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话声落下后几秒,喻京奈抬头盯向梁砚商,“说了一堆骚话算吗?”
“……”
梁砚商面上的自持冷静有几分碎裂,他唇角拉得直,眉毛紧蹙,片刻,终是认命地叹口气,“抱歉。”
认错态度倒是不错。
“算了,我大度。”喻京奈姿态轻松,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昨天还好有我在你身边吧,不然可没人这么好心把你从酒堆儿里拉出来。”
分明是梁砚商自己稳步牵着她出酒吧的,喻京奈才不管那么多,作为梁砚商喝醉后浪.荡行径的唯一受害人,这些功劳自然都是她的。
喻京奈还在抱怨,“换成是别人哪儿能受得了你。”
“嗯。”梁砚商淡淡注视着喻京奈,唇边终于出现个弧度,“是你就行。”
冷不防落下的四个字钻进喻京奈耳廓,让喻京奈差点被温热的牛奶呛到。
昨晚上的画面一一涌现出来,不断地直往眼前蹦。
“不过现在不重要了。”
“是你就行。”
那时不清不楚的两句,还是让喻京奈心跳快了一拍。模模糊糊念叨完最后一个字,梁砚商便彻底昏睡过去。
也不知道他是说梦话,还是听到了那个问题后给出的回答。
可若说是答案,听着也不太明确。
此刻梁砚商误打误撞的一句,猛地把喻京奈拉回那刻的混沌里。
抬眼看过去,对方面色平和的很,好像并没把昨天晚上那朦朦胧胧的一句放在心上。也是,不过就是稀里糊涂的一句梦话。
前言不搭后语突然冒出来,他记得才怪。
昨天晚上那声突兀的问话本也就是喻京奈一时兴起,要不是趁着梁砚商醉酒,估计也问不出那个听起来可能有点矫情的问题。
当初是她自己挑选梁砚商相亲,也是她敲定拍板的。整个过程,似乎是没有过多询问梁砚商的意见。
对方同意是她理所当然的事。
她是喻京奈,向来都是她拒绝别人,没有别人拒绝她的时候。
只不过昨夜接收的信息太多,喻京奈竟开始好奇当初梁砚商的想法,这才问出口。
不过他半醉半梦,醉鬼说的大多不算数。
而且…酒醒后的梁砚商明显是什么都不记得。
喻京奈把杯中的牛奶喝了个干净。
老男人!死古板!记性怎么这么差!
还什么是你就行,我看是谁都行!!
不知道什么情绪无声无息地膈应着喻京奈,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
就在这时,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钻到喻京奈腿后,她低头一看,就发现窝窝正趴在她脚边,用毛茸茸的脑袋蹭她的脚踝。
喻京奈眉眼舒展,弯腰把窝窝抱进怀里,“窝窝,你来啦。”
来到南山郡这几天,窝窝的精神状态恢复不少。每天楼上楼下跑,还喜欢在楼梯上打滚,除了和梁砚商还不太熟之外,这个家的一切它都适应得不错。
现在它被喻京奈抱在怀里,圆溜溜的眼睛直直看着桌对面的梁砚商。
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
注意到窝窝的视线,喻京奈顺着看过去。和梁砚商目光撞上后,她把窝窝的身体换了个方向抱着,手动切断视线。
喻京奈摸摸窝窝的脑袋,低头哄着,“那个叔叔你不喜欢也没关系,你喜欢妈妈就可以。”
梁砚商:“……”
叔叔这个称呼有点刺耳,明明前几天还是爸爸。
梁砚商感觉自己遭遇了婚后生活的第一次危机。
捡来的孩子不认他,自己老婆现在好像也不认了。
第51章 第51章
前一天晚上忙着带梁砚商这个醉鬼回家, 喻京奈走的时候只在微信上和喻京熹说了声,甚至都没来得及和她当面打声招呼。
也是知道谢辛楼在,喻京奈才放心不少。
不过这夫妻俩正在冷战, 眼下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一夜过去, 喻京奈还是打算拨个电话过去问问,顺便解释下昨晚先行离开的事, 如果喻京熹不高兴, 就卖惨撒娇拿个免死金牌。
和喻京奈休息日就昼夜颠倒的活法不同, 喻京熹的生活作息极其规律, 早睡早起锻炼身体样样不剩。尽管是在休息日, 很也少有睡到日上三竿的时候。
喻京奈看准时间打过去电话,料定她一定起床。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 通话提示音持续了很久, 直到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才传出来新的动静,对面悉索了两声,喻京熹的声音终于递到她耳边。
“喂, 奈奈。”
稍稍有些疲软的音量, 没什么精气神儿, 不知是不是因为听筒的电流感, 声音带着丝淡淡的喑哑,让人一时分不清对面是午夜还是黎明。
“姐,你还没起床吗?”喻京奈抱着窝窝歪在露台沙发上,足跟有一下没一下地踩着小坐墩, “怎么声音这样, 感冒了吗?”
“没有。”对面凝了几秒,轻轻咳了两声, 反问道:“都周末了,我总得睡个懒觉吧,倒是你,一大早的就打电话过来,怎么,梁砚商都能耐到这份儿上了,能把你这个平常不睡到中午不睁眼的人叫醒。”
“我自律早起关他什么事儿。”喻京奈直接否认,欲盖弥彰地补了句话,“和他没关系!”
“喔。”喻京熹不拆穿不挑破,随口应了声,“说吧,找我干什么?”
“昨天晚上梁砚商醉的有点厉害,我就和他提前从Autumn走了,也没来得及和你说…”喻京奈声音逐渐放软,明显撒娇的意味,“有姐夫在,姐姐不会怪我叭?”
不知道是不是喻京奈的错觉,对面的反应有些慢,停了两三秒才作答,声音带着些气音,介于沉默和喘息之间,“怪你?我要是这么容易生你气,你估计早把我气死了。”
听着这话,喻京奈嘴巴更甜,“就知道姐姐脾气超好,肯定不会和我计较的。”
在喻京熹面前,喻京奈最会卖乖,一股脑蹦出一堆夸人的词,滔滔不绝,通通砸到电话那头。虽然见的多了,不过喻京熹也是吃这套的,听着喻京奈的声音,不由地笑出声。
“行了你,最近又上哪儿修炼嘴皮子去了。”
“见着你无师自通了呗。”
“说胡话的本事见长。”喻京熹没和她掰扯,“不过也奇了,昨儿晚上那场合,梁砚商能喝醉?他酒量不应该低啊。”
“这不是多亏了我那位好姐夫。”喻京奈意有所指,“喝倒一个梁砚商,还要让我付出体力劳动拖这个喝倒的回家,这么七绕八绕路途坎坷,怎么样,你们和好没啊?”
“你们”指的自然是喻京熹和谢辛楼。
电话那头有明显的几秒钟沉默,继而传来喻京熹带着几分不自然的声音,“我俩有什么可和好的,我才懒得和他一般见识。”
“噢。”回答得很不走心,明显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喻京熹:“……”
喻京熹难得摆出大她几岁的姿态,“自己的事儿还没搞明白,少管大人的事。”
说完,喻京熹那边再次传来不清晰的动静,随之而来的是她匆忙的话音,“不和你说了哈奈奈,我这边有点忙,先挂了哈。”
还没等喻京奈有所回应,电话被直接挂断。
“噢。”喻京奈对着提示音慢半拍地应了声。
放下手机,喻京奈的手心搁在窝窝圆圆的脑袋上,胡乱撸了几下。
有句话喻京熹说对了,她自己的事儿她确实还没搞明白。
喻京奈歪躺在沙发里,身体斜倚下去。怀里的窝窝顺势从她臂弯里跳出来,又爬到她贴着沙发坐垫的脸颊旁,寻了个姿势趴着。
眼角被毛茸茸的猫毛扫过有些痒,喻京奈抬眼,额头往窝窝柔软的肚皮上抵,“窝窝,你能搞明白我和梁砚商的事儿吗?”
窝窝的脑袋左右看着,没过了会儿,整个身体翻过来,肚皮朝上伸懒腰。
喻京奈笑了,沉默片刻,突然没头没脑来了句,“你如果满意刚才那个叔叔当你daddy,你就喵一声。”
话音落下,窝窝没动作,翻着肚皮躺在那里,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早上起得太早,雨后的空气清爽,这个天气正是不冷不热的时候,在这里躺久了容易滋生困意。
喻京奈的眼皮子打架,马上就要胶黏在一起。正要抱着窝窝来段回笼觉,怀里突然动了动。意识昏沉的前一秒,窝窝叫了声。
“喵~”
-
此刻京市位于中央商务区的嘉岛酒店顶层套房内,喻京熹趴在床上,腰腹下垫着个枕头,海藻般的黑色卷发披散在身后,在白色床单上荡出一圈圈涟漪。
这个季节,室内温度却不低。
喻京熹白皙的肩膀露在空气中,微微上下起伏着,肩头几枚红色刚刚落下不久。
男人的手掌贴住她腰窝,指尖轻轻打着圈,“不是说有点忙?忙什么。”
是方才喻京熹挂喻京奈电话时的借口。
没得到回应,男人手下的力道重了点,揶揄着,“忙着和我做吗。”
喻京熹扯了枕头直接往身后甩,有气无力的,“谢辛楼,大早上的能不能滚远点。”
昨天晚上谢辛楼跟着喻京熹从Autumn出来后,也没多说话,直接拉着人就往车里塞。也是干脆,车停在了距离酒吧不远的嘉岛酒店。
两人没说几句话,注意力都放在情.事上,尤其是谢辛楼,很是卖力。
互相冷了有几天,刚一放开就没了度,睡觉的时候也不知道几点了。喻京熹是被生物钟叫醒的,谁成想谢辛楼更早,许是一大早精力好,没几下两人就又滚到一起。
喻京奈的电话来的时候,喻京熹刚趴在床上。
被甩了一枕头,谢辛楼也没气,身体伏过去,轻轻吻她颈后,“是不是还是这样比较爽。”
“……”喻京熹又舒服又累,懒得搭理谢辛楼的骚话,困意朦胧地威胁他,“你得庆幸今天是休息日,如果是工作日我就杀了你。”
谢辛楼低低笑了声,唇舌来到她脸颊,“行啊,听起来挺不错的。”
“……”
“别冷着我了宝贝。”谢辛楼埋到她温热的颈窝里。
喻京熹被翻过来,身上的被子没了。
看着他们相扣的手,喻京熹踢他,“谢辛楼,你还要脸吗?”
谢辛楼弯唇,眉宇间有几分散漫和浮浪,“不要脸,要你。”
-
上次季莱升学宴的时候,季珩说有空再组局请客,原本喻京奈以为只是普通的场面话,没想到的是机会来得还挺快。
季珩做东在容庄攒了个局吃饭,第一个就叫了喻京奈。
这家店喻京奈也听闻过,比较出名的是他家有位会做醒狮酥的老师傅,手艺精巧,每天限量供应十只。想着万一能碰个运气,搞不好能尝上这一口,况且温淙也这个无业人士肯定在场,喻京奈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容庄位于京北,距离南山郡要四十分钟的车程,下班后喻京奈没回家,给梁砚商发了条消息简单说了下,便直奔那个地方去。
点餐的时候,季珩他们率先把选择权交到喻京奈手里,美其名曰头回请她吃饭,总得合着她心意。无论真诚有几分,喻京奈总不会拒绝这样的好意。
本就是奔着醒狮酥来的,喻京奈自然先问了这道中式点心。他们来的时间不早,没成想运气还挺好,刚巧还有最后一份。
“京奈,你还挺会选,这家醒狮酥可是出了名的。”季珩笑着喝了口茶,“我之前试过一回,师傅的刀工精妙,那狮头啊,活灵活现的。”
周围有人笑出来。
“要不是限量十只,我们在坐的高低得各来一份。”
“好不容易赶着您做东,总得狠削一笔。”
温淙也玩笑道:“还是奈奈太善良,没让你提前把容庄包了,不然这十只今天都在这桌上了。”
包厢里热热闹闹,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敲了门,推门的是个穿工作制服的男人,看模样像是这里的经理。
男人脸上带着些含着歉意的笑容,解释道:“不好意思季先生,咱们这儿今天最后一只醒狮酥刚被人订走,我们额外赠您一份其他点心作为替换,您看这样可以吗?”
季珩皱眉,“订走?刚才不是还有一只吗?”
“实在抱歉,由于最后一位客人是线上预订,前后和您这边就差了一两分钟,我们这边的工作人员没有同步,出现了点偏差给您造成不便,是我们的失误。”
话音落下,有人调侃,“容庄从不接受线上点餐预定,尤其是限量供应的菜品都得是线下先到先得,谁这么大排场能直接破例?”
闻声,经理面露难色,再次致歉,并不直面回答,“实在不好意思。”
到底也不是必吃不可,喻京奈懒得徒生麻烦,便道:“那就算了吧,换了别的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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