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言:“好!”
“出了事儿,我承担一半的责任!”
……
陆知言去买了药。
她还是未成年,不能去实体店买。
就去找了她那些藕断丝连的前任,让他们帮她弄。
那个时候陆知言就是想让她哥跟宋暖睡了,满足她好姐妹的需求。
陆知言以前开房,也都是她的好对象找的酒店用身份证开的。
这一次,她跟最后一任男朋友说了。
那个男朋友是个富二代,特别喜欢玩,什么女人都玩,来者不拒,就连年轻貌美的小妈都敢上。和陆知言之间也是你来我往,好聚好散。
陆知言虽然混社会多年,但骨子里还是个单纯妹儿,富二代跟她办了一次,两个人咬着烟商量怎么坑她哥的时候,富二代诱惑着陆知言让他看看她那好姐妹的照片。
富二代说的甜,艹的陆知言神魂颠倒,陆知言想都没想,就给富二代看了手机里和宋暖的合照。
手机相片中,宋暖一头海藻般的长发,大大的眼睛,樱桃红唇,穿着校服,又清纯又□□。
富二代笑得意味不明。
房间开好了,药也准备齐全,氛围酒也都给醒上。
陆知言为了让宋暖可以更好的征服陆屿白,还去买了那种衣服,让宋暖打扮好。
宋暖像一只小猫那样,跪在屋内红艳的羊绒地毯上。
陆屿白在实验室接到的短信,时间已经很晚了,那个时候还没有微信,都是通过手机短信发送。
陆知言:【哥,我和宋暖喝醉了,在酒店。你能来接我们一下吗?】
定位地址,发在了神明街一处小旅馆。
陆屿白太忙了,看到“酒店”“宋暖”这四个字,火气直往脑门上蹿。十五六岁小姑娘在想什么,他一眼就能看出。但是陆屿白还是秉着陆知言是他妹妹、两个女孩子不安全的本分,随手把地址转给同门不太忙碌的师弟师妹,拜托他们去接一下。
师弟师妹答应了。
但是阴错阳差,就在师弟师妹开着陆屿白的车前去酒店的路上,意外却发生。
陆知言发完短信,就离开了酒店,把机会留给她哥和好姐妹,让他们单独相处。
帮忙订酒店的富二代,尾随其后。
待到陆知言离开,便假借忘记带房卡,问前台又要了一张房间的门卡。
酒店服务生看到是订房人,二话没说,给他重新制了一张房卡。
宋暖涉世太浅,十五岁的少女,完全没有成年人那么多的心眼。
听到有人刷门卡,
她下意识以为是陆屿白来了。
戴着猫耳朵小铃铛,穿着红□□人衣服的宋暖,
想都没想,便欢天喜地跑向了门口。
“屿白哥你来啦——”
门被推开。
叮铃叮铃的铃铛,
骨碌骨碌滚坐在了红毯。
……
陆知言接到陆屿白的电话时,正在隔壁迪厅里跟人拼舞。
她也担心陆屿白到了酒店后发现反常,生气给她打电话呵斥她。
所以就把手机给关了。
夜长漫漫。
那药是真的烈,烈到她用来实验时,那实验对象直接跟她大战八百回和。
她哥再他妈正人君子,喝下那药,也不可能把持得住。
况且宋暖的衣服还是她亲自挑选。
精挑细选,半遮半掩。
所以得到了半夜四点,迪厅都要歇息了。
陆知言终于趴在迪厅的沙发上,一手搂着一个小奶弟,夹着烟,一手捞起电话。
开机。
一瞬间,铺天盖地的短信和未接来电,
近乎要把手机给冲炸了。
当看到黑字闪烁出“120”等字眼。
陆知言夹着烟蒂的手,剧烈颤抖了一下。
猩红的烟火掉落,将手指烫出一层黑。
……
她都不知道是怎么进医院的。
只知道那天,凌晨六点钟。
医院的抢救室灯火通明。
去接宋暖的那两个师弟师妹,彻底吓傻了,倚在墙上,半天都不敢说话。
对面陆屿白站在白色墙壁前,
环抱着双手。
一言不发。
同门师弟师妹们都知道,陆师兄平日里看着威严,
但是鲜少见他真正发火。
他真正动怒的时候,就是这个模样。
眼底一片血雨腥风,
盯着一个地方,
什么话都不说。
气场直压天灵盖。
陆知言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她不敢看陆屿白,心虚,但是在看到被推出来、□□撕裂缝合了七针的宋暖后,
陆知言心底又涌出了对陆屿白的恨。
兄妹两个人就那么对视着。
陆屿白的双眼,逐渐漫延上了血腥。
他攥紧了的拳头,缓缓抬起。
陆知言亦是咬紧牙关,攥着的拳头指甲都掐进了掌心肉里。
仿佛那不是她的亲哥哥,而是杀了她全家的仇人。
……
陆知言在陆屿白的书房跪了整整一天一夜。
陆屿白来进来出,穿着那一身从实验室里带出来的风衣。
电话一个接连一个打。
事情的结果,无非是那个富二代用钱私了。
因为宋暖的父亲和继母嫌丢人,不愿意把事情闹大了,于是就也没报案。
女孩子家发生这种事,对吧……
陆知言跪完了,瘸着膝盖,跑去医院。
宋暖躺在病床里,脸被打肿了,眼皮都充着血。
没有一个亲人看护,护工都是陆屿白请的。
宋暖看到陆知言,眼泪唰的下子就流了下来。
“知言姐,”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陆知言这才想起,宋暖还是个比她小一岁的妹妹。
才上高一,人生刚步入最美好的豆蔻年华的少女。
陆知言的心都被揪了起来,
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宋暖。”
她泣不成声,
“对不起,对不起……”
她想杀了那个造害宋暖的人。
更是想去掐死罪魁祸首
间接造成这一切那个男人!
陆家这些日子都沉浸在压抑的氛围里。
陆屿白抽了很多烟。
学校实验室的大老板都看得出他心情不好,问他要不要休息几天。
陆屿白快疯了。
他不知道,陆知言怎么突然就长成了这样。
他对他那个妹妹的记忆,还停留在十二岁以前,乖乖牵着他的手,问他要星星糖吃的美好时光。
他的师弟师妹,踹开那扇酒店客房大门那一瞬间,看到血流成河的地毯以及快要碎掉的女孩,那跌倒在地束手无策惊慌失控的模样。
他接到师妹惨叫着那通电话时,差点儿用刀子割破手指。
陆屿白开始回想着陆知言十二岁后,成长的点点滴滴。
陆知言回来了。
站在门口,深刻看了陆屿白一眼。
那眼神,简直那不是她亲哥。
陆屿白压着嗓子,沙哑地道,
“陆知言,”
“你过来!”
陆知言冷笑一声,
甩手就往二楼走。
陆屿白站起身,将陆知言拉到了客厅。
陆知言挣扎着,
忽然手里的手提包就被甩开。
里面的东西哗啦哗啦全部掉了出来。
一盒盒杜/蕾/斯,各种各样小玩具,滚落了一地。
在那光洁的地板上,显得是那样刺眼。
陆屿白瞬间怒了,
拎着陆知言纤细的胳膊,就把人给扔在了沙发上。
陆知言翻身,也跟着红了眼。
上前去,架着胳膊,
直接冲到陆屿白的面前。
赶在陆屿白出手前,
奋力往前推去。
“你打啊!”
“从小到大,你除了冷漠我,打我!你还能做什么!”
陆屿白:“我几时打过你!”
陆知言哗啦哗啦掉眼泪,哭的很凶,
“你上次在学校就打了我!”
“让我跪着!”
陆屿白:“你做的这些事儿,你不该跪着在爸妈面前好好反省?”
陆知言:“那又怎样!我的人生,你凭什么管!”
陆屿白:“陆知言,我是你哥!”
陆知言:“我哥?呵呵,我什么时候有哥哥了!”
“长这么大,你几时管过我?陆屿白,我宁可没有过你这个哥哥!”
陆屿白:“你——”
陆屿白快被陆知言给气疯了,直接笑了起来。
陆知言哭累了,蹲在了地上,兄妹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蹲着,谁都不让谁,大口呼吸,胸口剧烈起伏。
忽然,陆知言抓起地上的一个小玩具,
抬起头,朝着陆屿白,就疯了般砸去——
“姓陆的!你他妈怎么好意思拿你是我哥这事儿来教训我!”
“你要是真是我哥,你要是真当你是我哥……你为什么不肯将就一下我啊,你为什么就不肯顺着我的意思来一次啊。”
“你为什么就不能,去跟宋暖在一起一下。你要是那天去跟她在一起了,你要是那天没有那么瞧不起我瞧不起她,你去酒店,”
“宋暖或许、或许,宋暖或许就不会……”
陆知言用手抹着眼泪,又一次仓惶拗哭了起来。
陆屿白闭上了双眼。
颓败坐进沙发里。
一个家,过去温温暖暖。
现如今,只剩下冷清的窗帘,
和残破败落了的玫瑰花。
风一吹,干枯了的花瓣,碎了一地。
……
没有了家长陪伴,宋暖的伤恢复的很慢。
后面的事情,几乎全都是陆屿白和陆知言兄妹亲力亲为。
陆屿白有罪,对待宋暖也温柔了起来。
陆知言几乎每天放学都会来医院,陪陪宋暖。
宋暖根本没办法从那场阴影里走出,那耻辱的伤痛至今还用七针缝合在她身体的最隐蔽处,那一晚被人粗暴扯着头发狠狠往下摁的惨痛经历,都在无时无刻撕裂着她的心脏。
不知道该怨谁。
似乎谁都恨不了。
可是……
有一天,陆屿白照顾完宋暖,正准备出去。
宋暖虚弱拉住陆屿白的袖子。
“屿白哥……”
“……”
陆屿白回眸。
眼神温柔,
却没有一丝的眷恋。
宋暖苍白一笑,
“屿白哥这么照顾我,”
“是因为、可怜我吗?”
“还是,同情?”
陆屿白:“……”
他摸了摸她的头,
月光下的男人,是那么的柔情似水。
可就是,不爱她。
“宋暖。”
“好好养伤。”
“别多想。”
陆知言来看宋暖的时候。
宋暖默默躺在病床上,
哭花了脸。
陆知言瞬间就知道了,是陆屿白。
她气势汹汹闯入陆屿白的书房。
推翻了他手里全部的书。
“陆屿白!”
“宋暖她都成这样了——”
“你是不是就是一点儿都没有感觉!”
陆屿白默默抽着烟。
头脑乱成一团麻。
“知言,”
“对不起。”
他没办法,违背自己的内心。
那一声“对不起”,彻底砸在了她的心上。
那晚的愧疚,对宋暖的悔恨。
如同长疯了般的藤蔓,一根根穿透了陆知言的躯干。
最终陆知言咬着牙,双手哆嗦,
一字一句,问陆屿白,
“那你到底爱过谁!”
“我,你妹妹。你从我十二岁起,就彻底不管我了。”
“这么多年,你忽略我,冷落我,过生日回不来,在英国我被人扯着头发往角落里拽的时候,我打电话求救,你手机不开机。”
“等到出事了,训我一顿,逼着那些人给我道个歉,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陆屿白,我长成这样,我认了。”
“……”
“宋暖出了这档子事情,因为你的冷漠你的疏忽。你就算再不喜欢宋暖,要是当时你去的,至少、至少能把她、能把她……”
陆知言说不下去了,捂着嘴,悲伤从指尖缓缓流淌出,
“至少能把她,平安无事,给带了回来……”
“可是你又做了什么,我们兄妹二人,又做了什么……”
陆屿白:“对不起……”
陆知言:“对不起有用的话,对不起有用的话,要是时间能回到两个星期以前……”
陆屿白:“知言,我……”
陆知言:“陆屿白,是不是只有我死了,只有我用性命要挟你,你才能对宋暖好一点儿?”
陆屿白掐了烟,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房。
陆知言:“陆屿白!!!”
“你个混蛋!我恨你一辈子!!!”
如果那天晚上,陆屿白知道,那是他的妹妹,陆知言,
在这个世界上,对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很多年后,陆屿白仍然没办法忘记,那天清早,他起床想要带着陆知言去探望宋暖。
推开二楼卧室的门,整洁的床铺,窗帘一晚上都没拉。
原木色的桌面,一封白色薄信,静静压在镇纸之下。
陆屿白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2007年,10月11日。”
——“A市XXX生物制药有限公司大楼,一名十七岁少女从楼顶坠落。据调查,女孩名为陆知言,是XXX生物制药公司陆屿白陆总裁亲生妹妹。经法医鉴定,初步断定为自杀……”
【哥,】
【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
【原谅我的自私。】
【就这么不辞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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