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怡笑,小东西这回应该长记性了吧。
一顿折腾,到家时,天都快黑了。
刚走进村口,就见一群人打着火把满村子吆喝。
苏怡拦住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问:“这是怎么了?”
少年满头汗,应该找了不少地方:“吴家小子不见了,正找着呢。”
苏怡微微拧眉:“山娃子?”
“不是,水娃子。”
“水娃哥?”团子歪歪脑袋:“木芽看到啦。”
少年和苏怡都惊住:“木芽什么时候看到的水娃哥?”
“中午回家啊,给水娃哥吃鱼鱼。”团子很庆幸,还给出三串鱼。
苏怡问少年:“水娃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少年道:“听吴家人说,好像中午就没回去。”
“中午没回去为什么这会才找?”
少年耸耸肩:“吴家人说偶尔孩子也有中午不回去的时候,他们没当回事。”
其实不仅仅是吴家,大多数人家都是。
乡下孩子,散养长大,偶尔不回家,到处跑,大家都没当回事。
所以水娃子中午没回去,吴家人没着急,只以为他去哪贪玩了。
水娃子最近很懂事,偶尔放纵一下可以理解。
只是天快黑了,以往每天这时候水娃子都在家把鸡鸭关进圈,衣服收进屋,晚上吃什么也都准备好了,但今天什么都没弄,也没见人,家里人才着急。
苏怡叹气:“木芽看到水娃哥哥往哪里走了?”
“上山啦。”
少年道:“我们把村子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也正准备往山上去,婶子,我先走了。”
苏怡带着团子回家,家里毕木森也跟着一起去找人了。
说起吴家的疏忽,毕家人都忍不住叹气。
但这是普遍现象,也是无奈现象。
大人要忙着干活生存,孩子只能放养,疏忽是必然的。
毕奶叹道:“这吴家可不能再出事了。”接二连三的打击下,吴家人精神都在崩溃边缘,要是水娃子出事了,怕是一家人都得疯。
众人都不好说什么,只能盼着孩子好。
毕爷问:“木芽没事吧?”
苏怡看看怀里的肉团子:“没事,多喝两碗消食汤就行。”
毕木舟起身:“那我去热,我又给加了一味药进去,多熬了一会。”
“还不谢谢三哥哥?”苏怡拍拍团子的小屁股。
团子焉哒哒的说谢谢,毕木舟笑得不行。
找人的队伍一直忙活到半夜,一无所获回来。
毕木森累得满身汗水,回来就吃了一大碗面条,吃饱了才有力气说情况。
“我们一路往山里找,找到了内围,只找到一只带血的鞋子,大家都猜测可能被狼给叼走了。
再往里大家也不敢进,只能回来。
队长叔说明天白天的时候再找找,要是再找不到……”
再找不到,那就只能放弃。
其实大家心里都觉得没有再找的必要了。
只是都同情吴家,愿意再辛苦一次。
这样的事,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知青点后方不远处的窖洞外,严玉枝差点没被气死。
看着窖洞里昏睡的男孩,抖着手指过去:“爸,你抓个孩子干什么?吃肉吗?”
她承认这段时间,把他忘了,没去送饭。
但山里随便找只野鸡野兔,哪怕找只耗子也行,也不至于吃人啊。
再说,你吃就吃,为什么要弄她这里来,是嫌她命长吗?
冯鹏飞都快被这个蠢货气笑了,他是疯了吗,吃人肉?
“我把他放在这里,你别忘了送吃的,别饿死了,有人来找的时候,也记得遮掩点。”
严玉枝惊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爸,你什么意思?全大队都在找人,你放我这里,还让我给你看着?我怎么看得住?
知青点这么多人,他稍微发出一点动静,就会被人听见,我怎么藏?”
冯鹏飞勾唇:“玉枝啊,爸相信你可以的,别让爸失望啊。
虽然这么长时间,你答应的饭一顿也没送来,但爸不生你的气。”
严玉枝……
严玉枝答应下来了,但成了她毕生最后悔的决定。
因为两天后,她发现里面又多了一个小孩,而大队里再一次集结起了找孩子的队伍。
严玉枝脑袋阵阵发晕,冯鹏飞他到底想做什么?
她想找人,但了无踪迹。
严玉枝都快疯了。
村子里也疯了。
曹香兰红着眼眶道:“大队长,我侄子一向听话乖巧,从来不会一个人上山,不可能会被狼叼走的,大队长,求你帮帮忙,再找人去找找行吗?”
王建树老脸漆黑,几个中年汉子跑回来,王建树问:“查得怎么样?”
这几个都是常去山里弄东西的汉子,对山上情况熟。
“大队长,我们查看过周围,没有野兽下山的痕迹。”
王建树眸色沉了沉,没有野兽下山的痕迹,但却有孩子被野兽拖走的痕迹。
“报公安。”
第125章 举报信
公安来了,里里外外查找一番,又挨个进行了询问,没有查出什么东西,只能暂时先离开。
本来已经绝望的吴家,又升起了股期望。
但孩子一天没找到,仍旧无法放心。
公安走后,大队上再次组队寻找。
其他人家将自家孩子死死拘在屋子里,生怕也丢了。
团子也被拘在家,不准跑出去疯玩。
村子里人人自危,严玉枝也吓得半死。
今天公安带着人来知青点晃了好几圈,她用大量气运值弱化窖洞的存在才躲过去。
再来几次,她肯定会被反噬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人必须马上送走,冯鹏飞也得马上打发走。
她不想十多年辛辛苦苦的经营成为泡影。
半夜,所有人都睡了。
严玉枝一个人走到无人的地方,准备用气运值找冯鹏飞。
还没动作,冯鹏飞自己就来了,手里还拎了三个小孩。
严玉枝差点原地去世:“爸?”
冯鹏飞看不上严玉枝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咋咋呼呼的一点不像他:“喊什么?把孩子丢进去。”
“爸,你到底想做什么?这些孩子弄来你到底要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公安已经来查找过了?”
冯鹏飞不以为意:“这不是藏得好好的吗?别这么多废话,最多五天,人我就会弄走。”
严玉枝一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五天?
五天会发生很多可能的。
“爸,要不把他们藏山里吧,这里人来人往的太危险。”在山里即便被人找到,也没人和她联系到一起。
冯鹏飞轻笑一声:“山里才危险,这里很好,玉枝,你要自信。
对了,爸爸的路费就不用你帮忙了,爸爸会自己想办法的,你只需要帮爸爸看好他们就是。”
严玉枝磨着后牙槽,在冯鹏飞深邃的眸子下不敢反驳。
“好。”
冯鹏飞笑了笑,转身离开。
之后的几天,整个大队都处在严查氛围里,而冯鹏飞已经往窖洞里塞了十个小孩。
严玉枝一张脸惨白如鬼,这是气运值使用超支的反应。她每时每刻都得用气运值遮挡窖洞,耗费不是一般的大,原本就不多的气运值极速减少,如今已经接近负数。
“严知青,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王庆生面带担忧。
严玉枝掀起眼皮看向王庆生:“王知青,你喜欢我吗?”
王庆生黝黑的脸瞬间通红:“我我我……”
严玉枝邪魅一笑:“喜欢我?”
王庆生傻笑着点头:“喜,喜欢。”
“那你愿意把一切都给我吗?”
王庆生忙不迭点头:“愿意,我愿意,你要什么我都给,我命都给你。”
严玉枝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严玉枝惨白的脸色逐渐红润,王庆生瞬息间如同被吸干了精气,颓丧萎靡,他却还在笑,像个干尸恶鬼。
当晚,王庆生在梦里暴毙。
王建树简直了,好好一个人怎么会暴毙,报公安找来法医检查,结果是,精气泄尽而亡,换一种说法是,纵欲过度。
所有人……
同宿舍的人???
他们每天晚上都睡一起啊,没瞧见王庆生出去做什么。
白天就更不可能了,都在干活呢。
而且王庆生全心全意都是严知青,对其他女人不假辞色,他跟谁纵欲?
难道……梦里?
细思极恐,一群人莫名恶心了。
人死了,走了正常程序,火化送回老家。
严玉枝出钱,办了一场追悼会,送王庆生最后一程,请所有人吃饭。
所有知青和大队上被严玉枝吸过气运的人都来了,全都夸严玉枝仁义。
一顿饭过后,所有人都萎靡了一分,严玉枝跟磕了药一样精神焕发。
毕家人脸色都很沉,但他们阻止不了。
第五天夜里,和冯鹏飞约定的时间到了。
严玉枝早早的等着冯鹏飞。
冯鹏飞来了,但没把人带走,还又扔了几个进去。
严玉枝忍不住生气:“爸,你答应过我的。”
冯鹏飞撇她一眼:“放心,这个,拿去交给公安局和治安队。”
严玉枝拧眉:“这个是什么?”
“你看看就知道了。”
严玉枝狐疑的打开,是举报信,举报毕家和牛棚里的人来往,私藏违禁物,有不轨之心。
看到后面严玉枝脸都绿了:“所以,我送那么多东西去,全被那些老东西扔了?”
举报信上不仅仅举报毕家和牛棚人来往,也举报牛棚人浪费粮食,好逸恶劳,思想作风不正,居心叵测。
信上没提严玉枝送吃食的事,但她猜到了。
她送这么久的东西,牛棚那些人毫无反应,他们又和毕家人有来往,那么就能很容易想明白其中的关节。
冯鹏飞看严玉枝就跟看头猪一样,好好的东西,送给那些垃圾,也只有这个蠢货做得出来。
他实在不理解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严玉枝知道这些人将来会平反,那时候,就是各行各业的大佬,她现在不讨好,不拉拢,以后连面都见不到。
而且,这些人身上都有大气运,虽然比不上毕家人,但一人身上的气运堪比整个村子的所有人加起来,他能不眼馋吗?
但没想到,这些人这么难搞,还有毕家在中作梗,全都白费了。
“行了,赶紧把信寄出去。”
严玉枝虽然不知道冯鹏飞打什么主意,但能给毕家添堵她就愿意。
那些喂不熟的白眼狼,她也懒得再费力不讨好。
“知道了,那这些人……”
“放心,你那边有动静,我这边就能弄走。”
行吧,严玉枝去办事了。
她知道马东海的为人,即便平时和毕家没有任何来往,肯定也会帮着毕家。
所以投信的时候,用上了气运值,保证让马东海想藏想帮都不行。
“主任,收到一封举报信。”县城,办公室,属下将信交给马东海。
这样的举报信每天都会收到很多,没有必要封封都给马东海看。
除非一些特别的信。
比如这封,事关毕家。
马东海眉峰微挑,信是打开的,可见已经有人看过了。
也是,没看过,不会特地送他手上。
带着疑惑打开信,嘴角越来越往上勾。
属下看得心惊肉跳,马东海越笑,说明越生气。
“多少人看过?”
属下垂着头:“很多,而且其他人已经行动了。”这年头,都想立功,哪怕是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给你夸大成世界毁灭的大事。
毕家这事,一看就很有搞头,可不就闷头往前冲。
马东海轻飘飘的扔下信纸:“备车,我们也去。”
第126章 毕家被围
毕家被人包围了,扬言要搜查罪证。
毕爷搬了把椅子,坐在大门口,不言不语,毫不退让。
王建树带着人和来人对峙。
“你们说搜就搜,一没缘由,二没手续,真当咱这乡下地方,没王法了?”
为首的是个三十多岁,满脸横肉的癞子。
伸出手指,点在王建树胸口,满脸凶狠一步步逼近:“老子说,接到举报,过来搜查,别他妈给脸不要脸,赶紧滚开。”
王建树被逼得连连后退,老脸漆黑,心里也发虚,却没让步。
“正规文件你得拿出来,不能全凭你一张嘴说搜就搜,没这道理,到哪,做什么,都不能越过法去。”
癞子气乐了:“老子这张脸,到哪都得被人捧着,老子这张脸就是法,能在这里跟你废这么多话,已经是给你脸了,老东西,别找死,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王建树也刚:“别说有的没的,反正没有正规手续,你休想在我的地盘闹事,我这人只认法,不认脸。”
大手一挥,父老乡亲拿着锄头扁担都站到了王建树身后,个个不畏强权,一脸凶悍。
癞子也挺意外,他豪横了这么长时间,还没遇到过这么不怕死的。
要说这左岸大队,还是挺团结的。
他们人少,也只是为钱,不是亡命徒。
对上左岸大队这些人,还真有点怵。
但退是不可能退的,双方僵持不下。
院子里。
团子迈着小短腿满院子溜达,时不时刨一刨,挖一挖,再丢出一个小包。
苏怡带着三个儿子跟在后面捡,打开小包,里面的东西真是五花八门。
要么是一些小金银首饰,要么是特殊管制物品,还有违禁的文字。
毕家人脸都绿了,毕奶怒骂:“这些王八羔子,什么时候摸进来藏的?”
苏怡道:“不是同一个人做的,看来所有人都把我们毕家当大肥羊了。”
手法粗糙,计谋浅显,是真没把毕家当回事。
笃定随便弄点证据,就能从毕家身上咬下一口肉。
谁啊?
这么异想天开?
团子拍拍小爪爪:“没有啦。”
“都没有了吗?”毕木森给团子拍小手手。
团子摇脑袋:“屋里还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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