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持动作一顿,弥漫着浓重妄.色的眉眼在有些昏暗的床帐内,显得
更有侵略性。
翁绿萼毫不怀疑地说,萧持现在盯着她的眼神,很像是一块儿进了他的盘子,却还在做无谓反抗的肉。
她们是夫妻。成婚两月,却还没有圆房的夫妻。
翁绿萼闭了闭眼,只细声细气道:“夫君,能不能把灯熄了?我……有些害怕。”
看着他那张凶脸,她就止不住地要发颤。
萧持定定看她一眼,见那双美眸中流露出湿漉漉的恳求之色,哼了一声,捞起她软绵绵的身子,在她面颊上亲了一口,起身去吹熄了屋里点着的那些灯。
整间屋子顿时只剩窗外月晖投来的一点儿清寒微光。
翁绿萼本该松了口气,但屋内的暗与静交织在一块儿,那道逐步逼近的雄伟身影只剩一个黑乎乎的剪影,看着,分外迫人。
这人真是,平白无故,长那么高做什么?
这样的抱怨,翁绿萼从前也说过,那是因为她觉得回回都要仰头才能看清萧持脸色,肩僵脖酸。
但现在,此时此刻,翁绿萼再度发出这样的控诉,是因为她实在疼得受不了了。
“我不行的,我不行的……”
珠辉玉丽的美人脸上淌了泪痕,云鬟散乱,不住摇头。
萧持紧紧绷着脸,神情亦不轻松,见她又哭又闹,磨得他也是满头大汗,极是难挨。
忽然,他低下头去。
摸索着,用唇贴了上去。
完全不一样的触感让翁绿萼瞪圆了一双眼睛。
他温热有力的手仍捏着她的小腿肚,还贴心地将它抬得更高了一些。
柔软精美的云裳凌乱地散落了一地,唯有一双罗袜还好端端地套在她足上。
其实这样也好。
在突然腾起的云雾中,翁绿萼紧紧咬着唇想,这样他就看不见她紧绷蜷缩起来的脚了。
·
杏香和丹榴一直提着心神,等着正房那边的吩咐。
见正房的灯又重新点了起来,她们一个鲤鱼打挺,从小杌子上坐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凑到门边:“女君?可是有什么吩咐?”
回应她们的,却是君侯的声音。
“拿些热水来。”
杏香她们连忙应是。
萧持随意披了件里衣在身上,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虽然现在屋子里就她们二人,但翁绿萼还是有些受不了。
“你能不能穿好衣服?”
手里端着一杯温水过来的萧持听见她的抱怨,不以为意,喂她喝完了一盏水,问她:“还要不要?”
翁绿萼忍着羞耻,点了点头。
她的喉咙快要干到冒烟了。
萧持于是又去倒了一杯喂给她看,见她视线低垂,看哪儿都好,就是不往他身上瞟,萧持冷笑一声,语气里却带着莫名的得意:“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醋劲儿那么大。”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翁绿萼忍不住转过脸,有些茫然:“我?”醋劲儿大?
萧持嗤了一声,他摸了摸她酡红的脸,低声道:“我又没露给别人看。待会儿她们进来之前,我自会穿好衣服。”
他可没有在外人面前坦露身体的癖好。
翁绿萼实在没有力气应付他的自恋了,只胡乱点了点头,顺势倒在他怀里:“是,夫君说的都对。”
就算他现在说月亮是方的,她都认了!
有两个身强体健的仆妇拎着两大桶热水进来,杏香帮着去准备好了香露、巾子等物,隔着一道屏风,她恭敬道:“女君,可要婢侍奉您沐浴?”
翁绿萼摇头:“不必了,你们下去歇着吧。”
她可没有萧持脸皮那么厚。
暗暗吐槽过一道之后,冷不丁碰上萧持紧紧盯着自己的视线,翁绿萼吓了一跳:“夫君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询问,萧持偏偏能从里边儿听出十分撒娇的意味来。
“真是拿你没办法。”萧持佯装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整个人横抱起来,“只纵容你这一次。下次休想我伺候你沐浴。”
翁绿萼:……谁要你纵容了!快放她下来!
因着这一茬,翁绿萼严词拒绝了萧持还在想浴桶里这样那样的心思,再回到床榻上,见杏香她们不知何时已经进来换了一床洁净柔软的床褥,她脸上陡然涨红,更不想搭理萧持,自个儿钻进被子里睡了。
萧持看着她飞快蹿上床的背影,挑了挑眉。
先前她还要做做表面功夫,让他睡在里面。现在好么,恃宠生娇!
萧持嗤了一声,手上动作却一点儿也不粗暴,把人给揽了过来。
“抱着睡,舒服。”
你当然舒服了!
翁绿萼敢怒不敢言,只装做睡着了。
趴在他怀里,她分外怀念自己软软的枕头。
这并非两人第一次同床共枕,翁绿萼睡得迷迷糊糊,在他怀里拱出一个喜欢的位置,把脸埋进去,彻底睡熟了。
萧持看着她露出外边儿,如荔枝肉一样的面颊肉,没忍住,亲了一口。
啧,怎么这么甜。
·
第二日清早,翁绿萼起身时,发现枕边空空的,被衾一片冰凉。
萧持什么时候起身的?
丹榴听到动静,在屏风外轻声唤了一声,得了允许,这才转身进来。
看见翁绿萼眼似春潮,面带嫣红,乌蓬蓬的头发有些凌乱地披散下来,她脸一红,低下眼去:“婢服侍女君洗漱吧?”
翁绿萼点了点头。
她稍稍一动,浑身上下,都泛起一种让人难以言说的酸痛。
丹榴见她眉头微颦,显然是不大舒服,连忙柔声道:“婢给女君准备了药汤,女君去泡一泡,解解乏也是好的。”
翁绿萼点头。
待她从浴房里出来时,萧持大步跨了进来,见着她,眉头却是一皱:“哪儿来的药味?”
见君侯的手自然而然地就揽过了女君纤细的腰肢,丹榴忙转去后面衣橱,为翁绿萼挑选待会儿要穿的衣裳。
“受伤了?不舒服?”
翁绿萼真是怕了这人了,她拍开他不规矩的手,摇头道无妨。
萧持脸一沉:“瞒我?”
翁绿萼支支吾吾的,这样的事儿,她怎么好直说。萧持穷追不舍,她只能闭着眼,红着脸轻声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萧持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微不自然。
他头一回么……有些忘乎所以,一时没顾及她的感受。
两人都有些不自在。
“我先去更衣,待会儿要去给夫人请安,不好再迟了。”翁绿萼还记着昨日的事儿。
萧持点了点头:“去吧。”
丹榴熟练地帮着翁绿萼更衣,见她面露难色,丹榴主动道:“女君可是想换件衣裳?”
“不。”翁绿萼摇了摇头,随即低声道,“你待会儿将那些兜衣,都放到底下去。我不想穿了。”
她昨日没穿,他都那样了。
要是穿了……翁绿萼觉得自己怕是小命休矣!
丹榴虽有些遗憾,但还是认真地应了一声:“女君放心,婢晓得了。”
待到翁绿萼梳妆好,萧持已经恢复如常,还赞了她一句:“甚美。”
杏香与丹榴一脸与有荣焉。
翁绿萼莞尔:“夫君,时辰不早了,咱们走吧。”
一声‘夫君’,叫得萧持浑身又舒爽了三分。
他略显矜持地嗯了一声:“走吧。”
·
去万合堂的路上,翁绿萼犹豫着,要不要求萧持帮她查一查兄长途中遇袭的事儿。
虽然翁临阳竭力劝说她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只当是他运气差,撞上了。
但翁绿萼心里始终放心不下。
那伙人装备精良,配合默契,俨然不是江湖等闲之辈,是直直冲着翁临阳他们去的。
萧持注意到她似有话要和他说,一双秋水明眸欲说还休地望了
他好几回。
这么爱偷偷看他?还叫人怎么心平气和地走路。
萧持主动问她:“何事?”
翁绿萼柔声道:“我尚未开口,夫君便知我有心事。可见前人所说‘心有灵犀一点通’,乃是确有其事。”
翁绿萼自觉有求于人,夸得格外真心实意,萧持仿佛又被她呼噜噜地顺毛撸了一遍,唇角微扬,俨然很是得意。
“你是我妻,你心里在想什么,还有谁比我更清楚?”
萧持得意洋洋地想着。
见他心情不错,脚步也迁就她,放得并不快,翁绿萼试探着道:“那,我若有一桩心事,悬在心头,久久未除。夫君……可愿帮我?”
他还当她有什么大事!
萧持不以为意:“你说就是。”听说越城有一宝唤作月光蚌,从中启出的珍珠个个圆润光滑,犹如月光皎洁。
改日可以寻些来,哄她开心。
翁绿萼睨了一眼他放松的侧脸,小心翼翼地将她想求他调查翁临阳遇袭的事儿说了出来,果不其然,萧持剑眉一皱,看起来不大乐意。
翁绿萼试探着轻声开口:“若是夫君觉得麻烦,便算了吧。我只是有些不放心,万一阿兄在回程的路上也……”
她将不吉利的猜想都摒下,萧持看着她蹙起的眉、忧愁的眼,情绪也跟着变得不好起来。
好好的人,一早上起来都高高兴兴的,偏偏遇上她那个废物阿兄的事儿,她人就蔫儿了。
“我知道了。”萧持应了下来,见她一双眼盈盈动人,唇边翘起的弧度漂亮得惊人,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许再为这种事烦心。明白了?”
见萧持愿意帮忙,翁绿萼满心欢喜,点头道:“夫君对我好,我都知道。”
哼,算她识人有道!
夫妻俩一块儿进了万合堂,萧皎与她的一对儿女也在。
翁绿萼向瑾夫人见过礼后,她没有理会她,只对着萧持好一顿嘘寒问暖,言谈之间尽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心疼。
萧皎拉过翁绿萼,笑眯眯地赞了一句:“胭脂不错。”
翁绿萼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胭脂?”
“这款胭脂的名字呢,叫做——”萧皎特地把尾音拖长,附到她耳边,道,“小别胜新婚。”
翁绿萼脸腾一下就红了。
看着弟媳被滋润得愈发光艳动人的脸,萧皎哈哈笑了:“我没骗你吧?”
翁绿萼含羞嗔了这很多时候都不着调的大姑姐一眼,没有说话。
她可不想再回忆起昨晚的细节!
瑾夫人絮絮叨叨地对着萧持表达着自己的思念与担忧——没办法,昨日他来万合堂,只是露了一面,瑾夫人只来得及看他人还是全乎的,没有缺胳膊少腿儿,精气神也不错,还想再抒发两句慈母之心,萧持就不耐烦了,敷衍两句之后回了中衡院。
有了媳妇儿忘了娘,这句话说得果然没错。
瑾夫人尽力忍着,但她看儿子和自己说话时,余光还忍不住要往翁绿萼那边瞟,她心里觉得腻歪,端起茶喝了一口:“翁氏,你来。”
猝不及防被点名的翁绿萼迅速整了整脸上的表情,收了笑意,走了过去:“夫人。”
第30章 第三十章
萧持略皱了皱眉, 他不大喜欢看见翁绿萼这副紧张到板正的样子。
自然了,在某些时候,比方说床榻上, 她紧张些,他们两人都得趣。
眼下这儿, 有什么必要?
“愣着干什么?阿娘是见你只顾着和阿姐说话,冷落了我,叫你坐过来, 好多陪陪我。”萧持说着, 还转头看向瑾夫人, 笑了笑, “还是阿娘最懂儿子的心思。”
她垂在身侧的手腕被萧持轻轻一拉,翁绿萼顺着力道坐到了他身边的位置。
翁绿萼有些迟疑地看向他, 她刚刚不是没看到瑾夫人脸上的表情。
萧持挑了挑眉, 把手里的茶盏朝她的方向推了推:“发什么呆?喝茶。”
翁绿萼下意识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茶汤色深橙黄,香气浓长,是武夷岩茶。
她平时喝绿茶更多些, 但偶尔试试这类乌龙茶, 也不错。
萧持见她连喝了几口, 眼尾微微挑高。
“嘻。”徐琛行没忍住,笑了一声。
大人们真笨!小舅母把舅舅的茶盏端起来喝了!
很快,他那年纪大却依旧龙精虎猛的舅舅的眼刀子就丢过来了。
徐琛行状似老实地低下头去, 心里却在偷偷撇嘴, 他不把小舅母喝错了舅舅那盏茶的事儿说出来,是为了给小舅母面子, 才不是屈服于舅舅的淫.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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