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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织田作为什么要用两个碗来装我们的红豆汤呢？”该不会是想暗示什么吧？
织田老实回答，“哦，那是因为我想多尝几个味道。”
所以从厨房里将调味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噗。”太宰治没憋住笑意，既然漏了个音出来干脆捧着肚子笑得格外畅快，“不愧是织田作！哈哈哈哈——”
松田乱了一瞬的心跳在猖狂的笑声中恢复平静，无言地拿起炼乳瓶子准备红豆汤里加。
鹤见已经盯着看起来过滤得很干净、除了红豆好像没有什么其他材料的红豆汤看了好一会儿，她鼻尖微动，“还有其他豆类？”
太宰笑着点头，“要猜猜看吗？有奖竞猜，答对了有奖励。”
织田只负责捣年糕，也不清楚太宰一个人在厨房里捣鼓了些什么，听他这么一说也起了兴致，用勺子在碗里翻搅了几下，除了浮上来几块白乎乎的年糕块之外，还是看不出什么。
“唔，真有难度啊。”
颜色较一般红豆汤深一些，“黑豆？”
太宰点头，但笑不语。
还不止，没急着加料，织田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原味的才能吃出材料本来的味道。
“好像比一般的红豆汤浓稠。”还挺好喝的，太宰果然能做到，只要他真的想做好。
“鹰嘴豆？”同样喝了一口的鹤见眨眨眼，这东西不是一般用来放在咖喱中或是做成沙拉吗？
红豆特有的气味盖住了其他，就连鹤见都难以一下子闻出来。
“咳。”没打算加入进来的松田默默地咬了一口年糕，然后悲催地发现咬不断，“咳咳咳。”
这什么鬼？年糕的黏性有这么可怕吗？
织田啊了一声，“果然捣了太久。”
前杀手先生并不觉得捣年糕是多累的活计，在太宰的第一锅红豆汤报废时又默默地回去接着耐心捶打，现在这年糕的弹性已经远超市面上贩卖的那些。
好不容易把整块年糕嚼嚼囫囵吞下，松田连忙大口呼吸，“这和凶器都没两样了，换个感冒鼻塞的在这就是一桩血案。”
故意提出猜原料小游戏的太宰治心下惋惜，没有鹤见和织田作提醒，居然还是没出丑。
放下红豆汤碗，鹤见忽然想起了什么，“太宰已经忙完了吗？”
“算是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还要等他们那边把内鬼抓住。”
太宰指了指松田。
“需要帮忙吗？”
诸伏鹤见并不擅长这种挖坑布局的头脑战，也不明白为什么不能直接把那个组织在外活动的人抓起来，但是她相信身边的人。
所以，如果太宰需要她做什么，直接说就好。
太宰的心中柔软起来，他露出一个真心的微笑，“不用哦。”
这些东西，没有必要脏了鹤见的眼睛，再说不过是一个秋后的蚂蚱，还能蹦跶多久呢。
鹤见仔细判断着太宰的神色，见没有丝毫勉强，甚至几个月不见下巴似乎还圆润了一些，这才点点头，没再多说。
背景音里热闹的歌舞声忽然停止。
“现在插播一条新闻，武藏野市一处公园突发爆炸，警方正在现场调查．．．．．．”女主播的声音瞬间从欢乐庆祝的氛围脱出，冷静严肃地讲述着。
“目前仅发现一名伤者，据悉为路过的学生，伤势轻微．．．．．．”
“．．．．．．该区域暂时道路封闭。请市民们出行时注意绕道．．．．．．”
安静地听完了最后的安全提醒，松田眉头紧皱。
“还好公园里正好没人，没有伤亡。”看起来只有一个人因为冲击摔倒并擦伤了。
“公园里一般不会有危险物品吧。”不像家庭或是工厂，可能出现煤气使用不当或仪器爆炸等，“是人为的？”
太宰睨了已经掏出手机在按着的某位警官一眼，“警官先生，这种危害公共安全的事，你是不是需要去调查一下？”
快走，别赖在这里。
手机叮了一声，松田没急着理会太宰治带刺的话语，低头点开邮件查看。良久后，他眉头皱起，“我先走了。”
鹤见担忧地看过去，“研二哥？”
她刚才在电视画面上看到了爆处组的人员身影，应该是正在整个公园范围内排查□□，但是萩原研二究竟发现了什么，会立刻来联系身为公安的松田？
松田阵平吐出一口气，“爆炸现场找到了一部分人体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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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处出自织田作之助写的《夫妇善哉》，柳吉就是主人公中丈夫的名字，两碗红豆汤的设定同样来源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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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魍魉之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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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 松田阵平赶到了爆炸发生的那个公园。
这里不算很大，而且炸弹被安装在最中心的儿童休闲区，照理来说很容易造成伤亡，只要犯人想。但是因为今天是新年第一天, 外加现在时间不早, 根本没有小孩子在这种时候还在外面逗留, 所以才出现了无人伤亡的幸事。
“真是运气好吗？”松田听着萩原给他讲了一下这里的状况，不由喃喃道。
这也是萩原直接一封邮件把人叫过来的缘故，这个时机实在是选得太好了，不像是要用爆炸伤害谁，反而更像是要破坏掉某样东西, 或者只是一个预演。
不过这些都只是猜测, 两人并没有将其说出口的打算, 萩原接着说邮件里提到的人体组织。
“因为放置地点就在炸弹边上, 已经破坏得不成样子了, 但是还勉强有个轮廓。”也是炸弹体量偏小, 威力不大的缘故。
“这个形状，”萩原伸出自己的手掌五指张开又合拢, 从来都很受女孩子欢迎的俊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显出些冷酷的意味, “是人手吧。”
松田点头，“但是这还不足以让你特地叫我过来。”
普通的刑事案件都是先交给刑警们, 也就是不远处正围在一起说着什么的搜查一课警察们处理。萩原研二会叫自己过来, 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更让他在意的事。
“□□都有着很强的个人风格。”萩原忽然提起了另一件两人都很清楚的常识, “材料选择, 提纯，配比再到最后的组装, 每一步都会暴露个人信息。”
“这并不是随便在网上找个示意图或者听人说两句就能学会的东西，啊，小阵平你这种天赋另算。”
不知该不该对这人说不上夸赞的话语表达感谢，总觉得好像在说自己很有犯罪天赋一样。
松田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感受尼古丁伴随着气体进入肺部、融进鲜血并冲到大脑里的亢奋感，“所以？别绕弯子了，研二。”
萩原抿了抿嘴，半长的黑色碎发遮在眼前看不清神色，“和八年前我们一起处理的那两个炸弹很像。”
松田阵平在整个爆炸现场飘忽着的眼神忽然一凝。
八年前两人都还在爆处组，而且都是分别带着一支小队的明日之星，会同时出动两个人的案子，在松田的记忆中，有且仅有那一件。
“公寓和米花医院被同时放置炸弹的那个？”松田将烟拿下，望着指尖那点火星出神，“威力差别很大，为什么这么想？”
萩原无言地点头，他亲自处理过那个炸弹，自然熟悉其中构造，因此今天见到爆炸后的残骸时才会如此震惊。
“不仅是构造一样，那个时候我们都没注意，里面有一个签名，在爆炸后也会留下来。”
萩原走到小公园原本滑梯所在位置，那里现在已经看不出丁点童趣，“这里是炸弹被安放的位置。”
从这里向外走，就在受伤者被发现的位置边上，一处灌木丛顶部落了一块木片，上面有着明显的焦灼痕迹，但却没有被烧完。
“特殊处理过？”松田戴上手套将其拿起，在某种角度下这块木片看起来有着细微的反光，“涂了防火涂料，重量又够轻，爆炸的冲击飞远后就不会被完全烧毁。”
是一个精心设计的签名。
松田把木片翻过来，上面隐约能看见一些不同于烧焦痕迹、应该是出自记号笔的黑色线条，只是炸弹到底是炸弹，木片做了再好的防护依然会被炸碎，很难看出上面究竟画了什么。
他依稀有些印象，只是当年年少气盛又一心快点解除炸弹的松田阵平不像向来心细的萩原会下意识留意炸弹外部的样子。他沉声道，“以前的炸弹上也有？”
萩原：“在角落里，好像是个小小的人形，八年前谁也没注意过。”从发现炸弹到居民撤离有一段时间，可能是谁落下的，发现人屋子里原本就有的也不是没可能。
最后便只当是不慎被混进来的，而且炸弹犯在某位热心市民的出手下立刻就被抓捕了，这一点小事很快被抛之脑后。
既然从未被人发现，“为什么八年后又重新冒出来了？”
八年前那两个被鹤见抓住打成轻伤的犯人只招供了他们从黑市上购买的炸弹，警方沿着他们说的购买路径查了一段时间毫无结果便没了后续。层出不穷的其他案件让他们无法对一个模糊的线索追根究底。
如果这是某个专门制作炸弹的人的标志，这是他本人的行为还是又一起买下炸弹的别人犯下的罪行？
搜查一课的目暮早就注意到了松田的到来，他没有拦着，但是总归在意对方一脸严肃地和爆处组的组长究竟在说些什么。
“松田君，萩原君。”目暮踱步过来，“人体组织的来源正在调查，数据库里面没有找到匹配的基因，只能知道是年轻女性。不过我们已经在排查近期的女性失踪报案，或许很快会有发现。”
刑警们已经有调查方向了，你们公安有什么插手的必要吗？
松田垂在身侧的手将木片展示出来，“证据。”
他另一只手凑近唇边，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后似乎平静下来，“有可能是连环炸弹魔，或者是专门制作炸弹贩卖的，商人。”
他扯了扯嘴角，像是对自己犹豫半晌只能说出商人一词感到几分好笑。
目暮的脸色有些难看，这意味着很有可能还有不少炸弹在“市面上流通”。
“你们管你们查那个断手，炸弹的事先别声张。”
一旦走漏消息，引起的恐慌堪比有人光天化日之下用武装直升机扫射东京塔。
目暮没有接过木片，他知道公安会暗地里去调查这件事，自己只要负责现在这个地方的案件就好。
东京这样一个人潮汹涌的大都市，在只有一只手的情况下，实在是很难从每天多达百件的失踪报案中找出特定的一个人。
虽然说起来很是无情，但是警察们光是排查失踪报案的事件性就已经花去了几天。
只是离家出走的，遇到麻烦想要逃避一走了之的，成年人有手有脚的，真想走哪儿都能去。
而除了这些有报案记录的，还有许多根本没被人注意到的失踪。
“是不是去旅游了？”现在确实是新年旅游的旺季。
“留下一封辞职信就离开了，真会给人添麻烦。”
没想太多、漠不关心的人才是这个世界的主流。
“难道我们只能等下一次爆炸，或者其他身体部分被发现吗？”
搜查一课的办公室里，佐藤美和子啪地将文件夹合上，不免感到深深的无力与憋屈。
高木安慰她，“可能那只手只是医学院或者太平间里出来的，本来就只是个死人。”
这是最好的结局，即便这意味着他们这几天都是白干，但只要不是一条鲜活生命逝去，他们愿意每天都是白忙活一场。
这个思路也是警方同时在排查的，但暂时还没有听说近期去世、并且还未火化的哪具尸体悲催地缺了只手。
佐藤勉强提起嘴角，“希望如此吧。”
然而就像是要撕碎他们的侥幸一样，接二连三的小型爆炸把与那只右手有着相同DNA的部位送到了警方面前。
“说来，好像每次都会有木片散落在现场啊。”
但是很快就会被公安的人调走这一部分证物与资料，包括他们对受害者，现在基本已经可以确认是杀人分尸案件，的调查也都会给公安过目一遍。
好像他们在给公安的打杂一样，佐藤虽然心有不爽，却也没什么办法。
“找到了！有一个失踪的大学学生，她合租的舍友提供的带有血迹的手套上检测出了与身体组织相同的DNA！”
高木扬起手里的报告，风风火火地跑进办公室。
“手套上的血迹？”是不是太巧了？
高木挠了挠头，回忆道，“好像说是那个女生之前洗碗时不小心将碗砸碎，戴着手套就直接去捡，结果碎片太过锋利直接将手套连同包裹在里面的手一同划伤了。”
“之前为什么不报案？”
“因为是寒假期间啊，舍友以为是出去旅游。”
只是碰巧有着相似的需求才租住在同一间公寓里，不该多要求对方什么，佐藤默了默，“是哪所大学？”
高木看着资料，“东都大学，失踪的女生名叫柚木加奈子。”
与此同时，鹤见正在和忽然找上门来的岩永琴子聊天。
樱川九郎去黑猫快递打工，琴子便到距离不算太远的满月料亭休息顺便解决晚餐。
两人相对而坐，各自捧着一杯热茶，没人说话时背景中满月料亭营业时间段几乎一直开着的电视机声音便格外清楚起来。
因为近一周来接连的小型爆炸，以及几乎没有伤亡的特点，这个新出现的连环炸弹犯成了新闻宠儿，不管换到哪个频道都能听到与他相关的讨论。
各路专家纷纷高谈阔论，振振有词地坐在那里分析者犯人安装炸弹又不伤人的心理。
“那些身体部位肯定是他的爱人的，无辜惨死之后要让警方重视起来！”
那就不会选择爆炸这种毁坏证据的方式了，是不是傻？
“他还要接着杀人，一旦现在这位受害者的身体被全部找到，就轮到下一个了！”
这个还有些逻辑，但是完全就是泛泛而谈危言耸听。
岩永琴子小小地对着茶杯吹气，饶有兴致地听着电视机里快要吵起来的专家们各抒己见。
久保竣公在用一个已经死亡的竹田繁的人头练手之后竟一直杳无音信，到现在也没出现装在匣子里的尸体，妖怪们也没找到他的踪迹，这实在是不寻常。
鹤见心中焦急，可找不到人也没有其他办法。
“你觉得久保竣公究竟去了哪里？”
“地狱的事务你总是格外上心呢。”琴子先是调侃了一句，然后才正色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有人在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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