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织连忙摆手:“一点都不像,应该是看走眼了,新婚快乐。”
看着时透无一郎的年龄,今年才 23 岁,居然结婚了。现在早婚的年轻人比六条腿的蛤蟆还难找,确实挺稀罕的。
时透无一郎对伊织的这一祝福很愉悦,本就姣好明朗的五官,笑意乍现,驱散着冬日的寒冷,变得愈加温暖,那双绿眼睛清亮澈透,天上微星闪烁。
“谢谢。”
危机解除,伊织重新回到了桌前,还没坐多久,松田就火急火燎地外面跑来,通知到:“伊织警官,八月花案件出现了新的受害者,她看到凶手的脸了!”
伊织一听这话,就丢下手中的文件,快步走了出去,时透无一郎紧随其后。
第76章 番外一
伊织一路开车来到医院,却在病房门口吃了个闭门羹。
受害者已经有人负责了,现在情绪不稳定,暂时不能见。伊织向门口的上司堀田争取了会,都没能获准。
“伊织,你去你该做的事情就可以了。”堀田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高挺拔,语气很威严,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伊织见是争取不到了,只能迂回地打探道:“那我去案发现场看看,您能给我个地址吗?”
对于曾经最得力的手下,堀田脸上的表情绷得紧紧的,粗狂的眉毛动了一下,很快报出一个地址,叮嘱道:“你不要私下行动。”很多事情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最近伊织的行为越来越大胆。
这个地址说出来后,伊织面上说着好,保证她会跟警署同事一起去,但心里已然是大骇。
这个地方她昨天去过,不过是昨天那现场的邻居左右户的关系。
伊织带着疑惑下楼,中途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时透无一郎忽然开口:“伊织警官,那个地方怕是没有什么线索。”
伊织停下,回头看说话的人,黑眸深邃,定定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时透无一郎站在一步远的后方,用最平和的语气说出最理智的话语:“因为这是假的受害者,凶手从不这么犯案。”
八月花案的受害者不分男女,不分年龄,人人都可能是作案目标,但凶手从来不在同一个地方作案两起。
“可能是例外。”伊织心中有了猜测,但没有立刻点破,只这么简单说着。
时透无一郎轻轻咳了两声,抬眸看向伊织,温润柔和,摇头道:“不会,凶手是个很偏执的人,甚至可以说过于追求完美了。”
他不愧研究犯罪心理的,对于这个犯罪特写把控得非常准确。
伊织不动声色地同意了这个观点。之前她观察得出,凶手犯案时有很多奇怪的癖好,比如不会留下任何指纹和脚印,永远选择双数日、双数月、双数门号犯案,这凶手有点过分执着了。
在同一个地方,不同时间犯下两起命案,还留了活口,这件事就很奇怪。隔壁那起案件,伊织通过查看尸检报告,确定就是八月花案的连续犯罪。
先虐后杀,受害者的肺部异常肿大,有过严重致死溺水的遭遇,这是凶手最常见的作案手法。
但因为有人破坏了现场,加上因为屋前有建筑遮挡,只有特定的一扇窗前,才能看到八月花塔,所以昨日那起案件只被简单作为劫杀人案上报。
伊织正准备今日提交的检查报告,还放在桌子上。
时透无一郎见伊织似乎认同了他,继续说着:“这个受害者出现的时间太巧合了。”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像旧谷幽兰,淳淳地引领着人的思路。伊织的目光越过人,望向走过来的方向,医院的消毒水味在鼻尖游走,地面的瓷砖洁亮。她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受害者就是个陷阱,在误导着众人的调查方向。
但是去而复返显然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那双无形的手在推动着她远离这个案子,她接触不到必要的人证和物证了。
伊织思索了片刻后,她望向时透无一郎的,后还是放弃了,他的调查权限止于哪里她也不确定,况且时透无一郎没有立场帮她。
时透无一郎看着低头苦思的伊织,他的眼睛湿漉漉的,格外动情温顺。这幅身体跟前世比起来,孱弱了不少,特别是恢复记忆以来,之前的伤口都觉得隐隐作痛。
“伊织警官,我现在有点不舒服,可能要麻烦你在这里照看我一下了。”说话间,时透无一郎就近找了排座椅扶着坐下。
照看?伊织心中存疑,但还是好心问了一句:“不舒服吗,需要通知你的家属吗?”
时透无一郎似乎被这句话逗笑了,他靠在椅背上,手在旁边那座椅上拂过,嘴角勾起幅度,很轻地说道:“不需要的。”
伊织也没这么不人道,昨天把人丢路边,今天把人丢医院,这新同事才来两天,一开始的偏见和冒犯,她也不怎么往心里去,于是顺势坐在了时透无一郎身边。
与其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跑,不如停下来理一下思路。
出去搜查的话,暂时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最重要的还是要见一面这个“假受害者”。伊织开始翻看起警署对于这个假受害者的计划部署,收集到了一些零散的信息。
时透无一郎就这么坐在这里休憩,他的脑袋低垂着,闭上了双眼,时不时轻咳两声,动静很小。
不知道的以为他们是一对普通的情侣,来来往往的人也都没有注意他们。
上面这排灯光正好熄灭,这么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了两个人。
伊织中途接了杯水给他,不小心触碰到时透无一郎的手,感觉这人体温高得有点吓人,脸色也不太好看。在医院这地方待久了,本来就不舒服的人症状加重了。
伊织站起身,说了句:“我去给你找个医生来。”
“不用的。”时透无一郎抬起头,第一时间是拒绝。
伊织没理这人的逞强,态度强硬:“坐这。”直接往急诊的方向走了。
望着伊织走远的背影,时透无一郎过了会,才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很快那电梯处就出来跑动声。原本聚集在那个重点保护病房的人,一下子撤掉了大半。
伊织带护士过来接人时,时透无一郎已经没待在原地了。她也没时透无一郎的联系方式,只能跟护士道歉后作罢。
人都走到停车场了,伊织突然接了个陌生号码的来电,电话里的人让她回来一趟。
伊织今日来回折腾,处处碰壁,没好气地问道:“你跑哪去了?你怎么会有我的私人电话?”
时透无一郎在那边小声说着,声音宛若清潭流水:“联络人电话很重要的,万一我有什么不测,还是要人保护的。我就在楼上,我没有离开。”
话中虽然有着若有若无的示弱,但总觉得他这样的人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时透无一郎最后用征询的语气,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伊织警官,我们能见那个假受害者了。”
伊织听到这个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了回去。说话间,她挂掉了电话,来到了那受害者的病房前。
原本被围得密不透风的病房前,居然一个人都没有了。
推门进去后,映入眼帘的就是坐在病床前同受害者聊天的时透无一郎,他看着谦逊有礼,又很温柔,跟人交流起来很顺畅。
但要是再走近一点,就发现他的笑意在眼底只浮于表层,寡淡的情绪纹丝不动,同情是有限的,关切是克制的,直到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后,那点情绪才顷刻高涨。
时透无一郎安抚着受害者,站起身来回头看向伊织:“这个就是我刚刚提到的伊织警官,你可以相信我们的。”
伊织看了眼病床边的病历卡,这个名叫朝香的 27 岁女人,就是那个假受害者了。
朝香手上还打着石膏,头发散乱,看着楚楚动人。
朝香看着这个不苟言笑的女警官,眼中的泪欲落未落,身体前倾着张嘴说话:“伊织警官,求您救救我,有人要杀我。。”
伊织的手被朝香拉住,这女人的害怕真切,连带着手都在不断颤抖,是极端恐惧的表征,没有安全感的人对潜在的帮助者都如溺水者见浮木。
“发生了什么?”伊织询问。
朝香恐惧到极致,却又有点欲言又止,她看起来害怕极了。
时透无一郎已经将最近的位置让了出来,出声道:“我和伊织警官保证,你今日说的所有话,只有我们三人知道。”
朝香眼中的恐惧平静下来后,伊织站在那里,平静地听朝香开口,越听越眉头紧皱,到最后那维持的平静都快崩塌。
伊织等朝香不再说话后,语调沉重地问道:“你说你三日前在弥生家?”弥生就是那真正的受害者。
朝香又回忆起那受害者杀人前阴鸷的眼神,打了个哆嗦,点头道:“对。”
“那起案件都没有被定为连续作案,为什么你会被当作受害者发现?”伊织问出心中所想。
朝香的瞳孔摇晃,声线颤抖:“因为有人想正大光明地杀了我。”
伊织离开病房时,心事重重的。如果朝香说的是真的,那这案子就比想象中要复杂,问题果然出在内部,居然有人胆大到包庇凶手。
时透无一郎跟在伊织身后,见她愁眉不展,知道她在为何事忧心。
“伊织警官……”时透无一郎叫着伊织。
伊织回应:“嗯?”
“不要皱眉,皱眉不好看。”时透无一郎说这话时,带着两份亲昵的打趣,和善意的劝告。
伊织看向他时,那风恰如其份地吹起了他的风衣衣摆和额前的碎发,整个人都带着脆弱温和的气质,让人心跳都漏了一拍,就好像这一幕曾经在哪里见过。
伊织的眉间不由舒展,不再郁结,脱口道:“在警校时,我们是不是见过。”
街边雾蒙蒙的,车水马龙的大道上,人车都如蚂蚁,按照设定好的路线规矩行进,这背后的真相很快就该从白茫中走出了。
时透无一郎的左手无名指处有一圈浅浅的痕迹,那处传来的空旷又让他有些怅惘,他不动声色地用拇指拂过,释然笑着,含糊道:“幸运的话,应该是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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