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云……”他的口吻是那么沉重,教她不忍。
“嘘,听我说。”靠在她的发丝间,朔云搂紧了她。“我从来都不明白,爱是什么。自我出生,我的父母就是我记忆中的恩爱夫妻,可是,在我母亲死了的那一天,我才知道,爱一个人,若不能保护她,一切都是白费。”
闭上蓝眸,他回到了记忆里。“所以我恨我父亲,恨他为什么爱我母亲,却无法保护她的安全。因此,我不再对任何人动感情,以戏弄别人为乐,直到你出现……我异常地逼一个人许下终生诺言,要你就这样守着,我以此不断伤害着你,却又放不了你,我一直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但,你走了,我开始变得不像自己,没了理智。”
“你不敢爱人,是因为——你怕保护不了自己所爱,对不对?”飘舞流着泪,呜咽地道。
“可能吧!在我找到你的时候,我很高兴,可是心里的那番警惕一再地提醒着我:别踏上我父亲的后尘。当愤怒又以迅雷的速度侵蚀了理智,我才会一再的伤你。”像是怕她会不见,朔云加重手臂的力量。“当我看见你不省人事地躺在病房里,我的心被冰雪所覆盖,差些忘了该怎么呼吸……尤其是得知你有了我的孩子,我没有一丝不悦,反倒自责。”
“那不是你的错,是我瞒着你。”飘舞无法怪他,何况,他是孩子的父亲,有权利决定他的生死。
“无论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朔云亲匿地偎再飘舞耳旁,宠溺的笑着。“你的爱会令人上瘾,享受着它,如果没了你的爱,会是种折磨。”他让她坐进了怀中。
自然地被他抱着,飘舞试探性地问:“你还恨爸吗?”
朔云顿时沉默无语,他的思绪缠绕成了一圈。他该原谅那个爱母亲至深的父亲吗?
朔云迷惘地想。
冷不防,飘舞握着他的手。“他是你的父亲,父子没有隔夜仇,他都逝世了,你何必再为这事牵肠挂肚呢?”
“我不知道,或许……我以后会原谅他吧!”
“是吗?”飘舞拭去所有泪痕,逸出最美的笑。“朔云……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她娇柔地道。
“为什么不行?别忘了,是你的朋友易晓依取消领养关系的,现在你已不是我的妹妹,难道还要叫我“哥哥”吗?”有时候飘舞偶尔的天真,会给朔云一些乐趣。
“那,朔云,你能不能告诉我,爸……叔叔有多爱阿姨?”
朔云卷起一撮她的柔丝。“你晓不晓得,你成为艾克斯家养女,真正的主因?”他的父亲心里想什么,他一清二楚。
“嗯,叔叔说我和阿姨长得很像。”容貌,改变她的一生。
“没错,这事,等我们上了飞机再说,好不好?”
“飞机?”飘舞诧异地昂高首,用无光的黑眸问着朔云。
“别这么惊讶,你别忘了,日本不是你该在的地方,你该在的地方,是纽约。”朔云迳自抱起了飘舞。
飘舞迫于无奈,只能紧紧地攀着朔云。“我们现在就走,那晓依和佛瑞怎么办?我们不能一声不响的就走呀!”
“你放心,我已托人拿了张纸条给他们。”朔云早知飘舞会有此顾虑,事先就准备好了纸条,“通知”他们。
飘舞安心地靠上朔云的肩,她,要回家了!
即使他没说出口,此刻的她,也能明了——他是真的爱她!???
晓依与佛瑞又来到飘舞的病房前,扭开门,只见到一名护士正在整理着过去几天,飘舞所睡过的床铺,房内见不着飘舞!
易晓依不悦地上前质问那名护士。“飘舞呢?”
护士放下手中的被单,笑容可掬地道:“飘舞小姐已经出院了,朔云先生要我转告两位,他将飘舞小姐带回纽约了,他说,请两位别担心,他不会再伤害飘舞小姐了。”
“什么?”那个死家伙,带走飘舞了!晓依抓狂地猛捶着一旁无辜的墙壁,边骂:“可恶、可恶、死家伙,死朔云……”相对于晓依的怒气,佛瑞倒是挺平心静气的。
“请问,朔云他还有说些什么吗?”佛瑞绅士地问道。
那名护士脸红了红,立即自口袋中拿出一朵玫瑰花。
“朔云先生说,他对飘舞小姐,就像这朵红玫瑰。”她把花交给佛瑞,微笑道:“他说,这样你就会明白了。”
望着手中玫瑰,佛瑞登时了解了朔云的意思。
红色玫瑰,就代表了——我爱你!
尾声
坐在玻璃屋内,飘舞用着一眼的视力,插栽着花瓶里,那一朵朵的鲜红玫瑰。
朔云由后抱着她,温柔地道:“小心一点,玫瑰有刺。”
“我知道。”放下手中的玫瑰,飘舞旋过身摸着他的右眼。“你的眼睛,累不累。”
朔云将飘舞给他的眼角膜之一,分给了他所珍爱的女人——饶飘舞,或者不能说是“给”,而是归还。
握住她的手,朔云把它放至唇边一吻。“不累,你呢?”
“我怎么会累呢?”有他陪伴,她已心满……“别太逞强,知道吗?”朔云体贴地梳过飘舞的长发。
仰望着朔云,飘舞从心底漾出了一抹幸福的笑。
他为了她,不惜将她捐给他的眼角膜,又将其一还回她身上。他右眼、她左眼,这是世上独一无二爱的证明。
凭此,他能找到她,而她,不会再失去他。
长久怀着彼此,才是最完整的一份情。
飘舞偎入了朔云怀中,被他紧紧拥抱,感受他的温度。
心,不再痛;爱,不再伤……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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