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名称:春日须尽欢(钟荧)
本书作者:里里萘
本书文案:
荧笑得格外开心,金色的长发在微风中软软地飞舞,或落在他的手臂和胸前,摩拉克斯挑起一撮在手指间细细把玩,然后置于鼻尖轻轻嗅着属于她的香气。
“我会给你一个你所希望的世界,荧,如果这就是你的愿望。”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异能 游戏网游 甜文 正剧
主角:钟离、荧 配角:达达利亚、空
一句话简介:钟先生是只温雅的老狐狸
立意:老先生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第1章
※序※
荧是个小聪明泛滥的姑娘,和空一起旅行的时候通常主意最多,比如来提瓦特这件事就是出自她的决定,只是后来的天火肆掠,生灵涂炭,乃至与空走散都在意料之外而已。
斗转星移,时间就像神明创世时的双手,所到之处皆为翻天覆地的变化。于提瓦特而言,山河易主,历史的长河代代奔涌向前留下厚重的沉淀。
而苏醒后的荧只觉得弹指须臾,沉睡前的记忆尚且清晰犹见,眼前的世界却已陌生得令她心底滋生出无尽的孤独。
在璃月国土上,荧对着岩神像低声祈愿,“能不能把哥哥还给我?”
与在蒙德的时候一样,神并不会回应她,因为提瓦特的神灵并非异世者的信仰,甚至也许还会是与她站在对立面的存在。
荧仰着脑袋,就着月光细细打量神像,那精致的轮廓与纹路尽显俯瞰众生的仁慈与圣洁。温蒂说,尘世七执政创建了如今提瓦特大陆的时代,那么记忆里的末日景象也是出自神灵的手笔吗?
突然,一股陌生的力量在身体里疯狂地涌动,仿佛来自另一个灵魂的触碰,是无力反抗的绝对压制,令她浑身动弹不得而被迫承受,直到风平浪静,荧冷汗涔涔地瘫坐在地上,却发现自己竟有了能与岩之元素感应的力量。
而千里之外,钟离立于璃月港口的城楼之上,海风裹挟着湿润温暖的空气,以及久远之人到访的气息扑面而来,撩得发丝与衣衫飞舞。月下的璃月港,褪尽了白日里的喧嚣,入梦的商街宅邸只留几盏通红的绢布灯笼悬在屋檐底下,映在钟离眼里,飘忽闪烁如心底泛起的波澜,不能安宁。
等待,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等待一个人,则是灵魂缓慢磨损的故事。
※1※
荧踏入璃月港那天正好是请仙典仪举行的日子,原本庆幸自己终于赶上接近岩神的机会,哪儿曾料想那竟是一切麻烦的开始。
被关在璃月的地牢里,荧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咋就被千岩军给灭了,在蒙德的时候好歹还帮过风神驯服了特瓦林,当时因为温蒂那家伙太不靠谱,在他的衬托之下,琴简直对她顶礼膜拜,怎么一到璃月就变成人下人了呢?(换了属性,天赋等级没拉)。
此时的璃月港正值春寒料峭之际,白日里气温尚且怡人,可到了晚上,夜风裹着寒气钻进本就阴冷潮湿的地牢,竟比寒冬腊月更让人觉得难受。
荧痛苦地蜷缩着身子,双手来回搓着手臂,隔壁牢房的兄弟见此十分不忍地递给她一件外衣,语带关心:“小心着凉。”
荧感激涕零地穿上,然后靠着牢房里的柱子和他攀聊起来。
月光自墙壁上方的一道窗口泠泠而下,微弱的光束,驱散不了他们周围的黑暗,却足够令对方模糊的轮廓映入自己眼中。
“你犯了什么事?”
荧将自己裹了个严实,只露出一颗脑袋细细辨量着那道模糊的人影。白日里他一直背对着自己,依稀记得对方一头橙色的头发和银灰色的装束,长手长脚地躺在隔壁牢房,似乎是一位来自异邦的年轻男人。
荧在黑暗中转动眼珠,说:“哎,本来想去请仙典仪上凑凑热闹,谁知人山人海的还没挤进去,就被千岩军给抓到这儿来了。”
对方闻言好似轻轻笑了一下,“好端端的千岩军干嘛抓你?”
“我怎么知道?”荧撇撇嘴,问:“那你呢?”
“我…”对方像是在回忆着什么,慢悠悠道:“去请仙典仪上见一位故人。”
接着便没了下文,荧等了一会儿,诧异道:“然后见到牢里来啦?”
“嗯。”
荧被他给逗乐了,笑着说:“那故人呢?你见着没有。”
对方沉默片刻,然后又“嗯”了一声,荧有些糊涂了,不甘心地继续追问:“难不成他是千岩军?”
“哈哈,当然不是。”对面的男人发出闷笑,他朝荧的方向倾了倾,低沉的嗓音在她耳朵边上响起,“我想…她应该是不记得我了。”
湿热的呼吸喷洒在荧的耳侧,有些泛痒,荧努力忽略掉这股奇异的甜腻,拍拍男人的肩膀安慰道:“兄弟,别难过。”
男人有些好笑地说了声好,然后牢房里陷入一阵沉默。
荧为了缓解尴尬又主动问了几句故人的事,一来一回话匣子打开,于是对方便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自己与那位故人之间的过往来。
他告诉荧玉京台上盛开的琉璃百合曾是故人亲手培育的外来之物,越是历经久远的岁月越是馥郁芬芳,还有璃月这地方素来美食遍地,却也不及那位故人所知甚多,更重要的是他们曾一起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某天她突然不见了踪影…
荧认真地听他追述过往,竟觉得有些有趣,像是翻开了一本书,一页页泛黄的纸页挤满了沉甸甸的字迹,都是久远之前的回忆。
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牢房里那束月光也逐渐暗淡,饶是在这阴冷难耐的地牢之中,荧也熬不住瞌睡的来袭,听到最后脑子里混沌一片竟还不忘发表感叹:“那么久的事…你倒是记得清楚。”
迷糊中似乎听见有人叹息,荧感觉自己像是被谁揽进了怀里,暖融融的,好像春日里密密织织的阳光,又好像今天她在廊桥边上看见的满树桃花,纷纷扬扬,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将她裹在里面,呼吸之间全是令人心安的味道。
低沉的嗓音再次于耳边响起,荧想要细细分辨,却已飘渺难觅。
“因为,我记性很好。”
第2章
※2※
当荧跟着公子走进新月轩的时候,钟离正立在木制雕花的合窗边上,背对着他们细细打量着跟前木架上的一株琉璃百合瓶栽。
褐色的长发,一丝不苟的衣衫,日光隔着纸窗在他身上氤出淡淡的光晕,整个人透着一股无以言说的贵气与雅致。
那一瞬间荧突然想起这几日在茶楼酒馆里听到的几句戏文:
积石有玉,列松如翠。
她不懂璃玥诗文平仄中的韵味,只道是言语之间的趣味,如今看见眼前这人,突然觉得那些诗文里的咬文嚼字倒也并非单纯的固执和讲究。
来新月轩之前达达利亚对她说过,往生堂的钟离,见多识广博文多才,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的。
荧表示怀疑,但这份怀疑是来自对达达利亚的不信任。那晚两人在牢里促膝长谈,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这份革命友谊哪怕第二天早上分道扬镳也在荧的心里占据了不少分量,至少不是什么泛泛之交的程度。
可不曾料想,几日后荧在街上看见那身熟悉的银灰色装束后,自作熟稔地上前叙旧时,还没等她靠近就被达达利亚身旁的手下给掀了个底朝天。
达达利亚看着她一脸警惕,湛蓝色的眸子泛着冰冷,皮笑肉不笑地问:“阁下请问有什么事吗?”
荧揉着被摔疼的腰和屁股,气得只想骂人,她尽量保持风度,以维护作为女孩子最后的尊严,咬牙道:“没事,误会。”
可达达利亚却朝她一笑,依旧隔着八丈远的距离,说:“原来是误会,那阁下走路还是小心点为好,免得撞上了不该撞的人。”
于是荧刚按下去的火气“噌”地一下又窜了上来,提着剑就往他的脸上砍去,但很快就被他的手下缠住连对方一片衣角都无法碰到,而罪魁祸首达达利亚则双手环胸,冷眼旁观这位异装少女气急败坏的模样,最后转身离开。
突然,他感到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低头一瞧发现是件男人的衣服,原本被人裹得四四方方,如今散落在地瞧着竟和自己身上这件一模一样,他听见少女在身后泛着怒气的声音:“好你个钟离,翻脸比翻书还快,我欠你了吗?”
“等等!”达达利亚喝止住手下,迅速凑到荧的跟前仔细打量,然后在她即将再次爆发之前,眉宇舒展又一脸春风地道:“啊抱歉,刚才隔得远没太认出来。”
荧:“……”
他排着荧的肩膀,语气轻松愉快,仿佛刚才那段刀剑相向只是荧的错觉。
“别生气嘛,为庆祝我们的重逢,我带你去新月轩玩。”
荧掰开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有些奇怪地看着他,总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与那天晚上的感觉很不一样。
“你...真是钟离?”
达达利亚的眼中闪过一丝狡猾,“其实…我骗了你。”
他看着荧的眼睛,神色认真地道:“我不叫钟离。你可以叫我——公子。”
荧闻言眉间一跳,下一秒便是凌厉的剑招攻去。公子,至冬国愚人众的执行官,早在蒙德时就是与她对立的敌人,而她居然与他在牢房里面对面地谈了一晚上的心!
※3※
新月轩内。
觉察到他们进来,钟离转过身,目光越过走在前面的公子,直直落在荧的身上, “倒不曾想过,公子会带来如此年轻的一位姑娘。 ”
达达利亚面上笑着,心里却不禁腹诽:老狐狸入戏倒是挺快。
他捂着脸上的伤,凑到钟离跟前道:“年轻是年轻,可也不好糊弄。”
荧装作没有听见,脸上扬起营业式假笑,而钟离听着公子的介绍,一面掀开茶盏,茶香四溢,化作一缕烟在他面前飘散,等到公子报上荧的名字后,他头也不抬地说:“我知道。”
然后对上荧惊讶的表情解释道:“你在蒙德的事迹,我已有所耳闻。”
而荧看着钟离,总觉得这人身上似乎隔着层烟雾,言行举止都有些让人捉摸不透。她朝钟离笑了笑:“听闻先生神通广大,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我见到岩神?”
“岩神?”
钟离低声笑了出来,琥珀色的瞳眸漾起一丝愉悦。
“岩神在请仙典仪上遭人暗算,如今生死未卜,愚人众、玉京台,多的是人想要找他。”
“不过…”也许是不忍看到少女满脸失望,钟离话锋一转,“要我帮你也可以,但你必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荧不假思索地问道。
钟离嘴角噙着笑,看着荧的眸子深邃沉静,“答应得这么轻松,就不怕遭人陷害吗?”
“求人帮忙,总要有所付出才行。”荧大气地挥手,“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
钟离闻言笑了起来,低沉的嗓音给人一种怪异的熟悉,荧突然心跳一顿,看着他静候下文。
“如此,我便不客气了。”钟离指节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下,对荧道:“在事情结束之前,你必须时时刻刻跟在我身边,如何?”
荧愣住了,这…算什么条件?是不许自己单独行动的意思吗?她端起茶杯,就着喝茶的功夫脑子里飞速旋转。反正她刚来璃玥,暂时没有别的门路可走,而请仙典仪上又发生了那样的事,往生堂大概是眼下最有可能接触到到玉京台的存在了。
于是荧放下杯盏,干脆道:“好,我答应你。”
“那么保险起见,这里有份契约。”见少女答应,钟离立即掏出一份文书,摊开了放在她的面前,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得荧有些目瞪口呆。
“如果觉得没有问题,劳烦签下名字。”
荧的右手被塞进一只笔,久久悬在半空,不知所措,她大致浏览了一下,发现契约里的内容不过是将刚才的那些条件以书面形式呈现了出来,外加一条事事以钟离的意见为先的要求,就行事效率而言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可是荧总觉得事情透着诡异,但又说不上来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一屋子的人还在等着,荧心里一横,纠结着在契约文书的末尾签下自己的名字。
白纸黑字,落笔成文。
就此,契约既成。
第3章
※4※
在璃月港有不少人都对往生堂的客卿钟离有所耳闻,据说除了他那令人叹为观止的学识造诣和办事效率外,平日里颇为讲究的行事风格也让人印象深刻。
春是黎明最佳,当于城楼闲散而行;花则琉璃百合最美,应置于园邸高处而绽;此外遛鸟需最名贵的画眉,看戏要点当红的名角...如此种种,不胜枚举。
而在荧的眼里,钟离已经事事讲究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彼时,距离两人在新月轩建立契约已半月有余,钟离每日除了遛鸟赏花喝茶看戏,便是拉着荧在傍晚时分跑到璃月港口闲聊散步,若是问到寻找岩神的事情,钟离总是借口推脱,不是天晴太晒,就是风大迷眼,雨天太过泥泞,阴天影响情绪,甚至还会翻出老黄历一本正经地告诉你,若非出行吉日恐将诸事不顺。
荧忍无可忍想要单独行动,奈何钟离立即拿出契约说事:违约者当受食岩之罚。
端得是一身浩然正气与刚正不阿。
荧微微笑着,捧着钟离的鸟笼子咬牙切齿:“食岩之罚是什么?难道还要让我吞石头?”
而钟离朝她微微倾身,隔着鸟笼子凑近她的面颊,看得荧呼吸一窒,脸上蒸腾起阵阵热气,对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此刻写满了严肃,“对于岩石的力量,你一无所知。”
说完还不忘逗弄几下笼子里的画眉。
荧:“……”
等到了下午的时候,钟离带荧去酒馆喝茶,是的,酒馆里不喝酒,而是喝茶。
茶是上好的蒙顶甘露,浅绿油润,随着杯沿缓缓注入的沸水漾起了道道漩涡,随后化为一盏微碧橙亮的甘露,一丝馥郁轻盈的茗香。
荧掀开茶盏,跟着钟离有样学样地细细呷了一口,味醇而甘,齿颊留香,惹得少女眉眼弯弯,连带着衣角发梢都好似漾起了愉悦。
不得不说钟离这人虽然有时鸡婆了点,但品味还是很值得肯定的。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楼下大堂里的说书先生拿捏着腔调荡气回肠地讲着故事,荧侧耳仔细听着,未曾发现一旁的钟离久悬杯盏,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又在她转头看向他时及时收回目光,将满目缱绻藏匿于低垂的眼睑。
而荧无语地盯着他手里的酒,内心是比上次在公子饭局上被人点了一碗酒酿圆子还要浓烈的屈辱,她愤愤地撇开目光,倚着半开半阖的什锦花窗开始欣赏璃月城内的漫天春光,正好瞧见楼下大街上一队千岩军跟随一名全身上下皆为紫色的少女浩浩荡荡而过。
荧看了半天,最后忍不住凑到钟离耳边道:“你说…岩神受伤为什么要藏匿踪迹,有七星和千岩军在不更能保证他的安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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