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我从来没有对你失望过,从来没有...”沈津辞语调微顿,他的目光落在边月眼眶的潮湿上,俯身轻吻她的泪水,他说:“我唯一害怕的,不过就是你对我失望,因为我并非世人眼中的沈津辞,更不是一身磊落的君子,我知道我的过去昏暗不堪,所以我才一直不敢告诉你真相,月月,我是真的害怕失去。”
他们就这么相拥着,将之前的误解都说了清楚。
夜色已经很深很深,边月蜷缩在沈津辞怀中,闭着眼,从两人生出嫌隙一直到如今,这么长的日子以来,第一次感到了心安。
她开口,声音沙哑:“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这个徽章,你是怎么拿到的?”
“我问现在的教父拿了这枚徽章,我和他关系还不错。”沈津辞亲吻边月的头发,柔声缱绻:“所以月月不用担心,不会有人追杀我。”
边月其实并不相信,一切是这么顺利的。
沈津辞出现在机场的瞬间,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脸上的凌烈和肃杀气质骗不了人,边月知道,他一定是费了很多周折,才这么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面前。
只是现在,她确实困倦的不得了,于是任由自己闭上眼,缓缓睡去。
边月醒来时,是沈津辞将她放在床榻上,折沈离开的瞬间。
她瞬间恢复了情绪,所有的睡意全无,在床上缓缓睁开眼,看着沈津辞的背影。
边月从前并不知道,自己能对一个人依赖到这种程度,他只是短暂的离开自己身边,自己就能强撑着困乏的身子惊醒。
直到沈津辞走进了一旁的盥洗室,边月才迟钝的眨眨眼,一旁的手机屏幕亮起,边月拿起手机,看见上面的头条,是李斯珩病故,庄婕凝和唐雨薇在医院大闹的头版头条。
在沈津辞没有回到边月身边之前,所有的情绪,都被边月强压着。
她不敢让自己露出哪怕是一丝丝的脆弱神态,可是死的人是李斯珩,她最最无助的年少时,无论这个人是因为什么而接近她,都无法抹杀,他曾给了她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
边月眨眨眼,后知后觉,她濡湿的泪滚烫落下。
她像是抓着一块烫手的山芋,震颤一瞬,将手机扔在了一旁。
巨大的悲伤将她吞没,她近乎无助的坐起身,朝着盥洗室的方向看过去。
下一刻,边月起身。
她走得很慢很慢,赤着脚走在冰凉的地面上,有种难以呼吸的痛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边月终于走到了盥洗室前,她抬手,正想敲门,门从里面被打开。
边月的手高悬着,一动不动,和穿着睡袍的沈津辞对面而站。
后者的眉眼清淡温和,看着她哭花的脸,什么都没问,将她抱入怀中。
边月在他的怀中,有瞬间僵硬,之后便用力握住他的衣服,无声流泪。
沈津辞皱眉,他一下一下拍着边月的后背,声音轻到不能再轻,“没事的,月月,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我哪里都不会去。”
边月不说话,只是哭着,沈津辞便又说,对不起,不该不和你商量一声就出国,以后不会了。
他温柔的,几乎是没有任何芥蒂的,包容着她所有的情绪。
边月心脏酸疼,她怎么会不知道,沈津辞在此时此刻对自己说的这些话意味着什么。
她仰起脸看他,终于开口,声音都在颤抖,她说:“津辞,你会好好的对不对?你永远都不会出事的,对不对?”
“对,等以后月月老了,我还要照顾月月呢,我一定会好好保重身体,一定不会走在月月前面。”他轻声细语的安稳,边月的情绪终于渐渐平复下去。
而沈津辞将她横抱起,朝着沙发走去。
他将边月放下,弯着腰,柔声道:“我去给你倒杯水。”
边月却是陡然睁大了眼,她看见沈津辞心口的伤,那般触目惊心的伤口,甚至有血迹渗出,
他本没打算告诉自己的,只是因为刚刚抱了自己,衣服拉扯才露出的伤口。
可是他面不改色,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在沈津辞起身的瞬间,边月用力握住了他的手腕。她怔怔的看着他,眼泪又落下。
沈津辞蹲下,温柔哄她:“怎么了?一个人害怕吗?”
第243章 【大厦将倾】
沈津辞蹲下,温柔哄她:“怎么了?一个人害怕吗?”
边月不回答,只是看着他,眼泪流得更汹涌。
沈津辞眸光微暗,再度开口时,他不忘替她擦脸上的泪水,再耐心不过,他说:“放心,我不会离开很久的。我就去给月月倒杯水,马上就回来了。”
边月闭上眼,依旧是扯着他的衣服不肯放。她开口,声音嘶哑,“沈津辞,我刚刚都看见了,你胸口的伤,我都看见了。”
边月明显感觉到,沈津辞替她擦拭泪水的动作顿住了。
他沉默片刻,笑容加深,声音愈发的轻柔,“没什么,只是一个小伤口而已。”
“这也能叫小伤口?你在s洲受了伤,这么严重的伤,你知道我刚刚看见时,是什么感觉吗?”边月皱眉看着沈津辞,声音哽咽道:“沈津辞,你能不能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啊?你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害怕你现在这样,看着我掉眼泪。”沈津辞轻叹,他将边月抱入怀中,轻拍她的后背,声色染上缱绻,他低声道:“对不起...我知道我让你担心了,可是我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吗?这些伤不算什么?”
“我害怕...沈津辞,我真的害怕,我接受不了身边的人在我眼前死去了,我真的接受不了了。”她的声线到了最后,颤抖紧绷。
沈津辞将她抱得更紧,感受着她在自己怀中颤抖崩溃,竟是觉得伤口的疼痛更甚从前。
他只能用无限抱歉的声音,在她的耳畔一遍遍地说:“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边月眨眨眼,眼泪模糊视线,她捏着他衣角的手,指尖冰凉。
她说:“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我不想失去你,一丝丝风险,我都不想有。”
“我知道...”顿了顿,沈津辞垂眸,遮掩住眼中的深色,他低声重复道:“我知道,我向你保证,你不会有失去我的风险,永远都不会。”
不知过了多久,边月终于平复了下来,她颤抖着手,拉开沈津辞胸口的衣服,看着触目惊心的伤口,眼中都是不忍。
她轻轻往他的伤口上呵气,甚至不敢伸手触碰,只是抬起一双泪光盈盈的眼睛,哑声道:“痛不痛?”
“不痛。”
“怎么可能不痛?”边月皱眉,眼中带着丝丝心疼,“我没有办法让你减轻痛楚,沈津辞,我很抱歉。”
“你在我身边就够了,”沈津辞摸摸边月的头发,他的情绪平和到不可思议,“除此以外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承受的。”
我是说,亲爱的小公主,我既然想接近月亮,又怎么会在意这一路的荆棘丛生,刺破手心。
我在意的,一直都是仅仅是你。
一直到边月睡下,沈津辞才重新离开了卧室。
沈昭礼等在书房内,因为心情烦闷,指尖烟火猩红。
沈津辞走进去,什么都没说,径直拿过他手中的香烟掐灭,“味太大了,我怕回去边月被闹醒。”
沈昭礼挑眉,没说什么,点点头,道:“你知道风骋现在已经乱成一团了吗?”
“有所耳闻。”
“你看着还真是漠不关心。”沈昭礼轻笑,眼中透出丝丝淡薄来,“李家现在算是大厦将倾,李斯珩死之前给他爸搞了这么一出,现在风骋只怕是回天乏术了,你就不想趁机拿到一些好处?”
沈津辞在沈昭礼面前坐下,他姿态矜贵冷淡,透着一股诸事不屑的冷漠,“你指的是风骋?”
“风骋现下虽然只剩下一颗空壳,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现在要是动手收了它,对于利兴来说,也算是一个不小的利好。”沈昭礼朝着沈津辞使了个眼色,颇带几分耐人寻味,他缓缓道:“还是说,你现在更想把这些东西留给边月。”
沈津辞不置可否,他不动声色拿过一旁的文件,翻阅起来,淡淡道:“这段时间,你处理的很好。”
“我虽然看着不着调了些,但是真的做事还是一板一眼的。”沈昭礼得意的抬了抬下巴,颇为自豪:“真的不是我说,放眼整个利兴,能够满足你的要求的人,也就只有我了。”
沈津辞轻笑声,放下文件,道:“多谢你了,我给你带了些礼物,应该已经到你家门口了,我想你会喜欢的。”
沈昭礼好奇地追问:“什么礼物?”
“你回去就知道了。”
沈昭礼也不和他客气,见他这么说,举步就要走,只是走了没两步,还是顿住脚步,道:“还有一件事,我挺好奇的。”
“你说。”
“你是不是知道了李斯珩的事情,所以提前赶回来了?”
“是。”
“你和李斯珩怎么着也算是情敌吧?你心里就一点都不难受吗?”沈昭礼艳色的面容在灯光下深邃逼人,他缓缓道:“要是换作是我,我自认我做不到。”
“李斯珩对于边月而言,不是情人,更无爱情,所以我从未把他当作情敌,他在我这里,一直是边月特殊的家人。”沈津辞的声音平静,安静的空间里,他字字沉缓温柔,轻声道:“如果可以,我只希望边月这一生,拥有的一切,都不再失去。”
“你希望李斯珩活着?”沈昭礼神色意外。
沈津辞沉默片刻,他顿了顿,低声而坚定地说:“我希望边月开心,只要她开心,怎样都好。”
而此时的风骋集团,李听墨一脸疲惫的坐在办公室内,看着面前的白叙,眼中满是血丝。
“白叙!你真是让我意想不到!我对你辛苦栽培,你倒好,竟然反过来,跟着李斯珩一起算计我!”李听墨表情愤怒,他瞪着白叙,不甘道:“你别忘了!当初是我将你招进风骋,你能有今天,都是我的功劳!”
“您说的对,我一直也对您的栽培感激不尽。”白叙将一杯咖啡放在李听墨面前,“您现在应该很累了,先喝杯咖啡吧。”
李听墨阴冷注视白叙,他挥手,直接将咖啡打翻,“这里是我的办公室!你给我滚!”
第244章 【离婚协议】
“您说笑了,这里现在已经是即将变卖的抵押资产。”白叙温和道:“您现在就算是留在这里,也不能改变任何事。”
李听墨鬓角的白发不知何时开始,变得浓密刺眼,他蓦然起身,气势汹汹地走到了白叙面前,道:“我现在怀疑,这一切根本就是你一个人搞的鬼!你一定是蒙蔽了斯珩!白叙!我会去起诉你!你等着吃牢饭吧!”
“您误会了,我并没有风骋集团的股份,更没有决策权,这一切都是李先生的意思,我现在只是按照他对我最后的交代,将风骋集团的剩余资产进行抵债处理。”
白叙收敛了笑意,平静地看着李听墨,道:“您应该早就想到今日的,李先生从来不是任人鱼肉的性格。”
李听墨的脑海中,浮现李斯珩那张温润又无杀伤力的脸。
他的狼子野心,自己不是一直知道的吗?只是被他温和无害的皮囊麻痹太久,以至于自己都忘记了他原本的样子。
李听墨几乎站不稳,他手撑着桌子,颤巍巍的看向白叙,咬着牙道:“他就这么恨我?”
“您现在问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天快亮了,记者也要来了,您还是先回去吧。”白叙扶住李听墨,淡淡道:“您现在该做的,就是回去休息,至于其他的一切,您都已经改变不了了。”
李听墨恶狠狠地看着白叙,他好似骤然明白了,突然死死握住白叙的手臂,急切道:“我问你,李斯珩绕了这么大一圈,是不是为了边月?他就是在为了边月报复我们,是吗?”
“您别多想,李先生做这些决定,完全是出于他自己的立场,和别人无关,您要是对我有什么怨气,我任您打骂,绝不还手。”
白叙的话语让李听墨有种怒气无处释放的无力感,他当然知道眼前的白叙不过就是李斯珩的走狗,所有的决定,都是李斯珩自己做的。
他竟是被自己的儿子,逼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
李听突然换上了一副哀求的神色,他看着白叙,道:“白叙...你听我说,我现在年纪大了,我真的接受不了我维护一生的风骋就这么没了,我对你也算是有知遇之恩,你就当成全我,你别让风骋的资产被变卖,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向你保证,李斯珩造成的资金缺口,我一定补上。”
“您打算用什么方式补上?”
“我...”
“不可能的,这个数额已经不是你能补上的范畴了。”面对着李听墨急切的目光,白叙摇头,轻声道:“不可能的,这个窟窿,光用李先生留给您养老的钱,根本是杯水车薪,整个香江,只有利兴的资产能够堵上这个窟窿,可是您觉得,沈津辞会帮您吗?”
李听墨眼中的光暗淡,他失魂落魄的看着白叙,一身的锐气尽数消失,他的背骤然垮塌下来,这一次,白叙扶着他离开,他再也没有说话。
唐雨薇一直在家中等着,她穿着白色的丧服,头发挽在脑后,少有的清雅装扮。
此时此刻,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李斯珩的离世对于她而言,是这世上最大的打击。
她呆滞的看着被布置成灵堂的大厅,李斯珩的照片已经挂上了,黑白遗照,异常刺目。
李听墨失魂落魄的回来,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出场景,他气不打一处来,蓦然怒视唐雨薇,吼道:“现在是难过的时候吗?你知不知风骋就快没了!”
“没了就没了!喊这么大声干什么!”唐雨薇皱眉看向李听墨,眼中透出丝丝不耐来,她将事先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放在了桌上,冷声道:“你把这个签了,等到斯珩葬礼结束,我就离开。”
李听墨本就已经筋疲力尽,此时听见唐雨薇这么说,先是一愣,之后胸口的气血开始上涌,他大步走向唐雨薇,怒不可遏,“你在发什么疯!唐雨薇!我对你已经够忍让了!你不要在这里一再的试探我的底线!”
“你的底线?”唐雨薇不屑的看着李听墨,面前走到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的男人,她一改多年的柔顺,猛然起身,不遑多让的气势迫人:“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你有底线吗?你为了李家,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
李听墨心在颤抖,“你怎么能这么说我?难道是我想要李斯珩去死的吗?他这是家族遗传病!不是我能控制的!”
“这病怎么就没遗传给你呢?李听墨,你才是那个真正该死的人!”唐雨薇声音愈发的尖厉,她近乎声嘶力竭的说:“我比任何人都恨你,你毁了我这一生所有的快乐!”
“好啊,既然你这么痛苦,这个离婚协议我会签!”李听墨指向电梯的方向,吼道:“你现在给我滚上去,我不想看见你!”
唐雨薇却是丝毫没有被这话伤到,她平静一笑,朝着楼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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