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别墅里出来的江思然远远看见好友的背影,眯着眼看见她小幅度开合的嘴巴,快步几步跳过去搂住她的肩膀,“嘀嘀咕咕念什么呢?嗯?”
第64章
“不该问的少问,回家。”卫凌挣开江思然的手,抬脚想走被拽住。
“我伟大的阿凌,请问什么是该问的什么是不该问的啊?”江思然攥紧她后背上的衣料,大有说不清楚休想走的意思。
卫凌没想到江思然会在这个点上纠结,无奈地退回来和她并肩:“涉及我私人感情的,就是不该问的。请问能放手了吗?”
私人感情?哦吼,刚刚自言自语是在模拟告白?
江思然眼前一亮,松开手:“能,咱们回家。”
卫凌快走两步拉开副驾的车门,追到车前的江思然又欠揍地问:“咱们回谁的家啊?”
卫凌:“……”有些人装起傻来,简直和那些装疯的人一样气人!
副驾的车门敞着,卫凌又拉开后排的车门,及时伸手扶住那束花问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容容:“容容,介意我把花放前面吗?”
容容因为走神表情有些茫然,反应过来卫凌是想和自己坐一起,连连摇头:“不介意,不介意。”
已经坐进车里的江思然侧过身,淡定地看着那束花倒在旁边,再淡定地看向坐进后排的好友,嘴角勾起不淡定的弧度。
卫凌只当什么都没发现,侧身握住容容的手拉过来看她的手背和手臂,重新确认每一处的伤口,最后拉开她的裤脚检查脚脖和小腿上有没有被刮伤。
那破车的窗口竖着不少碎玻璃碴,容容小腿垫在上面的画面她是看见了的,虽然不真切,但回想起来还是让人后怕。
容容看她轻轻卷自己的裤脚,又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出口的声音里不禁夹了笑意:“没事的,腿和脚都好好的。”
“嗯。”卫凌挤出笑脸应声,可一个呼吸的功夫她就改了口,“先去医院。”
开车的江思然通过内后视镜和卫凌对了个眼神,立即明白过来她的用意,在离开小路后径直去了最近的私立医院。
容容身上的伤口看起来是不严重,但最起码的处理要做,划伤的地方也要包扎,除此之外,她们也有必要在华新留个记录。
不管用不用得上,得有。
处理完伤口,容容心底那股因冲动一而再再而三回卷的恐惧和疲惫感,终于被卫凌陪在身边的现实给彻底抵消了。
她握住那只伸来搀扶自己的手,借力起身后看了眼已经消失在出口的江思然,顺势抱住卫凌的胳膊问:“不是说关于我问你的那个问题,想和我当面谈谈吗?现在能谈了吗?”
卫凌看着胳膊和手背上贴着创可贴和纱布的人,忽然觉得她更像个打了补丁的娃娃,用暂时还自由的那只手给她整理脸侧的头发,语气无奈又后悔:“你别怕,我不跑了。”
容容表示不信:“等你谈完,我再松开你。”
刚入夜,医院里的人不算少,身旁时不时就有人匆匆走过,卫凌见容容不松手,干脆由着她抱着自己的胳膊出去。
外面的行人比大厅里少很多,但见卫凌的没有要停下说话的意思,容容一急,拖着她不让走了。
卫凌:“?”
容容:“别再往前走了,待会上了车,江思然也在你更不愿意说了。”
夏夜的风吹过,热乎乎的惹人发躁。
卫凌看着拧眉盯着自己的容容,眉心也随着起了类似的褶皱。
她偏过头吐出一口热气,垂眼把那缕不听话的头发再次掖到容容耳后,语气哄孩子似的:“我都带着花来了,你不明白吗?”
容容仰着头看她,被头发碰到的眼睛不舒服地快速眨了两下,心底又热又凉,四肢甚至有些难以自控地颤抖。
她想说话,嗓子眼偏偏像被堵住般什么都说不出来,急得眼眶又酸又涩,潮得发亮。
卫凌被突然的眼泪搅得心海翻滚,手忙脚乱给她擦眼角:“别哭啊。”
容容摇头,想说自己没哭,也想说不明白,她喜欢清楚明白的心意,不喜欢这样只可意会不可言的暗示,她想要一个明确直白的答案。
然而没出息的她,此时什么都说不出来。
早就慌了心神的卫凌,看着容容摇头躲避自己的手,心里瞬间更慌了。
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止住容容那即将坠落的泪珠,一着急一咬牙,低头亲在那潮湿的眼角,出口的声音都慌得发颤:“你别哭,我喜欢你,喜欢你的,别哭,你一哭我这里好难受,好像上不来气一样的难受,别哭……”
不想哭的容容眼角一抖,汇聚出的泪珠无声滚落,而本该就此干净的眼眶也像断了线的珍珠项链一般,劈里啪啦争相坠地。
提前出来开车拐回来接她们的江思然,无声欢呼的同时默默举起手机,将那眼角一吻和红唇相碰的整段视频发给她这世上最最最爱的戴姨。
看完视频的戴虹立即回复一长串的鞭炮齐鸣表情包。
江思然嘿嘿笑着关闭聊天框,又点开朋友圈给“A上门造型师小薇”十五分钟前发的动态点赞评论,最后松开刹车往前滑了几步后,一边闪灯一边拍方向盘上的喇叭提醒。
卫凌侧身挡住照过来的车灯,背着手对江思然比中指。
江思然:“无所谓~~~”
离开医院,江思然停在人行道前礼让行人,嘴也闲不住:“容容,你这样回家叔叔阿姨会担心吧?要不明天再回?”
容容:“啊?”
卫凌伸手拍在江思然的肩头:“胡说八道什么?”
“……”江思然无语,瞧瞧瞧瞧——什么叫不识好人心?这就是!
卫凌无视掉来自江思然的鄙夷,五指成梳一下一下顺着容容肩后打结的长发:“胳膊上的伤口太多了,我们先去酒店简单洗一下换身衣服,回家的事……等等再说好不好?”
原主和江思然在中新区距离浓江路不远的地方有一层房子。
那一层统共有三户,当年还没开卖戴虹和戚毓兰就做主定下了,分别给了卫凌、卫璟悦和江思然。
房产证办好那天,装修正式结束,这两年虽然没过去住过,但房子一直有人定时上门打扫。
如果她们想过去住的话,买点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就行,非常方便。
但毕竟刚和容容表白,卫凌觉得要是这个时候把人往家领,实在是不太合适,当然了,除了这点,她也想尊重容容的意见。
所以在瞥见江思然递过来的眼神后她立刻表示了拒绝,说到最后一句,她也及时刹车留了个口子。
别扭的是,酒店这两个字出口后,她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有种一不小心说错话的感觉。
值得庆幸的是,容容好似并没有感知到她的心虚和别扭。
事实上,确实没有。
容容上头的热血冷却以后,第一反应就是现在搞得这么狼狈还能不能回家,妈妈看到她这副样子得是什么样的反应和心情,怕是好多简单的事情都会变得复杂起来。
因此,在听见卫凌的提以后,她非常干脆地表示了同意:“好,我也这么想,我现在这破烂的模样被我妈妈看见的话,家里得翻天。”
江思然扶着方向盘呲牙咧嘴,心想:好!就你们俩会说话!你们了不起!嘁!
离开华新区,车子在中新区距离浓江路不远的酒店前停下,江思然下去开房拿卡,陪卫凌和容容上楼后又下来找经理点菜,确定好晚餐送上去的时间,最后按照卫凌给的地址去不远处的专柜拿新衣服。
容容的伤口浅而多,不能沾水,走之前医生给了不少大小合适的防水贴,只是冲个澡的话问题不大。
真正的问题在于,疼痛的地方过于接近,小伤汇集到一起,导致她现在没办法靠自己完成冲澡和洗头。
卫凌看着容容的头发,有些犹豫:“要不等下你先冲澡,然后我带你出去洗头发?”
容容站在浴室门口,看着最里侧的浴缸,眼睛不敢看卫凌,声音也小小的:“我可以躺在里面。”
卫凌怔了怔,随即笑了起来:“行,你躺里面我给你洗,洗完头发你再冲澡,等你冲完我再给你吹头发?”
“谢谢。”容容脸上的不好意思顿时被卫凌的笑容化开、同化。
米沅乐泼她的那杯酒有大半都落在了头发上,现在天气热,湿漉漉的头发和衣裳是容易干,味道却很难散掉。
即便不难闻,浓烈的酒精味也很让人不舒服,更重要的是,不久前卫凌才亲口说了喜欢自己,容容现在很想和她单独待在一起。
卫凌听不见容容的心声,可对能给她洗头发这件事感到很高兴,积极地拆开新毛巾叠好放在浴缸边缘给容容枕着,再去准备洗发水润发乳和温水。
容容躺着的位置正好对着上面的灯,卫凌让她闭上眼,温柔地按摩着头皮:“能跟我说说下午都发生了什么吗?”
先前在车上她没有细问,容容也没多说,现在只有她们两个人,没什么需要避讳的,卫凌觉得是个聊天的好机会。
容容对米沅乐那个人没有一点好感,听见卫凌问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当即把自己出门后的所有事情都说了。
绑她这件事情,看似发生的突然,实则米沅乐没少做准备,不然怎么也不可能在家楼下就把她捆进了车里。
当时可是日头最盛的中午,还在小区里,不说不担心被人撞见,能在家楼下动手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容容简洁明了地概括了米沅乐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卫凌刚好冲干净发丝上的泡沫。
“好了,你冲澡吧,我去问问江思然回来没有,你有需要……问题的话叫我。”卫凌说着扶起容容,看她后背湿了一小块,庆幸自己给她垫的毛巾够厚,推到浴室门外安静地当一个合格的门卫。
江思然提着新衣服回来时,看到卫凌抵在浴室的门上发呆,嘿了一声问:“容容洗得怎么样了,我让经理二十分钟后送晚餐过来,早不早?”
卫凌摆摆手,余光瞥见她手里纸袋,疑惑抬头:“你买东西了?怎么这么多袋子?”
“嗯,多要了两身衣服和三身睡衣。”江思然说着递过纸袋,“你不是说今晚要去找卫泽秋聊聊?还去吗?什么时候?”
“等等吧。”卫凌把袋子还回去,听见浴室的门后传出容容的声音,急忙应声,“容容?怎么了?”
容容两只胳膊疼得厉害,听见卫凌就在门外,关掉花洒,咬牙把浴袍裹上:“我洗好了,思然把衣服拿回来了吗?”
“回来了,你等着。”卫凌说着给江思然使眼色,目送后者懂事地打开斜对面的房间进去,站在浴室门前问,“你要衣服还是睡衣?或者我先给你吹头发?”
容容现在没力气把身上的水珠全部擦干,知道换好衣服再吹头发肯定还得弄湿,干脆打开浴室的门说:“麻烦你先给我吹头发吧。”
门前的卫凌不躲不闪,对上容容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笑着低下头,飞快地在她唇珠上亲了一下:“麻烦什么麻烦,一点都不麻烦。”
容容被热气蒸红的脸眨眼更红了。
卫凌惊讶地看着她通红的脸,护着她的后腰,低下头又亲了一下:“吃豆腐和被吃豆腐的感觉好像是有些不一样。”
容容:“……”
卫凌:“你之前的脸没这样红过。”
容容:“…………”
“想说好久了,容容。”卫凌关上门,转身将容容抵在洗手台和墙壁的夹角。
红温的容容:“什么?”
卫凌说:“你真的好甜,好软——”
第65章
酒店浴室里的镜子灯是彻夜不息的,墙上的触控面板能控制的只有房顶和墙面的灯。
卫凌抵住容容时,无名指不小心蹭过面板上的红色图标,明亮的浴室顿时暗了下来。
那一刻,镜子前面的她们,像是舞台上被聚光灯重点标注的主角。
容容:“……”卫凌说得没错,现在的感觉和之前自己主动时是很不一样。
心脏蹦得太快了,像是下一秒就要跳到嗓子眼,趁她换气时冲出来似的。
不仅是心,喉咙也是,好干啊。
咦?卫凌的嘴唇看起来倒是很湿润,是刚喝过水吗?
江思然进门前干了半瓶气泡水的卫凌,此时借着身高优势垂眸盯着、那双直勾勾看着自己嘴唇的眼睛,才挺直的后背又慢慢弯下去。
高挺的鼻梁交错相抵,睫毛也要纠缠得不分你我。
卫凌像个初尝羊乳的幼犬,小心谨慎地伸出舌尖舔了第一下,再忐忑地第二次伸出舌尖,接连三次试探,终于品尝出那碗羊奶的味道,毫无顾虑地伸长粉嫩的舌头舔舐着,一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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