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芸,你以后也别找钱来气我了,人家有媳妇的,被人家媳妇知道了,闹了矛盾,要怎么收场?”
钱来媳妇本人:……她已经知道了!
也多亏了刚刚安楚按着她没让她当场发作,不然,事情还真的是不好收场了的。
等这对明显互相有意的男女离开后,田冬梅大大松了口气。
“安楚,你怎么知道钱来跟那女同志没什么的?”
“我也不确定啊,不过是听他们说话和动作都有些刻意和生疏,觉得事情可能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安楚,你说我要不要去找钱来问个清楚?”田冬梅心里还是不太安稳,“没听他亲口跟我解释,我这心里总搁着事。”
“你想问就去问啊。”安楚说道。
她刚刚把人按着不让发作,只是觉得事情有些可疑的地方,这里也不是田冬梅的主场,闹将起来怕她吃亏。
但田冬梅是有资格知道事情的真相的。
在她看来,钱来不仅要给田冬梅解释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还得给她道歉。
钱来是有家室的人,哪怕陪着人演戏,也是有些出格的。
当然了,这是她个人的想法。
田冬梅这会儿也没有心思去供销社买东西了,这事情不弄清楚,她这个年都过不好了。
于是,两人兵分两路,田冬梅去找钱来解惑,安楚去找叶锦书送爱心冻饺。
安楚有些感慨地走在去纺织厂的路上。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一个纯古人会在这里个时代里适应得这么好。
她在那些东家长西家短中渐渐还找到了一些乐趣。
这是只有在太平盛世老百姓才会有的,特有的松弛感。
安楚没有感慨多久,就看到了一个熟人,当初想要欺负叶锦书的男人。
就是这个人告诉叶锦书,叶有信搞破鞋的事情的。
当时的她对这里的一切还都不怎么熟悉,那个时候的重点也在救人。
现在想来,叶有信搞破鞋搞了那么多年,私生子都那么大了,保密工作一直做得很好,怎么就让这个人知道了呢?
想到这里,安楚去纺织厂的步子一顿。
饺子可以晚点送,心里的疑惑要先解解开。
什么?
别人没有义务替自己解惑?
那没事,她总有办法让人愿意开口的。
安楚一路跟着吕向阳穿街走巷,发现眼前的路越来越熟悉了。
这里不是叶有信当初金屋藏娇的地方吗?
安楚停下脚步,难道这人是来找叶有信的?
吕向阳在叶有信家,的隔壁停下脚步:“堂哥开一下门。”
安楚跟了过去,学着安乐听墙根。
然后……
那什么,说好的这个时代是个保守的时代呢?
搞破鞋什么的,上纲上线的话,最好的结果就是像叶有信那样丢了工作。
如果有人不肯松松手,那完全可能直接被下放的啊。
结果呢,她听到了什么?
让她撸一下脉络啊:叶有信跟卢美云搞破鞋,然后叶书杰出生,叶有信天然以为叶书杰是他的孩子。
但事实上,卢美云选上他,是卢美云的对象给找的人。
精彩吧?
叶有信背着方桃跟卢美云搞破鞋的这几年,卢美云也同时背着他跟前对象,也就是吕向阳的堂哥搞破鞋。
这么说吧,叶有信不仅养着卢美云还养着卢美云的前对象。
哦,还有他们的儿子。
大善人啊!
一个人养活了人家一家子。
叶有信:……扎心了!
知道这些个信息后,安楚的眉头就拧了起来,看来吕向阳当初想欺负叶锦书应该不是临时起意。
很有可能,卢美云之前就起过算计叶锦书的心思了。
安楚找到叶锦书的时候,就把刚刚看到听到的事情原原本本跟叶锦书说了一遍。
叶锦书抱着手臂不停揉搓:“安楚,你是说吕向阳一开始追求我,很可能是卢美云指使的?”
“大概率是这样,锦书,你有什么打算?”安楚说道,“需不需要我帮忙?”
叶锦书说道:“安楚,我想跟我爸开诚布公谈一次,还有,我想去找吕向阳的未婚妻,把吕向阳的真面目揭开。”
“那你就去做吧,有需要了可以随时找我帮忙。”
“谢谢你,安楚,要不是你,我可能永远都不知道,原来在这么早以前,我就已经踏入过别人的陷阱里了。”
安楚拍拍叶锦书的肩膀:“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叶锦书:……是啊,不是她的错,都是她那个一把年纪还搞破鞋的爸爸弄出来的祸事!
呃,安楚把这个事情告诉叶锦书后,叶有信回归家庭的可能性更加低了呢!
安楚没觉得自己是多事。
方桃最终会不会重新接受叶有信回家,她管不着,但事情的真相,她既然刚好揭开了一角,那她肯定不会瞒着自己的朋友的。
冬天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漫长的。
对安楚来说当然也是的。
只是她很会自得其乐,也会给自己找事情来做。
从入冬开始,她隔几天就会去草棚子那边给老地主送些吃的喝的。
老地主从来不接受其他人的接济,但安楚的除外。
对于丰收大队的人,老地主是天然防备的。
虽然说她现在的境遇跟这些人没有太大的关系,但她家里的事情,这些人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她总觉得,这些人对她好总是有目的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安楚对她的照顾没有掺杂其他的东西,就是很单纯的看到一个老人家可能会过不了冬,所以给予一定的照顾,仅此而已。
老地主难得过了个不错的冬天,对安楚就渐渐上了心。
这天,安楚又过来送吃的。
安楚知道老地主不喜欢搭理人,来送东西,从来都不废话,基本都是放下东西就走人的。
老地主吃完东西会把海碗洗干净,她走的时候带带走就行了。
这回,安楚也跟从前一样,放下吃的,拿起干净的海碗就准备离开。
“安楚。”老地主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喊安楚名字的声音有些怪怪的。
安楚停下脚步,问道:“阿婆,怎么了?”
“安楚,有没有时间,听我讲讲故事?”老地主说道。
安楚转过身,在老地主身边席地而坐,笑着说道:“冬日漫长,愿闻其详。”
老地主忽然就笑了出来,说道:“你一点也不像是在丰收大队土生土长的乡下姑娘。”
安楚微微一笑:“我就当您夸奖我了。”
老地主摇头失笑:“没错,我确实是在夸奖你。”
“我还要谢谢你。”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感慨,“我有多久没有这么安生的过日子了?”
“我自己都记不起来喽!”
老地主看向安楚:“我以为,我就会那样过一辈子的。”
“所有人都叫我老地主,连我自己有时候都会忘记,我叫秦诗悦了。”
秦诗悦前半生能称得上一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吧。
在那个重男轻女极为严重的民国,她作为地主家的独女,受尽宠爱,想要什么,都不用自己说,家人就会送到她的手上。
她上过私塾,请过私人先生,去城里读过学堂,也曾经出过留过学。
她一直以为自己以后的人生会继续这么平顺的过去。
直到家里出现大的变故。
“我有时候都不知道该不该庆幸,我父母亲是年纪大了才有的我。”
“变故发生,但我们的生活还没有受到很大的影响的时候,他们就过身了。”
秦诗悦的眼里都是眷恋。
“其实,我很想跟着他们一起去的。”
“这世间于我而言没有什么是值得留恋的。”
“不过,我父亲交待了我一件事情,他让我无论如何要守着老宅。”
“老宅?”
“对,就是被大队的小孩子们喊作鬼屋,没人敢住进去的青砖大瓦房。”
那样好的房子,当然是会被人惦记和觊觎的。
不是说丰收大队里的人不好,好人就不能想着住更好的房子了?
秦诗悦能保下老宅,一直没让人占了,是花费了很大的心血的。
她苦笑道:“我快撑不住了,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光明正大地住回家。”
“能的。”安楚非常肯定地说道。
《锦绣人生》中写得很清楚,几年后,政策就会放宽。
到时候,老宅肯定会还给老地主的。
安楚微微凝眉,《锦绣人生》中,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秦诗悦这个人,当然也没有关于老地主的描述。
老宅的话,好像也没有刻意提到,倒是快结尾的时候,书里说丰收大队要改造成度假村,很多老房子都被推到重建了。
秦家的老宅,应该就在被推翻重建的行列。
等等,她想起来了,书里有提过一笔的。
安楚记得书里是这些写的:
周蕴礼欢喜地抱着白白嫩嫩的儿子,看着窗外的大雪感慨:“瑞雪兆丰年,真是个好年景,咱们儿子出生的正是时候。”
刚生产完不久的程思柔哪哪都不舒服,就想找周蕴礼的茬,如果这会儿抱着儿子的是韩城不是周蕴礼那该有多好!
“我看你是想着你乡下的女儿吧?”程思柔阴阳怪气说道,“我刚刚听护士说,报纸上说南方那地儿遭百年难遇的大雪呢。”
“周蕴礼,你要是想去见你女儿,你就去,别拿我儿子作筏子。”
“哎呦,你怎么会这么想的?”周蕴礼连忙从窗户边离开,“我就是那么一感慨,我现在啊,满心满眼都是你跟咱们儿子。”
“思柔,你好好养身体,别胡思乱想,我发誓,我的心里只有你跟儿子!”
“南方遭不遭灾,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哼!”
周蕴礼陪着一千个小心,又是赌咒又是发誓,这才哄睡了程思柔。
“思柔?思柔?”他轻喊了几声,见程思柔是真的睡着了,小心翼翼把儿子放在程思柔的身边,走出了病房。
病房门轻轻被合上,程思柔睁开了眼睛。
不一会儿,病房门又被推开,周蕴礼拿着从护士台借来的报纸就着昏暗的灯光看了起来。
他看的版面赫然就是南方几个县城下大雪,很多人无知无觉冻死在夜里的新闻。
安楚心下微微一惊,南方大雪,程思柔点名了安乐。
算算时间,程思柔好像是快要生产了。
这是不是就代表着大雪将至了?
“阿婆,您今天去我家里睡吧。”安楚忽然说道。
秦诗悦心里正感慨万千,想着自己不要讲得太啰嗦,免得安楚这样的年轻人不爱听。
“你说什么?”秦诗悦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阿婆,你有什么要收拾的东西吗?”安楚站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我帮你一起收拾。”
“不是,安楚,我不能去你家里住,会给你添麻烦的。”秦诗悦说道。
以安楚在丰收大队的声望,偶尔送些吃的喝的给她,别人知道了也不会上纲上线。
但把她接扫家里去住就过了。
别到时候给安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但安楚已经打定了主意。
她之前的想法跟秦诗悦一样,力所能及帮一把,不会太瞩目,自己心里也能过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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