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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与蒙古和亲一事怎么样了？”
魏嬿婉装出为难之色。
“朕知道了，你与和敬亲近，又在长春宫做过掌事宫女，既然两位皇贵妃忙于修缮，和敬的嫁妆你也要当心操持，小心疏漏。”
“臣妾领旨。孝贤皇后对臣妾恩重如山，臣妾又带过璟瑟几年。必当尽心竭力。”
“你起来吧，璟姝赏了，璟瑟也不能落下。这些日子朕总是想起孝贤皇后生前在时。她最不想女儿远离身边。朕决定在京中修建一座固伦公主府。
让和敬与色布腾巴勒珠尔一年之中六个月留在京城生活，也算全了朕与孝贤皇后的一片爱女之心。这事就交给你了。缺什么便找进忠开朕的私库。”皇上大手一挥给了权利。
“臣妾替璟瑟多谢皇上。”魏嬿婉连声谢过，带着璟姝出门。把卷幅留给皇上欣赏。
“令娘娘，那字皇阿玛没认出来吗？”璟姝眨眨眼睛。
“孝贤皇后教过令娘娘写字看账本，虽说不上十分，八九分也有了。今日之事，不许和旁人提。”魏嬿婉费力的抱起璟姝，孩子真是越来越沉了。
也越来越难教了。她从不把璟姝当成小孩子糊弄，而是平等的去沟通，把每件事掰开揉碎。后宫容不下天真的孩子，这是为了璟姝，也是为了自己。
“后宫里要能耐住秘密，还要会看风向。风会把秘密带出宫墙，你知道怎么样才能守住秘密吗？”
璟姝好奇的等待着魏嬿婉的回答。“那就是不说秘密。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是没有人知道。”
“令娘娘，那是什么是风向？”
“后宫里只有一道风，那就是皇上。”
第115章 【公主和公主的差距】
“他吹的风就是风向。皇上不仅仅是你的皇阿玛，也是天子。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璟姝，你要做被皇阿玛喜欢的公主。
公主有很多，可被喜欢的公主很少。喜欢和不被喜欢的公主待遇天差地别。”魏嬿婉轻轻叹气，看着头顶的天空，只觉得心情沉重。
“大姐姐被皇阿玛喜欢，可是大姐姐要去和亲了。”璟姝还是不明白。
“即便是和亲，也是最被喜欢的公主。世界上一切都有价格，都可以被交换。雍正帝的和硕端柔公主交换嫁给科尔沁郡王。和硕悫靖公主被交换嫁于散轶大臣。而你大姐姐嫁的是蒙古王公，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辅国公色布腾巴勒珠尔。妻以夫为荣，光是地位就差了一截。”
为了避免风波，魏嬿婉刻意避开了太后所出的两位公主。
“我懂了。大姐姐的俸禄是姑姑的三倍。”
“嘘——这话不许出去说了。今日以后是五倍。”魏嬿婉柔柔一笑。
她最会做账本了，又有进忠帮忙。既然皇上说开私库，又暗示多弥补和敬，那她自己也挖点好东西。
......
和敬本来还在疑惑魏嬿婉和璟姝打哪里回来喜气洋洋的，才放下茶杯。进忠就进来传旨了。
【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之爱女，四公主璟姝，乃朕膝下幼女，自幼聪慧伶俐，承欢于朕之侧，侍奉朕躬，孝悌之心，昭然若頡，其品行端庄，温婉贤淑，深得朕心。
念及公主之孝顺与勤勉，朕特恩准，赐和硕封号，赐银一千两整，将来下嫁后，所有应支俸禄，亦著一体不减。彰显皇家对公主之厚爱，亦以此嘉奖公主之德行。
钦此！
进忠刚念完璟姝封为和硕公主的旨意，彩珠和双喜两人喜极而泣，双手捧着荷包就要递过去。进忠道了一声‘不急’，又抽出一道旨意。
【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闻纯皇贵妃与娴皇贵妃，日夜操劳于宫闱之事，然近日固伦和敬公主即将出阁，此为国家大事，亦系皇家颜面。其嫁妆筹备、府邸修缮等诸事繁杂，需细致入微，不可稍有懈怠。
鉴于此，朕特命令嫔暂行总领之责接掌此任，全权负责和敬公主出嫁之一应准备事宜。令嫔秉性温婉，细心周到，必能不负朕望，将公主之嫁办的尽善尽美，务求彰显皇家风范。
为便于行事，朕特赐手令一枚，凭此手令，令嫔可直接支取内务府所需物资银两，无须再行请示。此外，朕更特许令嫔于必要时，可开启圣上私库，调取珍稀之物，以作公主嫁妆之用，确保公主风光大嫁，务求使公主之嫁妆既丰厚又雅致，尽显皇家恩泽。
望令嫔恪尽职守，精心筹备，勤勉行事，勿负朕之厚望。纯皇贵妃与娴皇贵妃亦应给予令嫔必要之协助与支持，共襄盛举。
钦此！
和敬站起身看向魏嬿婉。“府邸？”
“先接旨。”魏嬿婉示意和敬。
和敬连忙叩谢领旨，魏嬿婉替她擦着眼泪。“皇上怜你远嫁蒙古苦寒，怕一时不能适应，便在京中命人建固伦公主府。往后你和驸马也能时常回来。咱们也好多聚聚。”
和敬破涕而笑。“终究皇阿玛还是心疼了我一回。若是皇额娘在天有灵，也能瞑目了。”
魏嬿婉命人轰轰烈烈的筹备起了和敬的嫁妆，简直要把整个后宫的家底塞进去。琅嬅留下的东西，除了划给璟姝的，竟都给和敬带上了。嫁妆抬子塞得满满当当，连箱柜都一再放大了尺寸。
“到底是嫡出，咱们璟妍是比不上了。”苏绿筠微微叹气，可眼看着魏嬿婉插手宫务，让她十分不爽。可苦于自己也没什么手段，只能任由她去。好在魏嬿婉向来恭谨，大事小情都先来问过钟粹宫。好歹保全了苏绿筠的面子。
可她视如懿为无物，让如懿十分不爽。如懿面上云淡风轻，唯有海兰气的咬牙切齿。姐姐就是她的天，姐姐受了委屈就是她受委屈。
而另一边，自从那日进忠打定主意，他已经给了李玉够久时间了。谁都说不出毛病。奈何宫里师徒关系压死人。他也顾及一两分。总是有意无意引了进保等人谈论对食一事。
“这翊坤宫明面被翻出了对食，也不知道私底下不知道还有多少。上行下效，只怕上面也多得很。我见三宝就和宫女们亲近的很。师傅，咱们是一家人，说句不外道的话。要论起来，也是您和惢心姑娘啊。”
“你——这种有损姑娘家清誉的事情不要再提。”李玉有些气急。
“师傅，徒弟等着叫师母，拿上您的喜糖呢。娴皇贵妃娘娘与您亲近，定然会同意此事。”进忠不紧不慢的勾起嘴角。
这番话说的李玉意犹未尽。
李玉还是嘴硬。“这对食宫里头不允许的，要是皇上知道了怪罪下来，可是要掉脑袋的。”
“换做旁人自然掉脑袋，可您是皇上身边的首领太监。与皇上又是多年的主仆情分，皇上待您和旁人不同。况且这惢心......不，师母。师母是娴皇贵妃身边的掌事宫女。皇上与娴皇贵妃情深似海，只要娴皇贵妃同意，皇上自然应允。”进忠笑意盈盈。
“好端端的姑娘家，会同意吗。咱们可是没根的人。”李玉的神色开始挣扎，内心的欲望天人交战。
“难道跟了有根的就能过得好了？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师母从了您，这紫禁城除了娘娘们可以说是横着走。多少女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呐。况且师傅青春正盛，相貌堂堂。惢心姑娘跟了您，不委屈。”进忠小嘴叭叭，灌了迷魂药似的。
“惢心姑娘容貌毁了，怕是一般人也不会娶的，太过普通的，惢心姑娘也不会看得上。”进忠暗暗拉踩了一脚江与彬，成功让李玉的眉梢扬起了一丝得意。
“还不如师傅与惢心姑娘相识多年，知根知底。娴皇贵妃娘娘若是听了您的话，只怕乐不得。这惢心姑娘在翊坤宫有您撑腰，也能过得舒畅些。师傅三思啊。惢心姑娘年岁不小了，只怕再拖下去，您不提娴皇贵妃也是要配人的。”
进忠说完就转身离开，留李玉一个人使劲琢磨。
......
第116章 【惢心被配婚】
自从和敬开始备嫁，操办嫁妆，皇上想起来琅嬅临终之言。总是忍不住翻来覆去的想，怀疑如懿和太后勾搭上了，沆瀣一气作局骗他。
是的，和敬联姻不联姻不重要，重要的是骗他。他眼里只有自己的万里江山。
如懿又又又被冷落了。
可这次和以往不同，她的心彻底乱了。她这些年被皇上的若即若离折磨得已经失去理智，从前的傲骨被寸寸打碎。她嘴上说不在意，可心里还记着那时每日的掌掴。
她曾经是后族之女，凤傲天际。明明是她下嫁弘历，却委委屈屈的当起了侧福晋。又被废被立。她如今爬到皇贵妃的位置，已经一无所有。
那尔布临终的话语彻底困住了她。
‘青樱。你无用！’
“不！我有用！阿玛青樱有用！本宫是皇贵妃！”如懿惊恐的从噩梦里醒来。她该死的在乎地位，就是她太故作矜持，才会被打入冷宫，家族一夜之间支离破散。
她恍惚间终于清醒，自己从琅嬅过世以后，只见过一次母亲。母亲的吉服还是从前的款式。内务府似乎又怠慢了。
她抬手怔愣的看着护甲，自己还能高傲多久。
“主儿，李玉公公求见。”惢心撩开帘子，低声说道。
如懿惊魂未定，就着她的手起来了。“知道了。”
.......
“多日未见，你可安好。”如懿淡淡的坐下。
“托皇贵妃娘娘的福，一切都好。奴才今日来，是想斗胆求皇贵妃娘娘赐一份体面。”李玉破釜沉舟。
“奴才与惢心姑娘是同乡，多年相互照顾，心慕惢心姑娘已久，求皇贵妃娘娘将惢心赐给奴才做妻子。奴才愿意为皇贵妃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直接低头，不敢看惢心的眼神。他知道惢心向往生儿育女的福分，可是自己一定会对她好的。从前他不敢说，可翊坤宫早就开了口子，说明对这事是不忌讳的。
况且先帝身边大太监也出了对食一事，配的当时还是熹贵妃，如今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自己配惢心也是应当。
其实李玉今天来，心里就是有底的。这几年翊坤宫没有以前那么受宠，无形之间他对如懿的敬畏少了许多。所以提出这件事他不心虚。
进忠好在他身边日日鼓动，他已经快成魔了！
他承认人是自私的，他不可能放惢心走！就让她陪自己吧，自己不会嫌弃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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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懿瞪大眼睛，把茶碗放回桌案上。“李玉公公此话是何意，本宫有些不明白了。”
“娘娘聪慧，怎么会不明白呢？不过是想装不懂罢了。”
“婚嫁一事，本宫不好为惢心做主。这事你们自己决定。”惢心在一旁抓紧了衣服，她紧张的看着如懿。
“主儿......”
“惢心，我会对你好的。”李玉深情的告白。又看向如懿。
“我是皇上身边的首领太监，惢心是您的掌事宫女。也算是相配。您与皇上情投意合，奴才与惢心也是。还望娴皇贵妃娘娘成全。惢心是您的奴婢，自然由您做主。此事奴才晚间回禀了皇上。皇上同意了娴主儿也得夫唱妇随才是。”
李玉缓缓直起身。“结亲是喜上加喜，还望娴皇贵妃娘娘多加考虑。往后若是真成了一家人，奴才也会多为娘娘美言的。不为别的，只求皇上常来翊坤宫，奴才也能多与惢心见面。”
他的话明晃晃又赤裸裸，如懿一时间真的竟愣住了，开始细细斟酌。
惢心焦急的看着如懿的表情，心急如焚。‘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主儿，奴婢和李玉公公只是同乡之谊，并无男女之情。奴婢只愿意伺候您一辈子，实在不愿意出宫嫁人。”
她闷头就是下跪，希望用多年的主仆情意换回一丝如懿的良心觉醒。
“惢心，我会对你好的。”李玉说的情深款款。
“李玉公公不求娶才是真的对我好！”惢心忍不住呛声过去。
“奴婢心里已经有意中人了。”她转头祈求如懿。
“惢心，跟了我京郊有五十亩良田便是我的聘礼。”李玉看着惢心的背影说道。
“李玉待你不错，惢心，这是门好婚事。不算没落了你。”如懿淡淡的说道。
“我不想嫁给一个阉人！”惢心直直的扔下话。
“你都毁容了还想嫁多好的人！”李玉直接破防，他这辈子最烦别人提阉人两个字。
“你头上还戴着我送的绒花，这难道不是你对我有意吗？”
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样的普信，看他一眼就是对他有意思。惢心此刻摸着脑后，摘下绒花就掷了过去。“这绒花还你就是。”
“什么绒花？”如懿起了兴头，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奴才曾送给惢心一枚珠花，希望惢心‘步步高升’。后惢心随您进冷宫，把绒花还给了奴才。惢心出冷宫，奴才又重新送与惢心。若是对我无意，为何收下。又为何与我联系，又为什么互相帮衬？这些年难道就没有对我有过一丝存念吗？”
李玉的控诉就像泣血，带着自己的哀怨萦绕在殿内的梁柱之上。
如懿闻之，又开始心疼男人了。
“李玉，你受苦了。”如懿安慰道，感同身受。
“惢心，李玉说的极是。若你与他无意，又何必多做纠缠，叫他满腔情念错付。你也到了出嫁的年纪，本宫不好留你。李玉是个不错的人选。”如懿直接替惢心决定。
“主儿，我与江与彬也相知多年，我们三人皆是同乡。奴婢对李玉公别无他意。素日里和江与彬走得更近些。江与彬与我互通情意，请娴皇贵妃娘娘成全。”惢心越说语气越冷，不复从前的亲密，越发尊敬。
如懿内心叹息一声，惢心怕是对她恨了。
既然这样，江与彬还有用。断然不能让他和惢心成婚。惢心对自己起了间隙，只怕她在江与彬身边吹枕头风，离间自己与江与彬。
她还需要一个得用的太医。今日若是不答应李玉，只怕会生恨。
而李玉已经投诚。只要自己舍去惢心，便能换来御前的消息。不如顺水推舟，天公作美。
第117章 【大局敲定】
“你还是清白的女儿家，这些情爱不便提在嘴边。只不过是你受伤以来本宫命江与彬对你多加医治。没想到你错了心思。李玉对你不错，也是个可靠的人。惢心，本宫是真心为你好。况且你收了李玉的绒花，大抵也是有情分的。今日本宫便成全你们。”如懿嘟起嘴角，多了一丝暧昧的笑意。
“本宫会求皇上下旨，赐你们一场体面的亲事。你自翊坤宫出嫁，这里就是你的娘家。即便出嫁也能常来看望本宫。”如懿不由分说就定了下来。
“主儿！奴婢怎么能嫁一个太监！他是不健全之人，您当真要毁了奴婢一生吗！”惢心眼泪从脸颊滑落，滴落在地砖之上。她感觉身体发冷，这翊坤宫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冰窖。
“惢心！你要是对我无情，为何暧昧不清？这些年我帮衬你多少？许多事我不必做，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又何必帮衬娴皇贵妃娘娘，大行方便之门。御前的人须得效忠皇上，我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你就这么说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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