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苏锦时起床的时候,沈拾琅已经在院中练武了。
见到苏锦时出来,沈拾琅惊讶,“你怎么起这么早?”
“昨天不是说好了,今天早晨给你煮长寿面吃?”苏锦时说道,“况且英王殿下特地过来给你过生日,总得给人家煮一碗长寿面吧。”
“你的生日长寿面,我亲自煮。”苏锦时虽然厨艺不佳,但煮面这种还是会的。
不过,这里不像现代有现成的挂面。
苏锦时对于把面粉变成面条这种复杂的过程就无能为力了,只能让厨子和了面,切成面条,她只负责煮面。
“那也起太早了。”沈拾琅知道苏锦时的作息,才不想她为了给自己煮面起这么早。
苏锦时走过来,垫脚的时候,沈拾琅的嘴已经噘了过来。
苏锦时忍不住笑,在沈拾琅的唇上吻了一下,才说:“一年就这一次。”
“你先练着,我去厨房。”苏锦时说道,便带着双云去厨房了。
厨子刚刚把面切好。
虽然煮面是苏锦时来,但还有人在一旁为苏锦时生火,调解火的大小。
苏锦时心中忍不住叹气,自己终究还是被这封建制度腐蚀了。
煮个面还要一堆人在旁边打下手。
苏锦时煮了不少,煮好后又把面过了凉水。
再重新烧了一锅骨汤,加了一些简单的调料,浇在面上。
牛肉也是厨子早就卤好的,苏锦时负责切了几片摆在面上。
又烫了些青菜,每碗面都放上几颗。
每碗面还都加了一个荷包蛋。
众人见苏锦时做了这么多碗,还想说她要给几个人吃。
没想到苏锦时说:“我只要三碗,剩下的大家一起吃吧。算是大家为沈大人庆祝生辰,讨个好彩头。”
虽然面不是什么金贵吃食,但是苏锦时亲手煮的。
谁家主母亲手煮了吃食还分给下人的。
众人都没遇见过,不由有些受宠若惊。
不过双云已经习惯了,她们夫人待人一向是很好的。
“双云,你端去给江管家他们分一分。”苏锦时说道。
“是。”双云高兴地应道。
也是给沈大人庆祝生辰呢。
苏锦时则让人端了三碗面送到堂中。
沈拾琅已经练完武换了衣裳,和英王坐着聊天。
见人端了面进来摆在面前,苏锦时说:“这是我煮的,我厨艺一般,所以选的比较简单的做法。”
“辛苦夫人。”沈拾琅说道。
“辛苦师娘了。”英王也说。
苏锦时摇摇头,说道:“其实面是厨子和了面切的,牛肉也是厨子卤的,骨汤也是厨子熬的。我只是把面煮熟,加些调料而已。”
沈拾琅是知道苏锦时的厨艺水平的,并不意外,说道:“只这些也已经很辛苦了。”
“况面汤清澈并不浑浊,夫人定也花了许多功夫。”沈拾琅说道。
“快尝尝。”苏锦时笑道。
有个如此知道自己辛苦的丈夫,多好。
沈拾琅和英王都夹了一筷子尝了一口。
“好吃。”英王点头。
“多谢夫人。”沈拾琅笑着说道。
苏锦时见沈拾琅喜欢,便放心了。
英王吃完面便离开了,他现在也是忙碌得很。
嘉成帝还交了不少工作给他。
大有培养他的架势。
不过英王知道,嘉成帝不过是把他架起来跟大皇子和二皇子抗衡而已。
培养是不可能培养的。
嘉成帝还做着永生的美梦呢,不可能让任何一个儿子羽翼丰满。
英王走时,苏锦时还将烤好的饼干装了些给他带上。
英王在马车中,回头看看渐远的山庄,回过头来,又看向搁在一旁的食盒。
这是他刚刚离开时苏锦时送的,说是叫什么饼干的,让他饿了吃。
英王还想着,自己刚吃完面,现在饱饱的。
不过出于好奇,还是打开了食盒。
便见里头一枚枚金黄的饼干,比铜钱大一些,有点儿像小号的烤饼。
英王捏起一枚,凑到嘴边时已经闻到了牛乳的香气。
他塞进嘴里,一口下去,酥脆香甜。
即使饱了,也忍不住又多吃了几枚。
怪不得师娘说饿了可以吃。
小巧方便,放进荷包中随身带着,什么时候饿了塞两枚就很顶饱了。
回头问问师娘怎么做的,让他府上的厨子也做一些。
英王离开,苏锦时则又去厨房,开始蒸蛋糕。
这次她加了点儿葡萄干和杏干。
蛋糕烤好之后,跟午饭一起摆上了桌。
“我不会用牛奶滤出奶油,只能这样简单的蒸个蛋糕。”午饭,是只有苏锦时和沈拾琅,没让任何人在侧,“待明年你过生日时,如果恰巧在现代,我再好好地烤个蛋糕给你吃。”
“好。”沈拾琅点头。
苏锦时拿了根蜡烛过来,放在蛋糕上头,点了火,跟沈拾琅说:“你知道现代世界过生日的习俗的,闭上眼睛许个愿,把蜡烛吹灭,希望愿望能成真。”
沈拾琅心想,自己以前除了报仇,没有别的愿望。
但现在,除了报仇,他还希望自己能与苏锦时共度余生。
第227章 暗示】
其实,他能跟苏锦时打破空间的壁垒,已经是神之又神的事情了。
若非亲自经历,根本不可能相信。
沈拾琅想,这大概也已经用了他毕生的运气吧。
沈拾琅闭上眼睛,虔诚的在心中默默许愿:“希望我能与锦时年年岁岁共白首。”
至于报仇这种事情,他努力便可以了,不需许愿。
沈拾琅睁开眼睛,吹灭了蜡烛。
苏锦时把蜡烛摘下来,道:“沈拾琅,愿你岁岁皆如意。”
“有你在,我便如意了。”沈拾琅目光虔诚又温柔的落在苏锦时的脸上。
本来以为,今天这个生日能够好好的顺利的过完。
谁知晚上,五皇子传信过来。
大皇子行动了。
大皇子这么多年的太子也没有白做。
宫中钉子埋的深,在这时候终于用上了。
大皇子的人将嘉成帝的药掉了包。
嘉成帝没了药物维持,痛苦的在寝殿中打滚,完全失去理智。
大皇子趁机,拿了早就写好的圣旨。
里头并未让嘉成帝直接退位,而是暂时由大皇子代为处理朝政。
逼着嘉成帝盖上玉玺。
而这些,沈拾琅和英王都知道,但没有出面阻止。
大皇子动手了,二皇子还没动呢。
大皇子虽视英王为眼中钉,但在目前,还是二皇子对他的威胁更大。
况二皇子手中还有兵。
沈府。
深夜,二皇子带着一身寒霜,低调的叩响了沈府的大门。
“二殿下。”沈拾琅心中不意外,但仍旧表现出震惊的模样,“殿下怎会深夜来臣府上?”
“沈大人,当初父皇给你的西北军虎符,可给本宫了。”二皇子道。
“为何?”沈拾琅惊讶的问。
“沈大人难道不知?大皇子将父皇禁锢于宫中,代为行使天子之权。”二皇子沉声道。
“若是大皇子还是太子,这没什么问题。”二皇子沉声道,“可如今他早已不是太子,失了圣心。父皇又怎会让他处理朝政,行使天子之权?”
“况……”况且嘉成帝的性子,谁人不知?
嘉成帝怎么可能让大皇子借此机会壮大自己。
没想到,沈拾琅却说:“话虽如此,只是大皇子到底曾为太子。当储君的时候,也帮陛下处理过许多政务,是对此最熟悉的人选。”
“臣斗胆猜测,陛下如此选择,也是因为这是最好的选择。二殿下常年领兵打仗,从未接触过朝政。而英王殿下年纪尚小,也从未接触过这些,不能服众。所以选来选去,也只有大皇子最合适了。”
“沈大人。”二皇子沉声道,“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
“有何奇怪的?”沈拾琅装作不解的问。
“即便是父皇觉得大皇子最适合。”二皇子说道,“可是也不至于,谁也不见吧?”
“父皇如今病情如何,除了大皇子,无人知晓。即便是皇后娘娘,都没能见到父皇。”二皇子说道,“本宫听闻,皇后娘娘要去看望父皇,也被大皇子的人拦在外头。”
“贤妃和淑妃要去给父皇侍疾,依旧被拦在了外头。”二皇子说道。
“父皇身边的沈公公,也再未出过父皇的寝殿。”二皇子沉声说道,“即便是父皇重病,谁也不见,可不至于叫沈公公一面都不能露吧?”
“至少,沈公公该在外头应对一些事情。”二皇子说道,“这几日,大臣们对于大皇子的一些决定也不甚赞同,想请教父皇的意思。”
“但仍旧一面都见不到。”二皇子说道,“沈大人,不觉此事太过蹊跷了吗?”
“父皇重病,可也不至于连人都见不到吧!重要的事情,还需跟父皇请示,大皇子无权做下所有的决定。”
“父皇病重到什么程度,事关国体。”二皇子说道。
“臣理解殿下的担忧。”沈拾琅依旧不松口,“只是,臣手中的虎符,也唯有陛下的旨意才能拿出来。”
“陛下现在虽不知病情如何,但没有陛下的旨意,臣是万万不敢自作主张的。”沈拾琅低头说道。
“沈大人,事急从权的道理,你应该懂。”二皇子冷声说道。
“殿下恕罪。”沈拾琅把姿态摆的极低,“只是臣忠于陛下。”
“臣知道殿下的担忧。”沈拾琅看向二皇子,“若……殿下能证明自己的担忧属实,陛下如今的状况确实已经不由自主。那臣自当拿出虎符,请殿下……”
沈拾琅顿了一下,谨慎的看向周围,才压低了声音,以极低的声量说:“清君侧。”
二殿下神情一震,他要的就是沈拾琅这样的态度。
“沈大人说的可是真的?”二皇子说道。
“臣得陛下信任,必要对得起陛下的信任。”沈拾琅说道,“无陛下旨意,必不能拿出虎符。可若能证明陛下危险,臣自然是必须要拿出虎符保护陛下。”
二皇子连连点头,“这是自然,本宫也是担心父皇的安危,才来找太傅商议。”
“既然有了太傅这话,那本宫知晓该如何做了。”
二皇子神情振奋的离开沈府。
二皇子前脚离开,这件事情后脚便落在了大皇子的案头。
“二殿下离开时,脸色颇为高兴。”属下说道,“想来是得了沈大人的什么承诺。”
大皇子看向坐在下首的刘太师,“太师,依你之见,什么承诺能让老二这么高兴?”
“殿下心中已有猜测。”刘太师捻了一下胡子,“不知是否与老臣想的一样。”
大皇子仰头笑了几声,说:“我记得,沈拾琅手里有西北军的虎符。老二,不会是想去找沈拾琅拿虎符来对付我吧。”
“不过,沈拾琅此人狡猾又谨慎,能这么轻易答应老二吗?”大皇子眯起眼睛,看向窗外静谧又漆黑的一片,“可,老二离开时高兴,定是沈拾琅许诺了他什么。”
“如殿下所言,沈拾琅此人谨慎又狡猾。”刘太师起身说道,“他必然是要为自己想遍了所有自保的可能性,又不会得罪殿下,也不会得罪二皇子,还能保证万一陛下无事,又不会降罪于他。”
第228章 传位】
“太师的意思,沈拾琅未必答应了老二的要求?”大皇子问道。
“臣觉得,他未必完全答应。”刘太师说,“殿下别忘了,沈拾琅虽为探花,却有状元之才。”
要不是嘉成帝不做人,沈拾琅本应是状元的。
“这样的人,跟二殿下玩一点儿文字游戏,可是太简单了。”太师撵着胡须说。
“那我要不要把沈拾琅招来,看看能否与他合作?”大皇子又问。
“殿下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刘太师微微一笑,“如今殿下把持朝政,百官莫敢不从。”
“殿下根本不需要拉拢沈拾琅,也不需要弄明白他到底有没有给出虎符。”刘太师的微笑渐冷,“殿下只要杀了他,自己拿着虎符,号令西北军。岂不是比把虎符放在他人手中更加称心吗?”
“况那沈拾琅,除了会讨好陛下,又展示出过什么才能?”刘太师声音也冷下来了,“非但没有,还翻脸无情,踩着魏兆先往上爬。”
“这样的人,殿下岂能重用。不怕他什么时候反过来背叛殿下?与此等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刘太师冷声说,“沈拾琅此人,无情无义,无才无德。殿下还不如直接给他一个痛快,拿了他的虎符。”
“如今陛下还不知如何,他便能与二殿下拉扯不清。”刘太师冷着脸说,“而在此之前,沈拾琅跟英王殿下走的最近,颇有站队英王的意思。”
“可是殿下你瞧,最近沈拾琅可有再跟英王殿下一起过?”
大皇子之前还真没注意,此时经刘太师提醒,大皇子回想了一下,“他二人在一起的时候还真是少了。”
刘太师笑笑,嘲讽道:“因为原先陛下身体无恙,显是还能等到英王长成。陛下之前也颇有扶持英王之势,他自然押宝英王。可现在,陛下一朝倒塌,英王又还年幼,朝政又是大殿下在处理。不论怎么看,英王都已经出局了,他又怎会再与英王亲近。”
“这种左右摇摆,毫无忠诚可言的小人,自当除去,以免成为日后祸患。”
“太师说的不错。”大皇子点头,“沈拾琅此人,不能留了。”
只是,待第二日深夜,大皇子派人去沈府时,沈府早已人去楼空。
别说沈拾琅了,连一个下人都没有。
连他一直养在身边的那只狗也不见了踪影。
“属下原本还想抓几个下人问清楚沈拾琅的下落,可是,沈府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属下回来禀报。
“当真是狡猾!”大皇子气道,“太师说的果然没错,此人留不得。”
“如泥鳅一般,不为我所用,竟还猜到了我的计划。”大皇子气道,“只是他一走,那虎符怎么办?”
“会不会是老二将他藏起来了?”大皇子问道。
“并非没有这个可能。”刘太师也没料到沈拾琅竟然走的这么及时,“殿下,为今之计,只能先派人去找寻沈拾琅的下落,不论如何,一定要找到他。”
“殿下所猜,极有可能。他与魏家有仇,而魏兆先在西北军中声望极高。沈拾琅他不可能带着虎符去找西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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