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着砂金和拉帝奥教授的对话,奥罗拉觉得吉拉的话可能有道理。
砂金是真的冲她命来的,不然为什么心跳快得要跳出嗓子眼了。
又想起自己刚刚对他说的那三个问题,奥罗拉伸手捂住脸,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搓着手走在回房间的路上,奥罗拉故意放缓脚步回头望着身后,刚刚拉帝奥教授应该发现她了吧。
那怎么砂金还没有回来。
站在房间门口,奥罗拉扒拉着门缝等待着外面的动静,突然熟悉的脚步声响起,她迅速回身按照回来路上的构想趴在沙发背上装睡。
本来是想等砂金进屋后她慢慢转醒,营造一种浑然不知情发现他到来,然后借由倦意顺水推舟解释再说一说房间担保问题。
谁知砂金,一直问问问,明明就发现她是装睡,还故意逗她。
奥罗拉演不下去,又不想睁开眼睛让砂金得逞,只能憋在心里闭着眼睛。
当手指缠绕上砂金的掌心时,她其实没有想什么旖旎的事情,而是觉得有台阶,就下一个吧。
可当砂金将她揉进怀中的时候,那种亲密感让她脑子瞬间炸烟花。
砂金将她的下巴放在颈窝脸颊相贴,双手环住她的背,轻轻拍了拍随后手指穿插在有些凌乱的发丝中。
一点一点,为她梳理头发,动作缓慢却莫名虔诚没有丝毫冒昧的感觉。
整个人都染上砂金的味道,奥罗拉眼睛闭得更紧了,相贴的脸颊更是烫得吓人,努力想要压制心跳怕砂金发现,却发现是徒劳,因为她身体都在随心跳抖。
早知道就不装睡了,干其他什么都比现在好啊!
自作孽果然不可活!
“好了,现在是奥罗拉小姐的摇篮曲时间。”
“……”
砂金语气的笑意完全掩盖不住,奥罗拉因为被他抱着连用手捂脸都做不到。
“奥罗拉小姐。”
耳侧的声音闹得她心口发痒,咽了咽口水,奥罗拉掌控住嗓音喃喃道:“嗯?”
就这么一个字,音调抖得千奇百怪。
“抱紧我……”
温柔的气音缠绵地钻进耳中直达深处,瞬间手脚发麻发软,一股不知名的躁动让奥罗拉猛然睁开已经有些迷离的眼睛。
好危险的男人。
“不然等下万一摔下去,就不好了。”砂金声音又恢复正常离开她耳侧打趣道。
身体腾空,她神色慌乱地扒拉住砂金脖颈,然后抬起头与他对视深呼吸道:“你故意的。”
“奥罗拉你不也故意装睡吗?”砂金抱起她房间中的床走去。
一般的白日梦酒店房间的床几乎没人会使用,毕竟来匹诺康尼没人是会想来睡觉,都是为了无时无刻的狂欢和十二时刻不一样的梦境之旅。
可奥罗拉不一样,她从小就在匹诺康尼,已经养成时不时会来白日梦酒店休息的习惯。
有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休息。
“我那是……”
“你那是偷听到我们说话,所以想要等我来的时候不经意地醒来。”
“……”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不也是给你台阶下嘛。”
砂金已经将她抱到床边,但没有立刻放下继续回答道:“是,谢谢奥罗拉小姐的台阶。”
“你在调侃我。”她气鼓鼓道。
“没有,”砂金在床边放下她,蹲下抬头,“只是以后演技需要加强。”
低头看着砂金的眼睛,她嘟囔道:“我又不是鸢尾花家系的,演技好做什么,又不去拍电影。”
捂着嘴奥罗拉打了个哈欠,泪眼汪汪地晃了晃头:“怎么会这么困,好羡慕那些一直在匹诺康尼疯玩的体力,我就不行。”
“那就睡一会儿。”
“你呢?”她擦了擦泪眼问道。
“我?”砂金眨眨眼看向房门,“得去找落脚的房间,才能有入梦池。”
“拉帝奥教授不是拒绝你了吗?”
“是啊,所以得去找其他人啊。”砂金手扶着下巴思考着。
其他人?奥罗拉忍不住皱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顿了半天还是开口道:“你还有其他的人啊?”
“肯定啊,在星际和平公司干了这么多年我不至于没朋友吧。”砂金认真回答道。
“那你不是还要去找?不嫌麻烦?”奥罗拉盯着砂金努力暗示着。
“不麻烦,”他摇摇头,“公司的任务得完成,况且还有一些事情得在匹诺康尼做。”
“那你……”她摸了摸鼻子,“那你现在去挨个挨个问,多费时间,有这个功夫不如……”
话音停住没有继续说下去,砂金平静地望着她语气不解:“不如什么?”
什么叫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算是明白了,也不知道砂金是真的没理解还是说故意逗她。
难道她说得还不够明显吗?自己这么一个大活人在跟前还要去询问其他不知道在不在匹诺康尼的朋友?
急得她忍不住咬着下嘴唇抱着手将脸撇向一边,突然一只手出现,捏住她的脸,砂金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要咬自己。”
拍开砂金捏着脸的手,她愤愤道:“那咬你啊。”
“可以啊。”砂金将手伸向他嘴边。
“砂金!”奥罗拉俯身指着他鼻子,“我这么大个活人,你都看不见啊。”
“一直都看得很清楚。”
“那你不问我!”她几乎是大喊出这句话。
面对她的质问,砂金那双眼睛缓缓扫过她的脸,每一寸都没有放过。
迟迟没有等到回答,她又想继续发问,谁知道腰突然被抱住,整个人就被像婴儿一样提起来。
“该睡觉了。”砂金将她直接塞进被窝掖好被子。
“不是,”她挣扎的将手拿出被子挥舞道,“你听见我说话没有啊。”
“听见了。”砂金抓住她的手重新塞回被窝。
“那你……”
眼前一黑,奥罗拉的眼睛被砂金的手捂住,话音也自然停住。
“睡吧,我会在这里。”
不知道这个在这里的意思是不是如她所想,不过不重要她直接下了结论:“那就这么决定了,等我醒来就去和白日梦酒店前台说一声。”
“好,快睡吧。”
掌心温度热敷着奥罗拉疲惫的眼睛,舒服得不自觉哼了几声往被子深处缩了缩。
包裹在充满砂金味道的环境中,她本以为一开始会有些不习惯,然而却比以往更安定地睡去。
待到呼吸均匀,掌心中的睫毛不再隔着手套搔他手时,砂金才慢慢抬起手。
肆无忌惮用视线勾勒着睡着奥罗拉的眉眼,还能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她,砂金觉得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一刻更珍贵。
悄悄起身,走到房门口回头再次望了眼奥罗拉后他才打开门走出去。
“愚蠢的赌徒用愚蠢的方法成功住进去,这是不是说明,我那学生更愚蠢一些。”
“拉帝奥,我相信奥罗拉应该睡梦里都会骂你。”砂金心情很好语气高昂许多。
“要是再让我成为你俩其中的一环,别怪我不客气。”拉帝奥抱着手冷冷道。
“比如?”
“比如带她回第一真理大学读书,并且不允许学生早恋。”
砂金打量着拉帝奥,似乎没想到他还能这样。
“教授,你不能擅用职能,这不符合你的职业道德。”
“你多有职业道德,”拉帝奥回怼道,“我第一次知道公司派来的人轻轻松松就能被一个瘦弱女孩子追上。”
“奥罗拉要是知道你这花孔雀这么‘用心’,怕是能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求之不得,”砂金微微一笑,“况且我说的话都是真的,不带一丝赌徒的欺骗。”
“懒得管你俩,公司的任务还得加紧,走吧。”
白日梦酒店大堂来来往往的客人数不数胜,喧哗声络绎不绝,但若是从大堂离开进入酒店内部,那么就会变得安静起来。
奥罗拉这一觉在安静的房间里睡得异常舒服,不舍地睁开朦胧的眼睛时还有些搞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等到记忆回笼她才慢慢撑起身体,被子滑落。
“砂金?”
房间内没有人回应她,奥罗拉揉了揉眼睛下床走到沙发桌子边拿起手机。
打开后入眼就是一条信息。
“我什么时候加的砂金好友?”奥罗拉揉了揉凌乱的头发,仔细阅读着那条砂金的信息。
‘请允许我私自打开手机加好友,手边没有找到纸笔只能出此下策,要打要骂等我来找你的时候随意。’
看着聊天好友界面唯一一条消息,奥罗拉回复道:‘你在哪里?’
随后按灭手机随意丢在沙发上,手机对她来说刚开始是家族联络工具,里面没有任何秘密好友只有家族的几个,密码没设置,还经常忘记带在身上。
渐渐的吉拉和家族的人都不会用手机找她,对她来说也就更没有带在身上的必要。
以至于她都忘记还有这么简单方便的一个对话工具。望向入梦池,看起来砂金应该是去了时刻里,她梳洗了一下换身衣服去大堂给砂金做了担保后才再次回房间。
砂金仍旧没有回消息,奥罗拉也不意外,毕竟他来匹诺康尼也不是为了自己,不能要求人家无时无刻都围着她转。
‘我在太阳的时刻。’
发了一条消息后奥罗拉将手机放在桌子上,向着入梦池而去。
过了一会儿,白日梦酒店房间桌上的手机被一只手拿起,手机的主人奥罗拉叹了口气,
“果然人一旦有期待,就会被束缚。”
第55章 现在
在太阳的时刻,你能找寻到那些属于过去的历史和文化。
不止有匹诺康尼,只要你愿意安静定下心来,这里就是你所求的宝藏之地。
而她要去的地方是位于太阳的时刻的初醒图书馆,那里号称馆藏百科全书,全宇宙你想了解的事情都能找到。
“罗慕路斯……罗慕路斯……”
在图书馆搜寻系统里,她翻找着这个名字。
罗慕路斯的名字是才被星际和平公司命名,所以在初醒图书馆里更新不会太往后。
很快这个名字就出现在面前,奥罗拉轻轻一点,全息的屏幕闪烁一下,随后她需要的所有资料就摆在面前,从编号来看,她应该是第一个阅读的。
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她坐下后慢慢翻开那些资料,随后认识了一颗与匹诺康尼完全不一样的星系。
奴隶与奴隶主共存的星系。
好小众的文字,奴隶是什么?在奥罗拉的认知里,只有同伴同事伙伴。
失去人身自由并被他人任意驱使的人,曾经在泛星系奴隶市场中充满这样的人。
他们蜷缩着身体,被像牲畜一样关在笼子中,脖颈被打下烙印,那是他们的‘商品编码’等待着奴隶主以极低的价格买下他们。
手拂过商品编码一词,奥罗拉心口一窒,她注意到砂金的脖颈上就有这样的东西。
不过在这之前,她都以为那是与她左腰上一样的刺青。
“砂金,是奴隶……”
手指甲快要嵌进肉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握得有多紧。
继续阅读着罗慕路斯过去的历史,她感觉自己好像从其中窥探到那段奴隶与奴隶主血腥的岁月。
被购买下的奴隶,再也没有自由,全身心属于着奴隶主,直到合上眼睛都无法安息。
因为他们的尸体还可以被奴隶主拿去贩卖器官,在一些星系中成为共识。
这颗星系在星际和平公司到来之前是没有名字的,最开始的他们甚至不知道天外还有天,认为他们就是世界的唯一。
随着时代发展,一直在这个星系上的人积累资本成为贵族,渐渐与外星系有交流,筑起港口对外交流,奴隶、平民、奴隶主、贵族阶级才在这颗星系上越来越分明。
其中有一脉贵族认为这样的剥削是不能够让这颗星系变得更好,提议平等共处,但也正是因为这个提议,这一脉贵族后来衰败落寞。
在星际和平公司登陆的时候,古贵族除了闭门不出的普尼尔庄园外,就只剩下郊区蒂乐玛庄园中一脉。
不过据星际和平公司后续调查,蒂乐玛庄园中的古贵族在那之前早已断代,住在蒂乐玛庄园中的人实则是古贵族后人收养的孤女,无任何血缘关系。
以上信息都是一位名叫雷德医生所提供,他的父亲(暂且称为大雷德医生)临终前才告诉他,古贵族后人其实终身无法生育,女儿是某天在庄园外捡到的。
这也就能够解释后来的一些问题。
蒂乐玛庄园古贵族后人的丈夫能够为了赌约,毫不留情将女儿和庄园一起抵卖给名叫法尔克斯的奴隶主的事情。
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感情始终会淡漠很多。
奥罗拉没有想到,法尔克斯的名字再次出现在她眼前居然是这样的方式。
为了赌约抵卖女儿和庄园?哪怕养女,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吗?奥罗拉无法想象会有这样人。
还有一件小小的往事,是一位平民提供,这位养父曾想要丢弃过这位孤女。
在他自己的海湖庄园后有一大片湖水,那里连接着森林直通外面,有一天砍柴的平民发现他带着一个女孩,女孩很漂亮可爱又天真,过目不忘。
没多久回家路上又遇见这个男人,这次是他一个人,平民觉得有些不对,果不其然在街上看见还在玩耍的小小女孩。
不过后来那个男人又出现了,将女孩带回去。
平民说,当时的他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是他豪赌抵押庄园跳楼自杀的消息出现在报纸上,才知道。
然后就理解为什么他要将孤女带回去。
随即又询问平民知不知道那位孤女现在在哪里?或者说长相如何。
平民摇摇头说,大家知道蒂乐玛庄园被抵卖,很少有人知道孤女也被抵卖,我也是那次偶然才知道有个女儿,算了算时间,被抵卖的时候年纪应该还很小。
要我说,那位父亲和法尔克斯奴隶主就是简直罪大恶极,那样可爱天真的小女孩,被像折断翅膀的鸟儿一辈子困在了庄园和奴隶主掌控中。
平民的情绪过于激动,公司的调查者无法再继续询问下去,不过后续的事情公司已经都了解过。
女孩死了。
这一行字让奥罗拉很久都没有移开,眼眶泛红,胸口实在是难受喘不过气。
死在了法尔克斯与那些奴隶主投资开设的斗兽场决赛那天,星际和平公司到达的时候,女孩被锐器所伤永远闭上了眼睛,结束这悲伤的一生。
罗慕路斯的历史充满血腥与悲伤,反抗与无果,调查者也写不出原貌的百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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