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民炳赶紧追上:“爹啊,娘啊,老婆啊,我对不起你们啊。”
“停停停,都给我打住!”林民义馒头黑线,赶紧喝止,事情他算是有所了解了,他看向盛世庭:“那你又是怎么回事?既然之前已经谈妥当了,怎么就不租了?”
盛世庭说:“没钱了,就不租了吧。”
林民义挑眉:“我记得你今天早上跟我请假,理由是——”
盛世庭都把这个给忘记了,忙说道,“我说实话吧。我跟薇薇仓促结婚,没跟家里商量,如今家里为着这个事情生气呢,要断了我们的赞助,我们这钱就得省着花。”
“哎呀我看你这纯粹就是多余。”林民炳插嘴:“白知青多水灵的一个姑娘,我家安桥要是能讨上这样的好老婆,我立马跑去我老爹老娘坟前磕头——”
林民义打断他的话:“瞎说什么呢?”
林民炳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我的意思是,白知青多好一个老婆啊,你爸妈那是没见着人,要见着了那肯定是千愿万愿的,到时候他们还能饿着你们?你看看你们住在那个知青院里,张知青对你们那是痛恨入骨,你们继续留在知青院,张知青还不知道怎么整死你们呢,不就是因为这样你才想着租我们家的房子,带着白知青搬出来的吗?”
“又瞎说什么呢?”林民义等林民炳说完了才意思意思的出声制止,他看向盛世庭:“虽然说你们没有签什么合同,也没有付定金,但你之前跟他们谈好了条件,他们全都答应了,也都做到了,那你这临时毁约就不对了。做人做要紧的就是信用。你既然跟人家说好了,就得做到,你不租了你也得跟人家好好说是不是?你一来就态度这样强硬怎么行呢是吧?”
盛世庭不满;“我不强硬行吗?他一定要我付一年的租金,我都不租房子了我还付什么租金?他这种行为跟明抢有什么不同?”
这确实是不对的。
林民义回头教训林民炳:“你这就不对了。人家有租你房子的自由,自然也有不租你房子的自由,你怎么能因为人家反悔不愿意租了,就非得逼着人家租你的房子,逼着人家给你付租金呢?我们再穷也不能做这种无赖的强盗行为。”
林民炳叫屈:“当初是他自己死皮赖脸的凑过来要租我的房子,还亲口答应了要一次性付我一年的租金,我都盘算好了,这12块钱虽然不多,但也足够我给安桥娶个老婆了。大队长你也知道,我爹娘老婆死得早,我就安桥一个儿子,就因为我没能耐,才拖到他都二十多岁了都没能娶老婆,现在我都已经跟人家媒婆说好了,让人家给我家安桥寻摸个好老婆,穷点没关系,丑点也没有关系,最要紧的是勤快点。人家都答应帮我找了,可他这一反悔,我儿媳妇就泡汤了。我家香火就得断绝了,这让我怎么跟死去的父母老婆交代啊?”
“当然了,只要盛知青继续租我的房子,那都解决了吗?”
“大家都安心,是不是?”
林安桥附和:“对对对,就是这个道理。”
林安桥走到盛世庭身边,一把搂住他的肩膀:“盛知青,你看,你需要房子带着你白知青出来过小日子,我呢,也需要这笔租金给自己娶个老婆,这不是两全其美吗?你有老婆,我也老婆,多好,是吧?”
林民炳点头:“就是。”
“不行。”盛世庭挣开林安桥的手:“就你们之前那个嘴脸,我可不敢继续租你们的房子了。我就住在知青院了,我不搬了。”
林安桥瞬间就变脸:“好啊,我好好的一个老婆就这样没了,你得陪我一个。”
林民义一脚踹过去:“说啥呢你?小心你的皮!”
林民炳哭嚎:“爹啊,娘啊,老婆啊,我没用啊……”
林民义眉心急跳:“给我闭嘴!这租房子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人家不愿意你们就不能强迫人家,你们再给我乱来,败坏了我们水秀村的名声,我饶不了你们。”
林民炳不敢继续嚎了,“不租也行,他得赔偿我们的损失。”
盛世庭冷哼道,“什么损失?你们有什么损失?”
林民炳哼道:“我们怎么没有损失了?我们收拾屋子,那可是费了很大力气的。”
盛世庭:“那是你们自己家,你们收拾自己家还要别人给钱?你们还要不要脸了?”
林民炳:“你这话不能这样说,这虽然是我家,但你不说要租这个房子,我们干嘛费这个时间这么力气去收拾它呢?我们下地干活那记分员都得给我们记工分呢,我们给你收拾了房子你不得给我们钱啊?”
盛世庭忍气:“行,那我就给你一毛钱,行了吧?”
林安桥跳起来:“一毛钱,你打发叫花子呢?”
盛世庭:“就一毛,你们爱要不要。”
能给一毛钱那都是他怕麻烦。
林民炳看林民义的脸色,知道这已经是极限了,“行,就一毛。”
盛世庭掏出一毛钱,扔到林民炳身上,一副打发叫花子的傲慢:“拿走。”
“你什么意思啊你?有点钱就了不起了啊?”
林安桥一下子就炸了,揪着盛世庭的衣领就要揍人了。
盛世庭赶紧向林民义求救,“干嘛呢干嘛呢?大队长,这都打人了,你还管不管?”
这人怂得太快,林安桥这动作也太慢了,没办法林民义还是得将盛世庭给解救下来。
林民义没好气的说,“行了,你们要赔偿,人家也赔,差不多就得了。”
盛世庭也想走:“没错,钱我已经赔给你们了,你们不能再找我的麻烦。”
“慢着,还没完!”林民炳叫住。
林民义皱眉:“林民炳,你差不多够了。”
林民炳叫屈:“大队长我这真不是无理取闹。你知道他之前说的,要一次性付我一年的租金,一个月一块钱,不多,但是这十二个月下来,那就是12块钱了。你也知道,现在娶个姑娘,只要要求别太高,十块钱彩礼就可以了,这12块钱,除掉了这10块钱,我还能多出来两块钱给孩子买身新衣服呢。”
林民义不耐烦:“说重点。”
林民炳迅速说道:“我去找媒婆了,我请人给我儿子寻摸个好老婆,我总得先给人送点东西吧,讨好讨好吧?回头我这边没钱了,我不还得去找人说,那我多不好意思啊?不还得给人赔礼道歉,让人家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计较,免得人家以为我是故意捉弄人家,日后不愿意再给我儿子张罗好姑娘了。”
“那这一前一后的损失,他是不是也得赔给我?”
“我这要求,是不是合情合理?”
这要求还真是合情合理。
林民义知道,这上门找人家媒婆帮忙介绍姑娘的,讲究点的人家确实是要带点礼物过去,事后肯定也有谢媒礼,但林民炳家就是破落户,林民义不相信他能给人媒婆送什么好礼。
不过林民炳硬要说去送礼了,林民义就懒得去查证,他回头跟盛世庭解释:“我们这边讲究一点的人家,确实是会在请媒婆帮忙的时候送点礼物,但一般都不会很多。”
盛世庭觉得林民炳真是贪得无厌,但也没有办法,只得忍着气问:“多少钱?”
“爽快。”林民炳夸赞了一句,而后很干脆的说:“1块钱。”
盛世庭不觉得林民炳真舍得给媒婆送一块钱,但是他真的不想继续跟林民炳纠缠了。
他掏出一块钱:“1块钱我也给了,我们之间的恩怨就此了结了吧?”
林民炳一把夺过钱:“了结了了结了。盛知青真是大气啊。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想要帮忙的,你尽管找我,我肯定给你办得妥妥帖帖的。”
盛世庭嗤笑一声,他疯了才会找他们办事。
盛世庭赶紧走了。
林民义等盛世庭走了之后,才点点林民炳:“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林民炳忙讨好的笑:“大队长,您还不知道吗?我们父子都是老实人,要不是被人欺负了,由您给我们撑腰,我们都不敢站出来呢。”
林民义信他们才怪呢。
不过盛世庭自愿花钱买安静,那是他的事情,他作为大队长只要平息了时段就行了。
倒是盛世庭前几天还一副恨不得立马搬出知青院的样子,不过是去了一趟镇上,回来立马打消了主意,甚至愿意白给林民炳一块多钱来退房,他难道不怕白薇薇继续留在知青院会被张翡翠欺负?还是说,他跟白薇薇在打什么坏主意?
盛世庭回到知青院,跟白薇薇抱怨了一顿林民炳父子的贪婪以及林民义的不作为,故意纵容村民为难他们,白薇薇看着盛世庭简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就算是林民义再怎么偏帮林民炳,他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只要他自己咬死了不给这么多,谁都奈何不了他,偏偏他自己不想继续跟林民炳父子纠缠,人家说多少就给多少,真真是不是人间愁滋味的大少爷。
更让白薇薇担心的是,这件事要是传扬出去,那些村民会不会觉得他们人傻钱多,故意用各种手段讹诈他们?
都说穷乡僻壤出刁民,更何况他们还得罪了对村民有管束力,震慑力的林民义,她担心林民义会睁只眼闭只眼。
不过这些担心她全都没有跟盛世庭说,反而是陪着盛世庭怨怪林民义不作为,让盛世庭坚决相信白薇薇跟他是一条心的。
事情也确实如白薇薇担忧的那样,林民炳父子将盛世庭人傻钱多好坑杀的事情传出去之后,村里一些无赖开始蠢蠢欲动。
反正他们也不贪心,不会要求太多,只想骗个一毛两毛买盒火柴也行啊。
大家都是议论这件事,自然也传到了一众知青耳朵里,众人都感觉不可思议。
“盛知青这是疯了吗?”罗爱莲不敢相信这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蠢货:“前几天急吼吼的到处钻想要租房子搬出去的是他,现在宁肯赔一块多钱也不愿意继续租房子的也是他,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苗香草也想不通,张翡翠倒是不意外,闻言冷笑道:“还能因为什么?家里不会再给他们经济支持了呗。”
本来就是靠家里,家里不给靠他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安逸?
白薇薇以为嫁给盛世庭就能安稳做盛家少奶奶,麻雀变凤凰?想得太美了。
白家跟张家,盛家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怎么选。
苗香草觉得有道理但还是难以置信:“就算是这样也没有必要赔林民炳父子一块多钱吧?这都能买不少粮食了?他们现在工分没有,就只能靠花钱买粮食度日,家里又不支援了,那不是更应该是省着点花吗?”
张翡翠不以为意:“世庭从来都没有吃过没钱的苦,他嘴里说是要省钱,其实还是改不了习惯。”
罗爱莲摇头:“不对,我还是觉得奇奇怪怪的。”
张翡翠不以为意,苗香草也不想管他们的事情:“罢了,总归是跟我们没有关系。”
不远处的李琼确实若有所思。
盛世庭和白薇薇原本避张翡翠如蛇蝎,如今却宁肯花一块多钱打发林民炳,绝对不会是因为没钱这么简单,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李琼目光落在张翡翠身上:很有可能就是,他们已经想到了要怎么对付张翡翠。
不过李琼不会去提醒张翡翠的。
没有好处的事情,她不会干。
不过她正好缺个接口去看林安然。
李琼手里干活的动作快了,提前干完活地里的活,她收拾收拾就去找林安然。
“安然。”
林安然和林安石正将院子里晒着的药材搬回屋子里去,看到李琼林安然不由得挑起了眉头,“你怎么过来了?这么快干完活了?还是受伤了?”
“没受伤。”李琼笑着走过去抱住林安然的手臂:“我就是想你了,所以早早把活干完了,就过来找你,你不会嫌弃我吧?”
“当然不会。”演戏嘛,谁不会?林安然笑着拉过一把椅子:“来,坐下吧。”
“好。”李琼左右打量:“你在这里学得怎么样?”
林安然笑道:“就那样,每天背书,认药材,背药性,过些日子说不定还要上山采药,真是想一想就害怕。”
李琼却觉得她矫情:“怎么也比我们整天风吹日晒的强。一年后你转正,每日的工分就不止这么多了。”
林安然笑道:“是啊,我老公也是这么说的,让我不要着急,他养得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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