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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宋时三也不再多言，没去理会他句尾莫名其妙的话语，只当这人脑袋不太正常。
顺序就这样定了下来。
宋时三首位，然后是沈琛，接着是唐甜甜，最后是柳成条，依此往复。
每人五发，一次只能瞄准一个目标。
宋时三精神力只有C，没法凝聚元素能源，只能用兵器。
她像之前在树上偷袭柳成条那样，将鸡毛掸子化作长鞭形态，搭成了一个简易弹弓。只不过这次的子弹不是蔓足藻，而是金纹强化过的毛羽。
和沈琛预料的一样，宋时三拉弓，瞄准的果然是更靠近她自己的左侧。
“嗖嗖”五声破空，宋时三动作流畅，起弦拉弓之间没有片刻犹豫，水晶小鼠应声而碎。
破碎的晶体在空中化成齑粉，棋盘上，却是只空了四个位置。
“？！”
唐甜甜错愕抬头，又数了一遍棋盘上的空位，难以置信地看向宋时三。
怎么可能？！
宋时三，居然射空了一箭？
第039章
*
“到你了。” 宋时三神色平静, 丝毫不觉得射空一箭有什么奇怪，转身望向沈琛。
“不错, 竟然能命中四个。”沈琛鼓着掌，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
这个命中率，在普通学生里已经算是相当难得的水准。
不过使用兵器瞄准比控制精神力要容易得多，宋时三在使用元素兵器的情况下都只能命中四个，实力自然是无法与自己相提并论。
有点强，但没自己强, 颜值上乘，气质独特，还会为了引起自己注意而耍点可爱的小心机。
能拥有这样的爱慕者，沈琛的虚荣心极为受用。
他在指尖凝聚起一朵冰雕玫瑰, 打了个响指，玫瑰骤然盛放, 晶莹的花瓣仿似随风飘散般，轻盈地穿过环绕着棋盘的尖刺, 和水晶小鼠撞了个满怀。
耳边传来冰撞瓷碗的清脆声, 冰晶与水晶交织破碎在空中，借着灯光的折射, 居然显现出一个爱心的形状, 好像燃放了一场透明的烟火。
唐甜甜眼角抽动, 还没从宋时三射空一箭的巨大震惊中回过神来, 又被沈琛这番拙劣献媚尴尬到脚趾扣地。
她又看了看沈琛那张令无数少女倾心的俊脸，此刻竟然觉得一颦一蹙中都泛着油光。
果然, 男人还是帅而不自知的时候最顺眼。
但油腻归油腻, 沈琛刚刚那一招看似不经意，却充分显示了他强大的实力,
能将水元素凝固成冰，对精神力的要求就已经极高，更何况是雕刻成玫瑰花那样精细的形状。
从花瓣飘散的行迹来看，沈琛的控制范围也明显涵盖了整个棋盘，他若是愿意，一瞬间将所有水晶小鼠击碎都不是难事。
这个人，不但精神力等级极高，对元素能源的运用也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唐甜甜面色凝重起来。
沈琛之后，就是她的回合了。
棋盘的距离已经超过了她能准确控制精神力的范围，但她现在使用的是元素兵器，并且是远程武器，根本不受自身精神力影响。
以她的准头，使用连弩，五只小鼠全部命中并不难。
但……连她都能轻易做到的事情，宋时三怎么可能会射偏？
唐甜甜百思不得其解，暗中又看了一眼宋时三，正对上对方凝望过来的眼神。
宋时三朝
棋盘处支了支下巴，食指轻抬，不动声色比了个“一”的手势。
唐甜甜困惑地眨眼，再望了眼棋盘上剩余的小鼠数目，眸子一亮，醍醐灌顶。
……
沈琛花里胡哨击碎了五只小鼠，看似随意卖弄，实则暗藏玄机。
他五片花瓣陆续进场，悬停在右上角那只活鼠身周，不仅精心调整了破碎后冰晶折射的角度，也堵死了活鼠的每一条出路。
响指过后，五枚花瓣同时瞬发，心形烟火绽放的那一刻，也该是他夺得钥匙翩然谢幕之时。
——沈琛是这么为自己设想的。
但透明齑粉的飘散下，没有任何钥匙持有的提示音响起。棋盘上，又一处水晶小鼠的红眸闪了闪，隐隐还响起了两声吱吱的叫声。
——让它逃了。
沈琛眼神冰冷下来，这只小鼠居然可以在棋盘的水晶雕饰之间自由穿行。
一定是自己刚刚悬停花瓣的动作，让它察觉到了危机。
下一次吧，下一次他会更快，绝不让这只小鼠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沈琛拳间攥紧，双手抱臂，冷眼等待着唐甜甜的动作。
唐甜甜顺着沈琛方才骤变的目光看去，也留意到那只与众不同的水晶小鼠，马上便意识过来对方让她们先攻的目的。
她勾起一个了然的笑，挑衅地看了一眼沈琛，抬起腕间的连弩，正对准红眸小鼠的方向。
唐甜甜拉弩，冰蓝的荧光流转，笼罩在银粉色连弩身周，离弦之际，五根冰棱破空而出！
……冰？！
S级元素兵器？！
宋时三那把鸡毛掸子沈琛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只觉得是把造型奇怪的兵器。但唐甜甜这对连弩不同，那精密的外形，流转的荧光，绝对是一把质量上乘的元素兵器。
只是他没想到，这把兵器居然能厉害到将水元素凝结成冰！这可是S级精神力才能做到的事情！
沈琛瞳孔骤缩，“你……”
话还没说完，被他生生又咽回了嗓子眼里。
唐甜甜的五根冰棱看似气势汹汹，结果有四根都折损在了环绕的尖刺上，剩下的一根倒是射中了水晶小鼠，可也不是她预先瞄准的目标。
场上一时寂静。
沈琛哭笑不得，脸上表情甚至来不及转换，一张俊脸变得有些扭曲，“你这准头，拿着这把兵器，真是暴殄天物了。”
唐甜甜冷哼一声，没理会他的讥讽，又数了一遍棋盘上的空位。
棋盘上的水晶小鼠，现在还剩下九十个。
下一位，轮到柳成条。
柳成条精神力有A+，但擅长的是大范围攻击，对这种精细度极高的瞄准射击也感觉有些苦手。
好在他准头再差，五中二还是轻轻松松的，有唐甜甜给他垫底，他也不至于太丢脸。
知道了自己不会是表现最差的那个，柳成条松一口气，整个人松弛下来。
他自身实力也不差，但跟在沈琛这种既受欢迎又厉害的天才学生身边，时间一久，难免会觉得有些自卑。
沈琛和唐甜甜的意图他都看出来了，目标是那只红眸小鼠，连沈琛都没做到的事情，他如果完成了，岂不是大大的扬眉吐气。
柳成条汇聚出五道风刃，也不掩饰自己的意图，屏气凝神，瞄准了小鼠。
风刃穿过，击中了三只，其中一只正好打中目标。
他的出路没封死，红眸小鼠闪了闪，在水晶破碎之前擦着身逃窜出去，又出现在另一个水晶雕饰里。
就差一点点！
柳成条不甘心地“啧”了声，目光转向唐甜甜手中的连弩，眼神羡艳。
在沈琛让他盯梢宋时三的时候，他也顺便调查了一下身边的唐甜甜。
唐家最嫡系一支的大小姐，整个联邦都能排上前三的世家出身，也难怪能拥有一把S级元素兵器。
可惜看刚刚的表现，唐甜甜本人也如传闻中所说是个废物大小姐。精神力不行，有了把S级兵器实力也依然拉胯。
这把兵器要是给了他……
柳成条忍不住浮想联翩，他的训练远比沈琛这个花花公子刻苦，要不是精神力上的差距，沈琛也该被他踩在脚下。
这把S级兵器若是给了他，说不定他就不会总被沈琛处处压过一头，那些女生的芳心也会青睐于他。
唉，天赋高真好，世家子弟真好。
自己的努力在他们面前就是个笑话。
柳成条悲叹一声，一丝苦涩涌上心头，无奈地收回了目光。
如果说沈琛在攻击目标时还有些绕着弯子，剩下的俩人则是一个比一个堂皇张胆，就差没把“看！钥匙在那儿！”给写在脸上了。
宋时三心领神会，调转准星，瞄向沈琛他们那一侧，也对准了那只红眸小鼠。
几声破空，翎羽飞出，三只。
红眸小鼠仍然活着。
但这一次，它收敛眸子的红光，隐去了身形。
难度加大了。
他们的射击方向，变为了盲猜。
沈琛不由懊悔，早知道就不整什么花里胡哨的花瓣玫瑰了，他这一次明明都做好了准备，偏偏目标隐匿了行迹。
沈琛烦躁地随手一挥，宋时三甚至都还没看清他出手的动作，五枚水晶雕饰便同时破碎。
此情此景下，这场竞争的目标已经分外明晰——谁的出招越快，射中的数目越多，就越有猜中的可能。
……
唐甜甜五根冰棱射出，依然战绩惨淡，只中了一发。
几人轮番叫着劲，沈琛是稳定的五枚，唐甜甜则是稳定的一枚，宋时三和柳成条略有波动，但不管怎么变换，在柳成条射完之后，宋时三都会把他们的合数补为六。
棋盘上的水晶小鼠雕饰越来越少，眨眼间，待宋时三再跟着柳成条射完时，居然只剩了十二个。
沈琛已经在屡次的失望中气红了眼，他每一轮都是五枚瞬发，招招全中。这种攻势下，红眸小鼠绝对不可能还有逃窜的空间。
——只能是自己选的那几枚雕饰里，本来就空空如也。
沈琛心中更加懊悔，早知自己今天运势这么差，他真该穿越回去，给那个装腔作势错失机会的自己狠狠两拳。
懊恼过后，沈琛又仔细数了数棋盘上剩余的水晶数量，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心中浮起。
他冷静下来，惊疑地看了眼宋时三，掌中冰棱飞出。
“咔嚓”一声，水晶应声而裂。
但，居然只破碎了一个雕饰，棋盘上还剩下十一个。
“……”柳成条看向沈琛，面露不解。
以沈琛的实力，这么多轮下来一直都是百发百中，突然间只命中了一个，明显是故意放水。
沈琛这是什么意思？
……
“哦？看来你终于发现了。”
宋时三挑眉，看了眼沈琛。
“你自己定下的规则，不要食言。”
宋时三此话一出，沈琛的面色瞬间冰冷，知道自己心中的猜疑多半是落实了。
他双眸迸发出被戏弄的寒意，嘴上却不肯服输，指向唐甜甜，
“她能？”
宋时三没理会他的质问，伸手轻点了下自己的大脑，淡淡道，
“实力只是基础，战场上，重要的是这里。”
从见到棋盘格的那一刻起，宋时三就明白过来，这场竞争，比的根本就不是准星，更不是运气，而是——
谁能射中最后一枚水晶。
在前殿和中厅的机关里，设计者的目的都是拖延闯关者的时间，到了最后的试炼，这一理念自然也不会被放弃。
戴着钥匙的小鼠，看似可以藏在这些水晶雕饰中的任意一个之中，但一旦射击便知，小鼠是能自由移动的。
并且，设计者绝不会让他们轻易射中小鼠。
所有的表象都是迷惑，无论他们射速多么快、多么精准、多么让猎物避无可避，小鼠都能轻松脱逃。
——直到，棋盘上只剩下最后一枚水晶。
而沈琛设定的规则，让这场竞争变为了一个结果更加明晰的数学题。
十
乘十的棋盘格，一百枚水晶雕饰，每轮每人五发，一发只允许瞄准一个目标。
只要先手的人击碎四枚，不论后者射中多少枚，先手都将他们的合数补为六个。对方要是全部射空，她便也射空，总之，最后一枚，一定会是先手那一方获得。
在沈琛刚提出这个规则时，宋时三本想拒绝，没成想，沈琛竟然将先手的机会让给了她们。
他的傲慢，却是将胜利的机会拱手相让。
“什么能不能？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柳成条愣愣地，看着面前两人突然间的硝烟四起，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只中了一枚。那接下来，就到我了，是吧？”
唐甜甜没回答柳成条的疑惑，望向沈琛，张弩，冰蓝色的流光在银粉间穿梭。
“能不能，你马上就知道了。”
五道冰锥疾驰而出，雨燕般灵巧地贴着环绕棋盘的尖刺而过，冰晶炸裂，整个后殿的温度都似乎低了些许。
……五发全中。
棋盘上，水晶小鼠还剩下六枚。
沈琛的脸色已经黑沉到要滴出水来。
这个唐甜甜，她居然从一开始就在扮猪吃老虎！不，这两个女生，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把障碍射击训练放在眼里！
“你……”柳成条震惊地瞪大了眼。
这个一直都在给自己垫底的唐甜甜，怎么突然间就能全部命中了？！
再看一眼场上水晶雕饰的数量，柳成条终于觉察出一丝端倪。
六枚。
他只有五发的机会，不管怎么射，这最后一击似乎都会被宋时三拿到。
除非他射中的这几枚雕饰里正好就有红眸小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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