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的语气悲愤至极,他还以为惢心和其他女人不同。待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从来不嫌弃他。没想到到头来自己在她眼里还是个阉人。
他气愤不已,直接大喊出声。他委屈极了,这些年做了这么多,居然被这样对待。他感觉自己就像个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你帮的是娴皇贵妃娘娘,可曾帮过我分毫?大头都在娴皇贵妃娘娘身上。我区区奴婢受不得您首领太监的大恩大德。”惢心冷哼一声,伸手抚摸着脸颊。那日被门梁压住,损毁了容貌。撕心裂肺的痛苦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建议她去冷宫,却是李玉。
她如何不恨!
惢心看向李玉的眼神就像淬了毒针。
李玉也冷笑了起来。“你吊着我帮你做事,现在又说没受过我的恩惠。难道娴主儿得宠,你没分到好处?你容貌坏了我不嫌弃你,你反而嫌弃起我了?怎的,现下为了治脸吊着江与彬,把我扔了不管不顾吗?你休想!”
惢心抚着脸上的伤疤,乍然被揭露痛处,恨不得马上扑上去撕扯李玉。她气的浑身发抖,被李玉描绘成吊着他和江与彬两人,她真想撕烂这张破嘴。
看着惢心浑身发抖,李玉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回头了。索性一条路走到黑。不管怎么样,这些年付出了这么多沉没成本,不得到惢心他是不会罢休的。
没有心有身就够了。他直直的看向如懿。
如懿静静地坐在高处,看着两人吵嘴。接触到李玉的目光,她淡淡的点头。惢心攀咬到她身上,实在让她不悦。
这样起了异心的人,就算不嫁出去,留在翊坤宫她也不会再用的。
罢了罢了,那些年冷宫与幽禁的相伴,终究让惢心起了怨怼。
如懿下定决心。“惢心,这婚你结也要结,不结也要结。这是为你好。”
说完她直接挥手示意李玉离开,径自转身走了。
留下惢心一个人瘫倒,伏在地上失声痛哭。
.......
如懿下定了心思,立马求见了皇上。皇上听闻以后,脸上阴晴不定,只是说了一声‘知道了’。随后打发走如懿,让李玉送她回宫。
支走如懿,皇上看向进忠。“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哎呦,皇上折煞奴才了。皇上与娴皇贵妃娘娘商讨大事,奴才怎么能插嘴置喙呢。”进忠低头躬腰,语气无比恭敬。
看着他这副模样,皇上气顺了几分。
“朕许你大胆说,不会怪罪你。你要是不说,朕就治你的大不敬之罪。”
“那奴才可就说了?”进忠试探的说着,有些讨好。
“师傅想要求娶惢心姑娘,这是想要人暖被窝了。”他故意谄媚的说道。“惢心姑娘出自翊坤宫,倒也配得上御前的人。我师傅可是伺候皇上您的人,随便找个阿猫阿狗也不见好。惢心姑娘是娴皇贵妃娘娘的贴身心腹。二者一结合,自然是大好。”
皇上越听脸越黑,给了进忠一脚。“糊涂东西。就你最傻。你懂什么啊,宫女太监对食,屡禁不止,本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可是这娴皇贵妃许配贴身宫女给御前的太监,有窥探帝踪的嫌疑。以后只怕结成姻亲,这御前跟个筛子一样。娴皇贵妃想知道什么,李玉就说什么。”
进忠揉着小腿,连连作辑。“奴才成日里忙着伺候您穿衣用茶,没读过什么书,没什么大见识。不及皇上深谋远虑。还好皇上您洞若观火,高瞻远瞩。奴才要是离了您就没了主心骨。要不是皇上点头了,奴才还真不知道娴皇贵妃娘娘的用意呢......这御前之人怎能随意收买呢。”
进忠暗戳戳的上着眼药,一大通吹捧把皇上捧舒服了。
皇上眯眼说道。“娴皇贵妃急了。这后宫的女人为了争宠,是不忌惮任何手段的。”
“是啊,就是可怜了惢心姑娘。正值青春要配个......”进忠跟着配合说道。
“这后宫的女人都是朕的女人,娴皇贵妃越过朕擅自决定。哼——”
进忠丝毫没有自己和魏嬿婉纠缠暧昧的心虚。“皇上说的是,“觊觎皇上的女人,掉十个脑袋都不够的。”
“你这话还算中听。”皇上心里舒坦了。“虽然朕对一个容貌有损的宫女没有兴趣,但娴皇贵妃的手伸得未免太长了些。”
“御前的人娴皇贵妃娘娘也插手,这事的确不妥。想来此事师傅并不知情。”进忠跟着点头附和。
“你真是蠢奴才啊。此事必然和李玉商量过了,两人早就沆瀣一气,不然怎么会冒然前来。”皇上眼里的不屑几乎溢了出来。
“那这事皇上不如......否了?御前之人,只能效忠皇上一人。”进忠小心翼翼的说道。
“不!朕要成全他们。”皇上背过手去。“看看她们还有什么伎俩。”
......
第118章 【和敬和魏嬿婉】
如懿寻了内务府的人来裁新衣,不年不节的,这番大张旗鼓引来众人侧目。等如懿把惢心许配给李玉的消息传开,后宫的议论沸腾起来。
如懿依旧淡然,只是说皇上同意了。嫔妃们就算诧然也只是议论几阵就过去了。
如懿不声不响从宫道上捡了一个宫女回去。直接提拔成翊坤宫新任掌事宫女,命惢心安心备嫁。
这消息传进永寿宫,魏嬿婉轻轻抚了抚茶沫。不用说也知道此人正是容珮。
她倒是平静,和敬听了冷笑连连。“娴娘娘真是喜欢作媒人,当个后妃真是屈才了。将身边的宫女许配给皇阿玛的奴才,当谁不知道她的主意似的。”
“璟瑟,你以后也要养养心性了。”魏嬿婉说道。“科尔沁部即便是塞外蛮荒。可说到底有人聚的地方,就有阴谋诡计。你要小心后宅的刀光剑影,不要丁点事情就动怒。这样太容易被人激起气性,失了分寸,遭人算计。”
她有意点化和敬,不要走了上辈子的老路。被后宅的妾室算计,婚后生子庆佑时险些丧命且无法再生育。
和敬听完若有所思,她不再言语。
春婵继续学嘴。“听说那容珮因为赵全才收了宫女的银子,把交了银子的宫女拨到好地方。没交银子的随便打发。这宫女才闹起来,叫娴皇贵妃见了,夸她刚直不阿。让三宝赏了赵全才五十大棍,把容珮带回翊坤宫了。”
澜翠撇嘴。“这宫里好差事都是使银子得的。这些年紫禁城都是默认的规矩,依我看这宫女是故意在宫道上闹出这一大通。为的就是入了娴皇贵妃的眼。”
“没想到臭味相投,倒真在一块了。”和敬接过澜翠的话,不难听出对如懿的怨气。
魏嬿婉叹了一口气,希望和敬冷静些。这可是自己后期的超强辅助,别现在就倒了。
“皇后娘娘的事情,我不会忘记。这事是我该做的,而你只要安心备嫁,往后出了宫开开心心的。我出不去了,你要过得好好的,叫皇后娘娘在天有灵也能安心。”魏嬿婉的一番话让和敬的眼里多了泪意。
“令娘娘,你且等我回来。”和敬发狠的讲道。“等我回来,我便是辅国公福晋,第三代达尔罕亲王罗卜藏衮布的儿媳。我不会让她得意的。”
魏嬿婉喝了一口茶,继续翻着账本,替和敬打点着嫁妆。
......
还没等过两日就传到了太医院。江与彬丢了小秤就要见如懿,请如懿收回成命。
可才到翊坤宫就被容珮拦了回去。她伸出铁臂。“江太医请回吧。”
“我要求见娴贵妃娘娘。”江与彬有些着急。
“娘娘不便见您,叫我给您带句话。娘娘会替您另寻配得上您的好姑娘,您前途正好,别自己走窄了。此事已成定局,皇上亲口下旨。难道你想忤逆圣上?”容珮瞪着牛眼发威。
江与彬看着容珮,绝望的望了一眼宫门。惢心就像一条游魂,幽幽的站在庭院中央。这道门就像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裂谷。
惢心拨开头发,抚摸着逐渐愈合的脸颊。这些年江与彬从未放弃她,一直拼命研制美颜药膏。她脸上的伤疤早就减淡了不少。这些年她着意遮掩,只是想众人当她未治好,自己也能多与江与彬见面。
她以为自己这般忠心,如懿会同意他们在一起的。惢心对着江与彬惨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江与彬痛苦的闭上双眼,明白自己和惢心再无可能。
心里对如懿不可抑制的产生了恨意。
他效忠如懿全为了惢心,可毕生所想皆毁于她手。
......
“这奁箱皆放宽了三尺,好能多装些嫁妆,共打了一百三十六抬,金银塞了又塞。皇后娘娘的嫁妆铺子,京城里是我打点的。京外是莲心管理。这些是账目,往后便全交给莲心。她是要陪你出嫁的,身边总要有个旧人照顾你。”魏嬿婉温声细语的说着。
“内务府的针织房,眼下旁的全停了,只先为你缝制一应衣物。”
“那我怎么听说,娴皇贵妃叫秦立拨了两个人去绣盖头。”和敬翻着账本。
“这档子糟心事,怎么传进你耳朵的。”魏嬿婉关切的说道。
“宫里都传遍了,再说翊坤宫吹吹打打的当谁不知道。你听,那锣鼓不是都传来了。”和敬捂着耳朵说道。
魏嬿婉存心躲着如懿,如懿邀请了后宫众人参加惢心婚礼。最后只去了苏绿筠与海兰。
她倒不尴尬,只说是大家避讳孝贤皇后的守丧,脸上喜气洋洋。可惢心满脸泪痕,拜别的时候,膝盖都弯不下去。
.......
这一手出嫁让震惊六宫,私下逐渐起了流言,说是谁敢不服如懿,就要把你许配给太监。一时间宫女们见了如懿就想跑。
和敬带着长长的队伍出嫁,那日她头颅始终高昂,端着嫡出公主的高贵气派,大气雍容的模样,初见琅嬅的几分荣华。色布腾巴勒珠尔才见到和敬,眼神里就露出几分惊艳之意。
和敬的沉静安然,气度不凡。色布腾巴勒珠尔心中多了几分尊敬,一时间这对夫妻倒是有几分相敬如宾的味道。
按理琅嬅去世,应当由后宫位分最高之人替和敬盖上红盖头,可她坚持不许如懿近身。只得太后亲自出山,她原以为和敬会满眼恨意。
却没想到和敬对她的态度恭敬温婉,似乎那些争执从未发生过。自己不是害她和亲之人。
和敬只是噙着微笑,心里闪过魏嬿婉的教导。
“孝之一字,足够压死人。流言可畏,皇上宣扬以孝治国。再大的事面上也要和气一团。”和敬的笑意更深,天家多了几分和满之意,可没人知道笑容之下的波谲云诡。
.......
即便是再不舍,和敬也不得不离开紫禁城。她再度回望这座雄伟的建筑,心中感慨万分。和敬仰头,让风吹干眼角的湿意。最后看了一眼魏嬿婉,见她微微点头示意。和敬压下心中的万般情绪,让太后蒙上了盖头。
第119章 【海兰再起波澜】
从送走和敬,后宫的局势越发紧张起来。
魏嬿婉眼睛一转,起了计谋。直接托病一病不起。如懿乐不得的叫人摘了她的绿头牌。皇上听完进忠的传话,一时间默然,最后怅怅的叹息。“令嫔这是心病,由她去吧。吩咐太医好好调养。”
皇上知道是魏嬿婉挂念和敬,明白她伤神过度却只能压抑,这才抱病不起。心里更加共情了几分。整个后宫只有她懂自己,她跟自己一样真心惦念和敬。心里对魏嬿婉多了几分挂念,命人送去不少嘉赏。
意在告诉后宫,即便魏嬿婉病倒,依然被皇上挂在心尖上,不得怠慢。皇上被魏嬿婉的生病点燃了怒火,又记起来是如懿联合太后设计,把他心爱的女儿送去和亲。直接命人告诉如懿,要多担待魏嬿婉,时时关切,务必让她尽快好起来。
听完李玉的传话,如懿差点咬碎了牙齿。
如懿气个倒仰,也只能装作不在意。大度的表示关爱嫔妃是她的职责。即便没坐上皇后的位置,也有了皇后的做派。她极力装作被撤绿头牌是她尽职宫务,皇上体恤。
可还是被窥见几分气虚。魏嬿婉略施小计,和进忠联手配合,就把如懿的势头打压下去。
见此情形,苏绿筠激动起来。皇后之位唾手可得,谁能不心动。若是皇上封自己为皇后,永璋成为嫡子,这辈子就有保障了。
母凭子贵,苏绿筠咬着牙也要努力冲。就算永璋才被训斥,皇上大发雷霆,苏绿筠还是想冒险一试。
况且已经过去不少时日,想来皇上气消了。她正胡思乱想着,皇上竟然命人去了如懿的绿头牌。只说是如懿代管六宫宫务辛苦,身子不大好。太医请过平安脉以后,直接请示皇上,皇上便下了旨意。
苏绿筠马上多了底气。
她掏出压箱底的嫁妆来,送与六宫妃嫔。又在执管宫务上和如懿较量了几回手腕,俨然有了争权的姿态。
原本六宫妃嫔轮流去钟粹宫或翊坤宫见礼,可如懿强势,一月多去翊坤宫。眼下苏绿筠冒险尝试,又变成了一人一半。
金玉妍见风使舵,马上掉头捧起了苏绿筠,宫里头眼见苏绿筠风势起来,一股脑的开始吹捧苏绿筠。
海兰见状气的在延禧宫撕起手帕来。“这群人跟墙头草似的,前段时日还捧着姐姐,现下风口调转,一个个争着献媚纯皇贵妃了。”
她一把剪刀狠狠插进绣框,精心绣了两月的刺绣狠狠扯出一道口子。她狰狞着脸‘嘶拉’一下划开。
“额娘......”永琪有些犹豫的开口。
眼看永琪走进来,海兰不仅不避讳,还直接抓住永琪训导起来。“永琪啊,后宫里的人都欺负你娴娘娘,你以后一定要拼尽全力保护她。把她放在额娘之前。”
永琪看着海兰的模样,心里闪过一丝畏惧。可孩子濡慕母亲的天然之情,还是让他点头应下。
海兰见状才满意的笑了起来,看着永琪拿起绣筐的玩偶,海兰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心里起了一条毒计。
......
钟粹宫。
可心禀报苏绿筠。“愉嫔娘娘求见。”
苏绿筠有些奇怪,她放下手里的公账,吩咐带海兰进来。自从几次发现海兰的算计,她和海兰疏远了来往。加上她和如懿双双成了皇贵妃,更是不走动了。
今日好端端的怎么来了。
海兰屏退了众人,拿出一个布偶来。她用护甲挑了针脚。陈年累月,针线早就松了。海兰轻轻拨弄两下,就露出里面的芦花来。
海兰加深了笑意。“当年二阿哥不明不白的薨世,全赖这芦花进了内殿。可长春宫上下整治森严,还要多亏三阿哥把布偶放了进去。”
“你是说——永璋害了......害了永琏。”苏绿筠的脸色吓得惨白一片,就像糊了蜡纸一样。
她蠕动了几下嘴唇,猛然惊醒。“你说谎!”
心里乱成一团,猛地炸开乱麻。要是皇上知道了,只怕永璋终生无望,甚至性命难保。
“这布偶来历不明,岂是你说是就是的?”苏绿筠色厉内荏,努力装起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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