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糟糕。
卫凌羞愧转身,额头抵在墙上一个接一个做着深呼吸,忽然听见开门声响,后背都僵了。
简单洗漱好的容容眼神看起来似乎比刚才要清醒,围着浴巾出来发现卫凌没走,愣在门口:“嗯?卫凌?你还在啊?”
卫凌登时更尴尬了,她支支吾吾好一会儿勉强凑出一句整话:“我现在走。”
容容的反应仍旧有些迟钝,目送她走到门口才记起自己有事没说,匆忙追了两步:“等等……”
卫凌是听着拖鞋打滑的声音回头的,所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她死都想象不到——自己居然为了接住要摔倒的容容,扯开了人家胸前的浴巾。
而她又为了不让那块浴巾掉落,一把抵在了人家胸前正中间。
不仅看了不该看的,还摸到了。
光摸到胸前也就算了,她另一只手还捂在了人家屁股上。
呵,撞到墙上的卫凌绝望得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一下咋不直接把自己撞死呢!
却不知,几乎同时,在十几公里外的酒吧里,闷头喝酒的卫泽秋也和她产生了同样的想法:卫凌怎么不死呢!
卫凌怎么还不死呢!!!
半个小时前,车贩子来电话说,车不能收了,不止他不能收,整个Z市都不会有人收。
不收就不收,她还不愿意卖呢!
可是紧接着,她就在手机上刷到了江思然在自己常逛的APP上发的帖子。
文案不稀奇,刺眼的是配的那一张张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嫉妒的照片!
最让她气愤的是,容容也在照片里!
艹!她们已经发展到见父母、到家里一起吃饭的程度了?
卫凌竟然来真的?!
不给她消化的机会,罗瑶那个傻Ⅹ玩意儿也举着手机凑到她跟前来找刺激:“哎哟小卫总,你姐家开龙虾聚会呢?你咋没去啊?嘿哟,这俩美女有点面生啊,哎不对,和你姐眉来眼去的这位怎么看着有点眼熟?你未来嫂子?”
“啧啧,瞧这脸蛋和身材,卫凌他妈的是有福哈!”
“我去你妈的,再瞎几把乱说,我嘴给你襰开!”卫泽秋一甩手砸了手中的杯子,没喝完的半杯酒洒了罗瑶一腿,炸开的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罗瑶愣住,意识到周围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自己身上,火和血唰地往脑子里涌,她猛地站起来指着卫泽秋破口大骂:“我艹你妈的卫泽秋,你真以为老娘怕你——”
看热闹的人总算有了不一样的反应,开始拉架撤火:“好了瑶姐,秋姐喝多了,你别上头啊,走我们跳舞去跳舞去。”
旁边有人应声:“对对对,我看今晚来了好几个没见过的小美女,走,我们撩撩去!”
“走走走,一起一起。”
卫泽秋冷漠地看着对面的人走了一半,哼笑一声,重新拿起一杯酒干了,顺便打掉那只从刚才就按在自己膝盖上的手,“许沐雪,你够了没?”
许沐雪跟卫泽秋认识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不在乎地揉着被拍痛的手背说:“我有什么够不够的,我不是怕你冲动么。”
“怕我冲动?”卫泽秋瞥她,笑得发邪,“你就是让我冲动,我现在这个样子能做什么呢?”
更何况,除了想让卫凌死,她发胀的脑袋里也没别的念头了。
是的,她现在只盼着卫凌赶紧死。
第46章
抵在发凉的墙壁上,卫凌连呼吸都不敢用力,仰着头望着空无一物的房顶,磕到的后脑勺隐隐作痛。
是撞坏了吗?还是真的要心想事成?
她感觉脑海里飞速掠过的记忆碎片,像极了网友们说的人死前的走马灯。
不同的是,她没有因它们而感到心灵平静,反而更加燥热和想找个缝钻进去。
红温了吗?也许是的,但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松手吗?松开会掉吗?万一真掉了呢?捂着人家屁股上的手又该怎么办?
这一刻,卫凌感觉她的手摸到的不是容容,是地雷,是动与不动都要炸得她血肉模糊的地雷。
说真的,世界毁灭吧,就现在。
“那个,你疼不?”头埋在卫凌怀里的人紧紧闭着的眼睛,一点一点睁开,看见被自己磕到的锁骨以上都红得吓人,水雾似的眼睛里慢慢漾起化不开的关心和歉意。
热气吹过脖颈,卫凌的喉头深处跳了一下。
她仍旧不敢低头,说话都结巴了:“不、不疼,没什么感觉。”
“真的吗?”容容表示不信,磕磕绊绊地说,“我——我都听见了的,砰的一声,还有一声小但、但是更脆的,我听见了……”
卫凌:“……”
“你是不是磕到头了?”容容说着脑袋又枕到卫凌的锁骨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卫凌,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卫凌听着最后一句的颤音,心口发慌的同时泛起阵阵从未有过的热意,像在汗流浃背口干舌燥的午后得到一杯温开水,不想喝又渴望得根本拒绝不了。
“没关系,我不疼。”卫凌硬着头皮安抚怀里的人,想问你能自己站直吗,又觉得几乎把全部重量压到自己身上的容容应该是不行的。
她深吸一口气,打算蓄力往前挺一下,再像昨天早上那样把人往上抱起来放到床上去,可那样的话她们不仅要贴到一起,她的手还要直接抱住容容的大腿。
没有裤子隔着,手心直接触碰到容容的皮肤——这对卫凌来说是非常需要勇气的。
勇气,鼓一鼓就有的东西……
卫凌闭起眼睛深呼吸,正准备动作,倚在她身上的容容突然开口说:“卫凌,其实我现在好清醒的,感觉什么的都在,只是,只是使不上劲,软软的,发沉。”
“沉得厉害……那酒喝着甜滋滋的,怎么、怎么会这么上头啊。”
卫凌僵了半天的手闻言更僵了,攥紧毛巾的那只由于太过用力甚至在轻轻颤抖。
她咬住下唇在心中叹气:十五度的,不上头才怪呢,在我原来的那个世界,好多人都扛不住一瓶八度的鸡尾酒,你喝了那么多现在还能好好说话已经算是很厉害的啦!
当然,还是自己更厉害点。
“我抱你到床上去,可以吗?”感慨过后,卫凌紧得说不出话的嗓子终于能发出声音了。
容容动了一下好像没理解她的意思,眨巴眨巴眼睛掉下一颗泪的瞬间,唔了一声。
卫凌权当她是同意了,摸着地雷的那只手飞快将浴巾边缘顺着她的腋下往后拽,接着一使力将人往上托,快步往床前走去。
两人挤在一起,浴巾是不会开的,可是把人放平在床上那就不好说了。
好不容易摆脱地雷,卫凌又像摸到个要拆的定时炸弹,一点一点将人往后放,容容却不知道怎么搞的,竟然不知道配合,双手紧紧地勾在她的后颈上。
卫凌:“……”她是不主动好色,但很难拒绝送到眼前的美人啊,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也会想看点擦边小视频的啊,这是什么要人命的考验啊!!!
啊——!
不管了,长痛不如短痛。
相对清醒着的卫凌心一狠,咬牙将容容放倒在枕头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双放松的眉眼,盲拉掀到一边的被子。
没看,她没有主动去看,看了也是没看,没看就是没看。
正气顺着头皮往上冒的卫凌,坚定不移地抓住够到的东西盖回来,谁知那布料只能够到容容胸口。
嗯?什么情况?
卫凌又拽了下,躺在枕头上半睁着眼的容容随之晃了一下。
嗯?!什么情况!!
她疑惑看过去的霎那反应过来手感不对,可眼睛已然看见容容半个圆,而不知道被吃豆腐的容容,几乎同时松开卫凌的脖子,改托住了她的脸。
卫凌:“容……”
柔软的唇瓣带着草莓的香甜味堵住那没有出口的名,也堵住了被震惊得瞪圆眼睛,且单膝跪在床前地板上的人的呼吸。
好香的草莓味,好柔软的嘴唇,好甜的舌尖,好……好像要不能呼吸了。
憋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可以的话。
卫凌眨了眨被疼得冒水的眼睛,正不知该推开还是任由自己窒息而死,抱住她的脸翘着头的容容猝然松开手跌回枕头上。
“卫凌,卫凌……”
卫凌再也不敢乱看和一点都不看,动作慌乱地拉过被子把人裹严实,然后才从边角的安全区一点一点抽出潮乎乎的浴巾,再然后冲进卫生间里开冷水洗脸。
等到折返回来时,被裹成蛹的容容已经闭上眼睛不动了。
“容。”卫凌蹲在床前想起刚才那一幕,不敢再叫她的名字,轻声问,“你睡着了吗?”
躺在床上的人没有反应,卫凌又叫了一声,见依然没有反应,扶着床沿起身去找家里的阿姨来给已经睡着或者马上睡着,但不想开口动弹的人穿衣服。
顺道拿来自己的备用无线充电器给扔在床尾的手机充电。
容容的手机和卫凌的是同款,亮起时不小心碰到锁屏,上面的默认图片灵敏地往侧面划了一下,露出第二张没那么亮眼的壁纸。
色调相差很大,对比缤纷的糖果色超清壁纸,是沉闷且有点糊的照片。
但让卫凌无法收回目光的是,照片里的人真的是她自己。
那张去新城云迹酒店之前,江思然对镜自拍时充当背景板的自己。
比江思然发来的那张清晰度差很多,那容容从哪里来的照片不言而喻。
所以她在咖啡厅里拒绝卫泽秋时说的都是真的?并不是单纯气卫泽秋的?
卫凌感觉眼前一花,好像也有点上头了。
身后侧躺在床中间的容容早已穿好睡衣,两手挨着放在枕头上,看起来乖得不得了。
卫凌后腰抵在柜子上注视着那张睡颜,眼前不知不觉有了重影,她抬起手晃了晃,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墙都斜了。
江思然带来的酒是后劲大!
卫凌用力揉揉眼睛,转身贴着墙往房门走,开门出去时身子一晃抵在墙壁上险些没站稳。
江思然在门口守了半天,以为今晚卫凌不会出来了呢,看见她的背影意外地抬手吹了个口哨。
卫凌被吓得小心脏好一哆嗦,扭头看见江思然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冲自己笑,差点没忍住骂出来:“你怎么在这儿坐着?”
“不在这儿坐我去哪儿坐?”江思然没骨头似的瘫在椅子上,“坐你家楼顶?那我站个毛的岗。”
“……”卫凌服了,“你今晚不睡了?”
江思然懒洋洋地竖起一根手指摇着:“后半夜再说。”
“你厉害,我得去睡了。”靠在墙上的卫凌艰难地举起拇指,感觉说话时呼吸都带着酒气。
江思然哼笑:“我不信你睡得着。”
卫凌转身的动作停住:“什么意思?”
“意思是大半夜的闲着也是闲着,咱俩再喝点?”
卫凌没坚持,走进江思然今晚住的客房,盘腿坐在靠墙的软椅上,举起酒杯先碰了一个。
她不说,江思然也不问。
两人连喝两杯,受不了这气氛的卫凌率先开口:“思然,你……找到你的真命了吗?”
“有线索了,很快,你甭为我操心。”江思然说着眯眼打量不久前说不能喝明天要上班的好友。
卫凌感觉到她的目光,懒懒地掀起眼皮:“看什么?”
“看你紧皱的眉头,怎么了?和我说说你们俩单独在一块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江思然边说边倾身倒酒。
其实她也有点多了,瓶口对了好几次都没对准。
卫凌嗤了一声,抢走酒瓶把剩下的小半瓶酒倒完:“没怎么,一起感慨了下你的好酒。”
江思然不信,但既然卫凌这么说了她绝不能让话掉地上:“是好东西,一个新进的牌子,我找朋友拿的,国内暂时不好买。”
这个世界只有少部分东西和原来的世界重叠,大多数都是原世界里没有的,卫凌分不出是不是新牌子,又有多新,默默点头竖大拇哥。
反正捧着就对了。
江思然眨了眨自动上滤镜的眼睛,端起最后半杯酒说:“喝完你回去睡吧。”
卫凌没多说,举杯相碰,一口干完拉着椅背站起来,贴着墙慢慢向前撞,一路撞回自己的房间。
平常的洗漱步骤现在的她很难完成,迷迷糊糊只能站在淋浴头下刷牙卸妆,硬挺到换好睡衣才敢不管不顾的趴到床上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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