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东西。
江雪倾鄙夷地瞟了眼横躺在地的男人。
江广昌是个长期酒色无度的,身体早被掏空,虚的就剩下一副空壳,在江雪倾这种专门训练过格斗术的练家子面前毫无反手之力。
江雪倾越过江广昌,弯腰捡起地上的钱包重新塞回帆布包里。
“真脏。”
江雪倾嫌弃地皱了皱眉心,绕路去厨房用香皂洗干净手,再仔细擦干。
要不是现在缺钱,她还真不想碰触这些被江广昌沾污过的纸币。
洗干净手后,江雪倾正要出门,忽地瞥见江广昌丢在一旁的外套,衣兜处鼓起一块像是塞满什么东西。
她想了想返回厨房,从橱柜里抽出双筷子,走到外衣旁蹲下来,凑近研究。
咦?
这不是昨天她刚失窃的钱吗?
江雪倾神情从容地操纵筷子,从江广昌的外套口袋里夹出那沓钱。粗略估计起码有小一万。
她脑海中同步过原身的记忆,原身在死前曾被江广昌掐住脖颈抢走兼职赚来的钱。那些估摸是有几千块的,眼前这沓钱明显比被抢走的多许多,应该就是昨夜江广昌过海去赌场赢来的。
现在这些全归她所有。
抢钱总要连本带利归还的,多出来的部分就算作利息喽。
一想起昨天重生过来时,脖颈上那阵被掐过的火辣辣的窒息疼痛感,江雪倾胸口堵着口气没撒。
她找准角度,又在江广昌腰子上用力踹了一脚为原身报仇。
“爆你一颗肾算便宜你!垃圾。”
第5章 【巧遇】
Vol.5
梅香堂在港城的总部大楼位于金钟道,整座城市最繁华地段。玻璃幕墙妆点的现代写字楼高耸入云,一整栋楼都是她家名下产业。
此时此刻,写字楼一楼门庭上挂着挽联,显得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
“沉痛哀悼江雪倾女士。香消玉殒佳人绝,芳名留存垂千古。”
江雪倾站在对街斑马线前,冷眼望着公司门口挂着的这副挽联。
假惺惺的,又是这副虚情假意伪装深情的做派。用脚指头猜都知道了,这一定出自她那位擅于伪装良善白月光的丈夫的手笔。
江雪倾上一世前就是被莫炤言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骗了,同情弱者,反被弱者吞噬。
俗话说得好,升米恩斗米仇,当时在他穷困潦倒支付不出餐费的时候,她就不该心软。最后竟是被这种小人谋害致死。可笑。
红灯亮起,一辆限量版敞篷跑车停在斑马线前。
江雪倾心脏猛然收缩,下意识背过身就想躲避开去。
下一秒,她立即意识到,她不需要回避的。
她现在早已换了一副躯壳,整个人的外表和年龄都已不再是从前的江雪倾,那么直面自己的前夫和同父异母妹妹又有何妨呢?
江雪倾迅速冷静下来,立在原地,光明正大地听车内人对话。
阳光直射在车头,反射漆面如宝石般晶彩的光亮。这辆全港唯一的座驾属于江月影,她向来个性极致张扬,唯恐稍微低调点风采会被正统出身的姐姐江雪倾抢走。
江月影一头惹眼黑茶色大波浪长卷发披肩,身着成套的秋冬新款香奈儿,修长的脖颈上佩戴一条钻石山茶花choker。刚做过法式美甲的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一下下敲击着皮面。
江月影稍稍侧头,不屑地瞄了眼公司大楼前挂着的挽联。
“还挂在那里,真触霉头。你赶紧叫人摘下来啦,下周我要上任了。”
莫炤言坐在副驾驶,灰色衬衣衣扣规矩地扣到顶端,只是今日没系领带,显得慵懒休闲。
他握着手机回工作消息,随意应付一句:“你自己跟你爹地去说,我说的话阿叔不会听。”
阿叔?
江雪倾心下疑惑,本能抬眸看向莫炤言。
莫炤言何时对爸爸改了称呼?自从他们结婚后,他一口一个岳父,从来不会出错,今日为何称呼爸爸为阿叔?这其中究竟还有什么隐情是她尚未知晓的?
似乎是察觉到有不同寻常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莫炤言敏感地转眸,却见街边斑马线前站着一个十七八岁面容姣好的小女生。她正盯着他看,目光似探究中夹杂着些许难以琢磨的敌意。
江雪倾发觉莫炤言投来的打量目光,她佯装对跑车好奇的样子,盯着车身看,露出羡慕的神采。
莫炤言微微扬眉,收回视线。
“我怎么去说?爹地现在烦死了,梅家香方根本找不见。”江月影毫无察觉莫炤言在走神,自顾自抱怨,“让你仔仔细细在江雪倾卧房找,你找了没有?”
“当然喽。昨晚我叫佣人角角落落又翻找了遍,连床架都拆下来了,只差把她房间给拆了。”
江月影不满地撇撇嘴角:“她可真会藏东西。你说梅家的香方会让她藏到哪里去?”
“你都说了是藏,我哪里会知道。”莫炤言抬手指指前方信号灯,“开车啦,绿灯。”
晃眼的敞篷跑车呼啸离去,留下江雪倾独自站在阳光下。
呵,不出所料。他们果然急着寻找外婆留下的梅家香方。
她在世时爸爸江政勋和莫炤言就多次旁敲侧击,要她交出外婆的祖传香方。理由倒是冠冕堂皇,说什么香方留在她一人手中,万一有点差池,岂不是让传承中断,后继无人?
如今看来他们所说的差池是早就为她精心布局好的,以江政勋和莫炤言为首主持的梅香堂传承会中断是板上钉钉的事。可传世香方后继人嘛,她本人大难不死又活了,一定会把外婆的梅家香方传承下去。
江雪倾又在附近徘徊了一阵,可惜从前她在公司就任时的那些老熟人,她一个都没碰见。她还想问清楚一些事情,可眼下看是行不通了。
江雪倾正低头思量莫炤言口中那句“阿叔”,忽地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阿倾,你在这里做什么?这两天打你电话都不接,玩人间蒸发啊?”
江雪倾转身,一个染着红发,妆容夸张的女生站在她身后,一副十分熟络的模样。
她略微回忆,在江雪倾原本的记忆中同步到眼前女生的信息。她是江雪倾中五时期的同学小茹,当时就是这个女生带她入行在酒吧做兼职。
江雪倾并不想与原身之前的熟人有过多牵扯,应付道:“这两天忙着找房,没注意手机。”
她说的话半真半假。上午发生那桩事,她的确动了心思尽快搬出那间公屋,可也不算着急。
“找房?你终于想通搬出来自己住啦。太好了,我那边正好空一间屋,你和我合租分摊房费喽。”
江雪倾还想拒绝,小茹不由分说,挽起江雪倾的胳膊:“就这样说定了。晚点我帮你一起搬家,现在先带你去个好地方。”
江雪倾看了眼手机时间,现在距离入夜还早。那件事白天不好办,只能等夜深。
她爽快答应:“行,走吧。”
***
另一边,敞篷跑车驶入写字楼地下车库,刚在车位上停稳,江月影正打算下车。
“车钥匙给我。”莫炤言朝她摊手。
“你搞咩?”
“跟阿叔说一声,下午的会议我请假缺席。有个地方我必须要去确认一下,说不定香方被江雪倾藏在那里。”
“真的?在哪里?”
“你别多问,我去找过就知道。”莫炤言催促,“钥匙。”
“ok。”
江月影下车,莫炤言调换到驾驶座,飞快将车驶离地下车库。
从刚才起他不知为何心中惴惴不安,隐约冒出一阵没来由的危机感。
他是个向来是个绝对理性的人,也不信神神鬼鬼。十八岁时以优异成绩从偏僻小镇考入港城大学,是真正凭借自身实力从低矮尘埃飞入大都市的雄鹰。
可偏偏,他被阿叔寻到。
江雪倾的爸爸江政勋算是他出了三服的远房叔叔,也是从他们这个偏僻小镇走出的。是个顶有出息,入祠堂在宗谱上单独立传的能人。
正是因为这层关系,江政勋找到他开出极为丰盛的物质条件,让他这个从小地方出来的人大开眼界,见识到这辈子都没见过泼天财富。
得到这一切的唯一条件是——
他必须在三个月内从内到外改造一新,成为一位性格、衣品、兴趣、爱好,完全与他本人截然不同的完美男生。一位专门用来为捕获江雪倾芳心的高冷学神。
……
莫炤言在想事有些走神,冷不丁看见前方信号灯转红色,猛然踩停刹车。敞篷跑车在红绿灯前停下。
斑马线上,一双少女边聊天边过马路。
仅是惊鸿一瞥的视线交错,莫炤言认出少女中其中一人是刚才见过的女孩。
她面若蜜桃,白嫩水灵,一双黑眸却犀利如冰雪,冷冷扫视过他。
第6章 【温柔先生】
Vol.1
江雪倾万万没想到,冤家路窄这个词竟然这么适合她和莫炤言。
过个斑马线而已,还能二次遇见。
可更令她没想到的是,她这个耳根子软的毛病可能几生几世都改不了。前身被装穷卖惨的凤凰男骗,现在又被个小妹妹哄得团团转。
“你带我到码头做咩?”
江雪倾跟小茹从计程车上下来,这处游艇会码头她再熟悉不过,从前登记在她名下的游艇Aurora平时就停泊在此,只可惜以她现在的身份无法再驾驶Aurora出海垂钓。
小茹一脸得意:“别说我做姐妹有好事没想着你。游艇可不是一般人想登船就能上去的,游艇上那些人个个都是大老板,每个出手都很大方的,随便打赏点都够我们一个月开销啦。”
“哦。”江雪倾反应冷淡,掉头就要走。
小茹连忙拉住她的手:“你都要搬出来住了,外面开销很大的,不多赚点钱,你到时饮西北风?”
见江雪倾依旧不为所动想跑路的样子,小茹卖力劝说:“放心啦,我上去做过一次兼职。我清楚你底线的,游艇上聚会没有那种事情,就是坐在旁边陪着喝喝酒,最多唱首歌啦。里面还有波龙吃,很划算的,你就当吃个晚餐啦。”
“没兴趣。”江雪倾甩开小茹的手,拔腿就要走。她晚点还有正经事,没空跟她浪费时间。
小茹的手机不断震动,她扫了眼来电号码,火急火燎地抓住江雪倾的手腕。
“就当拜托你凑人头,真的很紧急!就差一个人啦。”她强拽住江雪倾,“就当是陪陪我,保证一定不会出现你不喜欢的那种事情。我跟你发誓……”
小茹坚持不肯松手,江雪倾并不打算对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妹妹动手,刚伸手捂肚子准备找借口尿遁。
艞板上走下来一人,中年女人一身红裙,红唇烈焰如火。她体型微胖,面容富态又精明。
“红姐!”小茹见她连忙热情打招呼。
红姐有点不高兴,但也没发脾气,只拍了拍小茹的手背:“来得这么晚,差点耽误我事。”
小茹赶忙道歉:“对不起,红姐,隧道里堵车,下次一定准时。”
红姐嘴上念叨几句,目光立即转向小茹身旁的江雪倾,看清她面容的刹那,红姐眼神亮起来:“小妹你叫什么名字?之前怎么没跟小茹一起过来玩?生得真靓,赏心悦目,堪比时装周刊上的嫩模啦。”
红姐态度热络,江雪倾却丝毫不感冒。
小茹见她不搭理,怕冷场影响自己在红姐面前的形象,毕竟之后她想接到高端兼职还都需仰仗红姐。
小茹赶紧赔笑补救:“红姐,她叫阿倾,是我中五的同学啦。不是不爱说话,她性格有点慢热。”
红姐本就是职业牵线人,手上的人脉关系多的是。可即便像她这样看惯帅哥靓女的,也要为眼前的女生赞一声好靓。
她看人向来很准,这个叫阿倾的女孩子现在还未完全张开,可若是再过一两年,恐怕容貌赛港姐,出道做艺人红透港岛也不一定。
红姐越看江雪倾越喜欢,正在盘算怎么提前将她纳入自己旗下。
江雪倾始终冷冰冰的,她压根没把红姐放在眼里,或者说没把在场包括游艇上那堆人放在眼中。
她掉头就要走,可就在转身刹那,游艇右舷甲板围聚着聊天的几人被船舱内的人叫进去,他们散开后站在最里侧的男人款款而出。
他一身烟灰色休闲装,肩上打着羊绒披肩,身形高挑俊雅,在人堆里十分亮眼。
男人手上夹着一支雪茄,正与身旁的人低声交谈。
海水映照夕阳,波光粼粼的光影拢在他侧脸上,朦朦胧胧间显得整个人越发温雅如兰。
江雪倾的目光蓦然停留在那抹身影上。
公子如玉,儒雅端方。
江雪倾依稀记得这是当初苏洧川首次出现在慈善晚宴后,港岛圈内贵妇小姐们对他的最终评价。
苏洧川姿容温文,又有一副好脾气,出了名的温柔谦和,从来没见过他对谁哪怕是佣人发脾气。
他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游艇上的聚会并不简单,有重要人物在场?
江雪倾立即决定不走了,她要登船去看一眼,万一能碰上可以帮忙的熟人。
红姐和小茹见江雪倾转性,很是开心,互换眼神,一前一后夹着江雪倾登船。
三人刚登上游艇,江雪倾环顾四周,企图寻找另一个人的踪影。
因为从前苏洧川的出现,常常是用于陪伴另一个人——苏洧川的养父,港城最大药材商,香药协会会长苏茂。
香料和药材,香药不分家。苏茂和江家时常有生意往来,一些重要商务晚宴或慈善宴会上也偶有碰面。
粗略环视一圈后,江雪倾收回目光。
游艇一层全是生面孔,没有苏茂。
怎么回事?苏洧川今日单独行动?
“小茹,阿倾是新人,一会儿你多带带她。千万不要得罪游艇上的人,这里每一位都很有背景,我们开罪不起的。”
“放心啦,红姐,我会照顾阿倾的。”
红姐又交代两句,便去招呼其他人。
小茹见江雪倾虽不说话,但一直转头观察四周,看起来对这里有点感兴趣的模样。
她连忙怂恿:“我没骗你的,这份兼职钱多事少很好做。红姐人很爽快,我们在这里待满三小时就可以拿钱走人啦。”
江雪倾瞄了眼手机时间,问:“这艘游艇出不出海?”
“红姐说这些老板今晚在游艇上开party,应该不出海的。”
江雪倾核对时间,现在是五点半,她预估晚上九点钟夜色黑透了再赶去那里,不出海的话时间上倒是来得及。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立在艇首甲板上的苏洧川。
前身时她和苏洧川并无太多交集,顶多在社交场合点头打声招呼。可她记得自从前夫莫炤言进入梅香堂后,他主持联络和苏家生意往来不断,时常被苏茂邀请一起去打高尔夫。那么莫炤言和苏洧川必定相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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