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借口都不找。
周茉偏头看向商洵,征询他的意思。商洵眼神示意她直接放桌上。
周茉照做:“有时间就来,不来也没关系。”
“刚才说的宋先生是哪一位?”商洵敏锐地察觉到这个词,话是问周茉,目光却轻飘飘落向祝夏,“难不成是京城的宋贵公子?”
“是的。就是上次法国酒庄那位得主。”周茉说,“宋成煜宋先生。”
知道周茉和商洵的关系后,祝夏隐约明白是谁透露的消息。
现在算是证实了她的猜想。
宋成煜不可能平白无故跟商洵说我的未婚妻叫祝夏。
“既然Sumer和别人有约,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商洵视线轻慢地扫过餐桌,腔调意味深长,“Caprice可是港城最美丽的米其林餐厅,能把美丽的维多利亚港尽收眼底,是不可多得的拍拖约会场所……”
逢时,衣着整洁的经理走过来,恭敬地弯腰鞠躬:“抱歉,打扰一下。请问是祝夏祝小姐吗?”
祝夏正在听商洵给她科普,闻声愣了一秒,才点头:“是我,请问有事吗?”
“您先生嘱咐过,您来了直接请您到包间。”经理说。
祝夏:“……?”
先生?
她什么时候有先生了,她怎么不知道?
周茉和商洵心里了然。
是宋成煜、她果然是宋成煜未婚妻。
商洵笑眯眯地看着祝夏,“我们也去用餐了,Sumer回见。”言罢,搂着周茉潇洒离去。
祝夏摆摆手,拿包的时候瞧见桌上的音乐会门票,思虑两秒还是把票塞进包内。
她跟着餐厅经理往包间走。包间是四四方方的雅室,落地窗宽敞,观看维港视野极好。
餐厅雅室极少,不是有钱就能订到的,通常专供从政掌权的神秘大佬使用。
祝夏不用想便知是贺连洲订的。
虽说他没有从政,但他身边有很多从政的人,说是权势滔天不为过。
处于政界顶端的大佬很欣赏他,这种欣赏与世家背景无关。譬如陆谦长官,再譬如更高一层的……
祝夏停止了思考。
那段记忆不算好……即便贺连洲第一时间把她摁在他怀里、捂住她的耳朵,她还是清晰听见了枪响。
不过也多亏了那段记忆,后来她在美国碰到持枪的动乱者,无比冷静,有条不紊地抢救病人。
Caprice是一家法国菜餐厅,主厨敲了敲门,走过来询问吃的食材以及忌口。
祝夏告知他,她和贺连洲的忌口,随意选了几样食材让主厨发挥,再点两份招牌菜。
餐厅的酒很齐全,祝夏给贺连洲点了超级红酒Musigny Grand Cru,给她自己点的是甜酒Chateaud' Yquem。
雨水如断线的珍珠扑在干净的窗户。点好餐,祝夏单手托腮,眺望薄雾笼罩的维港。
手机屏幕弹出新消息。
WhatsApp,新的联系人。
周茉:「祝夏,我是周茉。」
周茉:「不好意思,我刚才说漏嘴了,你应该不希望在宋先生公开之前泄露你们的关系。向你赔罪。」
周茉:「不过你放心,商先生不是多嘴的人,他不会随意宣扬的。」
祝夏阅读完,正准备打字回复,包间的门陡然从外面打开。
她摁灭屏幕,放下手机。
祝夏转头看向步履稳健的男人,“你来了。我已经点好餐了,应该很快就能上。”
贺连洲点了下头,慢条斯理脱掉西服外套,侍应生接过挂在门口的架子上。
祝夏看着他坐下,拿盘中的湿毛巾优雅擦手。
她把自己点的菜一五一十告诉他,说我按照印象点的,你有其他想吃的菜可以再点。
贺连洲没拿菜单,轻撩眼皮看她,说了句我的口味没变。
经理带着侍应生来上菜,祝夏示意红酒给贺连洲,她要甜酒。
祝夏专心吃着法式鹅肝,啜一小口酒。香甜清爽,酒精度数不高。她端起酒杯,轻声说:“还是得谢谢你。”
贺连洲举起酒杯碰了下她的,嘴上却问:“谢什么。”
第70章 【迷迭雨雾(5)】
谢什么。
祝夏仔细回想。
谢他伸手护住她的脑袋、谢他送她回家、谢他给她蔬菜汁和外套、谢他帮她点烟……要谢的太多了。
思忖须臾,祝夏说:“谢谢你让我请你吃饭。”
贺连洲唇角微扬,笑了笑。
他们吃饭,侍应生被告知没有指令不能进去。
祝夏没怎么参加过应酬,她也不可能给贺连洲倒酒。
基本是他给她倒酒。
中途经理拿餐厅珍藏的清酒进来,贺连洲替祝夏换酒杯,给她斟清酒。
祝夏放在鼻前嗅嗅酒香,才浅浅尝了尝。
很香、很醇的酒。
室内光线明亮,不似外面雨雾缭绕。惬意的氛围、美食美酒,让祝夏眉梢眼角挂上愉悦的笑意。
先前没有说出口的话,在这一刻有机会问:“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你呢。”他反问。
“挺好的,都是那样子忙着学业,进医院实习,转正,成为正式的医生。”祝夏晃了晃酒杯,“你应该也不错……不对,是很不错。”
贺连洲干净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酒杯杯口边缘,有一缕很沉的落寞浮上来,又被他用轻笑压了下去。
“是不错。”
祝夏抬起脸来望了他一眼,总感觉他话里有话,但她没有多问。她的注意力被亮起的屏幕吸引住了。
周茉:「我问个问题,宋先生那边知道你离开纽约,来到港城了吗?」
周茉:「要是知道,我就不用担心会在他面前说漏嘴;要是不知道,我得注意下。你说是不是?」
周氏破产清算时,周茉曾经求宋成煜帮过忙。
但宋成煜不是慈善家,他不做没有收益的决策。
他拒绝帮周氏,没有回转的余地。
周茉这几条短信,明里暗里都在试探,想了解祝夏和宋成煜现在是什么情况。
祝夏不会自证,更不会跟周茉解释。
她擦拭干净手指,快速打字。
祝夏:「商洵的嘴,吐不出象牙,他是否会宣扬,与我无关。」
祝夏:「你也一样。」
厅里,桌前瞥见这两条消息的周茉,手指抽搐了下。
狗嘴吐不出象牙……祝夏在骂商洵是狗?
“Sumer,怎么回事?”商洵蓦然开口,姿态悠哉,腔调却冷肃。
周茉鲜少见他神情冰冷,喉咙不由得发紧,软声说:“她是宋家的养女,从小跟宋先生一块长大,被保护得很好,知道她存在的人不多。”
“她和宋成煜是什么关系?”商洵问。
“祝夏是宋先生的青梅,也是未婚妻。”周茉谨慎回答,“他们两个年底订婚,婚期大概定在明年年初。”
商洵眯了眯眼,颇觉有趣。
宋成煜可是皇城脚下的主儿,就这么任由他未婚妻到处跑?到处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游风还有上次在会所碰到的男人都跟Sumer都得很近。
商洵:“Sumer是你初中同学,她初中是什么样子的?”
周茉心生讶异,商洵对祝夏也有意思?
“商先生,你跟我在一起怎么净提其他女人?”周茉语气嗔怪,比之不满更似撒娇。
“吃醋了?”商洵玩味地伸掌覆盖住她的手,挑逗般捏了捏,“Sumer是我朋友,可不是其他女人。”
商太子爷都这么说了,她再不识好歹就是她的错了。周茉抽出手,给他倒酒。
……
不知道是不是她最近口味变了,有两个菜对祝夏来说有点咸,一口两口不知不觉她就把一瓶甜酒喝完了。
甜酒不易醉,经理来送客时她很清醒,没有漏掉贺连洲那一句“记账”。
祝夏转头看他。
贺连洲接过侍应生递来的外套,披在她身上说:“你可以给我转账。”
经理友好微笑,把账单明细打印出来塞进一信封里给她,祝夏这才放宽心。
她把信封放进包里的同时,还不忘记从里面拿出口罩戴上。
这个男人太显眼了。她得提防点。
贺连洲见状,握住祝夏的手腕,把人拉近,好笑道:“我们在偷情?”
“不是。”
祝夏戴好口罩才说:“倘若有熟人看见我们两个在一块,不好解释。”
贺连洲注视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扬眉:“给我一个。”
祝夏昂起头颅望着他,少许,低头从包里摸出一个密封的新口罩给他。
“你帮我。”贺连洲说。
祝夏没多想,一脚踏上凸起的白岩阶梯,撕掉塑料薄膜,替他戴上口罩,熟练地挂在他耳后。
女孩子单脚站着,身子摇摇晃晃的,男人站着不动,只是抻臂扶着她的腰。
祝夏细白的手指在他鼻骨轻轻捏了下,定好口罩,满意地弯眉一笑。
“好了。”
贺连洲单手圈着她的腰,把人抱下来。
祝夏双脚平稳落地,茫然眨了眨眼。
怎么感觉回到多年前偷偷摸摸谈恋爱的时候了?
警铃登时作响,她说:“你松开我的手。”
“没人看见。”贺连洲拉着祝夏往电梯口走。
周茉从洗手间出来,穿过走廊往回走的时候,瞥见两个背影,男人矜贵落拓,女孩子纤薄高挑。
周茉若有所思盯着渐行渐远的身影。
女孩子明显是祝夏,男人却不是宋成煜……
是谁?
轿厢里不止他们两个,祝夏不好挣扎。待到停车场,她还没使力,贺连洲已经放手。
祝夏看着他拿出车匙一摁,停在车位的全黑科尼塞格旋即亮起来。
她自觉坐进副驾驶,自觉拉上安全带。
贺连洲斜睨眼她,唇角勾起漫不经心的笑弧。
祝夏留意到,偏过头去看他。
晦暗不明的停车场里,目光相接,四周寂静,呼吸变得小心翼翼……真的好像偷情。
祝夏转回头,头靠着真皮椅背,阖上眼,放松神经。
车子引擎发动的声响、车子驶出大段距离、一束刺眼的光从前方投射过来,直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她掀开眼帘。
祝夏摸索拿出手机,想起来她身上披着贺连洲的衣服。
手机也是他的。
祝夏问:“你有电话,要接吗?”
“挂断吧。”
他不问是谁的来电,那就代表他知道。
祝夏没拒接,等着来电自动挂掉。
对方连续打了三次,均无人接听。
祝夏感叹终于放弃时,瞧见手机壁纸,目光倏地一凝。
心弦像是被什么勾了一下。
第71章 【迷迭雨雾(5)】
将近十点半,街巷安安静静。细雨霏霏,于空中飘洒不休,霓虹灯的光芒朦胧动人。
往漾日居的路上,劳斯莱斯缓缓行驶,只有一点点光偶尔折进来。
周围静得好似盖上一层厚重的隔音设施,祝夏从未觉得夜晚这么静过。
车子停下来,楼房家家户户点亮的光辉,仿佛浩瀚宇宙耀眼夺目的星星。
祝夏慢腾腾地解开安全带。
贺连洲下车,绕过车头到另一边给她开了车门。
祝夏没立马下车,而是在车内看了贺连洲。男人身形优越,静静立在车边,她望着他的脸,心脏似乎恢复了下来。
贺连洲见她灵魂出窍似的,伸手握住她的手,把人拉出车子。
祝夏站在结实的地面上,身子还套着他的外套、手里还拿着他的手机。
贺连洲没松手,反而握紧了些。
“我送你上去。”
祝夏鬼使神差地没有拒绝,也可能是她脑子有点乱,分不出心绪去思考。
电梯摁了15楼,轿厢的明净玻璃镜映着两人的背影,以及他抓着她的手。
“叮”一声,电梯抵达。
祝夏走出电梯,贺连洲依着她的步伐走。
祝夏输入门锁密码,贺连洲在她身后帮她把门拉开。
她将他的西服外套和手机还回去,后者接过。
“好好休息。”他说。
“嗯,晚安。”
祝夏跨进屋子,关上门。
贺连洲拉紧门把手,确定门关好。
隔了一道门,他没动,搭着眼睫解锁手机,给她发讯息,叫她早点睡。
发送成功。
贺连洲将要转身离开,门忽然开了。
祝夏站在门内,仰起脸来,沉默地看着他。
他也看着她。
一秒、两秒……
“砰!”的一声响。
门在背后关上了。
祝夏被贺连洲抵在门上,他把头颅偎进她颈窝,鼻尖触碰到她脆弱的颈动脉。
男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肌肤上,勾起细细的颤栗和舒服。
祝夏的手缓缓挪动,从手腕摸索到贺连洲的掌心,指腹慢慢地摩挲着——男人宽厚的手掌,横亘着凸起的、狰狞的伤疤。
她轻声问:“你昨天说的话,今天还算数吗?”
男人的嗓音低沉,响在她耳边:“哪一句。”
室内没有开灯,伸手不见五指,墙上的挂钟发出滴滴答答的音响,祝夏心旌动摇,漆黑的眼球随着秒针动了动。
她说的是另一句:“不用我负责。”
他似乎不满意这个答案,坚硬的东西压上颈动脉的肌肤,以恰到好处的力道啃咬。
既危险又刺激。
祝夏的身体对他太过于熟悉,酥痒无限增生,密密麻麻侵蚀她的意识、霸占她的感官。
与此同时,男人的大手挑起她的衣角,露出大半腰线。
祝夏的腰硌着他皮带扣,冰冷的触觉让她倒吸一口凉气……不,应该是半口,后半口被贺连洲吞进去了。
他吻得实在用力,咬着她柔软的唇,撬开齿关,不容抗拒地勾着她,迫使她同他纠缠。
寂静的空间里,接吻的声响被无限放大,烫得她眼尾发红。
祝夏喘息、呼吸新鲜空气时,贺连洲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暗哑问:“你这里有我要用的东西吗?”
祝夏看着他深邃眼眸里她熟悉的欲色,怔忪住了。
“嗯?”腰上的手掐了她一把,祝夏闷哼声,艰难开口,“……有。”
“其他男人留下的?”
她细声呢喃:“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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