美好的渴求,这个厂子里生产出来的物品会沿着交通动脉流向全国各地。
这是必然,也是骆琛个人野心的延伸。
现在厂子里全都知道骆琛有一个稀罕到骨子里的未婚妻,而且长得好看还是大学生,把他拿捏的死死的,就冲他那副恨不得黏在人家身上的那股劲儿,就让心里揣着别样心思的人打消了念头。
梁梦也不喜欢久待,一是自己不自在,二是怕耽误了人家的正常工作。原本她劝着骆琛先忙工作,她自己在城里转转,骆琛不同意。
“这里说好也不好,好是只要你有胆子真的低头捡金子,坏是你这样的女孩子走在路上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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