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谁都知道海市楚总为人大方,对待看重的情人更是无微不至。
而沈诫,他的确看不起卖身换钱——但如果是为了项目,为了沈家的复兴呢。
鬼使神差的,沈诫第一次学着那个该死的沈之舟的样子吸引女人的注意。
然后他成功了。
望着楚椒欣赏的目光,沈诫甚至还有些了然。
他想,天无绝人之路,自己改变命运的机会就在这里等着;
他想,沈家复兴指日可待,以前看不起他的人都要获得代价;
他想,沈之舟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以后楚椒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因为只有这样想,才能让他忍着各种极尽侮辱的举动,最后忍不下去才装睡。
好在现在一切结束了,也该轮到自己拿到机会了吧。
此时此刻,沈诫终于遏制不住脸上的厌恶。
一边从床上站起身,第一反应就是去洗手间把楚椒留下的痕迹彻彻底底消毒干净。
也是在这时,外面的门锁突然打开了。
第3章 (修)
一瞬间,沈诫的身体快过脑子,下意识就躺了回去。
可楚椒不应该走了吗?
此时此刻,沈诫的心情跌宕异常起伏。
伴随着脚步声越近,他的眼睛也越闭越紧。
清楚自己怕了楚椒的同时,沈诫心头忍不住冒出一丝屈辱。
然后下一刻,腿上突然落下的布料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换洗的新衣服。
原来是这样。
沈诫突然反应过来,有了一瞬的释然。
毕竟楚椒的目光他看到了——那种喜爱和探索,绝对不是普通一晚会有的表情。
那么是不是代表着,自己不仅赢得了和颂声合作的机会,后面还会有更多可能性。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情瞬间舒缓了几分。
连带着嘴角也不自觉弯了弯,落在床尾站着的周之慎眼里,顿时就显得格外挑衅。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沈诫这个蠢货。
身为颂声秘书处的一员,如今他是来处理事后的。
但很显然,周之慎的野心不止于此。
是以刚才接到酒店地址的时候还激动了一下,以为是他一直期待的天大机缘。
来了之后才知道,原来是替那个获得机缘的男人收拾烂摊子。
——而且好巧不巧,就是他爸的另一个儿子。
如今周之慎扯着嘴角,视线从沈诫袖口发皱的衣服一直看到痕迹明显的床上。
其实今天从魏清厌那个高仿得宠的时候,他就一直有种不祥的预感。
只是没想到沈诫真能这么快碰上楚总……而且还这么愿意放得下身段。
望着对方不再高傲的姿态,这一刻周之慎本来是想笑的。
但再一想到接下来要给出的东西,那一点讥讽便瞬间化为忌恨。
支票和名片……都是破产的沈家人,他凭什么又能这么好运?
盯着这张从小就赢得一切的脸,如今周之慎脸上的阴狠更重。
一瞬间甚至恨不得把他从床上扯下来,问清楚沈诫到底使了什么手段勾引了楚总。
但是他不会。
因为他更喜欢暗中等待,伺机报复。
如今周之慎悄悄退到门口,便拿出手机,对准床上的一团乱麻悄悄摁下拍摄键。
确认了一切无误后,他类转身取出那张支票。
楚总签的,纸页上都带着冷冷的烟香。
一想到这是给沈诫的,周之慎眼睛又有些红了。
好在手上拿到了照片,他也能深吸一口气,最后只是把附带的名片报复性揉进口袋里。
——没了联系方式,他下一次就联系不上楚总了。
做完这一步后,周之慎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点。
又狠狠剜了床上的男人一眼,转身大步离开包间。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合上门的那一刻,反倒让沈诫愣了一下。
楚椒这么快就走了?
他皱着眉坐起来,此前还带着她痕迹的东西已经全都清空。
只有床上的新衣服搭着,却也是最常见的尺码最常见的轻奢品牌。
再往前走,桌上还有张一百万的支票随意扔着。
沈诫就算再迟钝,这一刻也终于明白了眼前的事实:
——哪有什么欣赏和喜爱?
他只是被楚椒打发了。
这一刻,沈诫就感觉自己像是不知廉耻的男公关,被她用钱扇了一巴掌。
一股猛烈的火气也从心头涌起,让他伸手一把就将那张支票扯落地板。
可惜已经晚了。
那明码标价的数字已经印在沈诫的脑海,像是这样就能把那些屈辱一笔勾销。
像是他也只是为钱献身的一员,廉价,愚昧。
可他是沈家的继承人!
是要拿着项目,复兴沈家的商业新贵!
楚椒怎么敢?怎么敢这么对他?!
第一次直面这种羞辱,如今他脸色已然铁青。
望着那张已经在地上的支票更是怒从中起,抬起腿就像狠狠碾过。
也是在那一刻,沈诫却定住了。
没有人拦着,只是他自己定住了。
因为这毕竟也是一百万。
这一晚已经过去了,他要是不拿,就是什么也没有了。
家里还是一样的濒临破产,自己也还是一样的无能为力。
沈诫彻底僵在原地。
这张支票就这么轻飘飘地浮在脚下,却比任何一次都来的沉重。
就好像被它买走的不是身体,而像是他身为继承人的自尊。
但正因为是继承人,所以为了沈家,他必须低头。
如今死死盯着地上这张支票,沈诫咬紧牙关半响。
最后还是沉默地,低头把它捡了起来。
[驯化值:2%]
耳边又响起了一声增长的时候,楚椒已经在回程的路上。
白手套开着车,一边汇报调查的结果。
“下面还在查是谁下药,但和赵家有关是板上钉钉。”
所以驯化值到底是因为支票还是周之慎?
楚椒歪着头好奇了一瞬,一边听到白手套平静询问。
“楚总,需要中断合约,让赵家立刻从海市离开吗?”
“……不用。”
她的宽容得到白手套略有些惊讶的挑眉,但下一刻就点头应下。
楚总的话永远都是命令,而并非商议。
“好的,我回去通知。”
好像被理解成别的了?
楚椒掏出烟,点燃的同时补充,“打压到最低水平就行。”
不是破产,胜似破产,这才能继续和沈诫作伴不是?
白手套了悟,顿了顿转向下一个事情。
“今天陪着您的那位正好是和赵家有旧的沈家继承人。”
“所以您觉得是否需要……”
一并处理了。
楚椒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脸上浮现出淡淡笑容,
“随他去吧。”
毕竟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接下来有什么在等着沈诫。
结果她的话又一次得到白手套一个挑眉,意识到这是陪她很久的老人,楚椒也没那么端着了,抽着烟淡淡笑笑,
“是不是觉得我今天格外仁慈?”
“没有,”助理也笑了,
“让您心情好是他的荣幸。”
知情知趣。
楚椒知道白手套为什么能在身边呆这么久了,垂眼看着腕上被沈诫撞坏的表。
赔钱又不听话,宠他还不如宠身边的人。
“手表再送块来,还要这个款……你也挑个喜欢的。”
白手套笑着踩了油门。
“谢谢楚总。”
被她送回住所已经是凌晨,楚椒走上二楼倒头就睡。
最后在床上舒舒服服睁眼,她的身体和精神已经全然餍足。
落地窗外是个彻彻底底的大雨天,肚子有点饿,楼下的厨师开火迅速。
她顺着香味翻身下床,新闻连带着汇报声一并响起——今早出了点岔子,楚椒本来要飞去帝都开个会,最后交给其它代理人搞定了。
“这算总裁失职吗?”
楚椒问系统,又在它回答前笑着回答,“不过沈诫都有驯化值了,我大概也有个放生值需要适应。”
[……]
系统对这个问题一如既往的逃避,楚椒也不在乎。
白手套如今便适时发来提醒,提醒半个小时后要去听汇报。
于是楚椒干脆把刚下好的馄饨端到了车上。
雨天和热汤最为适配,一碗下肚人也变得暖洋洋的。
所以到了公司之后楚椒进入状态也很快。
最后会议都开始二十分钟了,突然听到[驯化值:3%]的提醒,她才想起还有个沈诫。
——他会来颂声找她,是对昨晚的结果不服气,想让她的随口一提有个说法。
只可惜。
楚椒舒舒服服靠在椅子上想,现在他上不来楼,未来也傲不起来了。
[……这就是你搞什么互换的原因?]
如今望着宿主惬意的微笑,系统顿时有种恍然大悟的轻蔑,[一百个世界的奖励,就为了压沈诫一头?]
我自己花积分和你有什么关系?
楚椒发现系统的话越来越不中听,或者说自己越来越不需要了。
好在有一次屏蔽就有无数次,她用的顺手,耳边也重回平静。
窗外的雨倒是越下越大,不再淋到她头上时就有了观赏的兴致。
楚椒懒散听着,转眼又二十分钟,汇报结束都还没停。
集团运行良好,她没什么需要说的。
走之前倒是扫了一眼底下坐着的一众西装革履,魏清厌也在其中,一半像沈诫,另一半是他自己的温润清隽。
说起来,最近剧情里的她还需要一个绯闻对象来着?
楚椒想着,面无表情离开会议室。
其它高管们习惯性晚了一步,确定楚椒走远才敢挑起话头。
“你们说,今天楚总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啊。”
此话一出,方才大气也不敢喘的会议室瞬间活泛起来。
“是啊是啊,我听前台说楚总一上午都没来。”
“你们不知道吗,昨晚赵家的晚宴好像有人惹事了。”
“谁啊,不想活了吧。”
在整个集团,总裁的事情向来受全体员工们的瞩目。
当下一群精英凑在一起,从赵家晚宴追问到她的雷霆历史。
魏清厌并不多么感兴趣,起身正准备离去,下一刻却听楚总的最新口味里冒出四个字。
——银边眼镜。
魏清厌怔愣一瞬。
还以为哪个同事背后给他穿小鞋,他抬头,说出那话的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市场营销部。
这都怎么传的?
魏清厌有些无奈。
怕一会还能从这群人嘴里听到自己名字,他就近避让到楼梯。
往上走的时候,一楼前台电话打了过来。
先听到的背景音是个男声,有些自矜的,“……支票可以作为证明吗?”
然后前台有些犹豫地开口。
“打扰一下,这里有位男士想见一下楚总,说是有事情相求。”
魏清厌皱了皱眉,没有开口。
前台以为他在思索,便继续试图补充,
“这位沈先生手里有张支票,并且阐述是昨晚和楚总谈的生意……”
“工号。”
魏清厌不对楚椒时的音色就很低沉,如今在前台的疑惑中又重复了一遍,
“你的工号。”
“必须要特助的名片才能打到三十六楼,你的入职培训怎么做的?”
第一次直面总裁办的冷酷作风,前台顿时仓皇着连连道歉。
心头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时怜悯,生怕为此连累了考核。
可惜魏清厌有点厌蠢,干脆利落挂断电话。
转而找出今日职工单,他手指一划,一个个人头便密密麻麻略过。
颂声真的太有名了,一个岗位能养得起一百个人,就有一万个希望挤进来的。
这下魏清厌原本想调监控查查,如今也攥紧手机彻底清醒过来。
毕竟那个人算什么?
他又算什么?
比起当楚总身边的靶子,长久待在总裁办才是真道理。
如今他深吸一口气,昨晚的纸醉金迷也从脑海中彻底褪去。
魏清厌便终于迈上最后一层台阶,刚走出楼梯间,白手套——具体应该称呼郑特助——正好快步穿过走廊。
这一幕常见,然而今天身后还跟着个男人。
魏清厌下意识看去,却也是秘书处的。
昨天还是暗讽他的一员,今天也带上了眼镜,走动时随顶灯光影流转。
魏清厌没察觉自己的脸色有多差,目光下意识随他从左走到右。
四下议论声也在不断响起,倒是终于不躲着他了。
“又是秘书处,离楚总近就是好事多……”
“今天楚总说要去莫城,来回八个小时呢。”
“难不成真是眼镜……算了算了,我也买来试试。”
楚总经常有长短途需要人,这也是总裁办职位最抢手的原因。
这次的幸运儿如今就穿行在艳羡中,因郑特助催促而更快了几步。
魏清厌的视线便也继续跟着一路看向尽头。
已经等在专用电梯里的果然是楚总,比开会时多披了个外套,这会正看着文件,然后便和走进去的男人交错了一瞬。
还来不及看清楚总脸上是不是笑了,里面的郑特助便摁了下电梯。
于是男人也立刻站到里面,等电梯门堪堪合上,那张戴着眼镜的脸上才抑制不住一抹得意笑容。
可那个电梯。魏清厌怔怔地望着,指尖掐进掌心。
昨天还是他的。
*
楚椒正在忙着看昨天接手的项目。
这是沈诫和一家名叫西格玛的公司的联合,目的为了谋取一个全球性的招标项目。
这是个非常重要的项目——对于过去的沈总,对于现在的沈诫,包括对于楚椒。
至少在原本的世界,沈诫就是靠着这个项目走上了最鼎盛的辉煌。
所以如今为了接手这个项目,她也马上要去莫城参加西格玛的剪彩活动。
心里想着事情,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楚椒也没怎么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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