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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东西都差不多打包好之后，里沙把开了四年的甲壳虫小车也卖掉了。原本两个人一起住还略嫌拥挤的小公寓此时倒显得有点空荡。
盘腿坐在沙发上，眼看着四年生活里的羁绊一点点流失，心里不免有点空落落的感觉。
仙道给她递了一杯热可可，然后坐在身边揽住她的肩膀：“怎么，舍不得走了？”
“有点，在这里住久了，留下了很多回忆。”热气袅袅上升，里沙把杯子捧在手里喝了一口，从手到心都暖暖的、甜甜的，“阿彰，你后悔同意让我一个人来纽约吗？我们不仅异地恋了很久，当中还发生这么多误会。”
“一点也不，即便让我再选一次，我还是会让你选择这里。”他的回答漫不经心，态度也慵懒至极，却是想也不想就给出了答案。
“为什么？”
异地恋、吃醋、猜忌、进入并不喜欢的娱乐圈、解约风波、分手、爆炸事件……不仅糟心的事情发生了一大堆，还差点让两人就此分道扬镳。坦白讲，如果能重来一次，连她自己都不确定要不要换个选择。
但他却这么答得斩钉截铁，令她十分好奇。
“我永远都不会让你为了我委曲求全。你在爱我、陪伴我之前，应该先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把你自己放在第一位。”
“我也没有……”
“如果想读哥大、想去看世界，就应该去。比起把你绑在身边与我朝夕相对，我更宁愿你在看遍风景之后，最终心甘心愿地回到我身边，觉得我最好。这样我会更得意。”
“哈哈，阿彰真是……太过自信了。”
这种志在必得的笑容，一下子令她想到了7年前与他初相识的时候。神采飞扬、自带光环，当初她迷上的也就是他自信满满的笑容。
“你是自由翱翔的鸟儿，不是被牵了线的风筝。我爱你，但你是自由的。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一回头，我就在这里。”
恰好地，窗外有灰蓝色的鸽群飞过。
而天空，永远都在那里。
吃过晚饭之后，里沙和阿彰一起窝在沙发上看错过的NBA比赛回放。这样阴冷潮湿的天气，爱人怀抱里的温度才最是惬意。
等到比赛都快结束的时候，她的手机忽然有电话进来，竟然是久未联系的Isaac。
“要接吗？”她本人当然问心无愧，只是出于尊重问了阿彰的意见，有点担心他会介意，毕竟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
“没事，你接吧。”仙道按下暂停键之后，亲了她侧脸一记，“我去准备你的生日蛋糕。”
“Hello, Lisa！过了这么久才接，是不是我打扰了什么？”
时间很晚了他却依然是神采奕奕的语气，里沙一下子就像回到了半年前在EER律所跟他们一起疯狂熬夜加班的日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从那之后她一直怀疑金融人士的身体都是铁打的。
“……没有。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竟然没有？那太可惜了。提前祝你生日快乐！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不过在揭晓谜底之前，我高度建议你找个座位坐好，以免情绪太过激动伤到自己。”然后他刻意地停顿下来卖了个关子，“CA公司的收购今天下午已经签约了。这意味着，你男人的合同可以顺利终止了，他自由了，你们自由了，恭喜！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从庆功宴上抽开身给你打这个电话的。”
心中大石终于落地，里沙默默松了一口气，脸上不由自主地浮起笑容，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谢谢！太谢谢了Isaac！只是我、感觉不管怎么样感谢你都不够……”
“好了，为了能在你生日之前完成这桩交易，我都快要忙得灵魂出窍了。这家公司确实经营得不错，谢谢你的投资建议，我也从中赚了一笔。”
“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方便的时候我和Akira一起来看你啊。”
电话那头似被噎住了几秒，“带着那个男人的话就不用来了，我不想见他。”
这回换Lisa带上了戏谑的语气与他开玩笑，“别跟我见外，什么时候叫上你的女朋友，我们可以来个double date呀。”
“那就没必要了，等我决心要安定下来的时候再说吧。”他毫不示弱，“哦对了，别忘记替我警告那个刺猬头，他要是敢对你有半点不忠，最好是趁早给我让位吧。我可是时刻准备好的。”
“别开玩笑了，Isaac。”
“好好好，但你不能总惯着他知道吧，要时不时让男人有点危机感，我只是给他点竞争压力。”
“我明白了，你早点休息吧。千万次感谢。”
挂掉电话之后，里沙立刻就跑到仙道身后，像个等待表扬的小狗一样满眼欢腾地跟着他亦步亦趋。而等他一转身，她就迫不及待地跳到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大声地宣布：“CA的收购签约了！我们自由了！”
里沙开心得一连在他脸上亲了好多下。
“太好了！真是个好消息啊。”单手拖住她的臀，生怕她掉下去。
她的公寓本就不大，更何况刚才一看是那个男人的来电，他就猜到了七八分，但真正听到了消息之后，他悬着的心情一下子才放松下来。
“看来今天的酒准备得很是时候。”
里沙这才注意到阿彰正在开一瓶红酒，她不确定地转动瓶身，看了一下标签，“这是……我从钦查群岛给你带的那瓶？”
当初说好了要在重要场合一起品尝，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梦想成真。
“没错。”仙道用空着的那一只手拿出两只马克杯来，“可惜我们没有醒酒器，也没有红酒杯。”
“那有什么关系，开心就好！不过，阿彰是怎么知道今天会签约收购的？”
“我并不知道，带它过来也只是单纯地想为你庆祝生日，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消息传来。敬——这不平凡的一年。”说着就倒了两杯，其中一杯给她。
“敬——不平凡的我们。”
两人额头相抵，眼中皆是笑意盈盈，杯子相碰时发出的清脆响声格外悦耳，而酒液也格外香醇。
午夜十二点一过，就是里沙的23岁生日。
小小的生日蛋糕上已经插好了蜡烛，昏暗的房间里只余烛火摇曳的微光，却足够照亮两人幸福相依脸庞。
“来，许愿吧。”
里沙微笑着将双手合十，“首先，希望我的家人和阿彰都平安健康，没有烦恼；然后，希望我自己能找到满意的工作，既能帮助弱者，又能养活自己；最后嘛……”
第三个愿望，我希望阿彰会答应我的求婚。
嘿嘿。
里沙偷偷地把一只眼睛睁开一条细缝，果然看到阿彰宠溺的笑脸。
“许好了？你这个表情，我可以认为第三个愿望跟我有关系吗？”
“可以。但我不告诉你！”
“生日快乐，我的小猫咪。”
他笑着像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里沙。
“这是什么？”
“给你的生日礼物，打开看看？”
薄薄几层，拿在手上也感受不到太重的存在感，打看来一看，原来是两张下个月回日本的机票。
“我最亲密的伙伴，下次旅程，我们一起回家？”
“嗯！一起回家！”
好像是在某天快要睡着的时候对他讲过，自己想家、想妈妈了，没想到无意识的一句话，却被他牢牢记在心上，而且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默默为她把愿望变成现实。
开心得差点就要哭出来了，里沙将机票捏在手里，紧紧抱住了阿彰。
仙道也顺势将她搂在怀里，倾下身来用力攫夺她的唇，清冽熟悉的气息占领了她的呼吸，火热的双唇毫无保留地吞噬着她的，似要把所有的爱恋和眷恋都传达给她。而里沙也热情地回应了这个汹涌澎湃的吻。
吻到一半，里沙半睁开眼睛，在水雾迷蒙间偷看了阿彰的表情。原本总是盛满柔情和宠溺的眼睛，此时变成了炽热的欲望和霸道的占有，性感得让人腿软。
恋人眸光的接触，是比身体的触碰还要令人脸红心跳的缠绵，电光火石的一瞬，如同经历一场灵魂共振。
他的亲吻游走到里沙的耳垂，轻轻用舌尖划过细致的皮肤。
里沙感觉身体一阵发软，而腰又被他紧紧扣住，一股蔓延全身的火热从被阿彰的亲吻的部分燃烧蔓延。
“阿彰……”她不由地轻喘出声。
“以前我每次拍吻戏、或者亲密的镜头时，不管对手是谁、剧情如何，心里想的全都是你。没有例外。”
“那我很高兴……”
“看到你嫉妒吃醋的样子，我也很高兴。但我知道，这样的事情不能一直这样持续下去，因为每当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时，我也会忍不住生气……”
“这样的折磨，平白无故消耗彼此的感情和信任。明明拥有你，却总是要饮鸩止渴。”
深爱着一个人的时候，疼痛和伤害都在所难免。然而却没有办法离开他，也没有办法讨厌他。那毕竟是自己深爱多年的恋人啊。
里沙没有说话，以吻代答。
相爱的每一个瞬间，剎那即永恒。
第34章 翼吻晴空
圣诞节时候的东京，繁华热闹的丸之内和银座都布置有盛大的灯光秀，明亮华丽如同银河泄地，将夜晚的城市装点得像童话世界般璀璨绚烂。
在东京阿彰的父母家短暂停留了几天之后，两人又按计划前往北海道的旭川过新年，这边是里沙的家。
冬日的北海道则到处都堆满厚厚的积雪，俨然是个银装素裹的纯白世界，相比起东京的繁华热闹，这里更显寂静美好。
室内则因暖气和烧得旺旺的壁炉而暖烘烘的，寒风半点也透不进来。
大晦日（新年前夜），妈妈和里沙在厨房里一边准备晚餐，一边闲话家常。
爸爸和仙道在客厅看体育节目，精彩的比赛让两个男人随着场上的情况时而赞叹时而紧张，声音也传到了厨房里来。
“阿彰跟你爸爸还挺有共同语言的。”
“嗯，爸爸跟很多人都相处融洽，他本身性格就很好。”
“阿彰也是呀，”妈妈一边把鸡腿肉放入煎锅，一边向客厅张望了两眼，然后转头压低声音对里沙说，“你可要抓紧他哦！连我都听说这孩子很受欢迎，上回我在书店看到有卖他的写真集，吓了一跳，立刻就全部买下来了！后面来的小姑娘听说一本也没抢到，可伤心了！”
“妈妈！你……全买了？！”里沙笑得停不下来，手里正在洗的胡萝卜一下子没抓稳，掉到水池里砸起一串水珠，“然后呢，妈妈是怎么处理这些写真的？”
“我不敢给你爸知道，就全放在你房间了。”
“真的？拍得如何？”
“我没看。不过老板说卖得可好了，想想也知道肯定是很帅气的。所以我说……里沙，他会不会很花心？”
把洗干净的各种蔬菜都切好，就可以和煎成金黄色的鸡肉一起倒入事先熬好的高汤内，加入各种调料炖煮了。
“没有的事，妈妈。阿彰对我很好。”
“那就好。其实我也听说了一些传言……不过看到你们还很甜蜜我就放心了，毕竟你们在一起挺久了，感情基础还是不错的吧？”
“嗯，所以别相信那些八卦新闻啦，都是炒作。现在阿彰已经跟公司解约了，以后不做艺人了，不会再有这些有的没的传言。”
“那些事情你们自己决定就好。新年了，一起去神社祈福吧。之前发生的事情，太可怕了，我一连好几个晚上都没能睡着觉……”
“知道啦，妈妈。”里沙给了妈妈一个安抚的拥抱。
等到饭菜都准备就绪之后，妈妈就招呼大家吃饭了。
餐桌上摆着金灿灿的海胆、亮晶晶的鲑鱼籽、荞麦面，还有煎鱼、海草和汤咖喱，都是富有当地特色的美味食物。
“准备了这么多菜啊，阿姨辛苦了。”
“小子诶，呆会儿一定要尝尝妈妈做的汤咖喱，最棒了！全北海道哪里的都比不上！”
里沙爸爸很会拍马屁，事实证明这一招虽然老套，但十分有用，逗得妈妈喜笑颜开。
“秘诀就是一定要用最好、最新鲜的香料和食材啦，哈哈！”
热气腾腾且带着一点辛辣的汤咖喱，舀一勺浇在米饭上，简直是冬日里无上的美味。
“今天的海胆好甜，好好吃~”
“那可是爸爸大清早专门去市场上买的，刚刚从海里捞出来的，新鲜得不得了。”
“来，阿彰也多吃一点。”里沙爸爸热情地给仙道布菜。
“好的，谢谢叔叔！”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见阿彰添了好几次饭，还对自己的手艺赞不绝口，妈妈简直笑得合不拢嘴，“阿彰喜欢就好，以后经常回家里来吃吧，我原本还担心不一定合你口味呢。”
“不会，每一样都非常好吃。”
“你们难得回来一次，就在家里多住几天吧？我给你们换着花样做好吃的。”
不愧是阿彰，走到哪里都有很受欢迎，甚至连爸爸妈妈的心都被他轻易笼络了。里沙一向羡慕他这种天生自带的好人缘光环。
“妈妈，阿彰想先去其它地方旅游观光。”
“哦哦，那也好。滑雪、温泉、冰雕，现在可是北海道最好的时候呢。”
饭后，仙道本想帮着洗碗收拾，当然被里沙爸妈谢绝了。
“爸，我跟阿彰出去散散步，听说晚点会放烟花。”
“外面太冷了吧？”
“没关系的，我们多穿点就行了。”里沙一边说着，一边从衣柜里挑了一件带帽子的滑雪服外套，防风保暖，还比臃肿的羽绒服时尚。
又拿出一条素净的深色厚围巾出来，跟阿彰的衣服对比了一下，仰头道，“阿彰就戴它吧，跟衣服也比较搭。你头低下来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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