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还往他手上送,谢宥按住那隙间躲藏着的, 如摩挲一颗嫩番豆儿。
崔妩几乎是立刻有了回应,弹起来抱紧他的脖子,为求抒解,也在往他长指上碾着自己,想把隙上的珠儿压得熟圆,辣痛,又求饶地喊“阿宥”。
显然,他做对了。
崔妩求道:“你也让我欢喜,好不好?”
谢宥意动,可看外头还是白日,便扶住她肩膀,字字艰难:“阿妩,时辰还早。”
行事也要循时,不可白日宣……况且这里还是书房。
崔妩喃喃道:“晚些我就没这个心思了,算……”
忽被一股力道压住,惊呼声没在缠吻之中。
谢宥再不犹豫,撕扯去阻碍,抱她稍高,秉炙杵紧捣了那潺潺妙径,惹得崔妩惊呼,却又淌个不住。
他也感知到了这一回不同,阿妩径道润柔,又肯容留他,甚至……在缠他。
两情契合之时,最牵动神魂,谢宥已经顾不上轻重,不给崔妩挣扎告饶的机会,目视着那蠢物,把她寸寸霸占。
崔妩泪茫茫、汗津津的,冰酪在一摇一晃下,彻底消融,手臂细白如年糕,绕着夫君的脖颈,缠着他的手臂,让自己不至于孤立无助。
谢宥也早忘了还是白天,是在书房,是该靖愚明理,一曝十寒的地方。
管它何时何地,谢宥全不在乎,只沉浸在她的温柔乡里,不肯受诗书普度。
荒唐到山海溃败,崔妩惊叫一声,几乎要被拥抱折了腰肢,犹想他再抱紧自己。
阳货在径道迸满了渧水,弹出之后,炙杵还在扬扬吐露,碌圆的脑袋一点一点的,谢宥跪着,身躯挺拔漂亮,眼眸绚烂勾人,他意犹未尽。
这一次,崔妩终于去看自己,那漉漉花萼微张,像鱼儿吐水,和刚逞凶的阳货遥相对望。
她轻出着气儿,抬手抚摸谢宥的脸,被他握住,亲了一下。
—
陪了崔妩两日,谢宥终于要去当值,结果一早到衙门就被宫里宣了去,事关江南巡盐之事,但也不只是巡盐。
同日,崔妩也被荣贵妃召进内廷。
在进庆寿殿之前,崔妩先遇到了赵琰。
他的伤腿终于得到了重视,医正不但给他用了最好的伤药,上来夹板,官家更赐肩舆代步的殊荣,赵琰但凡有一点挪动,都是前呼后拥,一群人小心翼翼地抬着走。
此刻他坐在肩舆,让四个小黄门抬着迎面而来。
“好巧啊。”天底下最尊贵的少年撑着下巴,晃着腿跟她寒暄。
崔妩低头行礼:“臣妇见过六大王。”
“医正说,你确实……救腿有功,不然本王这条腿就废了,这个是赏你的。”
赵琰手里的,是一串光彩夺目的长寿宝玉。
崔妩定定地看着那串宝玉,又瞧向他腰间。
察觉到她的视线,赵琰惊讶于她的敏锐,侧身挡住腰间宝玉。
只两日的时间,赵琰能找到不少宝石,却一时凑不齐比腰间那串更好的宝石,毕竟是阿爹在自己内库里挑的,就是凑齐也废了几年,在他三岁生辰的时候送予了他。
凑不到,赵琰送礼又不想太寒酸,便从自己那串拆了一半,凑了一串给她。
结果一下就被发现了,他有点挂不住脸,恶声恶气道:“你快拿着吧,不然老盯着本王的东西!”
崔妩低垂螓首:“这么贵重的宝物,臣妇不敢领受。”
赵琰气结:“你有什么不敢……”
说到一半他顿住。
此刻的崔妩穿着曳地浅赭长裙和薄纱披帛,梳双蟠髻,腰间悬玉,首饰灿然,整个人与颊边珍珠一样温润,一样低眉顺目,正是一位高门佳妇的典范。
那个泼辣的、匪气十足的崔妩好像消失了,她变得和宫门里所有循规蹈矩的女人一样。
但错的也不是她,这是宫里,人人都要守规矩。
重聚如此,兴冲冲准备的礼物又被拒,让赵琰很是郁闷。
“拿着。”少年不
高兴地塞她手里。
难得这么费心准备东西,她竟不感恩戴德、诚惶诚恐地领受,少年期盼的心情转瞬减半。
“太贵重了。”崔妩还是推拒。
她一个妇人能接宫妃的赏,绝无理由接皇子送的厚礼,礼物她想要,但也得迂回一下吧。
“请拿着吧,这是琰儿给救命恩人的一份心意。”背后传来荣贵妃的声音。
“六大王赏赐臣妇的已经足够多……”
崔妩转头,在见到荣贵妃时,突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这一次她未戴帷帽,崔妩终于得见荣贵妃的庐山真面目。
她听闻贵妃年近四十,可眼前女子瞧着却不过三十岁,大抵是岁月忘了在脸上走过,贵妃肌容胜雪,容色丽质绝俗,眼睛更宛如闺阁女子般清澈如水,只是……
这眉眼瞧着实在太过熟悉。
崔妩也不想自作多情,但眼前的荣贵妃,确实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之处,特别是眼睛和鼻子。
天光之下,荣贵妃也将她瞧得更清楚,心中触动亦不比她小。
她的小融儿,就是有这么一双眼睛。
“娘娘……”赵琰也猜出了她们为什么会呆住,看来不是只有自己生出错觉。
二人回过神来,崔妩行礼,荣贵妃抬手扶起她,手中帕子在眼角处擦了擦,“进来坐吧,本宫等你许久了。”
“臣妇怎敢让贵妃娘娘久候。”
崔妩被荣贵妃挽着手往里走,在见到宫室内景时,更有些诚惶诚恐,贵妃更不愧是帝王的宠妃,庆寿殿布置并非富丽堂皇,而是望之不似人间。
这儿大概汇聚了靖朝最好的能工巧匠,他们定然费尽了毕生心血,才筑就出这样的宫殿,一色白玉琉璃为地,葳蕤云霞为顶,深阁琼楼,珠宫贝阙,虚窗静室,悱恻漫长,在内廷里雕琢出了不逊瑶池的仙境。
荣贵妃边引路,边把跟着的赵琰阻住:“琰儿,我想同二娘子说这女儿家的话,你自己在外间玩。”
本要往里走的肩舆停在殿门外,赵琰不想答应,可两人已经进了内殿,谁也没理他。
崔妩本想坐在下首的绣墩上,荣贵妃却请她坐在软榻另一边,两人之间只隔了一个小几,亲近非常。
“二娘子今年多大了?”
“二十了。”
从那时到而今……正是二十年。
荣贵妃立刻备受鼓舞。
原来她自见了崔妩一面后,虽听说她旧居杭州,有些失望,但夜里仍旧辗转反侧,不肯彻底放弃希望,今日请她进宫,还是想再试探一回。
荣贵妃又问道:“你……可曾去过信州?”
这贵妃为什么总问自己这些?
崔妩看着她与自己肖似的脸,心中浮起一些离谱的猜测,想再回答已是艰难。
她发呆太久,荣贵妃的心提起:“二娘子?”
宽大袖袍下,崔妩右手握着自己的手腕,摇头笑道:“没有,臣妇并未去过信州。”
发呆那一刻,她想了许多。
荣贵妃倾身问道:“会不会是年岁太小,忘记了?”
“崔家二房从四十年前就住杭州,臣妇自幼在江南长大,从未听过什么信州,该是……没有去过的,贵妃娘娘为何这样问?”
刚冒出的希冀又被浇灭,荣贵妃扭头挡住有些狼狈的神情,“没什么,只是……只是觉得你模样像是信州人。”
这个孩子跟自己长得这么像,年岁又对得上,难道真不是她亲生的吗?
有梳双髻的小宫女进来行礼:“娘娘,司膳局刚送过来的糕点。”
“送进来吧。”
不一会儿,宫女们打帘的、端盘的、揭盖儿的,几下就将糕点摆满了小几。
崔妩扫了一眼,都是信州当地的糕点,这位贵妃还真是执着。
荣贵妃问:“看看,有没有你爱吃的?”
“嗯?”她抬头,有些不解。
荣贵妃这句话是用信州话说的,她本期盼崔妩能听懂,可她目露迷茫,显然没明白。
“本宫问你爱吃哪样?”她重复了一遍。
崔妩假作恍然,道:“这些糕点臣妇不曾见过,但既是娘娘宫里的糕点,一定样样都好吃。”
“是吗……那多吃一点,”她将一块装着向杨糕,“这一碟……是本宫从前喜欢的。”
崔妩拿起尝了一块儿,是正宗的信州糕点,司膳局一定是请了信州当地的厨子。
其实这向杨糕是街边最寻常的糕点,阿娘曾经给她买过,三块铜板一小块儿,只不是御厨做的,用料不及这一口考究。
可当时的她和阿娘很难得吃上肉,莫说是糕点,崔妩刚拿到饼,站在摊子前就吃了起来,芝麻落满了衣襟,阿娘笑着给她拍去。
“喜欢吃,咱们下一回再来买。”
那句话,隔多少年都会在她耳边回荡,清晰如昨。
崔妩只有一个阿娘,在她八岁的时候就被崔信娘害死了。
旁的,与她没有半分关系。
放下向杨糕,崔妩问道:“娘娘刚刚说的是哪儿的话,臣妇从未听过?”
“是信州方言。”
“原来娘娘是信州人。”
荣贵妃摇了下头,又点头:“是啊,旧年曾住信州……罢了,时日太久,我也早就忘干净了,不过这些糕点确实出自信州,你可喜欢?”
“喜欢……”
“那就多吃点吧。”
荣贵妃看着她吃东西,好像那失散的孩儿还在眼前。
“前两日的事琰儿都同我说了,二娘子,真是难为有你在,要是换作别的任何人,琰儿就回不来了。”荣贵妃终于歇了试探她的心思,同她真心道谢。
“是六大王聪慧,也能吃苦,不然臣妇与他都走不出来。”
“可你一个官宦人家的女儿,如何这般能吃苦呢?”
“当年杭州曾遭匪患,家父有了计较,交代过臣妇兄妹二人若遇匪徒该如何行事,后来臣妇跟随兄长游历,风餐露宿的日子也过过不少,是以同养在深闺的女郎不大一样。”
荣贵妃点了点头:“如此心性,若你是男子,定然有自己的一番功业,只可惜……
不过谢家是大族,尊贵有了,日子却同样不易,所幸你心性坚韧,谢三郎亦聪敏旷达、少年老成,你们夫妻相互扶持,风雨同舟,定能把日子安稳过好。”
“有了娘娘这句话,臣妇自是顺风顺水,百事无忧的。”
两人闲叙了一会儿,宫女快步进来传话:“贵妃,官家来了。”
荣贵妃起身去迎,崔妩跟着起身蹲下,并未抬头。
只听得外间赵琰喊了一声“爹”,又有珠帘轻动,崔妩察觉到人已经走到面前了。
“你就是谢三郎的息妇?”
崔妩脑袋更低:“是,臣妇崔氏,见过陛下。”
“请起吧。”
身穿常服的男子端正儒雅,崔妩未想到一个执掌江山的君王原来是这样温和无害的模样。
不过一想到他连冤杀了叶家都不敢认,崔妩又觉得他没什么了不起了。
官家乍见崔妩,也怔了一下。
荣贵妃适时解围:“官家也觉得崔二娘子与妾有些相似吧,她又救了琰儿,两人投契,恍惚之间,妾还以为自己什么时候生了个女儿呢。”
看来不过是巧合,官家点头:“都是有福气的面相,也是缘分。”
以崔妩的出身嫁给谢三郎,在他看来确实有福。
官家不欲与官眷久待,便牵着贵妃的手走入另一重门。
荣贵妃扭头对她说道:“二娘子且坐一会儿。”
“是。”
崔妩目送帝妃消失在帘后,只一意望着荣贵妃脸上的笑。
瞧不出她笑得是真心还是假意。
人走之后,崔妩环顾着明珠一样的庆寿殿,檀木作梁玉璧为灯,赵琰在绡纱垂帘另一头的锦榻上坐着。
他有些百无聊赖,正给几只狸奴戴上宝石和丝绸做的小衣裳,看着它们在织金地毯上跑来跑去,追逐一个金丝做骨,鲛绡为面的玲珑滚灯。
崔妩忽然
笑了笑,只是眼底不见笑意。
重门之后是又一处静室,临着一亩睡莲,天光云影徘徊在回廊之中。
“魏国公之事,官家可有处置?”涉及亲子遇刺,荣贵妃追问得紧。
魏国公劫杀皇子,罪不容诛。
官家叹了口气:“一切只是杀手口中所说,没有证据,魏国公还不能以此罪论处。”
荣贵妃有些激动:“官家是觉得妾以亲子的安危,诬告魏国公?”
官家忙将她拉到身边,哄道:“怎么会,只是既是杀手,连死都不怕,怎会轻易交代雇主,若是交代了,只怕……是诬陷。”
“是二娘子假装漆云寨的人,那些杀手才说要带去见魏国公,何来诬陷?魏国公和土匪有勾结,官家你就不气吗?”
“漆云寨兹事体大,这件事我已经吩咐皇城司去查,还要再等一阵,放心吧,伤害你和琰儿的人,我是不会放过的。”
荣贵妃擦着眼泪:“妾也不想揪住一个魏国公不放,可妾是做娘亲的,要给自己孩子讨一个公道,寻常人家还能去季梁府衙击鼓鸣冤,妾除了和官家哭求,还能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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