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晋臣出来后,被扶上了救护车,去医院做了一番检查,发现身体只是轻微脱水,并没有其他损伤。另一边林岚和吴恙在离警局五公里的街道边被发现,他们被打晕了,身上有少许软组织挫伤。
金凝雀只带走了很少的东西,订婚戒指被扔在客厅沙发上,杜晋臣送给她的车子停在警局的停车场里。
警察从金凝雀的宅子里找到了一摞死亡骑士的塔罗牌和已经清空的武器柜。警犬对着暗房的墙壁发出不安的吼叫,警察凿开了墙壁,看到里面藏着三具遗骸,看不出身份,只能大概看出是两男一女。
半个月后,三个死者的身份才已经查清,分别是傅时凯,绥汤精神疾控中心的管理人赵月,和一位失踪两年的酒保,原先在仙宫工作。
除了赵月,傅时凯和酒保都是在活着的时候被砌进墙里的,死因是窒息,因此死状极为扭曲,可以从白骨姿势中看出挣扎的惨状。两人喉管上都有刀痕,死前被切除了声带,所以无法发出声音,当然这三人身份调查和引起的风波已是后话。
当夜杜晋臣是在医院睡的,他拒绝接受心理干预,也不愿和别人说话,在注射了镇定剂后才能睡下。
杜侑霖和宣慕瑾一直陪着他,杜叶寒甩掉了所有人,一个人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她拿着U盘,仿佛是手捧潘多拉魔盒,只要打开,就能看到里面的令人心惊胆战的事实。
杜叶寒在窗前坐了一整晚,后半夜的时候,尚城迎来了首次降雪,寒风卷着雪花扑撒在玻璃上,声音尖锐,没有丝毫温和之意。
到了天蒙蒙亮,雪才逐渐停下,城市变成了一片灰白色,覆盖上雪的空间非但没让人感受到任何安宁,阴冷感却比往日更甚。
杜叶寒终于将U盘插进电脑接口,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右上角的日期显示是2012年12月20日拍摄的。
视频像是监控器拍下的,没有声音,光线也比较暗,但是杜叶寒一眼就看出这是仙宫一楼的大厅。
六年前的仙宫和现在一样热闹,镜头没有对着大厅中间或舞池,因此人群并不是很密集,大多数人都在卡座里喝酒聊天。
杜叶寒很容易就看到了一群正在朝外走的人,个子最高的男人是傅时凯,他的相貌和网上的照片差别不大,他正半搂着一个长发女子,女子似乎有些神志不清了,伸着胳膊,身体发软,动作似乎是在挣扎,傅时凯却和另一个陌生男人将她强行拖着往前走。
这时候镜头里出现了杜晋臣,他正在和另外几个人说话,就在傅时凯等人经过他身边时,那个醉态明显的女人动作突然大了起来,她抓住了杜晋臣的胳膊。
然而杜晋臣只是转头看了他们一眼,便将那个女人的手拿开,之后继续和身边人说话,面色如常,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女人最终被拖离了镜头的范围。
杜叶寒关掉了视频。
下午的时候,她打车到了杜晋臣所在的医院,她几乎一天都没有进食,此时却丝毫感觉不到饥饿。
杜家人都在杜晋臣的病房外,说他现在任何人都不想见,杜叶寒却执意走进了病房。
杜晋臣此时已经醒了,虽然睡过一觉,两眼却充满了红血丝,他的脸在日光下泛着青灰色,缓缓转头看了杜叶寒一眼,所有动作都像是生锈老化的机械。
“我想一个人待着。”杜晋臣说,他声音很轻。
杜叶寒走到他床边,把U盘放到他身前。
他抬起头:“这是什么?”
“金凝雀原先放在你口袋里的,她应该是想让你看见,”杜叶寒说,又补充了一句,“六年前在仙宫里的视频。”
杜晋臣嘴唇颤抖了一下,他垂下了眼睑,不去看那个U盘。
杜叶寒观察着他的脸色:“你对那件事有印象?”
“我认识傅时凯,所以当她――当金敏柔求助的时候,我没有管,安慰自己她只是喝醉了……”杜晋臣脸埋在双手中,手指紧紧揪住自己的头发。
过了很久,他才继续道:“在查凝雀家里情况的时候,我就想到了那天晚上的事,但当时……当时我没看清她的脸,只能不断告诉自己,她不是金敏柔……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
杜叶寒说:“就算不是金敏柔,也会是另一个受害者。”
杜晋臣不说话了,他的双肩剧烈抖动,她听到一声压抑着的呜咽,只一声便被狠狠压抑住。
杜叶寒想着自己或许不该这样逼问他的,他已经被击溃了,沉浸在自己袖手旁观导致的噩梦里。
“我应该帮她的,只要有任何人帮她……甚至只要事发后有人能出庭作证,他们都不会死……我应该去作证,我明明知道那件事……”他开始自言自语,因为声音太过含糊,杜叶寒只能听到只言片语。
她还是继续问道:“你既然知道了金凝雀的情况,又猜测到了她可能是凶手,为什么没有一点表现,依然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我一直祈祷她不知道……不知道那天我也在场,以为可以补偿她,就算、就算给她顶罪……”杜晋臣说不下去了,他一直在喘气,仿佛已经呼吸不过来了。
杜叶寒没有像往常一样轻拍他的背,柔声安慰他。
尽管他此刻看上去绝望又无助,但她却隐隐有种感觉,仿佛昨晚本应该有场爆炸,而杜晋臣已经死在了那场爆炸里。
他的声音因为情绪剧烈起伏而变得扭曲:“我爱她,我是真的爱她!”
“她已经走了,永远不会听到了。”杜叶寒叹了口气。
虽然金凝雀没有对杜晋臣的身体有实质性伤害,他整个人都已经垮掉,出院后将自己关在房子里,不出门也不去工作,即使正常吃饭,身体也在很短时间里消瘦下去。
杜叶寒搬回了自己的公寓,这件事后,金凝雀和Nawki就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她的生活似乎依旧正常,但已经有什么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盘旋在尚城的风暴越发激烈。
两年内抓不住的连环杀手竟然就在警察内部,金凝雀的真实身份以及动机都被各大媒体挖掘了一番,死亡骑士杀死了那么多人,究竟是为了法外制裁还是为了复仇,各种猜测纷纭,而死亡骑士犯下的最后一起命案――炸死纪睿,以及给纪睿通风报信的警察,又牵涉到了内部腐|败。
一时间高层震怒,犯罪分子在内部的实情在新闻上被直接曝光,除了媒体还有网民自发的传播,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腐烂的部分就已被摊开在阳光下。
他们被所有人嘲讽,颜面无光,尚城警察局长和刑警队长以及若干警察被停职调查,除此以外,有相关牵涉的高层人士也将接受专门调查小组的审查,关于警察系统人员的听证会定于次年一月中旬召开。
杜叶寒在十二月二十日提前拆掉了左臂石膏,然后她去了柯文留给她信封所指向的位置。
那是一间很不起眼的门面房,是柯文买下来的,杜叶寒打开门,里面只有一个单间,空间很大,放满了服务器,共二十多台。
除此以外,杜叶寒在新年前夕收到了匿名寄来的包裹,她拆开包裹,发现里面放着护照和身份证,头像和她一致,而名字和证件号都是另外的,这大概是柯文专门为她制作的身份。
而护照本里夹着两张纸片,第一张纸条只写了一串数字和一句“密码是最后一个服务器编号”,第二张上面黏着一层薄膜,杜叶寒对着光照了一下,看到薄膜上印着指纹,可以直接贴在手上。
杜叶寒猜测那串那数字的前半部分是坐标,她将数字输入电脑,查到其对应的位置,发现是尚城最大的私人银行,她立即反应过来,柯文曾经说过所有制作的身份都有备份,放在银行保险箱里,而数字后半部分应该就是保险箱编号。
他竟然将备份交给了她。
杜叶寒默默记下编号,将纸条销毁,然后把印着指纹的膜和身份证件都锁进了保险箱。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杜叶寒都没有听过金凝雀的消息,这个名字就像一个禁忌,杜家人闭口不谈,而杜晋臣也从不提及,他染上了酒瘾,每天喝得酩酊大醉,有时是在家里,有时是在外面的会所。
终于有一天他像是突然清醒过来,剪短头发,剃掉胡子,说要去寻找金凝雀,他要找到她,即使她不想见他,即使只是远远看一眼,只要能确认她是安全的就好。
杜叶寒没能阻止他,杜晋臣踏上了寻找金凝雀的旅程,然而杜叶寒知道他不会找到金凝雀,没有人能在她不愿意的情况下找得到她,她能轻易避开追踪,又拥有其他身份,说不定早已离开了华国境内。
而某一天,杜叶寒和同事聚餐的时候,偶然一次扭头间,骤然看到远处一个女人的侧脸和金凝雀很像,但是一群人恰在此时经过,挡住了那个女人,等杜叶寒拨开人群,却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
杜叶寒不知那是和金凝雀相似的人,还是她真的出现了,抑或是自己的幻觉。
尽管她已然失去踪迹,Nawki也隐匿得更深,尚城里那些尚未侦破的凶杀、失踪和肮脏交易却从未消失,这个世界一如既往地按照既有的规则运转,而杜叶寒也在继续探寻着那些未知的部分。
第三年年末的时候,杜叶寒收到了索菲・奥莱利寄来的小说,是英文版的,小说名为《Miss Hankins》,一个月前登上了某时报的畅销书榜单,书背面简介是一位叫汉金斯的女侦探在乘坐火车时遇到的奇异事件。
翻开书,开头的致谢便是“感谢与我只有一面之缘的Han小姐,你给我带来了许多灵感”。
除了这本书,还有一封信,说这本书即将翻译成华文版,电影项目也在商谈,而索菲还计划在一年内来华国旅游。
“……我准备将汉金斯写成一个侦探系列,就像福尔摩斯和波洛一样,不过和传统的推理高手不同,这将是一个业余侦探女士遇到的一连串异常事件。说实话,一开始人物很难设定,我为此苦恼了很久,但当我遇到你后,我心里就真的猛然出现了汉金斯的样子。希望明年能在华国遇到你,我想听听你的际遇,寒。”索菲在信中写道。
杜叶寒收好了信件,她按照索菲留下的电子邮箱地址,打开电脑,开始构思着回信。
“收到了你的礼物,我真的非常高兴,万分期待能与你见面。这几年来发生了许多事,有时候现实发生的事会比小说里的更加曲折,或许你会对其中的某些事感兴趣,包括那些晦涩的传说,阴谋论和从未被抓住的罪犯……”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线的结局就这样了,从金凝雀出现开始,到金凝雀消失结束,叶寒还是会一直保持好奇心和各种反派刚正面的r( ̄ ̄)q
和柏裕的感情线会在番外中交代,番外都是小甜饼!!!
以及,索菲・奥莱利是克莱默航班上的写小说取材的姑娘,不知大家还是否有印象
第122章 番外・和他的日常生活
和柏裕做邻居的感觉不赖, 柏裕不工作的时候就会来她家里做饭, 每天晚上他们便会搂在一起看电视,他很听话,抱在怀里就像一只热烘烘毛茸茸的大型犬, 这在冬天实在是一种令人心安的存在。
只是从杜叶寒拆除石膏后,一切都悄然改变了。
她亲眼见到夜深后, 本应该回自己公寓的柏裕就像只几百年没开过荤的狼,两眼冒着绿光。
“你干什么啊,时间不早了, 快点回去。”杜叶寒推了推他。
柏裕却脱下了毛衣,露出下面的衬衫:“之前听江崇宁说, 顾楚楚带你去看了脱衣舞表演。”
“……”
“你原先身体没好,我就一直没有问你。”柏裕开始解衬衫的扣子,从最上面开始,胸膛一点点地露了出来, 他两眼迷离, 直直地望着杜叶寒,然后伸出舌尖, 缓缓舔了舔嫣红的上唇, 他的嘴唇泛着一层湿润的水泽。
这样的场景竟和梦里的一样,杜叶寒偷偷掐了一把手臂内侧,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
柏裕真的在她面前像是在跳脱衣舞般一点点的脱着自己的衣服,表情动作都充满了诱惑,这让她产生了危机感。
“那个人跳的让你有感觉吗?”柏裕已经完全脱下了衬衫, 他裸着上半身,贴近了杜叶寒,慢慢扭动,身体靠着她磨蹭。
杜叶寒撇过脸,轻声道:“那不一样,我没有碰他。”
“叶寒……”柏裕脸上浮动着红晕,他拽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腰带上,“帮我脱。”
杜叶寒抿着嘴唇,没有动。
血液在沸腾,冲向脑海,她感觉大脑都成了黏糊的一片,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男人身上。
“帮我脱。”柏裕低头咬住她的耳朵,喘着气重复道。
杜叶寒解下了他的腰带,紧接着便被他扑倒在床上,一开始他还是很温柔,耐心十足地将她全身吻遍,最后倒是杜叶寒受不了,问道:“你还做不做了?”
这句问话最后却变成一整晚疯狂的开端,之前柏裕顾及她的身体,在性事上十分克制,除非两人都难耐的时候才会温吞地做一次,而这次他仿佛解开了枷锁,紧紧抱着她,翻来覆去换了许多姿势,他就像精力永远用不完,疲软没多久兴致又起来了。
杜叶寒开始还能配合着他,两次后就体力不支浑身瘫软,柏裕吻着她的蝴蝶骨,一手从后穿过她的右腿膝盖下侧,将她的腿屈起,身体与他贴得更紧。
他说:“明天我带你去锻炼。”
杜叶寒侧脸紧贴着床单,上气不接下气道:“哪有用这种理由……去锻炼的……”
他却是恶意用力顶弄了一下:“跟我锻炼嘛,不然以后怎么受得了。”
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简直有点神志不清了,昏昏沉沉中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答应。
第二天她浑身酸痛,感觉像散架了一般,而柏裕精力充沛,他在她的卫生间里洗漱,给她做了早饭。
杜叶寒心里不免开始了多想,柏裕似乎是故意在折腾她好留宿的。
柏裕每天晚上缠着她亲热,杜叶寒承认她每次都能体会到乐趣,但他总是不知餍足,仿佛是吸人精血的妖物一样,她上班时候都会感觉注意力不集中,而身体也越发敏感,一被他撩拨便大脑发晕。
而事实也确实如她猜测的那般发展,柏裕渐渐将自己的日常用品往她的房子里搬,她的毛巾旁边放着他的,就连漱口杯和牙刷都买了情侣款,并排放在洗手间架子上。
几次过夜后,她的衣柜里挂着他的衣服,有天她找东西的时候,居然还发现某个抽屉里放着整齐一摞他的内衣。
柏裕给她买来了跑步机和按摩椅,他自己的鞋子不够放,便买了一个大的鞋架,一半放自己的鞋子,一半放杜叶寒的。
一周后,杜叶寒看着屋里堆放着的柏裕的物品,产生一种被逐步入侵蚕食私人空间的窒息感,她第一次发了脾气。
“我现在不想同居!”
柏裕假装无辜道:“没有同居啊,我住在你隔壁。”
“你几天都在这里过夜了,根本就故意的!”杜叶寒拍着桌子,声音严厉。
然而他却满脸委屈:“跟我上床让你不舒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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