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京里,夏景烨硬是给她安排了侍女,说是京里规矩多,需要有个侍女在旁提醒,而且他俩终归还没有名分,如今她住在毅王府里,有个侍女避嫌也好。
夏景烨还特地让人找了个不但识字,而且还有些医药知识的侍女,就是为了能帮上她的忙。
这个侍女看来样样都不错,但老是卑躬屈膝的,严婳熙很不喜欢,甚至开始想念起于静萱了。
“婳熙,是我。”
严婳熙听见夏景烨的声音,这才停止了挣扎。
夏景烨放开她,因他在房中待了较久,双眼早已经适应了黑暗,所以看得见严婳熙一脸控诉。
他知道自己理亏,先前为了等严婳熙,等到这么晚就算了,没想到还没等到人,竟先等到下人扛进来的浴盆,之后才是被侍女服侍着开始更衣入浴的严婳熙,这时不管如何他都不能再出现了,只得继续躲在暗处。
严婳熙想起了她方才在房中沐浴,她目光带着审视,问道:“殿下进来多久了?”
不能怪她这么问,这里间虽然有扇窗,但她要沐浴前检查过,是关上的,窗内是张条几,上头摆放着几本医书、檀香炉及一小盆盆栽。条几不宽,无法承受一个人的重量,若有人由窗户翻进来,就得跃过条几,看起来困难重重。
夏景烨是武人,却不是武侠小说里那种会飞来飞去,或是仙侠小说里那种能御剑飞行的,怎么看都不觉得能从窗户翻进来而她却不知情。
若不是由窗户翻进来,那就是在她还未进房之前就已经在的,那么……她回房后所做的事,他肯定都见到了。
“刚进来。”
“喔?由哪里进来?”
“由窗子翻进来的,你总是三更半夜才回来,为了你的名声着想,我总不能三更半夜还光明正大的来找你吧!”
严婳熙不肯相信,随意的指了房里的一组桌椅,“殿下,我没看过轻功,你跳过那组桌椅让我开开眼界可好?”
“什么轻功?我听都没听过。这种宽度有谁能一跃而过?不过若助跑后踩着椅子一蹬,应可轻松跃过,但三更半夜的,你想现在看?”
严婳熙当然不是真的想看什么轻功,她指向窗子,语气带着责怪,“那你还说是从窗子翻进来的!殿下你说,你方才都看见什么了?”
夏景烨知道自己瞒不过了,但他可不是那种小人,没趁机占她的便宜,“婳熙,我遮住眼睛了,没看。”
“你真没看?没看见我穿着红色的里衣?”
夏景烨皱了皱眉,她穿的明明是青色的里衣,怎会是红色的?但才刚这么想,就发现自己中计了,他看见严婳熙跑回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包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控诉他。
“想不到殿下你是这种人!”
“婳熙,我对天发誓,我是心悦你才没管住眼,但我真的只看到诃子裙,再脱我就转身了,真的。”
严婳熙看着他,想确定自己能不能相信他,看他一脸真诚的样子,她终究没舍得再指责他,“真的只看到里衣?”
她一个现代人,穿泳装去游泳再自然不过,穿得少被看见当然不会如古代女子那样羞愤欲死,但若被看到身体,饶是她来自现代也是不能接受的。
“真的,若我看了其他,就让我遭天——”
裹在被子里的“结草虫”立刻钻出了被子,抓住夏景烨的手,舍不得他发毒誓。
“好了,我信了。”
夏景烨把严婳熙抱个满怀,严婳熙顺势靠在他的身上,他则靠坐在床头。
“婳熙,你最近在忙什么?我想见也见不到你。”
“和太医们相互研究啊。”
“什么时候也研究研究我们的亲事?”
骗她呢!以为她不知道萧贵妃很讨厌她吗?成了医署里唯一一个女太医,后宫嫔妃们遇到妇女之症便不想再找其他太医。
她是个外科圣手啊!结果现在每天要被困在后宫至少一个时辰,一一为嫔妃们看诊、解答,这个问养颜美容该吃什么、那个问月事不顺该怎么调理。
唯有一个人没找过她,那人就是萧贵妃。
“亲事是我一个姑娘家该研究的吗?”
“这是在抱怨我没能快快把你娶进毅王府,当我的王妃吗?”
“我配吗?我可是听说册封太子的赏赐还有贺礼都已经送进王府了,毅王殿下再过不久就是太子殿下了,我配得上太子妃的位置吗?别以为我不知道,萧贵妃看过了一拨又一拨的贵女,存的是什么心。”
这气鼓鼓的小模样让夏景烨看在眼里觉得可爱得紧,忍不住俯身想看得更清,然而他这微微低头的姿势,却把脸送到了离她近得不能再近的地方。
严婳熙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轻轻抚过她的鼻尖、她的人中、她的唇……
她本能的轻吐小舌沾过红唇,看得夏景烨双眸暗了些,他偏了头,双唇极其缓慢与挑逗的擦过她的颊边,在她细如蚕丝的鬓发上掠过,勾出了些许碎发。
严婳熙心跳加快,不由自主的侧过脸去,让夏景烨能更加放肆的在她的鬓发、颈间游移。
接着,那轻轻的抚触开始转变为蜻蜓点水一般的吻,一记又一记,虽然轻柔,却好似能在落下的每一处生出火苗一般。
怀中娇美如花的她颊上起了淡淡红晕,夏景烨看着那娇嫩欲滴的红唇,终是低头吻住了她。
她的唇尝起来是如此清甜,让他舍不得放开。
严婳熙终究是矜持的,闭着唇不敢妄动,夏景烨第一次待她不再怜香惜玉,狠狠的叩开齿关,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因为感觉到了他的舌头探了进来,叫嚣着他已夺下了关内的大片江山,而她那温软的小舌就是他的俘虏,只能任由他攻城掠地。
之前吻她只是轻尝,那时的他还有着不确定,怕自己不能给她承诺,直到今日他因为有底气了再吻她,才知道什么叫不可自拔。
尝过了这份甜美的温软,夏景烨沉湎而不愿放开,这时他才明白他二十五年来没碰过任何女子,并不是他不重欲,而是他根本还没找到能勾起他欲念的女子。
夏景烨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要了她!
要了这份他想望的甜、要了这份他并非一时放纵而渴望的身子,他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更能听见怀中的她同样急促的呼吸。
一件又一件的衣裳在夏景烨的手中落了地,直到两人都只剩里衣,夏景烨便迫不及待的搂着严婳熙滚到了床上去。
严婳熙本是沉醉其中,直到她的手抚摸到了他半褪里衣后赤裸的身躯,而他也已经撩高了她的里衣,抚上了她的大腿,几乎就要触着她的亵裤了,她猛然压住了他的手。
不行!她刚刚还在跟他抱怨萧贵妃不接受她,正在为他相看贵女们,她若此时把自己的身子给了他,那她算什么?
“殿下……”
夏景烨在她的拒绝之下也清醒了,他的手舍不得放,人倒是乏力的倒在了她的身上,“我知道,对不住,是我没忍住,你别动,再给我一点时间。”
严婳熙可不是不知世事的女子,知道他已经动情了,更知道那抵着自己的硬挺是什么,她羞红了脸,别过头去。
“婳熙,以后只有我们的时候,喊我的名字好吗?”
“好。”
“那现在喊一声。”
“我现在喊了,你……那里安分得下来吗?”
夏景烨一听,忍不住笑出了声音,翻下身子倒在床上。
这动静太大,严婳熙怕引来睡在外间的侍女,立刻侧起身子捣住了他的嘴,“景烨!”
夏景烨揽住了严婳熙的腰,点了点头,等她放开手才轻声说:“你喊我名字的声音很好听。”
“你喜欢的话,以后我就这么喊你。”
夏景烨收紧了手臂,虽然两人姿势还是很亲密,但他的冲动终究是压了下去了,“婳熙,我爱你。”
古代人含蓄保守,什么“喜欢”、“心悦”之类的就已经是极致的情话了,严婳熙从没有想到能听到一句“爱”。
她环抱住夏景烨,埋在他的胸膛里,听见他的心跳鼓动得极快,看来说出这句话,他也是很紧张的。
为什么紧张?莫非是想要她的回答?
“我也爱你,景烨。”
夏景烨听了极开心,更紧的搂住她,紧到严婳熙担心又擦枪走火,于是她伸出大姆指,用力的往夏景烨的软麻穴按了下去。
虽然点穴这种功夫只有武侠小说里才有,但穴位却是真实存在的,若有金针,严婳熙包准可以让夏景烨当场像点穴一般定在原地,可现在情况克难,用指压虽然效果差之千里,却可以让夏景烨打一个激灵,避免又起了什么念头。
“你……你这招会不会伤身啊?”夏景烨可以很明显的感觉本来准备充血的下半身突然泄气一般的消了下去。
“伤身?什么意思?”
“我怕你这招使多了,我再不能给你巫山云雨之乐啊!”
严婳熙坐起身子,拳头不断落在他的胸口,“我错看你了,想不到你外表温润如玉,却是张口就一个黄色笑话。”
“什么叫黄色笑话?”
“就是荤话!”严婳熙脸红得像红苹果一样,一拳又一拳,她却不知道她打得夏景烨根本不痛,反而还有些痒。
夏景烨扣住那两只作乱的手,往后一拉让她抱住他的腰,这才轻声在她耳边说着,“只对你说,这是情趣。”
严婳熙蹭着想要坐起身,却不意抚摸到他身上一处凸起,她停止了挣扎,开始以手指描绘那处,想低头去看。
夏景烨知道她摸着的地方是何处,便也由着她。
就着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严婳熙看见他左腹有一处看来十分睁狞的伤疤。他是皇子、是天之骄子,哪里可能在宫里受到这样的伤,所以只有一个可能,这是在战场上受的伤。
“景烨……这是……”
“这是被敌将所伤的,但我也没吃亏,一剑中了他的心口,把他挑下了马。当时兵荒马乱,我让身边的兵士大喊敌将已死,一声传过一声,直到把敌营吓得士气全无,然后趁机将敌方一举歼灭,虽然事后付出了在床上休养整整一个月的代价,但那是场最大的胜利。”
“大庆就没一个武将?怎么能让你这个皇子上战场?明明你是这么得宠的皇子。”
“我三皇兄为先皇后所出,当时朝臣极力推举他为太子,我虽无意争取皇位,但却知道三皇兄昏庸无能,难堪大任。虽然母妃得父皇专宠,但多年来异议可没少过,我再受宠,当时的母妃地位不高,我也无法入那些大臣的眼。最后我向父皇请旨出战,凯旋而归,这才换来了母妃的贵妃之位,以及朝臣们对我的尊重。”
这讨人厌的封建制度,严婳熙只觉得无奈,即便是在现代,就没有所谓的阶级地位吗?
有的!在用钱做人的现代,有钱的人就有地位,跟古代不无差别。
“就连身为皇子也有无奈啊!”
“婳熙,我的一切都是我争取来的,别人夺也夺不走,所以我选定了你就是你。我虽不能忤逆母妃,但不代表我不会去争取,至少父皇已经很喜欢你了,父皇会是我们的转机。”
“你又知道陛下喜欢我了?”
“你仔细想想,他说手术成功要封你做从四品太医后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严婳熙不太记得,因为她不在乎能不能当官,当时满脑子想的就是怎么减少感染及术后并发症的可能,没心思想其他。
“父皇说从四品的品秩说大不大,但在女子之中已属难得,这个地位比起一般贵女可高出不知多少。”
严婳熙慢慢推敲着,好片刻才想通,皇帝的意思原来是她如今的地位已经不输萧贵妃在相看的那些贵女吗?
而且她不是凭着父兄得来的富贵,而是自己争取的,比那些贵女还要高尚。
“原来、原来陛下他……”
“父皇是接受你的,若无意外,最终帮忙说服母妃的人也会是父皇。”
“若无意外?”
“对!若无意外,很快的,你便是我的太子妃了。”
严婳熙从来不知道自己竟还有个技能,叫做乌鸦嘴。
夏景烨给了她承诺,说“若无意外”很快她便会是太子妃了,但她怎么也想不到,她的一句疑问,竟还真有了意外!
所谓家贼难防,严婳熙没想到她身边的侍女已经被萧贵妃收买了,昨夜她跟夏景烨搞出了那么多动静,不是没吵醒那个侍女,而是那个侍女就等着他俩搞出事来,让萧贵妃治她个勾引皇子的淫乱之罪呢!
萧贵妃当然没泄露消息来源,但严婳熙又不是傻子,还能不知道昨晚的情形除了那个侍女,就没人能知道吗?
“贵妃娘娘,昨夜实是因为婳熙回去得晚,而殿下又有事询问,这才深夜相见,并不是私会。”
“喔?毅王那么晚去见你,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能隔日一早再说?”
“殿下关心陛下术后身体状况,所以多问了婳熙几句,至于无法在早晨询问,实因婳熙在医署任职,殿下也需早起上朝,难以在早晨见上一面。”
萧贵妃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严婳熙知道那个侍女应是不只听见了夏景烨进她房里的动静,怕是还听壁脚了。
天啊!那些话全都传到萧贵妃耳中了?严婳熙知道萧贵妃不能明说,她也只得继续睁眼说瞎话,毕竟若萧贵妃敢说出自己派人监视她,她也只须说那晚的事令人害羞,她才不得不说谎,没有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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