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很快瞥了副驾驶的方向一眼,坐姿有些不大优雅的女孩还是头也不抬地继续专注于计算机里的工作。
“我知道那里不能回。”安室透轻声答道。
对于自己的现状,安室透当然很清楚。雪绪多说的这一句明明就是还在为他的身份而考虑,可为什么要做出这种“背离正义”的“最后一战”呢
如果不去完成那个可笑的系统任务,空条雪绪会变得怎样
安室透突然开始琢磨起了这个问题。
除开他确实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抓捕伏特加的想法,他的行动难以否认有包含着对雪绪的私心。
平稳地驾驶着车辆,逐渐从偏远的小路驶入了宽阔的大道。
时逢凌晨,道路上根本就没有其他同行的车辆,安室透踩着油门,车速不自觉地拉高。
“要我送你去哪里”他问。
“你跟着车内导航走就行。”雪绪说着,在计算机上不知道操作了什么,车内的导航系统很快规划出了一条路线。
路线的目的地是一家酒店,看起来像是空条雪绪临时随便找的。
这样的住所明显就是没有长期的打算,似乎只是为了有个落脚点。
即便安室透已经想明白了这些,他还是选择了不再多问。
这是他在履行那个被用掉的承诺,为空条雪绪开车,开到后者想要去的地方。
只是把人送到之后,他还是没有忍住想要多搭几句话。
“空条,你的车,要我帮你处理掉吗”
安室透会这么问,俨然是已经明白了雪绪之后的打算——不再有“以后”的打算。
雪绪听闻此言,倒是感到有点意外。
安室透读到了那张长相偏于幼态的脸上透出的怔忡表情,莞尔: “不用惊讶,举手之劳而已,如果你需要的话。”
清润的嗓音有一股让人安心的魔力,雪绪脸上的细微讶异转为了释然的轻笑。
她点了点头: “那就交给你了,靠谱的降谷先生”
句末的称呼是调侃,也是付以信任的缘由。
如此说完,雪绪跳下车,转身就朝着酒店那边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行走之际,雪绪好像隐隐约约听到身后安室透的声音在问她,还会有以后吗
可转过身,她的那辆需要处理的车,早就消失在了街边。
*
*
伏特加如何出境是雪绪安排的,包括境外的接应。因此雪绪动身之后要找到他,并不是什么难事。
当然,前提是雪绪真的能出去和对方成功碰头。
倒不是雪绪在技术的层面上有问题,相反,她的效率很高,仅仅用了一天不到就处理好了离开前需要准备的所有工作。
行动就在和安室透分别后的第二天夜里,但雪绪万万没有想到是的,在那一边和她汇合的人,居然是才分别了二十四小时都不到的安室透。
意外,但也不意外。
这确实是安室透不愿放弃的机会,所以不意外,但雪绪没想到他真的插了手,所以意外。
面对着这位此刻正义凛然的金发青年时,雪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你真的行动了啊,那没办法了,我的目的与你相悖,昨晚在车上时就和你说过,如果你阻止我,我会和你站在……”
那个有关立场相悖的词还没说出口,雪绪的话就被安室透给打断。
“我果然还是不相信你的那套剧本台词。”青年笑道,温和的口吻中又不乏坚定的气场。
雪绪: “……哈”
“只要那个前提不存在,我们就不会站在对立面。”安室透坚定的语气之后,又是一句失笑的轻言, “……我也不想和你站在对立面。”
他还有好多关于空条雪绪的谜题,想要亲自解开。
他才不相信那套根本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说辞,他要靠自己的调查得到最后的答案。
反反复复纠结无数遍这个问题之后,安室透还是选择坚持自己最初的想法——哪来那么多反科学的事。
站在雪绪的角度,她气得不行,明明就差最后一步了……
她不想在安室透这里浪费太多时间,准备转身离开,可后者的那些公-安同僚却带着她的目标对象走了出来。
伏特加真的被抓住了,最关键的是安室透这个精明的家伙是以波本的身份抓的他。
做戏做了全套,为了不在任何一个可能暴露身份的地方落下瑕疵,安室透必须以波本的身份来直接面对。
在伏特加看到答应了自己汇合,最后却和波本站在一起的克利斯塔尔时,当场就叫骂了起来: “克利斯塔尔!你果然在算计我!”
雪绪: “…………”
下了套中套的,在算计人的明明就是安室透。
尽管在面对伏特加的控诉,雪绪确实不知道从何解释,尤其在看到伏特加头顶上原本应该99的好感直接降到了最低点的状态,她就放弃了直接破罐破摔原本想要拉安室透一起下水捅了他身份的操作。
妈的一切都白费啊!
雪绪实在是哭笑不得,心里已经说不上是愤怒还是落空,那种一切付之东流的无力感让她很想冲到安室透面前给他邦邦两拳。
她最终只是忿忿地瞪了安室透一眼,后者居然摆出了一个“拿你没办法”的古怪表情。
在其他人把伏特加押走之后,安室透走到了雪绪身边。
他想要对自己的行动以及对于雪绪的想法再做解释,可开口之前,身边这个矮了自己一截的女孩以一个快到他没来得及看清的动作,对他动了手。
就像许久许久之前那个晚上,在酒吧负二层的昏暗廊道里。
雪绪以一个和那时候同款的擒拿招式,把人制服在地,并骑在对方的后背上,用自己的体重作为加强压制的铰锁。
雪绪: “好想打你一顿啊!”
被压在下面的安室透: “……你已经打了。”
雪绪加大了绞扣的力道,气鼓鼓地控诉: “你这家伙乱插什么手啊!”
她的一步之遥直接变成了一百步的遥遥,就算再把安室透按在地上打,也救不回那失去的好感度了。
想到这,雪绪还是主动松手站了起来。
安室透也随之从地上爬起,他揉着被对方扭痛的部位: “气撒完了吗”
雪绪: “哈”
安室透: “你不是气得想打我一顿吗”
雪绪: “……我已经打完了!”
对话反了过来,雪绪是置气,安室透则是喜于看到雪绪的反应,他觉得很有趣。
两人无形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
安室透从开始就没打算和雪绪站在对立面,而雪绪看到好感归零,现在和安室透站不站在对立面都没用了。
雪绪还在恍惚之际,她的右手突然被安室透给拉起: “你的手伤……”
被这个清朗的声线唤回神时,雪绪才看到右手上的绷带透出了血色,绝对是刚才动手时动作太大不小心弄裂了这个仿佛永远都不会好的伤口。
感官似乎是慢了好几拍,直至这时雪绪才感知到右手手掌传来的刺痛。
她没有把手从安室透的掌心抽回来,而是又往后者的方向怼了怼,反客为主: “都怪你,你小子得负责给我处理。”
安室透怔愣了半秒,随即柔下了目光,应下了这个明显就是甩小脾气的任性要求: “好,帮你处理。”
在外没有继续停留太久,雪绪倒是跟着安室透一起回程。
因为被“点了名”,安室透就用车里配备的医药箱,亲自给雪绪伤口重新做起了包扎。
他知道这个伤的古怪情况,不过这一次比起之前,似乎有所好转
雪绪这边只管把手完全交给安室透,她自己则还在纠结她那可能已经永远都完不成的任务了。
别说重刷伏特加的好感,安室透这个操作,她连见面都难,更何况……她才不想去和伏特加一起蹲局子。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纠结了好长一会儿的雪绪不自觉地发出了一句突兀的感叹: “怎么办啊都怪安室透!”
突然又被点名的安室透: “”
扎好最后的束缚绳结,安室透轻拍了两下雪绪的手背: “处理好了,怎么又要怪我”
雪绪瘪嘴道: “当然怪你啊,我任务完不成了,回不去了啊可恶!”
居然还在纠结这个,安室透有些无奈。
不过,他还是顺着雪绪的话,提了一个假设: “那你有没有想过其他可能性呢”
“什么鬼”
“换一个目标的可能性。”
“……啊”
雪绪恍惚了一下,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她的视线落向眼前青年的头顶,随后又逐渐下移,落进了那双眸光坚定的紫灰色眼睛。
安室透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换一个目标的可能性,比如……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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