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欣宜白了袁湘娟一眼,然后对诚诚说:「诚诚记住,以后不可以自已去厨
房,好吗?」许多意外伤害就是大人的疏忽才造成的。
「好」诚诚点头答应,可是心里有些难过,本以为招呼客人,姨会高兴地夸赞他长大了,可没想到是得到一顿骂。
「不过呢!诚诚倒是很乖哦!知道姨在忙,主动帮姨做事,所以,姨要谢谢诚诚的帮忙。」于欣宜当然懂得小孩子的心理。
诚诚眼睛一亮,又笑得嘴巴快要裂开了。
「是呀!诚诚很懂事的。」徐品华在旁鼓励着,看得出于欣宜挺疼爱诚诚的,
内心感到欣慰不已﹔心想:假如,让父亲看到有个这么懂事的小孙子,保证他睡觉也会笑醒的。
「他是我公司业务经理的儿子,叫诚诚,可爱吧?好了,诚诚去做功课,姨要工作了。」于欣宜骄傲的介绍诚诚,她倒不曾想到别人会如何看待这家公司,居然把员工的孩子放在公司里,这行为有点公私不分呢!
接下来整个下午,他们几个人就关在录音室录制徐氏企业的第一个电台广告。
袁湘娟努力的收敛心神,竭力的不去注意徐品华无意间散发的魅力,将全部精神放在录音上,殊不知她富有磁性、清亮的声音,已声声句句打入徐品华的心坎里。
徐品华凝神的看着袁湘娟为配合文稿内容,脸上表情变化万千,时而挑眉、时而微笑,声音、表情生动而精采,他的心湖再次激荡。
而负责机控的于欣宜,倒惊讶于袁湘娟的出色表现,曾几何时,她的嘴上功夫如此精进了,莫非和这位重要客户!徐总经理有关?嗯!值得密切注意。
说到注意,于欣宜倒留意到,最近有个群祥企业的女主管,频频来电和徐品中洽谈业务,他们连续去吃了四顿应酬晚餐,约也没签下来,难道那位女主管对徐品中有意思?她暗忖﹕哼!她想都别想,我得好好琢磨,探探徐品中﹔这家伙,硬是要得,才接手业务没多久,昨儿个就签到为期半年的广告,我就说嘛!他是个人才,每次看他工作时,那股拼劲,认真不苟的态度,心里就多一份喜爱,别看他外表天生领袖气度、不怒而威的模样,遇到我于欣宜,嘿!他就没辙了。就拿那次搬家事件,我知道他挺生气我的自作主张,可是呢?还不是让我四两拨千斤的给拨掉了,所以那个什么群祥企业的女人,最好小心点,若给我查清楚,是藉生意打徐品中的主意的话,哈!肯定她没好日子过。想着,想着,一抹得意的微笑浮现在她脸上。
「于欣宜!于欣宜!回神哪!于欣宜!」袁湘娟叫着神游太虚的于欣宜,心
想﹕还叫我认真,自个儿还不是心不在蔫,大概又想到她的爱人了。「于欣宜,请倒带!ok?」
「哦!对不起。」糟了!居然忘了正在录制广告。
经过三个小时后,徐品华偕同二位部属步出录音室,再度搜寻某个人的踪影,
唉!又失望了。
袁湘娟和于欣宜也跟在身后,这时--
「于姊电话。」小凝叫着。
「失陪,接个电话,湘娟妳招呼一下。」
「喂!徐哥,什么?你晚上有事不回来!吃饭?是不是和群祥的段小
姐?嗯!是好,告诉你,吃完饭得马上回家,不许你在外逗留,听到了吗?」
喝!真像人家的老婆。
挂上电话,于欣宜挺懊恼的,今天她非得把情形弄清楚不可﹔一天到晚约吃
饭,最好别吃出名堂来,否则,嘿嘿!徐品中你死定了。
于欣宜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尽收众人眼里,徐品华也敏锐的察觉到于欣宜的举动所透露出来的讯息﹔他转过身,盯着袁湘娟驼红的脸庞,剎那间,他被那抹红惊艳得失去意识般的失神着,直到,有只小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叔叔你要回去了吗?」诚诚仰着脸问,很奇怪,他有点舍不得这位叔叔回
去。「你还会再来吗?」期望的语气。
徐品华收神的蹲下来,抱着诚诚,说:「怎么了?希望叔叔再来吗?」
「嗯!我喜欢叔叔。」天真无邪的童语令徐品华不由得抱紧他那小小的身子。
「叔叔也喜欢诚诚,叔叔会来看你。」他沉吟了一下,瞄了袁湘娟一眼,说:
「或者找一天,叔叔带你去动物园玩,好不好?」
「好耶!」诚诚又跳又叫的。
「不行!诚诚怎么可以随便就和陌生人出去玩呢?」袁湘娟出言阻止。「而
且,得让你爸爸许可才行啊!」
诚诚默然低下头。
徐品华站起身面对袁湘娟,提出建议,道:「如果袁小姐担心我这个陌生人的话,不妨由妳来做监督尺、和我们一起出游,如何?」
袁湘娟回避着徐品华灼热的目光,说﹕「这这不太妥当,毕竟我们有业务上的往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私底下最好不要有所牵扯。」
「我相信除了生意之外,也可以有正当的友谊往来吧!维持良好的公共关系不为过吧?」他接着又说﹕「再说,我也想交这个小朋友的。」他看了看诚诚。
「但是」袁湘娟继续想着推辞的借口。
「我赞成!湘娟,如果妳拒绝徐先生的遨请的话,诚诚就没机会去动物园了,
妳没有权利剥夺诚诚交朋友的机会。」
「这是哪门子歪理。」袁湘娟翻了翻白眼。
徐品华笑意盎然的朝于欣宜点了点头,意思是谢谢喽!
「于欣宜歪理!」袁湘娟郑重的说道:「诚诚你想不想和叔叔去动物园玩
呢?」
诚诚仰着头冲着徐品华笑笑。
「好!星期天,怎么样?早上十点钟,徐先生你到这个地址来接诚诚和湘
娟。」于欣宜抄了地址给他,不顾袁湘娟吹胡子瞪眼睛的样子,又私自专制的决
定。没办法,她天生热心,她自己已找到所爱,也迫不及待的期望好朋友能有个好对象﹔再说,诚诚和他也挺投缘的,刚好做个小邱此特,若能成就美事,那可是功德一件。接过地址,徐品华高兴得阖不拢嘴,说﹕「谢谢成全!于小姐。」他心想:这个于欣宜真是个可人儿,善解人意。
「谢谢成全!我会准时的过去接妳们。」他再次摸摸诚诚后,便和部属离开湘宜工作室。
「于欣宜,妳是什么意思?我哪里得罪妳,要妳这样整我?」袁湘娟气得拍桌子大叫。
于欣宜理也不理,耸耸肩,道:「反正离星期天还有三、四天,妳还是可以反悔,届时找个借口,拨个电话拒绝,不就得了。别生气了!爱发脾气的女人容易老化。」她拉拉诚诚一下,诚诚会意了,这小鬼灵精和于欣宜倒培养出默契了。
「妳--妳」袁湘娟气得说不出话了。
「袁阿姨,妳别生气嘛!姨是为了我才答应的嘛!袁阿姨妳陪我去动物园好不好?妳不去的话,爸爸不会让我去的。」诚诚用可怜兮兮的口气说。
「诚诚你可以叫于阿姨和爸爸带你去啊!」
「爸爸从来都不带我出去玩的。」嘟着嘴的诚诚,自哀地说着。
「我星期天没空。」于欣宜赶忙补充道:「最近有人和我玩爱情竞争游戏,所以我得小心应战。」
袁湘娟不解的说﹕「什么竞争?怎么回事?」
「最近有个姓段的女人,是群祥企业的主管,常常打电话找徐哥,说是谈业
务,可是,他们接连出去吃了几次饭,也没见到签约单,今天晚上他们还要出去吃饭,这是不寻常的现象,妳说我该不该提高警觉呢?」于欣宜说着原委。
「有这回事!我怎么没注意到?这会儿袁湘娟关心起好朋友,倒忘记原本自
己生气的事了。
「对呀!那个段小姐平均一天一通电话,每次一讲就半个小时以上。」小凝在旁边插嘴。
「所以喽!妳就多担待,多少帮我照顾一下诚诚,我才能全心应战,ok?」
可见于欣宜爱死徐品中了。
「好吧!谁叫我们是好朋友呢!」她叹口气,说﹕「那诚诚星期天就交给我
吧!」
袁湘娟不知道答应下来的结果会是如何,反正星期天和徐品华出游一事已成定局。老实说,她的内心是又期待又怕受伤害,对自己的这种心态,她有些担心,希望什么事也没有!有时她挺羡慕于欣宜豁达的个性,不像她喜欢杞人忧天,对任何大小事都耿耿于怀,所以,她活得并不快乐,要不是身边有个于欣宜偶尔会帮助她抒解郁结的心,不然她是生活在灰色的世界里﹔或许她该学学于欣宜的那种真情挚性的个性,凡事不必太执着,否则,日子真的难过!好日子、坏日子都是过日子,为何不选择好日子过呢?而好、坏全在一念之间,拋弃钻牛角尖的恶习,是改变自己的第一步!是的,唯有改造自己,人生才会更亮丽、更璀灿,所以,和徐品华出游一事,只是一个小case,怕什么呢?袁湘娟坚定的告诉自己。
※※※
晚上十点半左右,徐品中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靠在电梯里,他想着这位群祥企业的段可君真的是女中豪杰,商业手腕一流,连着几次交谈、吃饭,他已经摸熟她的伋俩,当然,这段时间他也做了不少功课,他之所以能耐住性子和她周旋,只为争取时间去调查群祥企业的经营形态、状况等﹔他何尝不懂这位段小姐的心意,奈何,他的心已经给了那个克星冤家--于欣宜,对段可君只得流水无情,巧妙的回避她的种种暗示了。等等!把心给了于欣宜徐品中猛然站直身子,心想: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难道他真的爱上于欣宜了?!他抹了把脸,吐了口气,没错!这解释了他进了湘宜工作室之后的种种失常行为:他什么时候听命过女人做事?他什么时候能毫无男子气概的跟在女人后头收拾残局?他什么时候让女人牵着鼻子走,却一点火气也没有?他什么时候会如此的挂念一个女人?即使是曾经在他生命中出现过的女人,也不曾如此的牵动他的心﹔如今这么拼命的工作,他已分不清究竟是为了自己的饭碗?还是为她?
那天,她从徐氏企业回来,马上丢给他一项任务,就是策画徐氏企业的CIS形象广告计画,统筹整个集团的行销策略﹔他原来担心徐氏集团的负责人会发现他的行迹,本想推辞,可是看着她信任的眼神,他无法开口拒绝,换言之,只要是她的事,他二话不说全挑了。此刻,他也明了,徐氏准是获悉他的藏身处,否则,哪有一个跨越国际的企业财团会把这么重要的计画交给一个小小的工作室,而且主事者又是二个缺乏商业经营头脑的女性,然而,他却不再害怕面对徐氏了,或许是那个天真的小女巫给了他力量吧!面对事实,解决问题,才是成年人该有的处事态度,而唯一令他没有勇气去面对的是,自己身上的污点﹔在商场上,人们可以因为利益关系而忽略他的纪录,但面对自己心爱的人,他自惭形秽,即使有万贯家财也抵不过人生的污点。
徐品中内心因种种情绪而不停翻腾着,从以前他就学到一课,那就是--爱人是痛苦的,被爱才是宰福。本以为有前车之鉴,自已应该更理智才是,没想到,于欣宜轻易的再度攻占他静如止水的心湖,但他自觉配不上她。
进了屋子,他心想:诚诚大概又睡在楼下欣宜那里吧!诚诚黏欣宜黏得紧,紧到有时候,他也忍不任会吃醋,尤其是见到诚诚腻在她怀里的时候。
扭亮灯,他吃了一惊--
「于小姐,妳还没睡?」
「我在等你,还好嘛!不到十一点就打道回府了。」于欣宜抱着双臂端坐在沙发上,一副兴师问罪样,活像逮到夜归的老公般,质问徐品中:「到那儿吃饭?」
「仁爱路的瓦城。」徐品中也挺合作的,乖乖回答。
「和群祥的段可君?广告约签了吗?」口气冷冷的,眼睛一瞪。
「没,没有只是,是吃饭而已。」天哪!徐品中最怕她那双像雷
射光般的眼睛,只要她轻轻一扫,他整个心就揪成一团。
「哦!那还要吃几次饭,约才签得下来呢?」
「我不--」他突然恼羞成怒的说:「我不知道和客户吃个饭还要报备,老
板。」他咬牙的说出老板后,偷偷透了口气。
「是吗?」于欣宜拍拍沙发,示意徐品中坐过来。「如果是别人,我是管不
着,除了你。」
「为什么?」他坐在她身旁。
「因为不久的将来,你会是我老公。」于欣宜语不惊人死不休,这是她坐在黑暗中思索良久所下的决定,唯有赶快验明正身,否则,难保不被别的女人捷足先登。
徐品中眼睛瞪得像钢铃般大,嘴巴张得可以放进三个鸡蛋。心想﹕她在说些什么?她头脑不清吗?
于欣宜伸手把徐品中的嘴巴给阖上,轻柔爱怜的抚摸他刚冒出胡渣的下巴,用柔情蜜意的软侬语调说﹕「感到意外对不对?本来我不想那么快就表明心意的,可是,我害怕,也感觉到有个强劲的女人出现了,她和我一样,发觉了你这个迷人的家伙,所以,我得先下手为强。」于欣宜向来就不懂腼?、含蓄为何物?她只知道她的爱情受到威胁,此时,她正运用女人与生俱来的柔情武器,必要时采用泪水攻势,情场如战场,这句话不假吧!
「你接收到我发出的电波了吗?」于欣宜整个人埋进徐品中的怀抱里,紧紧的抱着他的腰,语气俏皮起来的说:「我可是用了几千万瓦的电力,你瞧,我都白了好几根头发了,如果,你没接收到,我准像白发魔女传的林青霞一样一夜白发哦!」
徐品中抱着软玉温香,不由得再紧紧一抱,闭上眼,闻着她的发香,久久不能平抑内心的激动。突然他想到﹕不行,我不配呀,他猛地推开于欣宜,正想开口,却被她用手压住嘴唇。
「嘘!别告诉我什么配不配之类的话,这年头不流行门当户对、人品优良配对的,对我来说,那些是迂腐的世俗观念﹔我爱你,不管你的过去或未来,这些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徐品中这个人,这个单纯、独立的个体,唯独让我害怕的是你不喜欢我,告诉我,你会讨厌我吗?会厌恶我的坦白吗?会因为我倒追你而瞧不起我吗?会吗?会吗?」于欣宜焦急的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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