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刚发出去,就听见楼下传来叮铃咣当手忙脚乱一顿响,随后就是咚咚咚的上楼声响,打鼓一样,喜气洋洋。
达里安像个失控的鞭炮炸进来。
他甚至连围裙都没脱,不知分寸地朝她扑过来,手上甚至还腻着黄油的香气。
黎砚知手向后撑了一下,撑在书桌上,稳稳接住他。
达里安脑袋埋在她的肩上,语无伦次,像个急切的小狗。
“好想你,想你想的都哭了。”
“你看看,是不是?我想你想得都瘦了。”
他话里的确带了哭腔,显得格外真情实意。
黎砚知捏了捏他的脸颊,她满意地看了一圈,的确是下巴都尖了。
“少来,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在减肥。”
达里安破涕而笑,扭扭捏捏从她身上起来,“可是,也有非常多想念你的原因嘛。”
更深的一层他没说,那就是害怕。前几天梁昭推门而去,他就再也睡不好了,日日担心两个人是不是在外面过起日子来了。
但眼下看来,局面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
他刚才路过客厅时看到,梁昭还是拘谨地坐在沙发上,脸上一副受伤的模样。
如果这几天他真是和黎砚知在一起,表现绝对会和现在大相径庭。
倒不是说他一定会小人得志,达里安想,但是梁昭的的确确一脸十分擅长小人得志的面相。
见达里安视线飘忽向着门外,黎砚知状似无意开口,“你这几天没有为难他吧?”
她没有指名道姓,话里的指向却分外清晰。
这下轮到达里安受伤了,“我怎么会呢?他是你带回来的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为难他的。”
他试探着开口,“是他和你说了些什么吗?”
“可能是他初来乍到,不太有安全感,所以对我有些敌意吧,没关系,就算他真的和你说了些有的没的,我也不怪他。”
达里安不是个聪明人,不过,这种时候,他倒是有些灵光乍现的机敏。
大概骨子里就不是敦厚的性格,直觉一样就开始搬弄是非。
黎砚知没否认达里安的猜测,也没有回答,“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你倒是懂事不少。”
“他应该是还不太习惯这种生活,”黎砚知揉了揉他的脑袋,“你让着他一点,教教他,让他早点适应。”
她的话语焉不详,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达里安点头应着,心里却张牙舞爪地操练起来,他都还没出手呢,这个小贱人倒先跑去告他黑状去了。
可还真是嚣张跋扈的小三,委屈求全的他!还好砚知眼明心净,没有听信谗言,不然他可真吃了哑巴亏了。
想着,他又感激地看了黎砚知一眼。
神探!先知!
后面的事情,达里安觉得像做梦一样。黎砚知似乎是真的看清了梁昭的丑恶面孔,一连许多天都在有意疏远他。
在这家里,梁昭本就是初来乍到,他的生疏是在方方面面的,这里连属于他的浴巾 都没有,整套房子里的家具都和他太不熟了,对他并不好,没有一样东西属于他,亲近他。
只有他住的房间,关上门的时候也许能让他自在几分。
但他不能像个青春期的少男那样将自己关起来。
这是黎砚知的地盘,他也是黎砚知带回来的,可是黎砚知不理他,他就变成了家里的幽灵,透明的。
想到这,达里安畅快地放下手里的抹布,口中哼着自在小曲。“别开我就是一只羊,羊儿的冲明难以想象!天空一样变得很蓝,每天都晒晒太阳——”
“知道这是什么歌吗你就唱。”幽灵发话了。
达里安笑眯眯抬头,“不知道又怎样,砚知说这个歌适合我,我就喜欢唱不行吗?”
梁昭嗤笑一声,很轻蔑。
一连多日被冷落的烦闷,此刻终于被消解一番。他终于确定这个混血脑子不怎么好使,好赖话都听不懂。
他站起身来,轻易做了决定。
无论是忍辱负重还是什么卧薪尝胆,都无所谓,他一定要上位成功,就算是不为自己,黎砚知身边也不能是这样的人陪着,太不上档次。
这要是传出去,下家粉又得猖狂。
梁昭想明白了,他对黎砚知的要求太高了,高到要她泯灭人性。想想也是,黎砚知搞创作都那么累了,在家里放个会做家务能逗闷的傻子也很正常。
他快步走向达里安,“你教我怎么伺候黎砚知。”
当然,想起黎砚知前几天冷落他的模样,他心里也暗暗发狠,等他把达里安从黎砚知身边挤走,他就要腾出手来向黎砚知复仇。
等着吧,到那时候他一定要狠狠把她的衣服搓到起球!
第66章 走神
这几天他逐渐摸清了达里安在这个家里的用途, 看着黎砚知对达里安不遮掩的偏爱,梁昭心里着急,却还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对策。
将黎砚知那天和他说的话翻来覆去地感悟, 总算有了些头绪。
智商、家世、学历、见识这些的确是他的优势,但是这些对于黎砚知来说, 这些属性并不具备强利她性, 除了带出去时能给她附加一些社交属性上的增益之外, 可以说是毫无价值。
所以, 即便他的那些光环再耀眼,也比不上达里安做几道菜、洗几件衣服实在。
他想通了, 也不纠结了。
“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不想教给我?”
梁昭见达里安不搭茬,下意识就要用激将法,“看得出来你对自己太没有信心, 你也觉得砚知会喜欢我的吧, 所以害怕我把这些学会之后,砚知就不需要你了。”
达里安瞳孔都大了一圈,被惊吓到的表情,但仍旧笑咪咪:“你说的太有道理了, 那我可千万不能教给你!”说完达里安长舒一口气,他也太聪明了, 一下识破小三的心机。
想着,达里安上下扫他一眼, 不过这小三也太沉不住气了吧, 这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好, 那我就去找黎砚知告状。”梁昭没有纠缠,转身就要走。
这副很有底气的样子相当唬人。
达里安一下就急了, “你干什么,你要给砚知说什么?”他色厉内荏地冲他大叫一声,“我怎么你了!”
梁昭故意放慢语气,有恃无恐的样子,“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不清楚,你现在就说,我怎么你了,你快说。”达里安理直气不壮,他自认这几天招待地足够妥帖,他不喜欢梁昭也只是在心里骂骂他,都没有表现在脸上。
甚至在梁昭说要告状的前一秒,他还在以笑待之。
这还不够大度吗?这小三野心到底是有多大,难道还想让他伏低做小吗!
梁昭其实心里也没底,这个环境对他很陌生,和黎砚知的关系更是没有进展,让他焦灼,可是达里安傻得直白,简直让他心生鄙夷。
“那我给你一个机会,”梁昭大言不惭。
“黎砚知应该不会经常带人回家吧,我猜我是第一个。”
达里安没说话,但不太安虞的表情已经回答。
“她已经接纳我进入这段关系,你没有退出,那就证明至少你在黎砚知面前已经默许我的存在,甚至应该是支持我加入进来的。”
“可是你并不欢迎我,我只是想向你学习一些为黎砚知服务的技能,你都不愿意教给我,你当面一套背地一套,承不承认?”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听不懂。”
达里安还在嘴硬,可心里已经害怕了。黎砚知的确说过让他教教他来着,虽然没具体说让他教什么。
“我教你还不行吗,这点小事还犯得着打扰砚知,小肚鸡肠。”
“不过我等一下要给砚知做饭,你的事情就等到下午吧。”说完,达里安挺高傲地扬了扬头。
给黎砚知做饭,一听就是件让人羡艳的差事。
黎砚知中午的时候回来了一趟,她不怎么在家里待,像一只不怎么歇脚的雨燕,奔波不停。
她吃饭很安静,达里安其实不是十分清楚黎砚知的家庭背景,她太神秘了,让人摸不清。可是看她吃饭的样子,不徐不疾,像达里安看的奈飞剧里的贵族。
电视剧里是演出来的,黎砚知确是真的。
她不会真的是哪个国家的公主吧,就像他看的电影那样,达里安胡思乱想着,或者是什么国王之类的。
如果黎砚知是国王,那他是什么呢,国王是不是可以有好几个伴侣,达里安有些痛恨自己的不学无术,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他突然很想知道,偷偷摸摸瞟了黎砚知几眼。
黎砚知夹了一筷子菜,没看他,“有什么事,说。”
达里安有些不好意思,“砚知,假如说,只是假如,如果你是个国王,可以有很多伴侣的话,我在你身边能够排第几呀。”
他眉眼之间多了期待,巴巴看着她。
黎砚知有些无奈,“你每天就想这些。”
“也没有...每天,”达里安耳朵红了,他好像经常问出一些没有见识的问题,“隔两三天才会想一想。”他还是很执着,“告诉我嘛,我心里好奇。”
黎砚知真是这个世界上顶好的人,见他真心想知道,面上也认真起来。
想了想,她缓缓开口,“如果我是国王,你们应该都不会出现在我身边。”
“国王的权力很大,拥有所有臣民的绝对服从,能够控制的人与事物太多了,我就不需要你们了。”
她的语气丝毫没有玩笑意味,笃定又认真。
达里安脸上瞬间如临大敌起来,阳光透过落地窗扒在他身上,他却觉得从毛孔里钻出来的冷,不合时宜打个寒颤。
黎砚知说完又全心全意去吃饭。
达里安后知后觉,只能把苦往嘴里咽,满心祈祷着,黎砚知家里可千万不要有王位继承啊。
黎砚知吃完饭就走了,家里又安静下来。
梁昭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房间里没有出来,黎砚知问起时,达里安心虚,只是说他也许是身体不舒服。
达里安从储物间里将干活的东西重新配齐一套,往梁昭门前一扔,不太耐烦地敲着门。
“不是要上课吗?快出来!”
门里传来一阵慢吞吞的脚步声,门被打开,出来一张憔悴焦虑的脸,眼神飘忽,似乎有些晃神。
达里安视而不见,将脚边的蓝色水桶往他身前一踢,“提着,跟我走。”
梁昭的房间在二楼,达里安边走边说,“首先是这个地板,砚知喜欢光脚在上面走来走去,所以地板必须要干净,每天早晨要用吸尘器仔细清理一遍,用一次性拖地毛巾擦洗两次,早晨一次,下午一次。”
达里安推开楼梯一侧的原木雕花门,“砚知的书架两天掸一次灰,进去的时候不要随便乱动她的东西,否则后果自负。”
“摇椅下面的地毯,每天吸尘一次,一周用刮毛器清理一次。”
“砚知喜酸不喜甜,水果不要挑熟透的软的不新鲜的。”
“洗手台用完随手用消毒湿巾擦干,不要搞得汤汤水水的,不利落。”
......
“还有厕所,特别是马桶,也是每天都要刷,这个是最后做,用这瓶消毒洗剂仔细刷洗。”
“刷完把垃圾扔出去,回来把身上洗干净,收拾收拾打扮打扮就可以等着砚知回来了。”
达里安喋喋不休一路,总算结尾,“好了,差不多就是这些。”
梁昭将垃圾袋打上结,“你就只教些简单的家务活?”
“那你还想学什么。”达里安说。
梁昭直言不讳,“我要学黎砚知回来之后的事情。”
黎砚知并不纵欲,甚至为了保重身体,这几年在床事上非常规律,他是知晓黎砚知的喜好的,见识过,他的姐姐也让人教过他。
但那些花样都是通用的,可以取悦任何一个人。
梁昭只想取悦黎砚知。就像考试一样,要查漏补缺,就要刷专题。
他继续说,“在床上,她喜欢什么样的,我要知道。”
达里安是发现了,这个梁昭特别擅长蹬鼻子上脸,越给脸越不要脸,他也不笑了,牙尖嘴利地将话撂回去,“我刚才教你的你全都做得特别好了?”
“事情没做多少,想的还挺多,家务还没上手呢,没做出什么模样呢就想着一步登天。”
“你怎么这么自信呢!”
lvy惊呼出声,她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将手里的制作预算表放下。
随即看向对面笑看着她的黎砚知,似乎是觉得她的反应有趣,黎砚知那双黑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8亿的成本预算,这么高的成本肯定要上大档期,算上宣发票房至少要20亿才能回本。”
“最近国内的影视行业不景气,电影市场更是不乐观,你作品太少又都是文艺片,没经历过市场检验,我说实话,成本这么高这电影很难拉到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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