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安楚已经有了章程,那就按着安楚的意思办!
讨论结束,安楚就带着人往村口走去。
打铁要趁热,他们现在就要去伍家坡大队闹了!
伍升学等人被塞住嘴关在大队部,特训队留了两个人看着。
安楚几人离开大队部不久,浑身湿漉漉的魏展就满脸笑意的跑过来汇报:“安楚,捞上来好几包麻袋,证物有了。”
“辛苦了,你们回家去换个衣服,然后过来集合,咱们带着物证去伍家坡大队讨公道去。”
“好!”
魏展应声,手一招,带着一起下水捞麻袋的几个特训队队员回家换衣服去了。
“大队长,你让人看着麻袋。”
钱进立刻安排。
一行人在村口等了一会儿。
很快,魏展他们就小跑着过来了。
“魏展,带上一个麻袋,咱们走。”
“是!”魏展立刻和另一个特训队队员一前一后揪住麻袋的一角,跟了上去。
等他们走后,蒋水仙从大桂花树后面走了出来。
她想,她有充分的理由去报公安了。
她可是为了安楚他们好!
伍华荣纵容自己放松放肆了一会儿后,就把酒瓶子的盖子拧紧,重新藏了起来。
他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开始思考接下来做些什么。
他推测,这会儿伍升学他们已经跟丰收大队的人对上了。
兴许再过一会儿,就会有人过来通知他去峡口那边。
那么,这个时候,话语权就在他的手上了。
想要引流灌溉,拿粮食来换!
而且,丰收大队以后想要太太平平用水,那都得经过他的同意。
到时候,可以操作的地方就又有很多了。
给儿子的钱他已经攒的差不多了,接下来,他要给未来的孙子攒钱喽。
“大队长,不好了,丰收大队的人闹上门来了!”
“来咱们大队闹?”伍华荣有些意外。
按着他的算计,丰收大队的人应该是在峡口闹,然后被伍升学他们压制住才对啊。
这,怎么到他们这儿来闹了?
不知道为什么伍华荣的心里升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走,去看看!”
伍华荣还没有到村口,就听到了闹哄哄的声音。
钱进眼尖,一看到伍华荣就激动地质问:“伍华荣,现在是新社会了,没想到你还这么专制!”
伍华荣:……什么!
伍华荣还没有反应过来,钱进就又继续说道:“河道是所有人的河道,是公家的,你为了一己之私竟然敢私自截流。”
“你是不是很怀念解放前,你们伍姓人家想截流就截流的时候?”
“你想回到那个时候,想继续作威作福,是不是!”
“你胡说!”伍华荣一惊,立刻反驳,“钱进你别乱说,没有的事情!”
“那你截流是什么意思?”钱进寸步不让,“引水灌溉关系着晚稻的收成。”
“晚稻的收成关系着公粮的足额上交。”
“公粮的足额上交关系着社会的安定和人民的幸福。”
“可你截流了!”
“晚稻少了灌溉,收成就会受影响!”
“伍华荣!”钱进大喝一声,“你截流是要破坏社会的安定繁荣,变相破坏社会主义建设!”
“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伍华荣都被钱进的话给说懵了。
他截流就是为了逼钱进借粮啊,钱进不是知道的吗?
现在整这出?
特么的,他是要粮,钱进是要他命啊!
这些话是能乱说的吗!
万一真的有人上纲上线,他就完了!
到时候别说大队长了,他还能不能安安生生待在伍家坡大队都是未知之数了好吗?
这个钱进,居然敢这么害他!
钱进见自己把伍华荣逼得跳脚,却又哑口无言的样子,心里那叫一个得意。
伍华荣也有今天!
这些话可是安楚耳提面命让他记住的。
安楚说了,对付伍华荣这样的人就给他上价值,把他往主流价值观的反方向说,说的越严重越好。
这样,对方才会害怕,他们才能把谈判的主动权紧紧握在自己的手里。
钱进其实不太懂什么叫主流价值观,但他觉得安楚说的话非常有深度有道理。
这些话,他自己是想不到的,但他能全部记住,并且完整地说出来。
而且,安楚也叮嘱他了,说这些话的时候一定要义正词严,站在绝对的道德制高点。
钱进:……不明觉厉!
他照做了,然后,伍华荣果然肉眼可见地慌了。
“钱进,我就是想跟你借粮!”伍华荣解释,“你,这个你是知道的,我之前跟大队干部去丰收大队找过你的!”
钱进眼睛一亮,伍华荣解释了!
安楚说过,只要伍华荣解释了,他就踏入了钱进的逻辑陷阱里。
伍华荣会陷入自证的怪圈,越急越解释,就越错。
这个时候钱进只要说一句话就行了。
“没有,你没来找过我。”钱进无比肯定地说道。
对,就是耍赖!
伍华荣:……贱人!
“钱进!你踏马地说谎!”伍华荣立刻找人证,“堂哥,你跟他说,那个时候我们是一起过去的丰收大队。”
伍堂哥没开口,钱进的话杀伤力实在太大了,他怂了。
“支书,我们一起去找的钱进,你说句话啊!”伍华荣又拉着支书作证。
支书:……好像他头很铁似的。
钱进那些话,谁敢沾啊?
丰收大队的一行人看的目瞪口呆。
这,伍家坡大队的伍姓人家不是应该力保伍华荣的吗?
居然,会这样?
他们心里对安楚的佩服那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
这一切都在安楚的意料之中!
丰收大队之前一直被迫自愿礼让着附近的大队,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他们是混姓存,不够团结,而其他大队都是大姓村,掌握权利的都是当地的大姓,对外展现出了无比的团结和护短吗?
但安楚却知道,越是大姓村,其实门道越是多,内里的争斗外人是看不到的。
外人能看到的,就是大姓村一致对外。
那是因为他们利益一致。
但内部权力的纷争,暗地里搞小动作的事情不会少。
钱进只要站在高地把伍华荣的所作所为定死了是跟主流价值相反的。
那么,都不用他们怎么样,伍家坡大队里很快就会有人出头,顶替伍华荣。
新官上任,首先要做的,当然是平事和施恩了。
平事是对外,施恩是对内。
对内的,安楚才懒得管。
她只管对外的,因为,丰收大队就是那个“外”。
不要以为安楚是个古代的将军就不懂这个时代的弯弯绕绕了。
人心和人性,在哪个时代都是一样的。
而且,她可是看过《锦绣人生》全集的。
没想到吧?
《锦绣人生》竟然成了安楚的参考书!
让安楚这个古人在最快的时间里了解了这个年代的一切不说,还迅速掌握了跟人对峙时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站在不败的位置上。
安楚表示,当她那么多年的兵书是白看的么?
她回忆《锦绣人生》的时候把它带入兵书,自然就能筛选出自己想要的内容。
跟安楚推测的一样,伍华荣被钱进的话喝退后,伍家坡大队的人群里出来了一个年纪很大的老人。
老人走到伍华荣身边,低低说了声:“退下!”
这老人在伍家坡的地位应该很高,伍华荣被呵斥后,屁都没有放一个,低着头就走了人群里,不再说话了。
老人定定看着钱进一会儿,然后说道:“钱大队长,你说的话,重了。”
钱进下意识看了安楚一眼,就这一眼,对面老人的目光就跟了过来。
“年轻人,和气生财。”老人略过钱进直接对安楚说道,“峡口的事情是我们做得不地道。”
“这样,老头我,请你们到大队部喝口茶。”
“有事好商量嘛。”
“有劳了。”安楚顺势应下。
从一开始,她的目的就不是要和伍家坡大队结死仇,而是要掌握主动权。
现在,伍家坡大队示了弱,她当然是要顺势而为的。
事情能谈得拢,那是最好的。
谁不喜欢过安稳的日子呢。
“年轻人,说说你的要求吧。”老人让伍华荣亲自给安楚等人倒了茶后,就让他站在身边旁听。
伍华荣的那位堂兄面上不显,眼神却有些阴郁。
安楚微微扬眉,看来伍华荣在伍家坡大队的地位很稳啊。
俗称,上面有人。
她微微一笑,这不重要。
反正,她也不在伍家坡大队混。
她没有喝茶,而是笑着说道:“老人家快人快语,那晚辈也就有话直说了。”
“请。”老人微微抬了抬手示意安楚可以畅所欲言。
“我们的要求其实很简单。”
“首先,您得给个保证,以后永远都不可以将上游的水截流。”
老人点点头:“这事我应了,也确实是咱们大队的几个年轻人胡闹了。”
安楚:……老狐狸,锅甩得比谁都快。
用“胡闹”二字把这件事情定性,把火药味降到最低,同时也把他们要承担的责任降到了最低。
安楚微笑点头,不予置评:“另外我们大队打算开挖河道引流。”
“这样,咱们两个大队之间的矛盾也能少一些。”
“什么?你们要开挖河道引流?”伍华荣没忍住搭话,“这怎么可以?”
这样的话,他们以后就没有拿捏丰收大队的地方了。
安楚没有搭理伍华荣。
无论伍华荣会不会因为上面有人,仍旧坐稳伍家坡大队大队长的位置,今天这场谈判,他一早就出局了。
果然,老人也没有理会伍华荣,而是面露难色,状似体贴地说道:“年轻人,你不知道,开挖河道这样的事情,不是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成的。”
“我知道,所以,我希望您能跟上游的其他几个大队都同意。”
安楚补充了一句:“噢,我说得明白一些。”
她微微一笑:“我希望您同意后,帮着咱们大队说服其他几个上游的大队也同意。”
伍南坡:……
伍南坡喝了口水:“年轻人,你这有些强人所难了。”
“伍家坡大队我能做主答应了,其他的大队,我可不敢应承。”
“人家可不会给我这老东西这么大的面子。”
钱进有些紧张地看着安楚。
安楚没接伍南坡的茬,而是说了句:“老人家,您要解决问题,不得给点诚意吗?”
“放肆!”伍华荣怒斥。
他还想说些什么,安楚冷冷瞥了他一眼,微微蓄力拍向桌子,那实木打造的桌子瞬间被拍成了两截。
众人:……
一直隐藏在人群中的伍大山:……惹她干嘛?就问你们惹她干嘛?
他上次不是跟伍华荣说过这女同志跟跟平常人不一样吗?
咋不长记性啊!
他又默默缩回人群,把自己藏得更深了些。
安楚就势站起来:“老人家既然没诚意,那就不必多说,告辞了。”
“哦,对了,五家坡大队还有好几位小年青在咱们大队做客。”
安楚状似疑惑地问道:“不知道私自截流犯不犯法?”
“大队长,咱们回去后找公安同志问问吧。”
“那肯定的,我出了伍家坡大队就去镇上找公安同志了解一下情况。”钱进立刻回答。
伍南坡脸上闪过怒气,随后,又扯出笑容:“年轻人,有话好说。”
“这谈事嘛,无非就是你漫天要价,我坐地还钱。”
“这样,你的要求,我都答应了。”
“不过,作为兄弟大队,咱们大队遭了难,丰收大队是不是也得伸出援手,帮衬一二?”
安楚点点头,表示自己非常认同伍南坡的话。
钱进:……不是,粮食不能借啊,借给了伍家坡还有六家坡,七家坡会来借的!
“老人家,我觉得跟您很谈得来,这样,我厚颜,跟您称个兄弟。”
“我回家就把我省吃俭用剩下来的五个南瓜,小半袋番薯给您送过来。”
她真诚地说道:“以您的食量,撑个个把月没问题。”
“这样,一个月后,我再给您想办法!”
钱进抬头看着天花板,带入一下伍南坡,他觉得自己得被气死。
伍南坡果然被气到了。
这个安楚!
他说东,她说西,还嘲讽他年纪大,牙口不好!
太过分了!
但同时,他也知道,自己遇上硬茬了。
这次的事情,他要是不腿步,后头,想收场就难了。
他正想说几句场面话,找补回来一点面子,再顺势把这事情了了。
就听到有小孩气喘吁吁跑到大队部门口,冲着里面喊道:“叔爷,公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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