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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最顶端俯视，是浓郁的白雾和黑色的山尖，看不见人间的景色。
森川遥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坐下，现在大约是晚上九点，休息一会儿就下山。
安静下来后，她想到了宫侑。
拿出手机一看，有很多个消息，大多是他在分享今天的见闻。
「阿侑：中午吃的炸猪排饭，妈妈做的，下次你来我家，妈妈说她要做给你吃。」
「阿侑：狐狸打滚.jpg」
「阿侑：蠢治偷吃了我的布丁！超级生气！」
「阿侑：哼哼，我把蠢治的饭团吃掉啦！」
「阿侑：你还没下山吗？」
「阿侑：……好想你QAQ」
难得宫侑会如此直白地说想念，森川遥也不扫兴，她一一看完之后点开键盘回复。
「小遥：还在山上，我也想你。」
这就是传说中的“距离产生美”吧，天天见反而觉得烦。
消息刚发过去就是已读，紧接着是一个视频电话。
“小遥！”宫侑一张脸占据了屏幕。
森川遥回了一句问好，听对方说着这几天的事情。
她眸光一转，瞥见了一朵白得亮眼的花。
“阿侑。”说话的声音不自觉放缓，像是怕惊动精灵一样柔和。
宫侑怔愣一下，也小声问：“怎么了？”
森川遥换成后置，对着不远处的一朵正在开放的花，呼吸声都被放得很轻。
“是昙花，听说看见它开花的人都会很幸运。”
屏幕里，右下角是森川遥白皙的手，前方一片黑暗，夜色中有一朵闪着银光的花。
“那我也算幸运的人吗？”宫侑说。
“当然，你是和我共享这份幸运的人。”森川遥道。
两人等着花开，待它最美丽时离开。
森川遥走在山路上，下山比上山快很多。
“小遥，让我陪你下山吧？”宫侑说。
“可是手机会没电。”森川遥说。
“你有带充电宝啊，让我陪你下山嘛，我都没能陪你去，超——遗憾的！”
就这样，森川遥保持着通话，耳机里传来宫侑的声音。
渐渐的，时间来到零点，那头的声音小了许多，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
森川遥也已经回到了酒店。
宫侑睡着的时候，眉眼是放松的，和球场上盛气凌人的感觉不同，现在的宫侑是柔和可爱的。
挂断电话的话会吵醒他吗？
森川遥不知道，但听说这种情况下，是要通话到天亮的。
把手机插上充电线后，森川遥简单洗漱，听着呼吸声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宫侑揉揉眼，摸到床头的手机，按了两下。
没电关机了。
插上充电线后，解锁，第一个弹出来的界面是聊天软件。
和小遥的最后一条消息是视频通话记录。
五小时三十二分四十一秒。
小遥昨天没挂电话。
得知这一消息的宫侑开心地笑弯了眼，就连宫治的嘲讽也能屏蔽了。
*
宫侑的生日在10月5号，天秤座。
在生日礼物这件事上，森川遥很头疼。
要送什么才能既不烂大街，又显得有诚意？
这种烦恼的时候，她偶尔会冒出“要是没交往就不用操心这些”的想法，然后立马挥散开始思考礼物。
直到她看见一则陶瓷店的广告，忽然福至心灵。
不如邀请宫侑去陶瓷，然后互送礼物，这样两人都不用为生日礼物烦恼了！
她真是个天才。
和宫侑交流过后，对方坚称这次行动属于约会，森川遥觉得叫什么都行，反正本质内容是做陶瓷。
然而，当森川遥提出这个陶瓷可以当她生日礼物的时候，宫侑出人意料地反驳了。
他说：“当然不可以！小遥的礼物我早就想好了，绝对能让你喜欢！”
于是森川遥把接下来的那句“这个就是你生日礼物”咽下，默默谴责自己的不用心，并再次思考礼物的问题。
宫侑喜欢排球、金枪鱼腹部肉。
排球的话，知名球星签名排球怎么样？再加上一份手作的金枪鱼寿司？
非常好，森川遥觉得自己是天才。
“小遥，你想做什么形状的？”宫侑问。
两人已经到了陶瓷店，宫侑穿好围裙后再帮她穿。
“杯子，毕竟简单。你呢？”森川遥抬手，让他能够系带子。
宫侑灵巧地在她腰后打了个蝴蝶结，“那我也做杯子。”
于是森川遥开始捏形状，然后画图上色。
一个普通形状的杯子，周围画着排球、滑板、车轮、花，这四个绞尽脑汁想到的元素。
宫侑看着森川遥，跟着她画。
于是一模一样的两个杯子诞生了。
“你为什么不画别的？”森川遥问。
宫侑在给两个杯子拍照，“这样就是情侣杯了。”
也行。
因为形状和图案都一样，森川遥分不清哪个是她做的。
宫侑说没什么关系，先拿走了一个，动作看上去很是随意。
森川遥拿走另外一个，两人在附近的商场吃饭，然后散步回家。
回到家后，森川遥拿出杯子看了看，发现滑板上有一个图案，很不起眼，看上去像是一对耳朵。
她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画这个了。
算了，反正杯子都一样，没区别。
宫侑生日那天，森川遥拿着委托了好几层关系才到手签名排球，和两盒金枪鱼寿司，以及手作的蛋糕上门拜访。
门开的很快。
“你是第一个噢小遥。”宫侑接过东西说。
森川遥笑了笑，“生日快乐阿侑，礼物要现在拆吗？”
宫侑开心地拆起了礼物。
他举着排球两眼发光，目光灼灼地盯着森川遥。
这个讯号是，想亲。
他们之间不常亲，原因是森川遥害羞。
所以宫侑经常偷袭般地亲脸，亲额头，亲眼睛，反正没一次是像现在这样，提出明确的请求的。
森川遥望着那双金棕色的眼睛，意识到，这次不会是之前那种小孩子般的亲吻。
几乎是在森川遥点头的一瞬间，宫侑就凑过来贴上了她的唇瓣。
视线里是晃眼的金发，带着沐浴过后的柠檬清香，边边角角完全被覆盖，不留一丝缝隙。
很浅尝辄止的一个吻。
离开时，宫侑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惹得她一阵激灵。
森川遥看见了他的眼睛，是喜欢，是抓住猎物后的愉悦。
她笑了一下，宫侑也跟着笑。
这样莫名其妙的对视笑，在门铃再次响起时结束。
宫侑起身开门，是出门采买的宫家夫妇和接人的宫治。
“阿侑，金枪鱼寿司要分一盒给宫同学噢。”森川遥说。
宫侑有些不乐意，也还是答应了。
一场生日宾主尽欢，森川遥约着第二天晚上来吃炸猪排饭。
很神奇地见家长了。
第二天早上，森川遥收到了宫侑的学习邀请，她觉得挺稀奇的。
「小遥：好呀，去哪里？」
「阿侑：商场可以吗？」
到这为止，森川遥基本确定学习只是借口，宫侑的真实意图是出去玩加约会。
但他不打排球也是很令人惊讶的。
在商场门口见到宫侑的时候，他的书包瘪瘪的，不像是来认真学习的样子。
森川遥穿着长袖卫衣和休闲长裤，看着宫侑笑了一下。
其中揶揄的意味明显，宫侑挠了挠鼻子，牵着她的手走向一家甜品店。
“欢迎光临，我们店有活动噢，要不要参加呢？”店员姐姐说。
森川遥看向那块宣传板，上面赫然写着「情侣挑战」四个字。
“那个这家店有新品，我觉得你会喜欢，如果不、不想这样就算了！”宫侑连忙说道。
挺新奇的，宫侑害羞什么的。
森川遥晃晃牵着的手，“可以呀，那我们就挑战吧。”
其实应该是宫侑害羞比较多，森川遥觉得还好，不就是蒙眼猜糖嘛。
只要一个人把糖叼住，另一个人凑过去舔一下就好了。
零接触，非常完美。
猜的那个人带眼罩，凭借多年的吃糖经验，森川遥主动要求当猜方。
宫侑的耳朵已经通红了。
森川遥在蒙眼前对着他笑了一下，高攻低防且满脑子废料的宫侑立马撇开头。
店员姐姐提示说可以开始了。
森川遥想起来，还没和宫侑商量过战术。
没关系，她相信宫侑能get到！
阳光刚刚好照进店内，给本就甜腻的甜品蒙上一层橙色的光，显得更加温暖。
宫侑把糖果含在嘴里，很显然，他并没有和森川遥心灵相通。
在森川遥朝他伸手的时候，他握住了那只向前探的纤纤素手，带向自己的脸颊。
他看见森川遥勾起了唇角，露出一个很淡的微笑。
那双柔软的手捧着他的脸，一点点染上他过热的体温。
宫侑一只手紧紧扣在椅子上，青筋凸起，喘息声被极力克制着。
另一只手牢牢握着森川遥的手腕，像是要让对方的血肉和自己融合般。
森川遥的大拇指摩挲着，找到了唇瓣的位置后，便直接贴了上去。
她确实很会定位。
可是怎么感受都只有温软的唇，没有那颗硬糖。
她试探着张开嘴，伸出舌尖舔食着。
对方似乎颤抖了一下，之后是更急促的呼吸声。
舌头上密布的味蕾传来讯息，森川遥退开一点说：“桃子味。”
森川遥拉开眼罩，就看见宫侑反手捂着下半张脸，眼尾泛红，视线游移。
“阿侑？”
宫侑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下子惊起，脸颊不知是羞红的还是憋红的。
“阿侑，你怎么了？”森川遥歪歪头看着他。
过了几秒，那视线几乎要将他盯出个洞来。
森川遥明白了什么，噗嗤一笑，拉着还在宕机状态的宫侑走向店内较为隐蔽的位置，坏心眼地摩挲着他的掌心。
宫侑一阵颤栗，像是恼羞成怒般用力一拉，把人带到自己怀里。
掌心贴上她的侧脸，对着那张唇吻了下去。
不再是轻轻地触碰，而是发泄般的啃噬。
森川遥无力反抗，只能庆幸自己挑了一个没有任何人能看到的位置。
第17章
圣诞那天，宫侑邀森川遥出门约会，说下雪了街上很好看。
森川遥透过窗户，隐约看见一点七彩的霓虹灯和袅袅升起的炊烟。
那是不同于此处的热闹。
“小遥——”
森川遥看向楼下。宫侑站在雪地里努力跳着，两只手像雨刷一样挥来挥去。
他穿得不多，保暖衣打底，加绒的卫衣外套了一件长款风衣，围巾是蓝色格子，底部绣了一个小狐狸。
见森川遥在看他，就露出一个软乎乎的笑。
他这副样子，倒是让森川遥想起他去集训的时候，在外人面前装得冷静神秘强大。
森川遥笑了一声，对他招招手，宫侑心领神会，找到备用钥匙进门。
家里冷冷清清的，和他家一点都不一样。
宫侑面色沉寂一瞬，又很快恢复笑颜。
小遥如果有需要的话，会来找他的。
“小遥——”宫侑直接上楼，来到卧室。
森川遥还赖在床上，周围散落着jump杂志和小说，一个笔记本计算机放在被子上，床头柜上放着他们一起去做的杯子。
“好冷。”森川遥往被子里缩，只露出一张脸。
脸蛋闷红，眼尾带着困倦的泪珠。
宫侑伸出并不怎么温暖的手，去贴森川遥的脸，被她躲开了。
他又笑着去贴她的脖子，还是被躲开了。
于是宫侑趁机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两人在里面踢来踢去。
直到森川遥掉在地上，不愿再动弹。
穿着毛绒睡衣的她，掉下去时还伸手捞了一把笔记本计算机。
宫侑过来紧张地看她，像举小孩一样把她从地上举起来。
“小遥，到冬天你就变懒了诶。”宫侑笑道。
森川遥不可置否，“我其实是熊，需要冬眠。”
宫侑笑得把头埋在她毛茸茸的肚子里，好久才抬起来。
“快起来，不是要去逛街吗？”森川遥推推宫侑。
宫侑起身，出去后带上了卧室门。
森川遥也简单地穿了一个加绒卫衣，加绒长裤，牛仔外套，戴上了同款围巾，只不过底部绣着一棵树。
围巾还是宫太太织的，真是心灵手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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