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到他的身边,想拿下他手上的啤酒罐。“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要喝酒?……不要喝了……”
唐欣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抢下他手上的啤酒罐。
“到底怎么了?”唐欣云问得胆颤心惊。
白哲一拭去嘴角的酒。“你为什么来这里?”
唐欣云担心的皱紧眉,将手上的面包提到他面前。“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面包。”
白哲一突如其来的笑出声。“我第一次发现,原来酒的味道这么好。”
话才说完,他又拿了一罐啤酒开罐,仰头就灌下一大口。
唐欣云哪能看着他这样下去,立刻又去抢酒。
白哲一的另一手制止了她,放下酒后,他定眼看她。突然,他将手边的酒凑近她的口。
“你喝喝看!”
“我不要!”唐欣云想挡,却敌不过他的蛮力。
酒灌进她的嘴,突如其来的辛辣感,教她一下子呛住了,她不停的咳嗽着。
她正想反驳,白哲一却一把将她拥入怀里。
他力道大的让她心惊,一股酒气自白哲一身上将她团团围住。
“为什么?为什么……”他倚着她的肩窝不住的低喃着。
她不懂他的一切反应,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形!
“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
白哲一却不回答,她感觉到他亲吻着自己的脖子。
她不否认她喜欢他,而且是不可自拔的爱着他。早在还没遇见他之前,她就常做着和他拥抱的美梦。而今,他真的抱着她了,她该好好沉浸在这样的美梦里,但是……
他身上的酒气令她浑浑噩噩的,一切都是这么不对劲。她想继续享受他的拥抱,但是理智制止了她。
她用尽力量想离开他,却反而被他拥得更紧,丝毫无法移动。
感觉到他的唇正移动到她的耳垂,酥麻的感觉让她更加害怕。
她晃动着头,想离开他的吻,他却让她不能离开他分毫。
“你不是很喜欢我吗?”他凝视着她,扑鼻的酒气令她晕眩。“要不然你的房间里为什么全是我的相片,听的全是我的音乐?为什么你朋友会叫你白太太?!”白哲一粗声质问。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质疑的,她全都承认,她是真的很喜欢他,但是,她真的不喜欢现在的情形。她不喜欢他对她讲话的口气,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很不堪。
“你……你……”她受伤的道:“不要这样。你喝醉了……放开我……”
白哲一的眼里却充满暴戾与忧郁,倏地,他将自己的唇封住她的。
唐欣云睁大眼,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她想移开自己的头,却被白哲一托着头牢牢扣住,双手想推开他却依然无法撼动分毫。
浓郁的酒气由他的嘴里传来,席卷了她的脑袋。原本还想反抗的力量却渐渐变得微弱。
他的吻不像他斯文的外表,不像他温和有礼的举止,不像他该有的体贴,却像惩罚式的掳获她的唇。
他将她扑倒在地,身体压在她的身上,不让她移动。他的唇移开她的嘴转而吻着她的下巴,随着颈项而下。手也移到她的胸前解开她上衣的钮扣。她心中的警铃大响,终于拉回神游的理智。
她连忙制止他解扣的动作。“不……不行……”
动作受到阻碍,他立刻又粗暴的吻上她的唇,试图让她再度迷失。
她的手感到无力,全身软绵绵的。明知道眼前的白哲一不对劲,却无力去制止他主导着一切。
迷迷糊糊间,只听他似乎在她的耳边说些什么。
“……有这样吗?”他吻着她的嘴角时问道。
“嗯……”她想问他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完整的句子。
他的吻沿着她脸的轮廓不停的往下吻着。“他有像我这样吻你吗?”
这一次,她好像听清楚了,但是,她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一路亲吻到她的耳垂,她全身就像发烧似的,心里似乎有一团火焰正要爆发。
“他有吻你这里吗?”逗弄着她的耳垂,他问道。
她真的听清楚了,但她还是不明白。“他……他是谁?”
“你不是该比我更清楚?”
他语气里的忿怒让她清醒了不少。“我不懂你的意思?”
他稍稍离开她的身体,双眼似冰冷的寒柱般直盯着她,他突兀的笑声让人感到刺耳。“何必要懂呢?你不是喜欢我吗?好啊!我们在一起啊!”
话才一说完,他立刻又攫住她的唇。
唐欣云却因恐惧而奋力挣扎,她试图闪避他惩罚的吻,一双手使命的想推开他的身体。
为什么?
为什么她最爱的白哲一会变成这样?她不反对相爱的男女因为爱而发生关系。
或许在这个充斥一夜情的时代,她还有这种观念叫保守,但是她却相信只有爱,才能让男女之间的亲密关系变得美好且教人期待。
而“爱”,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绝对不是让她有恐惧的,而眼前的男人也不该像是报复……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因为她的挣扎,白哲一终于扯破了她的衣服。
衣服的撕裂声充斥在屋里,教唐欣云心惊的哭喊道:“不要!”
白哲一忽地被一桶冷水狠狠浇醒似的,他停下粗暴的动作离开她的身体,坐在地板上的他眼神没有焦距。
唐欣云拉着自己残破的衣服,泪涟涟的起身。
“滚!”他怒道。
闻言,唐欣云惊得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她从没听过他对她说过这种狠话。
见她呆愣在原地!他抬眼看向她,眼神空洞而没有一点感情的问道:“难道你还要继续吗?”
她惊吓的拉紧胸前的衣服。
“快滚!”白哲一又大声吼道。
唐欣云的泪水不停涌出,她终于飞奔而出,离开了白哲一的视线。
***
待唐欣云幽幽转醒时,太阳已经高挂。此时,屋内电话铃响起。
“喂。”唐欣云疲惫的接起电话。
“原来你还在家啊!”金浦示原本担忧的心这才安定下来。“是不是睡过头了?”
“现在几点了?”觉得头有点痛,她边问边看向电话机旁的时钟。
“十点半了。”
“十点半?都这么晚了。”她抚着疼痛的头。
“是啊!你昨天没睡好吗?我打了好几次电话,你都没有接,我还以为你今天自己去上班了。跑到烘培屋却又没看到你的人影,你同事游芬净说你没打电话请假,我还担心你出了什么事,现在没事就好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没关系。”金浦示道:“你刚睡醒,肚子一定饿了吧!要不要去吃点东西,我现在在你家楼下。”
“你早上没去上课吗?”她记得他今天有一堂很重要的课要上。
“嗯。”
对了,他刚刚说他之前跑到烘培屋去,现在又在她家楼下,一定是因为一早来接不到她,打电话上来又没人接,才会让他两头跑来跑去。
“是因为我吗?”她问。
“没有的事,是我自己懒得去上。”金浦示故作轻松,无非是想让唐欣云心安。“怎么样,要不要去吃饭?”
“不了,我不饿。”唐欣云道:“你快回学校吧!下午还有课不是吗?”
该挂电话了,金浦示那一头却是一阵沉默。
“欣云,我有造成你的困扰吗?”像鼓起莫大勇气!金浦示终于问出心里害怕的事。
“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昨天……昨天我……”
“不要想太多。”唐欣云安慰道。
“其实……早上没有接到你,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
“怎么会呢?”
“那就好。”金浦示总算安心了。“明天接你上班,好吗?”
“好。”
总算挂上电话了。唐欣云却不得不想起正在自己家楼下的金浦示,他一个早上来来回回的找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
他对她真的很好,好到似乎早已超过了一般朋友的情谊。
经过了昨天与今天早上,想起他以往对她付出的总总。就是再笨的人应该都可以猜得出来,他对她不只是想做普通朋友这么简单的关系而已。
她无法再自欺欺人了,他是真的喜欢她。
下床离开房间,她走进浴室,镜子里出现一个双眼红肿的自己。
昨晚的一切历历在目。她飞奔回家之后,哭了一夜,直到天亮了才因为身心俱疲而进入梦乡。
直到现在她还无法相信白哲一竟会这样对待她?
他暴怒的声音言犹在耳。
她不停的将冷水往自己脸上泼,神智清楚了,昨晚的每一个画面却更加清晰。
擦干脸,走出浴室,昨晚被她换下的破烂衣服被闲置在房内的一旁。
她的心不禁一揪。她将它丢进垃圾桶,打包了起来,很想就这样把昨晚的记忆一起打包一起丢掉。
她打电话到烘培屋告假,再为自己泡一碗泡面。
转换着难看的电视频道,她尝试要让自己放空,把脑袋完全放空,什么都不去想,什么也都不要想。
***
“欣云,发生了什么事啊?”刘秀如打电话来,劈头便问道。
“什么什么事?”早上十一点吃完泡面后,唐欣云就一直躺在沙发上,什么也不想的看着电视。
“白哲一啊?”刘秀如问道:“他为什么突然提前离开台湾去欧洲了?”
“去欧洲?”
“是啊!难道你不知道吗?”刘秀如听出唐欣云的惊讶。
“我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你们两个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自从知道白哲一和唐欣云是朋友之后,她早就好好盘问过唐欣云了。面对好友,唐欣云也不好再隐瞒什么,遂一五一十的把他们认识的过程都做了交代。
“你可要好好把握喔!”刘秀如那时听完之后,对好友耳提面命一番。
虽然有玩笑的意味,但刘秀如却是百分百看好这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没有啊!”
“我不相信你会不知道。”刘秀如道:“娱乐新闻拍到白哲一出境的画面。他在机场拒绝记者采访,他的表情好严肃,记者曾和唱片公司联络,但是唱片公司居然没有人知道理由。后来好不容易联络到他的经纪人,他的经纪人才说他最近压力大,所以出国去散心。但是,最夸张的是,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这是不是表示“归期无限”?唐欣云心忖。
“欣云,你怎么了?怎么都不吭声?”
“没……没有啊!可能……他想到国外找灵感吧!”唐欣云有一搭没一搭的回道。
“是吗?欣云,你应该没骗我吧?”
“我怎么会骗你呢?”为了不让她起疑,唐欣云故意笑出声。
“那这么说,七楼又剩你一个住了?”
“应该是吧!”
“你还好吧?”刘秀如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很好啊!”唐欣云得心虚回答。
“明天一起吃饭吧!”
唐欣云知道刘秀如的好意,基于好朋友的立场,她也没有推辞。
后来她又讲了什么,最后是怎么挂断电话的,她完全没有印象,也不想去细想了。
脑袋仿佛被掏空了般,她依然呆坐在沙发上,任由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再见——”电视里,女主角在机场和男主角道别。
飞机在航道上慢慢攀爬,终于遨游在蓝天白云之中。
唐欣云仿佛醒了,一丝苦味涌上心头。
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刘秀如的话犹言在耳。
他不回来了吗?
她的心因有这样的体认而疼痛,她紧咬着牙朝门外飞奔。
她一开门,一张淡蓝色的便纸条掉落眼前——
对不起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虽飞舞在淡蓝色的纸张上,但沉重、哀憾的无力感却充斥在唐欣云心中。
他真的走吗?不!
她的心被紧揪了下,飞奔到对面,按门铃,又狂敲着大门。
想起自己有备用钥匙,他立刻又回自己房里狂找。
得愿的开了门后,她发现这个房子却叫她感到陌生。
客厅里散了一地的空啤酒罐,屋里还弥漫着酒气。唐欣云找过厨房、录音室、书房全都空无一人,最后来到卧室。衣柜被打开着,但明显少了一部分的衣服。
走了,他真的走了!
如行尸走肉般的离开卧室,唐欣云来到满是空啤酒罐的客厅。
昨晚的一切历历在目。她手上的便条纸因被紧握而皱成一团。
皱皱的纸上,“对不起”这三个字仿佛在嘲笑她的软弱。
强忍的眼泪终于不可抑制的落在便条纸上。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走?既然要说对不起,又为什么不当面说……为什么要放下我一个人……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倚着墙,她无力的跌落在地。从昨晚到今天的委屈,她的眼泪似决堤般的再度渲泄,回应她的却仍是满屋的寂静。
第九章
唐欣云走出茵庭社区,徒步走在人行道上。
八点的台北市,熙熙攘攘的上班人潮,紧张的生活步调,仿佛整个地球正在快速转动着。
这样的时间里,若有人漫步在人行道上,不知是被冠上遗世独立的温文雅士这么一个清高的封号,还是只落得“异类”两字的下场。
清高也好,异类也行,对走在台北街头的唐欣云来说,都是事不关己。
“欣云!”
熟悉的声音唤着她的名。
“金浦示?”
金浦示正坐在车里朝她一挥手。“快上车吧!”
唐欣云这才依言坐进驾驶座旁。
“你不是说你今天早上有事吗?怎么又跑来了?”唐欣云坐定后问道。
“事情临时取消了。”金浦示淡淡回道。
“是吗?”唐欣云看向专心开车的金浦示,后者的眉宇之间带着淡淡的愁容。
“你不放心我,是吗?”
“你有什么让我不放心的吗?”
“没有。”唐欣云说着,转头看向窗外的景色。
“我刚才跟了你好一回了,喇叭按了好几下,名字也叫了好几次,我想整条路的人都发现我了。”金浦示说道。“就只有你低着头,好像不关你的事似的,继续走你的路。”
“对不起,我没有留意……”她转过头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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