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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染佛珠——涧流深【完结+番外】

时间:2024-11-02 14:36:28  作者:涧流深【完结+番外】
  沈知懿忍不住偷笑,没想到母亲看人的眼光也忒准了点!
  若是吕妍当年没出事,兴许她还真上不了裴松鹤这条贼船。
  “还有啊,他的岁数是不是也太大了点,跟你能有共同语言吗?”吕妍还在忧心忡忡的絮叨,全然没发现裴松鹤已经来到了病房门口。
  他手里拎着暖水壶,颀长的身影杵在那里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妈,孩子都生了,你现在说这话是不是晚了点儿?”沈知懿啼笑皆非。
  隔辈亲这件事在吕妍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她只要想到可爱的外孙女,就什么话都没有了。
  沈知懿起身,准备去洗碗,陡然和门口的裴松鹤撞个正着,“你什么时候来的?”
  裴松鹤薄唇紧抿,黑睫下藏着一丝颓丧,“水壶坏了,我再去买一个。”
  沈知懿:“……”
  当晚,她昏昏欲睡之际,裴松鹤从背后搂住她,低沉的嗓音听起来有些异样,“你妈妈好像不太喜欢我?”
  她这几日陪吕妍进行复健治疗,体力和精力消耗比较大,一到晚上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扯过被子把头埋进去,满不在乎地嘟囔道,“婚都结了,还能离咋的?再说了,嫁给你的人是我,她喜不喜欢重要吗?”
  裴松鹤闻言更加惶恐。
  自他们回京后,沈知懿对他表现出来的情感一直淡淡的,始终都是他在反复强调,连领证结婚都是他强烈要求的。
  她对此仿佛全不在意,甚至对他这个人都可有可无。
  裴松鹤握着她的肩膀不停追问,“那你喜欢我吗?”
  沈知懿终于怒了,不知他大半夜的哪来那么多少女心事,照着他那张俊脸,一枕头呼了过去。
  “你要是不睡就下楼跑圈,别打扰我休息!”
  裴松鹤倍感危机。
  趁她睡着后,偷偷把两人的结婚证翻出来,藏到了书房那个上锁的抽屉里。
  第二天晨跑时,故意把钥匙扔进了清音湖。
  那天吕妍心血来潮,想看沈知懿的结婚证,她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询问裴松鹤。
  他正站在书桌旁抄写佛经,转腕潇洒自如,显然恢复的极好。
  听到她问起,若无其事道,“被我锁在抽屉里了。”
  沈知懿,眉心拧了拧,“那钥匙呢?”
  他回答的那叫一个淡定从容,“不小心掉湖里了。”
  她彻底无语了。
  锁死结婚证只是第一步。
  自从那天听到吕妍说的话后,他决定还是挽回一下自己在丈母娘心中的印象,陪着吕妍去做复健训练。
  起初吕妍放不开,裴松鹤也很不自在。
  他可以跟沈知懿耍无赖,不要脸,但没有办法在丈母娘面前玩这套。
  导致两人相顾无言,大眼瞪小眼。
  每次训练结束,吕妍都劝他别再来了,而第二天,裴松鹤还是会雷打不动去医院报到。
  很快到了六月,姜梨说吕妍各项身体指数都已经达标,可以出院了。
  裴松鹤开车将她们母女接回了清音别苑。
  沈知懿本想另外找间房子租下来给吕妍住,但裴松鹤却坚持让吕妍住在家里,这样方便照顾。
  刚好三楼裴如菡的房间旁边还有一间卧室,可以供吕妍居住。
  吕妍第一次来到清音别苑,未免有些拘束,裴松鹤当晚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
  其中有一道香辣虾是沈知懿喜欢的,可她从小被沈钰和吕妍惯坏了,不喜欢剥虾皮,如果没人剥她宁可不吃。
  吕妍擦过手,刚想为女儿剥虾吃,却看到裴松鹤已把剥好的虾仁送至沈知懿嘴边。
  她很自然的张嘴吃掉,见母亲愣愣的看着自己,方才意识到,他们刚刚的举止过于亲密,不由脸颊一红。
  可吕妍不知道的是,沈知懿坐月子的期间里,裴松鹤每天都会这样喂她,倒让她习以为常了。
第224章 难道你想让他挨枪子?
  经过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吕妍终于对裴松鹤放下偏见,接纳了这个辈分跟自己一样的女婿。
  毕竟人虽然可以演戏,但时间长了总会露馅。
  吕妍看出来裴松鹤对沈知懿是真的很好,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
  对小初见更是宠到没边,可以与号称女儿奴的沈钰一较高下。
  吕妍不是那种古板迂腐的人,见沈知懿现在过得幸福美满,她也就知足了。
  -
  松墨在江北那边的生意出了些问题,裴松鹤需要离京几日去处理。
  临走那天早上,沈知懿正搂着小初见睡得迷迷糊糊,听到耳边传来些微声响。
  眼睛缓缓睁开,看到裴松鹤正站在晨光中慢条斯理的穿衬衫,那串黑曜石佛珠在冷白的腕骨上清脆作响。
  还没等她下床,他便俯身过来,微凉的唇落在她额发间,“吵到你了?”
  她伸手扯住他的衣角,无意识地晃了晃,“什么时候回来?”
  裴松鹤被她的举动弄得心尖一软,险些就不想走了,“尽快,乖乖和女儿在家等着我。”
  她懒洋洋地点头。
  “收集证据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他声调沉沉的叮嘱道。
  沈知懿的睡意登时没了大半。
  黑背最近收集了许多裴顾两家的证据,可有关沈钰的案子,却只能查到他们栽赃嫁祸那一层,那辆大货车早已销毁,光凭人证是不能定罪的。
  仿佛临门一脚,却始终在门外徘徊,无法解决。
  沈知懿心急如焚,虽然嘴上从来不说,但裴松鹤还是察觉到了她的情绪。
  “我等你。”她强行牵起一抹笑,敷衍道。
  然而裴松鹤前脚刚走,黑背后脚便来到清音别苑。
  他将最新收集的证据送上,沈知懿简单翻过就扔到一旁,面色不虞。
  “你找的这都是些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我花大价钱雇你,就是为了让你抓顾沿海出轨嫖娼的?”
  黑背在行业里混迹多年,早已如人精一般,调笑着说道,“这还小嘛?嫖娼、买凶、绑架、偷漏税,哪样罪名都不小啊!这些加起来,已经能让顾沿海把牢底坐穿的地步了,难道你想让他挨枪子?”
  沈知懿眼睫轻抬,瞳孔深处有浓烈的恨意浮现,“没错,我就是要让他死!”
  黑背见她不是在开玩笑,脸上凝固的笑容逐渐消失。
  良久,正色道,“裴夫人,我真的已经尽力了!现在裴顾两家都知道我在为你收集证据,他们已经盯上我了。我也只是个贩卖消息为生的普通人,不像你们有后台,有靠山!钱我的确想赚,可我也怕有命赚,没命花!”
  沈知懿闭上双眼,那种如同坠落深海的无力感将她包围,又冷又痛。
  她抬了抬手,眉眼间皆是倦怠,“你先回去吧。”
  黑背立刻离开了卧室。
  沈知懿看着那扇被关上的房门,心里更多的却是绝望。
  从得知父亲的死并非意外,距今已过去三个月有余,可线索还是没什么进展。
  上个月底,裴氏与故海集团经过大半年的拉锯战,终于被松墨洗盘,相继宣告破产。
  但裴南屏与顾沿海仍在逍遥法外,他们的公司没有了,存款也因填补漏洞被耗尽,甚至添了一屁股债。
  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还有祖产,不至于露宿街头。
  而沈知懿并不想看到活得如此轻松自在。
  裴松鹤曾劝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再过两个月就是沈钰的忌日,吕妍也已经醒了过来。
  五年了,她还是没能为父亲报仇……
  倏然,卧室外传来柔缓的敲门声。
  沈知懿抹了把脸,过去将门打开,只见母亲披着羊毛外套站在门口。
  许是阴天的缘故,光线昏沉,吕妍的表情有几分黯淡。
  “妈?”她疑惑的唤了声。
  吕妍拢了拢肩膀上的外套,嗓音里带着哽咽,“知懿,你老实告诉我,你爸的死……是不是跟裴家和顾家有关系?”
  沈知懿怔住,声调发虚,“妈,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昏迷的时间久了点,但我不傻也不瞎!手机新闻天天推送松墨集团与裴顾两家的事情,我刷个视频都能看见。上次我从书房门口路过,听你在吩咐那个叫黑背的人为你收集证据,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吕妍神色焦急道。
  沈知懿紧咬着下唇,沉默不语。
  母亲的心脏一直不好,她经受不起这样的刺激,自己哪里还敢告诉她。
  吕妍见她这副样子,更加痛心疾首,“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出一些。你爸当年死得太蹊跷,别人不了解你爸,我还能不清楚吗?他向来稳重,开车从不超速,连红绿灯都不敢闯,怎么就会被大货车当场撞翻呢!
  你爸他是喜欢没事收集一些古董字画,但都是合理合法的。地里的东西他从不敢沾,又怎会去走私违禁品呢,绝对是有人陷害他!”
  “妈,你别难过了,这件事情我正在查,一定会还爸爸清白的。”她搂住母亲的肩膀,低声宽慰道。
  吕妍轻叹了声,“你爸出事的那天早上,他说要出门去见一个人,跟他的案子有关系。我想拦着他,不让他去,他却非要去!还说什么,如果晚上他还没回来,就去京郊那间铺子里找他……”
  “什么,京郊的铺子?”沈知懿猛地打断她。
  “对啊,你爸出事前几天,不是总在那间铺子里待着吗?”吕妍不以为意道。
  沈知懿回想起六指曾说过,父亲出事当天,是他发短信给父亲,叫他出门面谈,可六指并没有说让他去什么京郊的铺子啊!
  她不禁浑身一凛。
  父亲刚过世,母亲便在太平间里昏倒了,之后她忙着处理父亲的丧事,根本没来得及问过母亲,那一日,父亲都对她说了些什么。
  京郊那间铺子是父亲早些年买下当仓库用的,里面堆放了很多杂物。
  后来被顾沿海收了去,可那地方位置实在太偏,既开不了店面,又无法出租,顾沿海也早就弃用了。
  现在想来,那间铺子里,兴许会有父亲留下来的证据……
  “知懿,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吕妍担忧的询问道。
  沈知懿骤然回神,拉着母亲的手说道,“妈,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帮我照看一下小初见,我很快就回来。”
  说罢,她从椅背上捞起外套,急匆匆便跑出门去。
  吕妍在她身后喊道,“知懿你要去哪啊?”
第225章 同归于尽
  沈知懿开着那辆宝马车便往京郊驶去。
  黑背已经被裴顾两家发现,他们肯定会加强警惕。如果父亲真在那间铺子里留下了什么证据,那每多一分钟都有被销毁的风险,她等不到裴松鹤回来。
  若她不知道还好,她现在知道了,又怎能坐得住!
  车辆很快下高架,拐进了一条废弃的商业街。
  这里是父亲最早期买下的一块地,方圆几公里都是烂尾楼盘,空无一人。
  就像风水学的禁区,先是楼盘开发商跑路,然后是商品铺相继倒闭,就连附近的学校和医院都拆迁搬走。
  做生意的人都会迷信玄学,父亲也嫌这里晦气,就把这间铺子当成囤放货物的仓库,半年都不肯来一次。
  所以,当沈知懿听说父亲出事前曾来过此处,还让母亲到这间铺子里找他便觉奇怪,无论如何都得走上一遭。
  那排废弃的商品铺立在河道对面,沈知懿走下车,踩着满地腐朽的落叶与枯枝朝对岸走去。
  两边的商品铺还贴着美容美发的海报,上面的明星早已退圈或是嫁人,她感觉自己仿佛穿越回了九十年代。
  铺子大门紧闭,上面挂了只老式的铁锁,历经多年风雨侵蚀而锈迹斑斑。
  沈知懿从旁边的屋子里捡了块砖头,直接暴力砸开了锁头。
  ‘吱呀——’
  门推开的瞬间,厚重的灰尘也随之扑面而来,呛得人难以呼吸。
  她打开手机上的照明走了进去,看到布满灰尘的货架,便知顾沿海在拿到这间铺子后应该也没有来过。
  沈知懿稍稍松了口气,开始拿着手机在屋子里搜索。
  除了巨大的货架外,只有一张桌子,桌面空空如也。
  她却意外的从抽屉里翻出一只小木盒,盒盖上的八卦锁是晚清时期比较流行的柜锁样式。
  沈钰在她小时候经常手把手教她玩,算是一种益智游戏。她凭借着儿时的记忆,按照先阴后阳的顺序将锁面拼接好。
  ‘咔哒’一声,盒子开启。
  木盒中竟藏着一封信,她一眼便看出是父亲的字迹。
  还没等她拆开信封,门外便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荒郊野岭,有谁会到这种鬼地方来?
  沈知懿来不及多想,立刻把信封藏进口袋里。
  与此同时,她听见了拐杖触地时发出的闷响。
  是顾沿海!
  房门从外打开,刺目的光线随着他一瘸一拐的身影钻入屋内,挤走了黑暗,让她无处遁形。
  “沈侄女,近来可好啊?”
  门关上,沈知懿总算看清了顾沿海那张阴沉森寒的脸,内心慌乱了几分。
  “顾叔叔,您腿脚不好,怎么到这种偏僻的地方来?”她努力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平稳些。
  顾沿海懒得跟她兜圈子,冷笑了声,“听说你正在千方百计的寻找证据,找到什么了吗?”
  沈知懿巡视四周,可惜房间里的玻璃窗早已破碎,是后来被顾沿海让人用木板钉起来的,防止调皮捣蛋的小孩钻进来搞破坏。
  房内面积仅有不到三十平,除了那扇被封死的窗,只有大门这一个出口。
  “顾叔叔,你这话的意思,是承认我父亲是被你杀的了?”她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悄悄按下手机的录音键。
  顾沿海拍了拍身侧那满是灰尘的桌面,语重心长问道,“你知道,这间屋子原本是谁的吗?”
  沈知懿疑惑地审视着他。
  “是我买下来,送给你父亲的。”顾沿海嘴角扬起轻蔑的笑容,牵动他那紧绷的法令纹,“这里位置偏僻,周围又荒无人迹,最适合用来放走私的文物啊,古董啊。我费尽心思扶持你父亲起来,就是为了让他替我做走私,可是他竟然拒绝!
  从你爸爸跟我作对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该死了!养的狗不听话,那我还留着他做什么!”
  沈知懿闻言,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险些连手机都拿不稳,“所以,你就雇人杀了他?”
  顾沿海那双如鹰隼般眸子犀利如刀,狠狠地剐向她,“这个圈子里的水远比你想的要深,你爸说得对,胆子小的人就不要碰古董,否则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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